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渝蓉】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沧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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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伙

人如果天真率真可以一世不变

公元2236年，都城沦陷。
城池被异族攻占，他趁乱逃到最后一座未被敌军占领的地方，不过也满是眼线。雨水电线上落满乌鸦，高层与异族尚未磋商，形势不明朗，在这个高科技低生活的时代碍于身份特殊性且能暂时容身，他也不知道这幅身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端口尚无异常，偶尔有点眩晕感，于是面无表情经过路边无人注意的痴呆流浪汉。
暴雨滂沱。

一连几天栖身地铁让成锦蓉不得不注意那个白衣红帽的年轻人。
地铁流动性大，价格便宜，因此有头有脸的人大多不愿越过壁垒纡尊乘坐，上面多是些三教九流的人。成锦蓉见过十次吐在车厢，二十次物品被盗，三次**晕过去被拖走，还有一次死亡。每次他都会换一个远离事故现场的车厢，虽然不是都能避过，偶尔他也因为地铁营业时间结束被要求离开，那就下去找个街巷呆着或者走去另一条线路。这座城市的小巷就像其地铁轨道一样蜿蜒盘虬，仿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英雄的血流入江河——在异族铁蹄下能支持多久呢？
没有人知道。
那是那个少年第十次进入车厢。
隔不了多久，成锦蓉能在不同的车站见到他，不同的鸭舌帽和卫衣，总有一抹红色藏在身上。唯一一次他没认出是对方突然西装革履穿得像个上班族，成锦蓉内心认为这个聪明人本应该在的地方，毕竟家难当前，上层也愿意提拔有识之士青年才俊，至少是这么宣传的。地铁穿楼而过由明入暗，隧道内冰冷的灯光拍打在车窗玻璃上被抽离成线，简直就是盗窃的最好时机。他因为无聊而揣测，不知他为什么「误入歧途」——虽然换了衣装，青年上地铁的目的依旧是窃取芯片，趁车厢内的低头族不注意抽出，前后不过一秒钟。手法相当熟练。不愿暴露身份，每次他都选择预判避开。
但是——
“你不应该在这里。”
被抓住手腕的瞬间青年脸上闪过一缕惊讶，旋即变成玩味的表情，“原本以为是落难的书呆子少爷，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嘛”——对方早就观察到了自己，成锦蓉暗自惊讶。趁不备，青年反拽他的手腕一推一撞翻身潜入车厢连接处。
“哥哥，既然你也不用，就把你的脑壳借我用一哈嘛。”
广播响起，列车进入黑暗即将到站。成锦蓉感觉被抓着的那只手腕应该脱臼了，青年暂时控制住了他的行动，别看长相清癯俊秀实则极其有力。「黑吃黑」么？虽然他们现在从背后看来跟趁黑在车厢里举动亲昵的小情侣没有区别，尤其对方还抬起一条腿压住成锦蓉，完全锁住了下方可能攻击的空间。近距离地，他可以看到其耳廓上的刀光，不仅是装饰。
“端口，高级货。”
出逃前的仓促伪装还是叫对方识破了，成锦蓉皱眉，“有此见识，做什么不走正道。”“欺负到你娃头上才叫老子走正道，不觉得嘿伪善吗？还是说，你们读书的都是这种人——”手臂下出现一对钩子，是改装的义体。青年笑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
“卧槽，啥子东西？！”
“（安保）喂。你们在做什么！”
AR灯光一扫，身份自然暴露。
“有逃犯！！”
青年啧了一声，成锦蓉还没反应过来就遭不知哪里的绳子五花大绑丢出窗外——确切地说，是青年举着他撞破纸糊的车厢掷了出去。列车因突如其来的应力剧烈摇晃，差点绕着轨道上打个结，车尾在惊吓和尖叫中堪堪回归。“是‘渝老大’！！”安保队彻底被惊动了。地铁正经过黄花园弯道处，外面都是悬空的。只见青年一脚踹飞厢门，铁皮尖叫着消失在视野，大风呼啸而入瞬间灌满他的衣裳好像白虎咆哮，鹞子翻身在高架上纵身一跃，动作行云流水，
“你们的逃犯归劳资啦！”
“渝三！日马又是你娃！！下次逮到老子打死你！！”安保大队长闻声扒在被迫停运的地铁边挥舞拳头，风中只剩人的狂笑，
“RNM！！”

疯子。
成锦蓉当时脑中只有这个词，原谅他关于争吵一个字都没听见——当你被倒悬着吊在高架桥下充血的脑部很难再想别的，可是直到青年结束嘴炮展开滑翔翼成锦蓉还在勉力思考逃跑路线，飞起来的时候他感到蓝天从头顶呼啸而过，剩下的日子触手可及仿佛极速溜走，只有笑声放浪撞进记忆深处带走了灵魂，被动技能使他开始回忆老宅子的每一处机关，它们都完好如初没有被攻占——
疯子，真是疯子！
“连你勒种逃犯都抓不住，真是饭桶……沃日兄弟你好像在流血。”
江边。青年把他带到桥下，通往水底的古老楼梯不知道有多长，漆黑幽暗好像直至龙王寝宫。成锦蓉见他用磁场分开水面，见到手下的第一句话是，
“把他的脑壳摘下来。”

“3328”
“7029”
“440144……”
“七饭老七饭老，歇会再搞。”
“好嘛，我把这点翻完。”
解释一下，成锦蓉的脑袋之所以还安然无恙挂在脖子上，用渝老板儿的话说是“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载体先留他狗命”，不过当事人一脸高深莫测笑道，“找求不到，哥哥勒是定制的，弟娃儿莫白费力气咯。”
眼神暧昧。手下侧目。
“莫听狗日的瞎扯，勒个人最相信摆龙门阵了。”渝老板微露赧色，“这玻璃不是隔音的迈，他爪子能听到我们讲话？？”副手支吾道，“老大，他好像会翻译唇语……脑壳儿，你懂的。”
于是成锦蓉被「挟持」给贼窝子破译密码，对他反而划得来，有个屋檐遮风还能混口饭吃，有时根据他破译的情报得了「不义之财」，山大王还能发点儿工资（虽然不能擅自使用）——看来土匪虽然是土匪，“盗亦有道”嘛。午饭时成锦蓉打量这个地下的小空间，虽然设备简陋，比不上他在已故都城的家，但胜在应有尽有，成锦蓉只是揣测最豪华的地方大概是义体改装室。渝老板一看就是个改装狂，十有八九能见影子泡在里面噼里啪啦，所以整得像个大型车间似的地下全是机油和电线，不过偶尔也会看到他满身是血回来。他数过，他们这支小队一共二十来个人，接些地下的任务赚钱，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消失，只留下看门的。
如果只是维持生计显然不用那么拼命，钱都去哪里了？
成锦蓉在此没有自主行动权限，虽然抱怨老把他绑在座椅上会让他长**，渝老板一律当垃圾话处理。他隔着玻璃都能看见那双眼睛在血雾中锃亮精明，似有白虎神，打开门又是崭新出厂了。偶尔也会让成锦蓉惊讶，不痛吗？他记得改装的时候是特别痛的，不能忘记。
“你们的伙食都好乖哦，谁做的哇？”
“…渝哥。”
小弟说，因为他嫌别人做的太撇，不好吃。

“你们也可以带我出去。”
“免谈。”
“…我破译到有些货是从元军来的。这个地方暂且没有沦陷，我猜应该不是资敌吧。”
“你敢查老子？”
元军，最大的外敌，故城即败于其手，包括成锦蓉的家。关于成锦蓉的“九死一生”据本人解释是幸运女神的微笑，老大只当他吹嘘。高倍放大镜下看了他一眼，渝老板笑了，“可以嘛成太爷！不过放你出去这件事就不要想老，外面都是抓你的条【】子。再加上腿长在你娃身上，鬼晓得你得不得跑！”
“我不得跑嘛。你也晓得我没得地方去咯”成锦蓉顺势往旁边一坐，“再说元最近更新系统了，有些密码是实时更新的。”
“不得行！你娃连枪都不会扛，净拖老子后腿。”
“原来你是担心我嗦。”
底盘跟着就是一jio，成锦蓉躲开又坐回原位，拍了拍不小心溅到裤腿上的机油。“不会我可以学嘛，小渝可以派人监视我。但是你如果不带我去现场，情报过时就完球咯。我是没啥子所谓，但是你也不想你的兄弟伙跟着受伤吧？”
“……说了不要叫我小渝。小心老子叫你龟儿脑袋搬家。”
“那就这么说咯~”

要玩就玩大的。
秉持这一信念，渝老大当年从没有上升希望的学校退学，他讨厌贵族小子们何不食肉糜的做派，后来见识过**的fu拜又退了5自己单干。过去的某位老师说这个后生小子迟早被自己炸死，渝老大听到并没有什么可怕，人终有一死，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他只希望自己是后者，想通了这点就没什么可怕。能跟着他长干的兄弟们也是。
只不过，死之前渝老大有个小小的愿望……从没跟人提起过。

“好得很嘛！开车还是稳当点好（拍）”
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对这支叫「重庆」的队伍已经家常便饭了，但有人今天刚入伙表现得还不错，方向盘把到底猛踩油门不仅把所有连人带货带离了环线高速，还躲过了炮火攻击，属实功臣。不过老大冷眼看这「功臣」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大概开车开到一半就想吐了。从座位抽出一瓶*牛扔给副手，“给他送过切，日麻珍贵的大脑摘除之前可不能坏老。”
“但是老大……”——那你刚还一脚踩在人脸上叫人不要说话？知道你勒改造过的机型多重迈？！副手无语，“要不是成先生配合得好，擦脚的就是你了。”
呕。非常应景地，白纸一样蹲在野地里的人终于吐出来了。
……那是要架枪抠准星。又从身上抽出一小瓶机油，“说明勒绣花公子哥心理素质还可以，这个就算是任务奖励吧。”
他们讨论的事情成锦蓉一点记不起来，回忆只会让他眩晕呕吐。他的大脑因为特殊改装虽然功能还在渝老大知晓以外的强大，但要避免高强度刺激，而且，使用次数并不是无限的。就连成锦蓉本人都还没试过，因为越强大的能量副作用也越高。这是这个时代的准则，也是普通人和全身义体化的界限。除了大脑，成锦蓉几乎没有改造过。
他是个稀有品。
原来他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啊……
重型义肢抵着脸“亲密接触”，前方就是急转弯，成锦蓉还眼睁睁看一件满载J火的大货极速接近，渝老板儿抠扳机叫他不要出声——他哪敢出声，肾上腺素迅速飙升直接触发自保机制，万千讯息在眼前分解成无数公式计算，一秒钟他的信息处理量达到普通人的数万倍，就连h市上等级的通货都做不到！于是在渝老大开枪的那一秒，成锦蓉把方向盘把到了最精巧的那个点使得射程最大同时威力最高。老板毫不做作的笑声则说明他们成功了。
因此不出意外地，他下来就流鼻血了。
“喂……”
身后有人接近前，成锦蓉一头栽倒在荒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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