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揭秘（节选1）

【银枝×波提欧】杂文集

VitaminRDLDT

2025/01/18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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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编辑的要求，我写下这篇作者访谈，讲述我的创作历程。《苍穹、玫瑰与牧歌》这本漫画讲述了一个宁静快乐的草原村庄里发生的故事，其中很多情节都取自我在阿尔冈-阿帕歇居住时的真实经历。
……
还有那对你们很喜欢的“兄弟”。在漫画里，他们是互相扶持的至交好友；而在现实中，我见证了他们重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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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外话（避雷针）
　　
为了最大化阅读体验（不剧透），我就**不介绍**本文里**两人的身份**了。
**现代背景**，你可以理解为这件事就发生在地球上。俩人交往前。
**旁观者视角**。有大量个人剧情。故事节奏慢得像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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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阿尔冈-阿帕歇取材的第三天。我解锁了一位新人物：司机师傅。
和我印象中满头大汗、脖子上总挂个毛巾的的货车司机不一样。他穿着随意，却又带着微妙的讲究：他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无袖夹克，里面是白色的运动衬衫，袖子卷到肘部往上；下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腰上挂个棕色的包；头上戴着黑色的牛仔帽，留有很长的头发，梳成低马尾，帽子下的刘海遮住半张脸，仅露出来的一只凤眼锐利如鹰，不说话时还以为是酷哥。
“嗨，姐们，以前没见过你啊，刚搬来的？”
说话时就变成痞哥了。
旁边便利店的老板娘笑笑，说：“这姑娘是来旅游的，暂时住这一段时间。”
他眼睛一亮，忙放下吨了一半的水瓶，对我笑道：“嚯，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要我说，世界上没有哪片草原能比阿尔冈-阿帕歇更漂亮！”他一只手高高举起，声音高昂而洪亮，“你就瞧吧！他妈的，我敢说，你会心甘情愿地死在这！”
这话可有点重，我不敢苟同。老板娘也跟着摆手，道：“你说话轻点，别给人吓跑咯。人家才刚来没几天。”
“是吗？”他拧紧手里水瓶的瓶盖，“那看来你还没见过那些景色，露出这表情也就不奇怪了。诶，姐们，我不骗你，很多来这里的游客，来前儿是一个表情，走前儿是另外一个表情，你也一定不例外的！”
我抱胸说：“你这么说，我可就要有点叛逆了。”
司机师傅毫不在意，摊手说：“你大可以叛逆到底，好不好看只有你自己能评判。哈，我还没见过说这里不好的人呢。”
老板娘无奈地摇摇头：“哎，你可真是。不去做导游可惜了。”
司机师傅耸肩：“那烂泥工作不适合我，我就一跑腿的。”说完，他似乎才想起正事，对老板娘道，“哦对，艾芙柏阿姨，今天这批货就到这了，前面的物流惹了点麻烦，摔坏一箱，我只能送这些。”
“行，我知道啦，待会儿和他们联系。”
司机师傅点点头，然后从货架上拿一瓶牛奶，抛给我，说：“这就当是见面礼了，以后你大概会经常看见我。”他扬了下帽子，“我叫波提欧，负责给这片区送货，以后你有什么快递，就是我包了。”
这样啊。“谢谢司机师傅！”我笑道。
“不客气，小事儿一桩。艾芙柏阿姨，这瓶奶记我账上。”他上了车，“我走了，再见！”
老板娘喊道：“哎，知道啦。你慢点开啊！”
我挥手致意，看着远去的货车，肩膀一松。
可真是个自来熟的司机。
老板娘见我大势已去的样子，笑道：“他就这样儿，对谁都自来熟，你别介意啊。”
谁会介意请自己喝饮料的人呢？我摇摇头，问：“阿姨，他是干什么的？我看他不像拉货的。”
老板娘顿了下：“这你都看出来啦？”
我摸摸下巴：“长途拉货是很累的活儿，这样的头发、帽子还有两层衣服，只会加耗自己的体力，你看他刚刚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呢。如果真是专业拉货的，不会这么打扮。”
老板娘投来赞许的目光：“小姑娘眼真尖！他确实不是拉货的，按他自己的话说，这就是‘闲着没事找点事儿做’。”
我问：“那你们这里平常送货的都是谁？”
老板娘说：“有站点那边的人，也有他。”
是兼职吗？“那他还干什么？”我问。
“他啊。”老板娘看着车离开的方向，“你看他头上那个帽子了没？他是专门打比赛的，成绩还不错呢！”
帽子，那个牛仔帽？牛仔帽和比赛，“牛仔表演赛？”我问道。
“诶！对对对。”老板娘连连点头，“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哈。我怎么都记不住这名，你一下就想到了。”
我抿嘴笑笑：“只是听说过而已，我也没看过多少。嗯，回去后正好看看。”
老板娘整理着柜台，问：“又要当那个什么，素材了？”
我扭扭肩：“嘿嘿，您也知道的嘛~艺术家总嫌自己的灵感不够多。”
　　
……
　　
来到阿尔冈-阿帕歇的第七天，我终于戴上宽檐帽，踏上这里的草原。到这里以来，我一直忙于熟识各位领里朋友，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出门采风。
这里的风总是温柔，阳光也和煦，空气中长久飘着一股草叶的清香。因为家家户户之间离得远，到处都很安静，对我来说，不出门的话，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每天日出时的公鸡打鸣，这倒是成了不耗电的闹钟，反而督促我每日规律作息。
而草原的面貌和村里有些许的不一样。或许是没有房子和树木遮挡的原因，这里的风硬一些、烈一些，太阳也更明亮，天空蓝得彻底，云朵薄薄的，好像随便撒上去的白颜料。
视线降低，从远处的尽头延伸来大片的厚重的绿色，草叶长得高高的，擦过我的小腿肚，踩上去，不觉得刺，也不痒，好像猫咪柔软的毛发，风吹起来，就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浪。
来到河边，流水的嗓音清脆而明亮，我的视线和太阳一同垂落，直直撞上水底的卵石，甚至能看清水草的影子晃动的轨迹，蹲下时，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啊，我真想喝上一口尝尝味道！
我躺下来，层叠的草叶好像家里的薄被褥，舒舒服服的，耳边的流水声犹如催眠的呓语，哄得人心生睡意。只可惜，如果是草地与水是温柔的母亲，那太阳与风就是严肃的父亲——完全睡不着啊。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向前走。
这里的草清香气味更浓，还混着泥土的气息。我闻得沉醉，闭眼任由自己溺于感官盛宴，却碰到一块礁石：
“哈哈哈哈哈！草他妈的。要我说，那些人就是一群花架子，真遇上事儿没一个能打的。”
我睁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看到一群人围坐着，中间有什么在冒着烟。
香气顺着风飘进鼻子，令人垂涎欲滴，我凑近看了看，好像是野餐聚会。他们围着烧烤架坐着，旁边堆放着木炭，有些人手里还有个酒壶。
我看到那个司机师傅，他依旧是那身打扮，正侧对着我。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也转过头来，向我招呼道：“哟姐们，今天在这见着你了啊。”
闻言，大家纷纷转过头，我一看，都是前几天见过的熟面孔，还有那个老板娘，便也不避讳，走过去问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老板娘说：“烤牛肉干，你要不要尝尝？是小波他们家自己宰的。”
我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咧起来。哦~小波这个称呼……我看向司机师傅，他毫不避讳地笑笑，说：“艾芙柏阿姨在我还没断奶时就抱过我了，这么叫正好。”
我点点头，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肉干，咬一口。嚯，真硬啊！我咬咬牙根。
老板娘捂嘴笑着，递来一杯酒：“不要急。这牛肉干很硬的，要配着饮料吃。”
我谢过老板娘。火炉蒸腾着酒气，大家吵吵嚷嚷，我抿着酒听他们聊天：关于太阳，关于风，关于草地，关于阿尔冈-阿帕歇，谁家的孩子又上了房，谁家的母羊又生了犊，谁家又迎来一个客人，一位旅行家……
旅行家？我视线飘移。这年头还能听见这词，原来这个职业是真实存在的吗？
“诶，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旅行家，是不是今天刚来的那个？”似乎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有人接话道，我看过去，是那个司机师傅，“是啊？诶我还给他运行李来着！你别说，那小伙长得挺白净，就是说的话绕来绕去的，什么，来这‘寻找信仰的归处’？哎我也搞不明白。”
寻找，信仰，归处？这话在我脑子里转了转，最后输出一句：“他想来定居？”
大家都看向我，然后面面相觑。司机师傅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这意思吧。哎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可他妈有意思了，还能搞什么，呃，谢，谢迎梗？”
是谐音梗吧。我在心里默默纠正道。
司机师傅又喝了口酒，说：“哈，等我女儿长大了，就让她当中间的传话人，省得我老听不懂那帮小年轻说什么。”
我惊讶地再次打量那位司机，他看着岁数不大，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皱纹，却已经有女儿了？我思索着，突然发现他今天扎低马尾的发绳上有朵红色的花。是他妻子给他的吗？
老板娘看出我的疑惑，递来一块牛肉干，笑道：“是他捡的一个小丫头，被发现的时候可小了，两只手就能捧起来。现在，我想想，应该得有五岁了吧。诶，小波，你家孩子多少岁了？”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岁了嘛！今年刚上幼儿园大班。”
老板娘对我笑道：“看，是五岁，我记得还挺清楚的。”
我点点头。有人借着这个话题询问他家里的情况，问他女儿现在怎么样，带孩子累不累，农场那么多活计忙不忙得过来，要不找个伴儿什么的……“诶，说起农场，你家那两位老人怎么样了？”有人问道。
他抬杯的手停在空中，嘴巴张了张，肩膀耸落下来：“嗐……还是老样子。格蕾能多走两步了，但还是咳嗽。尼克，哈，他妈的，到底也不服输，有什么活还和我抢着干……”
听到这话，老板娘剪肉的手顿了一下：“尼克还跟你抢活干啊？”
“哼，可不嘛。”司机师傅耸耸肩，“谁也拦不住，格蕾劝他也不听。一天天的，跟我比着谁先到牛棚。”
“嚯。”老板娘把剪下来的肉端给我，“他那椅子撑得住吗？”
司机师傅摇摇头：“谁知道了。感觉比我那摩托都结实。”他喝干手里的酒杯，摆摆手，感叹，“跟那老头子一样，都是犟脾气。”
旁人推推他的肩膀：“这话说的，你不也挺拧的。”说着，又添上一杯酒，“你们一家都是犟骨头。这要是娶了个倔媳妇，那可热闹了。”
“啧，什么话！我还能欺负人家不成？”他皱眉道。
旁人反倒斜睨他一眼：“切，就你那吃软的脾气，老婆不欺负你就不错了。”
那师傅像是气急了，狠狠推他一把。众人哄堂大笑，我也跟着笑起来。太阳很快落山了，大家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我帮着他们整理垃圾，结束的时候，师傅走过来，和老板娘招呼：
“艾芙柏阿姨，后几天我不送货。”
“哟，这是要去比赛了？”老板娘问。
“昂。”他点了下头，继续说，“站点那边我也招呼过了，他们说会派人顶着，您有什么事也可以和他们说。”
老板娘问：“那农场那边呢？用不用我去帮几天忙？”
“嗐不用，我找了瑞莱伯他们。您就忙您的吧。”
“唉，我知道啦。”老板娘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小波，你真不打算找个伴儿吗？”
司机师傅的表情僵了一下。
“哪怕不是对象，就单纯找个帮手？”我第一次在老板娘脸上看到了愁容，“我看你一天到晚的，从这里跑到那里，回家还要干那么多活。不怪尼克总跟你争，你这确实也太累了呀。”
喔，听起来牛仔很忙。我拧紧装着易拉罐的麻袋，想。
他垂眸思考片刻，打着哈哈摆摆手：“再说吧。您不也看着我每天这么忙，哪还有功夫整另一个人，这个那个的……哎，行了，我走了啊。”
老板娘也不执着于和他争辩，只是又叹了口气，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答应着，提着烧烤架和酒壶走了。老板娘也劝我快点回家，我摇摇头表示还要再这里待一会儿。她没多说什么，嘱咐我尽量早点回去，晚上的草原冷，别感冒了。
我送别她。宴终人散，世界又归于平静。
冷风吹起，我站在绿色的海浪中，看着夜晚晴朗的天，深色的紫闪着星星点点，深邃，美丽。
我呆呆地望着，幻想它们之上是怎样的世界，之间又有怎样的连线，会有什么故事。海平面好像上升了，它波动着、波动着，连同星空一起摇曳……
“嗯？”
我眨眨眼，伸手向天空某处。
“这两颗星星，都好亮啊。”
　　
……
　　
今天来到阿尔冈-阿帕歇的第十天。
我和前几天一样，来到老板娘的便利店，想找她聊聊天，顺便选点东西。走在路边上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货车停在店前，有两个人正从上面搬下箱子，老板娘给他们开门，领进店里。
看来他们就是司机师傅说的“替补人员”。
其中一个人穿着标准的蓝色工作服，短发，鸭舌帽，脖子上还挂着工牌，看起来是站点的工作人员。
另一个人则完全不同。他上身是卡其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底衫，外套的袖口翻折，露出黑色的袖子；下身是白色长裤，鞋是白色的旅游鞋；长卷发披在肩的两面，过眉的偏分刘海下，一双凤眼平静地含着笑。此刻看着老板娘，说着什么。
我走近了听。
“这是上次的，店长女士。站点的先生告诉我们，它那时因为意外没有送达，特地让我们捎上一程。”他的声音平稳，又满怀敬意，“……还请不必道谢。阿尔冈-阿帕歇美景如画，令人饱有‘家’的温暖，能帮到您们是在下的荣幸。”
“哎呦你这小伙，嘴可真甜！”老板娘笑着，转头看到我，招手道，“诶，你来啦！瞧我这，都没注意到。”
我不介意地摆摆手，笑着：“没关系，阿姨。您先聊着，我在店里等您。”
“好嘞。”
于是我在店内等待，拿了袋面包放在柜台，旁观他们的谈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听见。
老板娘问：“小伙子，你看着不像在那边干活的，怎么跟着他们一起来送货呢？”
那个人回答：“说来冒昧。我今日前往物流站，是为了寻找一位身形高瘦，待人热情，如猎鹰般英俊而飒爽的司机先生。他赠与我一瓶香醇甜美的牛奶，我也应回赠他一杯浓厚的热茶才是。”说到这，他的语调落下来，“可惜那日他着意于为大家运送物品，没来得及收到我的回赠。这些天我接连打听他的去向，也都没有消息。”
他顿了顿，又扬起话音：“今日前往物流站，见各位忙于运输，我不忍看大家为高摞的货箱所困，便也参与进运送的事业中来。”
老板娘没立刻回话，大概是被这一串华丽的书面语绕晕了。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我，尴尬地笑笑：“小姑娘……帮我一下。”
我走过去，问：“你说的那位司机师傅，是不是戴着牛仔帽？”
他点头：“是的，小姐。”
我看向老板娘：“他是为了找波提欧师傅。”
“哎呦，这真不巧。”老板娘微微后仰，“他这几天出去打比赛去了，估计得再过两天才能回来。”
那个人愣了一下：“比赛？那位先生还是运动员？”
“额，应该是吧。”老板娘迟疑着，说，“我也不懂这个。诶，你说说？”她碰碰我的手臂。
“是牛仔表演赛。”我对那个人说，“大概过几天会在电视上看到录播吧。”
“原来如此！”他的眼睛亮起来，“那在下静候他的佳音。”
他抬起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那位蓝衣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启动了车子，正招呼他：“银枝！我们该走了！”
他对身后的货车点点头，饱含歉意地朝我们笑笑，上了车。
车子远去，我看着逐渐消失的方块，陷入沉思。
老板娘的手在我眼前晃晃：“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回道：“对不起。我在想，刚刚那个人好像不是本地的。”
老板娘点点我的鼻子：“你呀！说吧，这次又是看到了啥。”她进屋拿起我放的面包，扫过码。
“嗯……”我打开手机，付了钱，“他收到过司机师傅的饮料，口音也和您们不像。而且……”
我撕开面包袋，一点点啃着：“他刚刚还说没找到司机师傅，我看他挺执着的样子，如果想找肯定早就找到了所以……”我打个响指，“我猜他应该是前几天师傅们聊的那位旅行家。因为那天之后司机师傅去比赛了，他正好找不到。”
不好意思，这个职业实在太特殊了，我记忆深刻。
老板娘整理柜台的手一顿：“你觉着就是他？”
我点头：“嗯，我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两件事挨得太近了，近的有点巧。
老板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是挺年轻的。不过这么大个年轻人，不找个工作干，到处乱跑干嘛？”
“不知道。”我耸耸肩。我也是第一次见着真旅行家，哪理解他们在想什么，“倒是和我想象中的旅行家差别挺大的。”
老板娘问：“你想得是什么样的？”
“唔……”我研磨着嘴里的面包团，思考道，“更……老练一些？我以为他们会无时无刻背个大包在爬山。”说着，我又看向门外。
老板娘被我这番话逗笑了，摇摇头，继续整理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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