10（本章最后有一点地笼）

【藕饼】莲池里的小龙君

葫芦呼噜葫芦芦呼噜噜

2025/04/1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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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天绫飘回来，软软地又缠到龙角上，另一头依旧绑回哪吒臂上。
哪吒垂目，轻轻地用手梳理敖丙龙首柔软冰凉的鬃毛——敖丙仍无法完整地把控变身的术法，现在能把整个龙首埋在哪吒怀里已经是极限了——这完美的造物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银蓝色的鳞片在他火焰红莲的映衬下也沾染了浅薄温度似的，微微泛起了粉色。
他先前情难自禁亲吻了敖丙，后者却没来得及有任何回应，喜欢也好，抗拒也罢，什么都没有。从神魂深处涌上来倦意，将龙的意识卷入了深深的沉睡，留下哪吒被吊在这儿，不上不下，难进难退。小龙漂亮又柔软的尾巴毛摇了摇，挠着中坛元帅这颗崭新的心，痒呵！哪吒想要收紧掌心，将这小龙整个把控，又怕将他伤了，可若松得过了，又担心自己先前的轻薄举动把他吓跑了，不肯听自己解释。
哪吒抱着龙首咬着嘴角，书他是看不下去了，又实在难以入定，干脆修习起敖孪教的诀窍，将自己的神识往敖丙身上探去。他们能对对方的灵力如指臂使，想来彼此的契合度是极高的，偷偷探一探应该没问题。这样独自胡思乱想实在不符合哪吒的风格，他习惯了一往无前，如今只想立刻看一看这小龙的心里自己到底被放在何处。
敖丙的识海对哪吒完全没有防备，那层如镜水面般的屏障接纳了他，哪吒的潜入如游龙归海。哪吒只觉心头一喜，看来敖丙对自己就如同自己对他一样。
只是，为什么这里如此的静，又如此的冷。哪吒望出去，上下左右前后皆是看不到边际的空洞黑暗，丝丝凉意拂在他身上，比上天庭最顶级的丝绸还要轻、还要柔，仿佛是东海月露下荡在平静海面的青雾，重重叠叠地拢上来，无法拒绝，逃脱不开。他从未听说过谁人的识海是这样的——还活着，却闻不到活着的气息。
哪吒心头一跳，向着更深处潜去。无处不在的寒意并未阻止他，只是贴上来，微微地触碰着，在没有光的空洞里漾出一圈一圈无声无形的波动。
*“陪陪我。别走。”*
他想起初见那日，湿漉漉的小龙凑近来，在他怀里轻轻舒了口气。那阵吐息是这样冰冷，仿佛能将整个灵池都冻上冰棱子。他见过许多龙，吐火的，喷水的，行雷的，但从未有哪条龙像敖丙这样冷。
这片识海是这样冷，比那日的龙本身还要冷，可又是这样柔软。哪吒下潜，他便顺从地让出路，就好像……就好像他一直延续着没有真正死去，是因为他一直在努力地等着，相信会有谁来打破这片僵死的冷寂——他在等哪吒，他就是在等哪吒。
在不知下潜了多久之后，入目的一切证实了哪吒的预感。
银蓝色的小龙在虚空中闭目盘作一团，用自己最柔软的龙腹圈出不大的空间，将一团小小的赤色包裹在其中，就像是把自己的躯体用作了抵御冰寒侵袭的城墙。
哪吒向着下方的小龙飞去，化作一朵赤红色的火焰，落入小龙腹间瑟缩的赤莲中。于是，他便成了那朵莲，想要保护爱惜敖丙的心意令他生长，纤长同样赤色的花茎，舒展同样赤色的小叶，绽开同样赤色的花蕾，他在花芯中燃烧，发出光，散出热。
无形的冰寒越过敖丙以身铸就的防线，他们比死亡更寒冷，比亲吻更温柔。他们带着敖丙的气息，模出哪吒的形状，将他箍在这范围里，仿佛想要将他也化作这片无形无光的冷意。
哪吒一时撑不开莲叶，开不出莲花，便向下延伸，长出赤色的莲藕，从藕节处发出更多的茎秆来。他拼尽一切力量去生长，就像他的赤莲挤满敖丙的灵池一样，铺开更多的叶，开出更多的花。他敲碎那道定型的罩子，将花开在敖丙龙腹之间，开在龙鳞之上，开在龙躯之外。
这些莲是火红的，同他一脉相承，暖融融又闹哄哄，将浅浅的粉色沾染上小龙银色的鳞片。他们被识海主人无底线地接纳，便嚣张地无边生长，推着自己的边境线向空洞寒冷的远处蔓延，用自己的颜色，用自己的气味，用自己的温度，标记！标记！标记！
最终，哪吒又化回了三臂法相身。他在敖丙身边坐下，捧着龙首亲亲那如玉的角，又亲亲那紧闭的眼睛。敖丙的龙身追寻着暖融融的温度，将哪吒拢入自己柔软的腹下，龙首落在他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哪吒用自己的整个怀抱迎接他，“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还受得住吗？”敖光轻轻擦去天帝嘴角溢出的金红色鲜血，任由对方示弱般靠近颈窝里。他宽慰地拥抱他，感觉到后者正微微发抖。
天帝小声咳嗽了两下，道，“还行。就是……有点疼。”
敖光闭了闭眼睛，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的。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这是我任性所理应承受的，不是吗。”
“是啊。你总是任性。那时候是，现如今也是。”
天帝又咳嗽起来，愈发剧烈，甚至最终不得不推开敖光，吐出一口金红的神血。他随便撩起塌边的绸帕擦干净血迹，抬头看见敖光皱起的眉。“别担心，阿光。我们的准备很充分，不会有事的。”
可敖光还是松不开眉峰，掐诀清理了床榻上的一片狼藉。
“你再抱抱我，我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敖光终是依了他，坐回榻上抱紧仍在因为疼痛而发抖的躯体。
“我这次真的没骗你。不然怎么敢让哪吒和丙儿‘重聚’呢。”
“住口！我还没原谅你化作我的模样偏孪儿的事。”
“好好好，我下次有什么打算一定先跟你商量。你别生气了。”
敖光叹了口气，“虽然这有助于丙儿尽快修复神魂，可……”
“我受得住的。你多抱抱我，真的不那么疼。”
他看不见天帝的表情，只能从臂弯中传来的微微战抖猜测这个肩负天道的男人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连万万年的修炼都无法抵抗。“你说的，以后绝不再擅作主张了。”
“嗯。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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