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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浮城
43 山高水长的那一座
Pryd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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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还没开口回答,就听镜隔着帐幔说他打算出发去找刹那,说他一定是趁交战时离开的,虽然还不确定去了哪个方向,但自己走得快且不怕反感知,一定可以追上。顿了顿又说,就算是报答您了。斑听了一把掀开门帘:“你在胡说什么?” “我……” “听着,”斑按住他的双肩,“我没能找回父亲,没能救得了泉奈,现在连刹那也没留住,但答应你的事仍然——” 他话说一半就断了,因为眼前的少年身形突然崩解,他下意识伸手去拦,蓝焰却绕过手掌,化为云烟。斑追出来,只听空气里传来他的声音:“对不起,我是撑不到秋天的。如果能找到他,我会委托水户带回来。” “她来干什么?!” 镜没时间解释,因为查克拉捏出的临时形体马上要消失,至少得做个像样的告别。 “……那我先走一步。祝您度过长而幸福的一生。” 泉奈和扉间分别后,一路走来的确格外艰险。他离开阳川渡是六月七日,等辗转途径凌日城控制区和山南藩交战前线,来到夏卫十二附近时,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他计划从这里继续向西,延比较平坦的路出山口,进入夷则、仓明两个外藩。这个地区是雷之国风头最盛时占领的,也是目前唯一还留在他们手中的、山南以西的领土。它位于千流东北、筑江势力亦不及之处,倒是从斑先前作战的嘉平藩过来比较方便。按柱间的推测,也是他接下来预计攻打的方向。 泉奈初听时很疑惑:“他们不打算一路到吹雁城吗?” “最早可能是,”柱间说,“不过我和他商量过后,觉得还是这样比较有利。” 他解释说,一是因为吹雁城距离远,前面还有敌军重重防线,并且打下来也不会是他们的,纯属吃力不讨好;二来,还有一层基于山南贵族内部关系的考虑。泉奈这才知道,虽然统治山南藩的四个城主姓同一个姓,但亲疏远近并不同。吹雁城镇守血缘最远,几乎可以算另一个家族,安云藏马这一支也不算太近,他和祝夫人按辈分算是姑侄,但共同的祖先要追溯到很多代以前。祝夫人和守护代倒是近亲,前者是后者兄弟的女儿。 柱间见他露出迷惑的神情,连忙说不用深究细节,只要知道山南藩南部传统上不是安云藏马家的势力范围就好。所以,由他来收复不如让祝夫人和山南守护代来,更何况凌日城现在本就在这个区域向北进军。 “不,我听懂了,”泉奈回答,“我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擅长刺探情报的人。” “哎,也没有,”柱间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和她部下打牌聊天听来的。所以话说回来,我觉得斑与其费力去打吹雁城,不如带青阳军一部分兵力——反正他们人也多——从嘉平藩直接南下攻打夷则和仓明,因为这两家贵族早就失势了。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泉奈点点头,“但——我只是问问——我哥自己又没兵,要是安云藏马不答应……” 柱间笑了。“重要的是他签署命令。在宇智波面前,还有人能保持一意孤行吗?” 泉奈再一次意外地睁大了眼睛:“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前居然会讨厌你……” “诶,”柱间听上去有点委屈,“泉奈以前还讨厌过我啊!” 不过柱间也说,这些只是他和斑目前的共识,实施起来可能有很多变数,他也预测不了斑什么时候会进军到什么地方。更糟的是,泉奈走后无法保持联络,所以他说了和扉间后来一样的话,建议不要冒这个险,当然也没能奏效。泉奈为避人耳目趁夜色赶路,在七月六日夜里到达夏卫十二附近,目睹一支军队沿山道向西行军,便猜测他哥哥应该是采纳了柱间的建议。 因为距离太近来不及做大动作,他也不想发生正面冲突,就打开反感知,悄悄退到了树影里。这支队伍配备了好几个感知忍者,他一动不动等待头顶感知域离开,却突然注意到队尾有一个朝山上去了。这引起了他的警惕,等大部队过去后又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见那个感知域一直向上移动,随后骤然消失,可远远地看不出树林里有什么动静。 他唤出隼试图靠近一点察看,隼在空中飞了几圈,最后找到了两个人的尸体,附近却没有打斗痕迹。猛禽的眼睛远比人锐利,在高空察觉到林中有物体移动,便朝那个方向俯冲,可刚刚在树冠顶上恢复成滑翔姿态,还没细看,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视野猝不及防变回了包裹他的幽暗树林。 泉奈有点懵,想了想决定亲自上去。这东西,他在心里直犯嘀咕,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似的。 隼消失前勘察了地形,泉奈凭刚才的记忆,挑坡度比较缓、植被比较稀疏的路往上走。他在一处坡顶停下,这里视野不错,刚好能看看山那一面的路。结果,就在他站在两棵树之间,隔着交错的枝条向下看时,身后传来了将信将疑的一声:“泉奈大人?” “居然是你,”泉奈转身时点亮了照明火,“你怎么到——” 他想问镜怎么没和哥哥在一块儿,却被对方扑上来抱住他生生打断了。镜放开他说太好了您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见不到了,泉奈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紧接着却发现,自己从没见过他这么明亮的神情和这么溢于言表的惊喜,又想起上次自己做的过分事,心一下软了。 “等等,”水户在一旁奇道,“你不是千手扉间那个朋友河原吗?” “亏你还记得,”泉奈有些哭笑不得,“说来话长,但其实我叫宇智波泉奈。” “那太好了,”水户立刻说,“你是不是也有那种能共享视野的通灵兽?方便的话,能不能一起来帮忙找一个人?” 泉奈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三个人聊过以后,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大半。泉奈担心哥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不通刹那为什么会往夏卫十二跑。水户劝他别想太多,最大可能是他想去自己熟悉的地方,因为从他被带走的年纪来看,他对山南可能比对筑江还要熟。泉奈听后陷入了沉默,水户又说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大的困难是他熟悉地理且可能还认识对面的人,赶路速度比他们要快不少,连日来断断续续能搜索到反应,但一直没有追上。 “那他往哪边去了?”泉奈问这话时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往东,”一直没说话的镜这时才开口,夹杂着一丝叹息,“如果是水户推测的原因,说不定会去吹雁城吧。” 他的担忧不幸成真,刹那的反应消失在吹雁城,就像露水渗进泥土。他们在一个下雨的早晨混进城市,泉奈没费多大力气就在敌方结界上打开了入口,却说真正困难的不是破防潜入,而是怎么找到他,又怎么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他说要是千手扉间在就好了,不过另外两人都知道还有半句谁也不愿意提起,那就是如果他执意不回来,又该怎么办。 在这一天早上的蒙蒙细雨中,全城人都聚集在某处集市路口,他们随着人流凑过去,才知道那里绞架已经架好,正是行刑的日子。犯人有好几个,罪名被一一宣读完毕,唯一听不懂雷之国语的泉奈看看水户又看看镜,后者显得比他还意外,小声说被控叛国投敌的那个是治里的父亲。 “择日不如撞日,是这么说吧,”镜想起安云藏马的话,“我本来也想着,既然来了就去见见我母亲,现在……” “等等,”泉奈提醒他,“还是先把刹那——” 话音未落,犯人脚底一空,宇智波镜没听他说完,踩着前边人的肩膀,越过了他们头顶。 于是,宇智波泉奈本是为了找回自己的本来面目才踏上征途,途中为刹那改变方向,最后找到的却是另一个头回听说名字的小女孩。水户问那个鬼门关下刚走了一遭的男人他女儿在什么地方,得知就在城中奥间明美的住处,他本想带路,但被她否决。 “太危险了,您跟我先出去,”她从五条锁链中又抽出一条,专门用来保护他,“泉奈先生!记得抢出那个盒子!” 泉奈远远听见了,但无暇回应。周围攻击太多太密,突围以后他才顺着镜指的方向辨认出男人提到的房子,它有不同于其他房屋的绿瓦,屋檐每个角上都悬挂着风铃。镜说找到它很简单,但沿途有太多敌人挡着,街巷里弓箭手和弩手纷纷赶来,靠近以后肯定还有盾兵和长枪兵,不过最棘手的还是城里为数众多的忍者,个个都身怀绝技。 他想变回原形带泉奈赶路,只是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然而目光相接时,他在对方眼中发现了陌生的颜色,还没等他叫出名字,色彩便席卷周遭,将他整个包裹。它摸不着却有形貌,没有温度却宛若熔炉,以致于他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眼见为实,还是仅仅从谁心头映出了融化冰湖上琉璃之城的倒影。不过在旁人看来,事实简单明了又极端不可思议,他被凭空出现的半身巨人单手托起,持剑的巨人没有眼珠,又仿佛戴着面具,浑身宛若落日余晖浇铸而成。 “这样也好,”泉奈似乎接受了现实,并迅速调整了计划,“平时我还没机会显摆呢。” 如此一来,谁也阻挡不了他们来到奥间明美门前了。近了以后泉奈才看清,不止屋檐下而是每扇窗前都挂着一模一样的风铃,带有金鱼尾似的飘带。风从绿屋檐下吹过,声音像森林中大雨过境。 治里在西侧楼阁的第四层,从右数第三扇窗户后。至于他母亲,镜从掌心里探出半个身子,叫泉奈再靠近些,因为她没有查克拉反应,不太好找。 赶来的追兵都被击退,新援兵还没到,周围一时陷入了难耐的寂静。镜耐心地经过一扇扇别无二致的窗子前,直到其中一个风铃发出低微响声。他和泉奈立刻同时转头,窗后发出“砰”地一声闷响,于是他立马跳下掌心,击碎那扇窗,风铃笔直坠落,露出一个黑头发女人惊恐的脸。她和他打照面时浑身一哆嗦,拔腿就跑。镜回头喊了一声去找治里,紧追了上去。 奥间明美跑过一个又一个转角,爬上楼梯,脚下木板吱嘎作响,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脚步声一直跟着,让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她累得气喘吁吁,就像十七岁那年在雪山中一样,幻想只要一直往前跑、跑得足够远,就可以不被命运追上并吞噬。 那时正值雷之国大名到北方夏狩,长林藩每年一度最大的盛事,她也跟着众多亲族同往,但在硬弓和长箭之下,她行囊里还有一件内衬毛里的红色斗篷。这是因为雪山终年风暴不绝,要想进去,至少得有一身厚衣服。而不惜闯入山神领地,是因为她已无别处躲避来年夏天南下远嫁的宿命。 应该让我去,她想,阿黎自己都说她绝对做不到,她害怕,可我不怕,我像父兄一样擅长骑射,对阴谋诡计知之甚详,甚至还有野心做下一任大名的母亲,如果被送去联姻的是我——所以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会被以“他们是更重要的盟友”为由,送去边关和一群粗野的佣兵住在一起? 风雪像沙砾一样刮擦她的脸,她攥紧领口,手中风灯奄奄一息。还没有人发现她跑了,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切就都将为时已晚,任何人都回天乏术。马因为前蹄陷入雪窝而跌倒,她于是下来步行,没多一会儿整个人就被寒风吹透。据说穿红色会被山神挑走当祭品,那样也好,总好过一桩无异于羞辱的婚姻,那种事谁爱去谁去,反正她奥间明美从来只要赢不要输。 可是山神并没杀她。在山口不远处被找到时,她红色的斗篷散落在地,在皑皑白雪中格外刺眼,马匹身上传来隐约的余温,可其实它早就被冻死了。真正温暖她让她免于死亡的,是魔盒中神赐的礼物。 她撞开走廊尽头的房门,屋内高处供奉着一座小小的佛龛,佛龛前还摆着香炉和贡品。但此时她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掀开供桌,抓出下面藏起来的木盒,牢牢护在了怀里。 “我不会给你的,你休想,”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追到门口的镜叫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但杀了我,你也得死——” “无所谓,”镜觉得这威胁苍白到有点滑稽,“反正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听到这话,奥间明美秀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堪称狰狞的凶狠表情。“没错,谁也打不开了,你就乖乖去死吧。” 路上镜还试图和水户闲聊,问她之后打算做点什么,结果她一口咬定要先解开魔盒封印。事到如今镜也不得不和她坦白,说它已经被彻底锁死,少云本人都解不开。那东西之所以被誉为她最杰出的成就,就是因为能一边驯服他,一边还能在必要时让他死——如果奥间明美图谋不轨,或者宇智波镜自己生出叛逆之心,只要强制阻断封印的正常运行,附在魔盒上那一半就会自行打成死结。 镜其实觉得她设计之初是坚信永远不会有到走这一步的那天,但是,他以一种轻快又无奈的口吻感叹道,谁能猜到我半路遇上什么人呢?斑和泉奈在四年前的夏卫八怀着最良善的愿望,注定了他灰飞烟灭的结局。 水户听清了,也全部听明白了,但仍然不甘心地说:让我试一试。镜听了不由得在心底微笑,回答说当然。 “你为什么会愿意帮她呢?”少云之前问,“她的心象打动你了?” 他回答:“不是。” “那是因为镇海人让你想到了自己吗?” 他想了想又摇头:“也不是。” 重新化为火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时间长河的岸。天地逆旅,光阴过客,站在从无尽到无尽的岸边,他无比真诚地想,如果神明大人也能施舍我一个愿望,就让我失去所有曾拥有过的奇迹、力量与光辉,让我以衰微、渺小和匆匆易逝的样子,重返人间吧。要是有那一天,纵使曾试图挽留我的人相见不相识,但看见我的眼睛时,他就可以回忆起我的祝福。 泉奈来晚了一步,走廊尽头的房间已经陷入蓝色火海,即使他进得去,也找不到宇智波镜。被高温扭曲的空气中,隐约能辨认出一个人形,贴着佛龛退无可退,即便如此依旧死死抱着一个四方盒子,不肯退让一步。 窗纱被烧毁,凉风穿堂而过,从火场中吹出几页残篇,上面用雷之国语写满了经文。泉奈试图聚拢四散的火焰,就像四年前曾做过的那样,但这一次事与愿违,流火在肥皂泡一样的结界里,在他面前,化成了一阵烟。 他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注意到有一页纸飘落,上面用他不懂的语言写着“与普贤等,与诸佛等,一身充满一切世界”。那纸片接触到被他护住的治里的目光,最后在她注视下,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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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日结束的那一座
2 沉舟侧畔的那一座
3 木棉花开的那一座
4 渔火临江的那一座
5 野火蔓蔓的那一座
6 背井离乡的那一座
7 化雪煎茶的那一座
8 客自何处的那一座
9 天光万顷的那一座
10 心若洞火的那一座
11 高天迢迢的那一座
12 随波逐流的那一座
13 春风不度的那一座
14 志在必得的那一座
15 衰草连天的那一座
16 雾霭茫茫的那一座
17 斜阳陋巷的那一座
18 触不可及的那一座
19 明月当空的那一座
20 贪得无厌的那一座
21 剑拔弩张的那一座
22 流光溢彩的那一座
23 金玉其外的那一座
24 朝生暮死的那一座
25 劫后余生的那一座
26 分道扬镳的那一座
27 唇枪舌剑的那一座
28 得偿所愿的那一座
29 鸡犬相闻的那一座
30 相逢不识的那一座
31 灯火阑珊的那一座
32 落日熔金的那一座
33 桑榆非晚的那一座
34 气数未尽的那一座
35 沧海云帆的那一座
36 在所不辞的那一座
37 万壑有声的那一座
38 光风霁月的那一座
39 画地为牢的那一座
40 一枕黄粱的那一座
41 万家灯火的那一座
42 黄云白日的那一座
43 山高水长的那一座
44 风雪夜归的那一座
45 云开月明的那一座
46 此心安处的那一座
【番外】金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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