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来替他折断这张卡（奈费勒·前奏）

【苏丹的游戏】狗苏丹申请时间倒流

锦缠道

2025/04/28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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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愉之馆，是闻名王国的销金窟、温柔乡。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可以在这个地方得到放松和消遣，那里有最醇美甘甜的美酒和最善解人意的女人，只要有足够的金币，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

可以说没有男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更没有女人不知道这个地方，而这个让男人向往和欢愉，让女人恐惧而又憎恨的地方其实很为阿尔图所不喜。除非必要，他一向不会到那里去，这不只是因为那里会让人忘记王国里那些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的贫苦人的处境，更因为进入这里，在他心里无疑代表着对妻子的背叛。

所以阿尔图并不了解欢愉之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银色身份的人——但是开玩笑吧？可以帮他折断银纵欲的女人身份无疑尊贵，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所以纠结了很长时间的阿尔图，在七天以后谁都没有带上，独自进入王宫参与那一日的朝会。

而余光扫到他时，原本姿态慵懒倦怠，浑身写满了昏昏欲睡的苏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了，他直起身，兴致勃勃地叫了阿尔图的名字，说道：“阿尔图卿，你那张苏丹卡折断了吗？”

于是原本在下方滔滔不绝地说些恭维的话，并且见缝插针地攻讦自己的政敌的某位大臣停下了，并且识趣地退回了人群里。

在场的大臣和贵族们都很明白这位苏丹是个什么性格，虽然从来摸不准苏丹究竟是个什么性格，但喜怒无常之外，说一不二，不容质询是必定的。尤其当他对一件事感兴趣的时候，在他自己失去兴趣之前，他们不能打扰了他的兴致，否则，这位让人看不分明的苏丹说不定就会随意找个借口，把人处罚，甚至直接关进囚牢里去。

所以阿尔图避不开的。

而他也不打算避。

只是，当视线扫到那铺着华丽织物的黄金王座，当看到那位他们追随的王者的时候，阿尔图心中总会控制不住地一阵恍惚。

其实他们的苏丹曾经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王者。

千军的追随如星环日，万民的呼声澎湃如潮，他是为众剑所吻的王子，他是狮子猎人，他是先登的冠军，他是驱走老苏丹设下的阴霾的新的太阳。

可是从某一天起，厌倦的神情忽然出现在了苏丹的脸上，那双眼也不再明亮，他不再理会朝堂上的争吵，献上的宝物与美人也只能得到一时瞩目，很快就被丢开了。而从前那些苦心经营的计划已成一纸空谈，似乎在苏丹眼里，一切已经臻至完美，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他们耀眼的太阳渐渐变成了灼热人的烈日，所有人不得不匍匐前行，后来女术士出现了，带来了苏丹的游戏，于是荒诞变得更加荒诞，如同一场噩梦般，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迎来苏醒的时刻。

阿尔图不知道苏丹为什么会从一个雄才伟略的王者变成现在的模样，明明他仍旧年轻，仍旧强壮，却已经如同老迈的狮子一般整日里昏昏欲睡，完全能用昏庸来形容，但现在不是思考因果的时候，他必须保证自己的目的可以达成。

……虽然，活着不错，死了也可以。

他只是舍不得他的梅姬。

此时被苏丹亲自垂问的阿尔图低垂着头，面对苏丹王座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他把头深深埋了下去，在空旷且安静的宫殿内说出了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

阿尔图话音落后，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觊觎苏丹的女人，朝堂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内外落针可闻，而阿尔图跪在那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苏丹是愤怒地降罪并且杀死他——或许早在他谏言苏丹，请求停止这荒唐的游戏的时候他就应该死去的——即便苏丹好心情地不打算杀了他，而是同意……他也做好了忍耐下屈辱的准备。

在这种时候，尊严是否受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苏丹相信。

而在一片寂静之后，青金石宫殿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音，像是被什么趣事逗乐了一般，扫视了朝堂上的贵族们的表情以后，苏丹笑倒在了王座上，许久，他才上气不接下气道：“当然……哈，当然可以，我允许了，萨达尔尼，你去陪他吧。”

在经历过许多次苏丹的游戏的现在，即使是在朝堂上也已经不会有人提出“在这里？”的质疑了。那些人仿佛石像一般沉默地立在那里，视线低垂，并不敢窥看。

即使苏丹同意了，但那也只是赦免了阿尔图一个人，谁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因为窥探苏丹的宠妃而被处死呢？

阿尔图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专注着自己的计划。

他甚至没有去注意与他所携的那张纵欲卡品级相同的王妃是谁，没有注意到那位王妃向苏丹祈求失败以后，朝他看来的目光中的怨恨，她将此时所遭受的轻慢、侮辱，乃至于因此而生的负面情绪全都倾注到了阿尔图身上，仿佛一切都该归咎于他。

但是很快，那怨恨就变成了轻蔑。

因为无论阿尔图如何讨好侍奉她，如何与她亲近甚至是亲密，他自己却没有半点反应，这让身体紧绷的王妃渐渐放松，神情也恢复了高高在上的骄矜姿态，看向阿尔图的目光里甚至隐带着嘲笑，而片刻以后，王座上托腮看着的苏丹叫了停，那人脸上有着苦恼，嘴唇却是高高翘起，他说道：“阿尔图卿，朕真有些忍不住怀疑之前的那些纵欲卡你是如何将之折断的了。”

但女术士的术法是无法用谎言欺骗的，苏丹深知这一点。

低垂着头的阿尔图恢复了跪伏在地的姿势。他知道觐见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正集中在他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满是嘲笑，毕竟此时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一个硬不起来的男人而已……阿尔图忽然抬起了头，对苏丹说：“是我的错，陛下，但请原谅我，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从不知道面对妻子之外的人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哦？”深肤的健硕男人感兴趣地勾起唇，“爱卿的意思是，你只对自己的妻子硬得起来？”

阿尔图跪伏下去，无声做出了回应。

可苏丹重新恢复了慵懒倚靠在王座上的姿态，他大马金刀地说着，嘴里拖长了语调缓缓说道：“但这可不行，阿尔图卿。”

“这张苏丹卡，你今天必须将之折断。”

阿尔图的身体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即使情况不是最坏，可对他来说，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苏丹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他必须折断这张银纵欲，可是……这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其实阿尔图并未撒谎，因为深爱妻子，他确实很难对其他女人有反应，而王妃在苏丹面前绝不会做出引逗的举动，无形之中便让他安全很多……但这样的手段无法在苏丹这里过关，他还是失败了。可是，和梅姬之外的女人共度良宵，阿尔图从心底里就觉得抗拒。

像是品味到了他的绝望，苏丹唇角的微笑更加深刻了，他高昂着情绪说：“但是朕当然会体谅忠心的臣子。那么，奈费勒卿。”

“臣在。”

那个对他的政见一向抱有反对态度，平日里也和他水火不容的大臣，奈费勒往前跨出一步，虽然没有低头，但目光却是下垂以表示自己的顺服。

奈费勒，阿尔图对他的印象很深，当然，是不怎么好的那一面，没有人会对总是说自己坏话的人有好印象的。那位过于清癯的政敌总是用条纹构成的图案的黑白色袍子一丝不漏地包裹着自己，脖子上挂着金色的链饰，绿宝石戒指、黄金护腕一样不缺，手里还握着金制的权杖，却给人一种清贫的感觉。

他和这个王国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不仅是指他的衣着或是相较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过于白皙的皮肤，还指站在朝堂上的他所持的过于刚正的政见。

而阿尔图总是圆滑的。

只是现在，当阿尔图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想，或许奈费勒是对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达成那样的理想，实在是太艰难了。

而苏丹的情绪仍旧高昂，他几乎是雀跃地说道：“你来替阿尔图卿折断这张卡。”

阿尔图蓦然朝王座上的苏丹看去，脸上的惊骇莫名清晰显示。在他身边不远处，出列的政敌奈费勒同样如此。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苏丹那句话的含义，可不只是阿尔图，连奈费勒都不愿相信，以至于两张不同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同样的表情。

大抵是他们的反应娱乐到了苏丹，让这位显得神经质的王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因他们的反应而怪罪，但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觐见厅里，竟然显出了几分诡异。

也或许是托了此时的好心情的福，苏丹竟然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两句：“折断纵欲卡只需要你放纵情欲，感受欢愉。只要奈费勒卿让你沉沦，这张卡不一样可以被折断吗？”

恶劣的笑容再次爬上了那张脸庞，如同野兽一般朝他吠叫：“快做吧阿尔图卿，如果奈费勒卿不行，就要让其他爱卿们来试一试了。”

阿尔图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胆敢反驳苏丹的话，也从来没有人胆敢对苏丹的话表示质疑。

所以不只是他和奈费勒，此时站在青金石宫殿里的其他贵族们同样明白了这件事的不可抗拒。当然，这对贵族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兴趣多寡的区别而已，唯有阿尔图和他的政敌奈费勒是两个例外，他们都不是生来就是贵族的人，因此除了政见，他们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因而此时，便显出了相同的困窘来。

但苏丹的命令不容置疑，苏丹的耐心更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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