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辉】目光所至

再双蔺

2025/04/01 0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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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温柔，最脆弱的地方永远是脖颈，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动脉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在手里挣扎，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能看到青筋的，毛细血管交错的，下手重一点就会破碎的，最温暖的地方。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五十岚大二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虎口松松地环上了脖颈，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搭在喉结上，由此带来的一点压迫感让他感觉痒痒的。
“喂，可别把自己掐死了。”略带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消失。”
“蜃楼。”五十岚大二回过神来，抽离双手，低喃了一声，目光沉沉。
镜子里的倒影逐渐幻化，依然是熟悉的脸，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笑容漫不经心带着点玩味，好像刚刚做了点什么坏事。
“让我猜猜你在想些什么吧…？”
“嗯…血液流动的感觉，心脏跳动的节奏，氧气被夺走时发出的美妙单音…”
“别说了。”大二有些粗鲁地打断蜃楼的话，眼里暗涌掺杂的一点惊慌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蜃楼轻敲两下手指，“我从你小的时候就诞生了，大二。”
“只有我最清楚你在想什么，你的一切都瞒不过我哦。”
“我了解你的所有，包括你心底的不堪，甚至是对自己兄长的龌龊心思……”
“别说了…！！”
紧紧攥起的拳头砸向了镜子，玻璃破碎，尖利的晶体混着血珠一起淌下，镜中的幻影随之消失，换来的是耳边一串低低的笑音。
“怎么，我说错了么？”
“你对兄长，我们的哥哥，起的不是龌龊的心思是什么？”
蜃楼轻笑着，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血淋淋的事实。
“我诞生于你对他的恨意，你又不可抑制地爱慕着他，即使他是你亲哥哥…”
“很苦恼，对吗。”
“真恶心，是吧，五十岚大二。”

“大二？！”门口传来急切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蜃楼向门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哪，他来了哦。”
“接下来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
“看看我们的哥哥，五十岚一辉，对我们是什么感情吧？”
蜃楼强势地占据了大二的身体，整理好表情，又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打开了门。
焦急的，流露出关切的，让“我们”都如此反胃的……
“我没事的，哥哥。”
五十岚一辉皱了眉，像是发现了自己弟弟在掩藏什么。
一把拉过他藏在身后的手，“受伤了？”
“嗯，小伤而已。”

五十岚一辉认真地拿着镊子清理出细小的玻璃碎片，又蘸着酒精擦去血污，半蹲的身子恰好让他看到发旋，他看着忙碌兄长的眼神有些晦涩。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受到哪怕任何一点伤害呢。”虽然像是哥哥在责备弟弟，但五十岚一辉语气里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好假。
好恶心。
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就有了想毁掉一切的冲动，看到他灼灼如骄阳般的笑容就想着将他一起拉下深渊会怎样想看他破碎的样子想看他煎熬挣扎的样子想看他也像我们一样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切也就这样了不是吗。

他伸手圈住了转身欲走的人，脑袋蹭蹭腰间的软肉。
“在这些方面你还真是迟钝的可以，哥哥。”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了。
“嗯？”五十岚一辉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却被人紧紧抱着。
“哥哥，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是工作太累了吗？不要太勉强自己哦。”五十岚一辉温暖的十指覆盖住他的，微凉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毛孔向上攀缘，激的他一个寒颤。

“看清楚了么？他根本没有认真注视过你呀？连我和你都分不清楚…”
“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再用力一点吧…”
五十岚大二的手骤然收紧，他在夜晚悄无声息地靠近熟睡的五十岚一辉床边，手指搭上了他的脖子，恍惚的不真实感让大二如坠云端，意料之中的柔软温存，动脉就在掌中央，像是呼吸一样跃动。
从窒息感中惊醒的五十岚一辉无疑是惊讶的，满眼都是自己亲爱的弟弟，如果除开无法呼吸带来的刺痛和大二脸上扭曲几近疯狂，这应该会是他梦中才会有的温馨场面。
他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颤抖着似乎想说……

什么，什么…
我在干什么…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五十岚大二突然松了手，一辉的身体如同一团破布坠了下去。
他捂着喉咙剧烈地咳着，大口喘息着。
五十岚大二心里泛起一阵诡异的快感。
他的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也许二者都有。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
“真有意思，五十岚大二，真是太有意思了，难得你这胆小鬼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蜃楼在他体内肆无忌惮地笑，“就这么做吧？！就这样做吧？！你一直都想这么做不是吗？！！”
五十岚大二没有理会蜃楼癫狂般的笑。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做主。”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五十岚一辉突然被控制住了双手狠狠扣在头顶，没来得及询问就被一双凉凉的东西覆住了双唇。
大二吻得生涩又不得要领，舌尖在牙齿上来回几遍试图更进一步却屡遭失败。
他有些气急地咬了一口那人的下唇，五十岚一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湿润又热切的浅色双眸。
“别拒绝我，哥哥。”
五十岚一辉一怔，他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消融。
他开始试着努力回应，温热绵长的吻，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对方。
他尝到了一点苦味，五十岚大二，他的弟弟，眼尾红红的，显然是挂着泪。
“请一直注视我，哥哥，请多看看我，请原谅我……”
大二埋在他颈间断断续续地说着，气息捎带过他的发尾，语言碎成一片片的，两人之间的界限模糊了起来。
五十岚一辉有些惊讶于天生体温偏低的弟弟，眼泪也会如此滚烫。
五十岚一辉听着，大二早就没力气禁锢他的手了，于是他环着眼前人，任由他的眼泪沾湿衣襟 。
“哥哥…”
“我在。”
“哥哥…”
“我在。”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应。
目光所至，两人眼里只有对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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