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15

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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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见江河整夜没回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早早就开了门等着，围着吧台忙里忙外，眼巴巴望着门口，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突然看到他跟陈家栋一起走进来，一时奇怪，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
“江先生一夜未归，我还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这一大早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竹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语调轻缓，却满是明晃晃的疑问。
陈家栋抢先道：“我们是在外面碰到的。”
江河慢了一步，想好的说辞没能用上，张着嘴卡在那儿，眨巴眨巴眼：“啊……是，我、我钱包被偷了，多亏陈警官帮我追回来，这不我请他来喝杯咖啡。”维持着笑容扭过脸，朝陈家栋暗使眼色。
只说刚好碰到怎么解释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一下子就这么熟络了？
好在陈家栋反应也快，马上会意，附和道：“小事一桩。”
竹君瞧瞧陈家栋又瞧瞧江河，怎么都觉着可疑，但面上仍配合着：“原来是这样啊。”
江河打从心底不想欺骗竹君，便想尽快转换话题。“我上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聊。”又对陈家栋道：“随便点，都算我的。”说完笑着转身上了楼。
陈家栋不善说谎，尤其是面对竹君，好在竹君先开了口。“怎么今天这么早，你们不是很忙的吗？”虽然话里没有挑明，但特务们在忙什么还用说吗？
每每提及此事陈家栋总感觉竹君的语气有些不同，他也不愿多谈，只道：“我今天放假。”
竹君没再多问，像是漠不关心，径自拿了块奶油蛋糕放到他面前。
陈家栋愣愣看了眼蛋糕又抬眼看向她。
竹君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反正有人请，又不用你掏钱。”
陈家栋禁不住笑出来，暗暗怀疑江河是不是得罪了老板娘。
江河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又洗漱整理了下，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一遍，确定自己和平时并无两样，这才拿了本书下楼。
陈家栋就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桌旁，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仿佛查证件那天的自己一样。江河带着笑走过去，近了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好几块蛋糕，笑容不由得慢慢僵在脸上。
竹君端着托盘走过来，动作优雅地放下一杯咖啡，微笑着看他：“你说的，随便点。”
江河对着她温柔至极的笑脸唯有苦笑：“哈……对，随便点，别客气。”
竹君眉眼如月：“这是你的。”将托盘上那块巧克力蛋糕放到咖啡杯旁，再在碟边轻轻搭上一支银色的叉子，笑着道了声：“请慢用。”
江河僵着嘴角保持笑容：“谢谢。”
陈家栋瞧着他俩这暗潮汹涌的眼神交锋，愈发觉得两人之间不止房东租客这么简单，待竹君走了江河坐下，小声道：“蛋糕不是我点的。”
江河并不意外，微微苦笑了下：“我知道。”
陈家栋又佯作随意地问：“你跟老板娘很熟啊？”
江河答得理所当然：“在这儿住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熟吗？”
陈家栋合上报纸，歪着头瞅住他：“我怎么觉着你们不像是刚认识。”
江河从容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比较谈得来。”端起那块巧克力蛋糕，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重重点头：“这里的蛋糕确实不错。”
陈家栋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视线在江河身上轻轻扫过即收了回来，也放下杯子端起那块吃了一半的奶油蛋糕。顺滑细腻的奶油在唇齿间融化，口中弥漫开浓郁的香甜，让人心情都随之愉悦起来，可嘴里面品尝着蛋糕与奶油交融的口感，思绪却不知不觉飘去了别处。
陈家栋心里清楚，方才江河去换衣服其实是要换掉那条撕破的短裤。早上装睡为他提供机会，不止是怕他尴尬，也因为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下的江河从头到脚已无半分昨夜的狼狈，仿佛这一晚什么都不曾发生，但陈家栋忘不了衣服上那些可疑的污渍，更忘不了推门而入时撞进眼帘的那一幕……
想到那一幕就不觉咽了下口水，混着奶油与咖啡的香醇味道。
“想什么呢？都吃到嘴上去了。”江河瞥到陈家栋嘴角沾着奶油愣愣地出神，不禁莞尔。
陈家栋怔怔地望向他，一时未会过意。
他这呆呆的模样江河实在看着好笑，也未多想，稍稍倾身，伸手将那一点奶白抹掉。“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陈家栋愣了下，惊醒般猛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捂住嘴角：“啊……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得赶紧去办。”说话间放下蛋糕抓起外套就走，迈出两步又转回来拿落在桌上的帽子。
“那这些蛋糕……”没等江河说完陈家栋已经急慌慌奔向门口，样子看起来有点像逃。
“……”还想让他打包带走呢，这么多自己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什么事这么急？
竹君给另一桌送完咖啡，闲闲地晃过来。“怎么突然走了？”
江河仰起脸摊手笑笑，也是一头雾水。
“对了你看……这几块儿蛋糕都没动过，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竹君答得干脆果断。
江河还想再争取一下，却听竹君压低声音转了语气：“除非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去了哪儿？”
江河望着她默了默，为难道：“你可不可以……”
“不要问嘛。”竹君替他把话说完。“你把这些全部吃完，我就不问。”
“……”江河抿起嘴角，喉结艰难地抖动了下。

陈家栋也不明白自己在慌个什么劲儿，不过就是给抹了下嘴角，自己干嘛这么大反应？搞得好像人家有传染病似的，太失礼了。
但既然找了借口出来总不能马上再回去，只有先回局里坐坐，顺便探听王历文、罗宽两边的动静。
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到阿强跟两个特务靠着边上的柱子抽烟偷闲聊着什么，陈家栋避开三人视线从另一侧绕过去，向门前站岗的旧同事打招呼递过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叙旧，耳朵则支楞着留心细听柱子那边的对话。
“……说真的，去之前我都没想到会这么爽，真他娘的够劲儿！”
“谁说不是呢！哪像上次那个教书的，三两下就哭着求饶，没劲。还得是硬骨头，叫人越干越来精神，停都停不下来，好久没干得这么痛快这么过瘾了。哎强哥，什么时候再把他叫出来，让大伙儿再乐呵乐呵……”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小子净想美事儿。现在盯梢的事儿全交给陈家栋一个人负责，那就是个愣头青，他跟组长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回头告咱们一状，你说组长会向着谁？”
另一个声音也压低了：“我倒有个主意——把他也叫上，年轻人火力壮禁不起撺掇，等他也快活过了，自然就不会告咱们的状了。”
阿强嗤之以鼻：“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成天脑子里就那点儿事儿？行啊，谁去跟他说，你去？回头他不同意可别把我扯进去。”
对方立马儿认怂：“我……我跟他又不熟……”
阿强嘲笑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机会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故意卖关子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他一个人总不能从早到晚盯着，夜里总得回去睡觉吧，只要能找机会捎进信儿去——我相信他不敢不来。”
“哈哈哈高啊！”
“还是强哥英明！”
仨人小声说大声笑，旁人进进出出并不会留意说了什么，但陈家栋有心偷听凝着神，把对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很容易就能拼出个大概，心中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指间的烟都忘了吸，冷不丁烫到手，这才从压抑的惊怒中回过神来。
当即匆匆离开进去里面，绕开大房往厕所去，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地想一想，把刚刚听到的信息好好整理消化一下。
虽然三个人谁都没有提到名字，但综合所有对话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口中说到的那个人——是江河。
所以昨晚……
是他们……
而且可能不止他们……
听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抓住了江河的什么把柄令他不得不屈从，而这件事王历文并不知情。
那会是什么把柄？江河又是否清楚他们的身份？
地痞流氓能拿什么把柄要挟他，总不会是地下党的身份吧？太牵强。
可如果知道他们是特务……
难道阿强以替他隐瞒身份为条件？
陈家栋立刻推翻了这荒唐的想法。
就算阿强他们假意帮他隐瞒，江河也断不会如此天真相信几个特务。
他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答案，但抗拒着不愿去想、不愿相信……
以阿强对王历文的忠心，小事上或许会动动手脚，大事绝对不敢欺瞒，如果这个软肋足以让江河被迫屈从于他们，怎么可能不上报王历文？说不定——江河现在已经被王历文掌控了，而邮局接头的事就是他泄露的。
这样的解释显然更为合理。
陈家栋一拳砸在厕所墙上，把推门进来的赵三响吓了一跳。
“怎么了家栋，这么大火气？”
陈家栋收敛情绪，边系裤子边故作沮丧道：“昨天第一次带队，就把任务搞砸了。”
“咳，第一次没有经验嘛，很正常。”赵三响下边儿解着裤子，上身靠过去压低了声音：“你看他们那些人干了这么久，还不是一样抓不到人。”
陈家栋叹气笑笑，没有反驳。
人他们已经找到了，而且可能早就找到了。
这样想着又想到另一件要紧事——若是江河叛变，密码本是不是已经到了王历文手里？
不对。
陈家栋关上水龙头，冷静下来。
如果江河已向王历文投诚，之前就没必要派那么多人监视，徒增打草惊蛇的风险。而且布置行动时王历文并未提到邮局接头的暗号，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消息未必是江河泄漏的，也许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至于阿强……他们这些人最擅长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只需假意捏造个罪名，江河顾及任务便只能委曲求全，倒也未必是拿住了什么把柄。
陈家栋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厕所，呼吸着走廊上虽掺了些许烟味儿但比里面清新不少的空气，感觉找到了一些支持自己相信江河的证据。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应该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更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况且无论怎么看，江河都不像是会叛变的那种人。
刚定下心，便迎面遇上正要去放水的阿强。
“家栋？组长不是叫你去盯梢吗？”
见到他就不禁想起听到的那些话，陈家栋面上扮作若无其事，扯了个含糊的理由：“有点私事，等下就去。”
阿强也没多想，还待说些什么，大房那边突然一阵嘈杂，隐约竟好似听到刺仔的声音，两人忙过去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进门就见到刺仔被罗宽两个手下按在柜子上打。
陈家栋冲上去刚把人拽开，刺仔立刻又冲向被一众手下簇拥的罗宽，怒声质问，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见罗宽的人拔了枪，陈家栋当即拔枪冲到刺仔前面，直指对方的头：“开枪啊！”
一时间几只枪口互指，火药味儿十足，这时王历文带着平头走进来，连声喝止，才终于令双方罢了手。
“怎么回事？”王历文问。
刺仔红着眼质问罗宽：“你杀了她！”
罗宽理直气壮：“她是共党！”
“不可能！她不是共党！”
“她要杀我啊！”
刺仔朝陈家栋道：“他诬陷赛云，他说谎！”
陈家栋如中雷殛，呆在当场。
刺仔说的竟然是赛云，赛云死了？
昨晚刺仔还在为被赛云退回的镯子沮丧烦恼，这才过了一夜……
跟了罗宽这么久，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只怕是……
陈家栋陷在震惊中半天才回过神，听王历文对刺仔淡漠地说：“如果她没有家人的话，跟你就更没有关系了。”
陈家栋冲到他面前：“大哥，赛云不是共党！”
王历文瞅住他：“你认识她？”
“朋友。”
王历文微眯起双眼，语气似叮咛又似警告：“你以后要谨慎选择朋友，不然就不是一条人命的事了。”看看罗宽，扭过头对阿强示意：“让他走吧。”
听着王历文的话，陈家栋整颗心沉下去，如浸冰水，冷透了。
沉默片刻，拽过仍不愿走的刺仔，将他强行推了出去。可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刺仔，这种事，又岂是用言语便能安慰的。
“你先回去。”陈家栋脑子也很乱，江河的事、赛云的事，都太突然了。
“他杀了赛云，还要诬陷她是共党，难道就这么算了？”
“留在那儿又能做什么，杀了他给赛云报仇？那么多警察围着他，你杀得了吗？”陈家栋拍拍刺仔：“听话，先回去。”
刺仔清楚陈家栋说的没错，但就是这样才更叫人愤怒，叫人不甘心。
虽无实据，但罗宽这老色鬼往日里瞧赛云的眼神儿就不正经，如今尸体又是公安局送去的，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一定是他杀了赛云！
一条人命，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消失，死后还要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作为朋友，甚至连为她敛葬、见她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只有任由她孤伶伶地留在义庄那种地方……
刺仔恨罗宽更恨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现在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是啊……我什么也做不了。”刺仔甩开陈家栋的手，迈开步子头也不回。
陈家栋望着刺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任务和江河，又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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