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藕饼】莲池里的小龙君

【藕饼】莲池里的小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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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呼噜葫芦芦呼噜噜

2025/02/21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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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宴请各路仙佛，庆贺三坛海会大神征伐大魔头得胜归来。哪吒心中厌烦，但殷十娘劝他至少去露个脸，全了各仙家脸面，后面让他爹去应付，他这才点了头。虽说答应了娘亲乖乖去给天帝撑场面，他硬是拖拖拉拉快迟到了，才往宴饮的园子去。路上碰见他师父太乙真人，正笑眯眯地逗一个红衣仙童说话。
那小娃梳着俩包子头，矮墩墩胖嘟嘟，连储物袋都不大会用，各宫的仙娥仙童塞了不少灵果仙露之类的吃食给他，衣兜里都快装不下了。“我家主人昨日才醒了一阵，已经服用过真君送来的药啦。”他奶声奶气的回答。“还跟我说了好一阵话嘞。”
“那就好，那就好。”太乙真人很是欣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玉瓶给他，“杨戬跟我说你喜欢蜜露，我这儿正好有一瓶，你拿回去吃。”
“谢谢真人！”别人给他，他就老老实实收着，笑得十分可爱。
哪吒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这是哪个宫里的仙童？我怎么没见过。”
那孩子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傻愣愣的仰头看着哪吒，连行礼都忘了。
太乙真人拂尘一卷，兜住仙童手里掉落的一堆零嘴，安抚地轻拍那孩子的头。“这是华盖星君的小童，名唤鲤鱼儿。还小呢，你那破脾气收着点，别吓着人家。”又转头夹里夹气地对小孩儿说，“你不是一直说很敬仰三坛海会大神的嘛，这就是本尊！现下见到真的了，高兴不高兴？”
鲤鱼儿哇了一声，整张脸都红透了。“您……您好！我…我…我叫鲤…鱼儿！”他紧张兮兮结结巴巴的说，手指头捏着衣角扭捏又紧张。
华盖星君？哪吒想了想，没印象。他蹲下身摸了摸对方的头顶，“你好，鲤鱼儿，我是李哪吒。”离得近了，他清晰地听见对方倒吸一口气，然后深深地憋住了，小脸更加彤红，不由得十分疑惑。跟自己说话这么紧张吗？
太乙真人嫌弃地将他挥开，继续夹里夹气地跟鲤鱼儿说话，“今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东海龙王也在的。”
鲤鱼儿摇摇头，说自己要回去。“今天已经出来玩过了，要回宫里去陪着主人。”
“那你路上慢点走，别摔着。”太乙真人爱怜极了，唤了个仙娥帮他拿着东西送他回去。
那孩子牵着仙娥的手，再三回头来看哪吒，很是不舍的样子。
太乙真人忙说，“待会儿哪吒给你们送莲花来，给你们种池子里。”
鲤鱼儿这才高高兴兴跟着仙娥走了。
“什么莲花？谁是华盖星君？我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哪吒一边跟着师父走，一边问。
太乙真人叹了口气，“是东海龙王的三儿子敖丙，受封华盖星君。只是神魂受损严重，一直在星宫里修养。你这几百年就没怎么在天庭待过，他又几乎不出来走动，不知晓很正常。欸，杨戬也在，你过去跟他坐一处。”有二郎神在，这炸炮一样的小子总得安分三分。
哪吒拉着脸往杨戬那儿走过去，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神仙都默契地装没看见他，各自热闹着。他心里好笑，瞥见东海龙王一脸不耐地坐在末席，几个仙娥正低着头要搬他面前的桌案，似乎是要请他挪到前边来，敖光不愿意，双方便僵持在那儿。
“哪吒，今儿饮酒吗？”杨戬抬眼，对哪吒浅浅一笑。
“不要。”哪吒眼角又瞄到了他爹，李靖正一边应付围着自己恭维的众仙家，一边分出眼神来警告不省心的三儿子老实点。还是老样子，真没意思。“老龙王怎么也来了？”
“陛下特允了他能随时来探望华盖星君，昨日我与他刚去看过，正好你凯旋，陛下便让他多待两天与你庆祝哩。”
“老头儿还真是宠爱华盖星君，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他亲儿子。”
这话说得十分不敬，但杨戬只是笑笑，轻声道，“跟亲儿子确实也差不多。”
杨戬时常与自己说笑，哪吒倒也没往别处想，挑拣了两样仙果，有一口没一口地啃。
正好天帝到了，硬拉着敖光坐到前面来，几个仙娥终于成功搬动了桌案，就落在天帝御座左前。杨戬又轻笑起来，惹得哪吒十分疑惑，这有啥好笑的。对方只是摇摇头，让随侍的仙娥把哪吒桌上的酒拿自己桌上来。
这次欢宴与往日无甚区别，哪吒没坐多会就无聊得不行，又转头找杨戬说话。“二哥你上来几天了？灌江口那边不是闹蛟么。”
“有个不费工钱的长工在，不劳三太子出手。”
哪吒“嗤”了一声，捞了个仙桃啃。
“你若想去哪儿狩猎，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我给你递帖子。”
“我现下——也有些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了。”
这三百年，哪吒看似东征西战，实则借机穿行各界四处找寻。他说不清是要找什么，只是心口里空落落的寂寥，像是浇不灭的火，无时无刻烧灼着他的神魂。他得出发去搜寻，找那能够填补心口空缺的东西。
只是不断的征伐为他赢得无双战果和赫赫威名，他真正所求的却毫无收获。
“那你还找吗？”杨戬问他。
哪吒说，“找。当然要找。”他只是实在有些累了，回家看看爹娘，看看师傅，看看兄长，同时安一安天庭众人的心。然后，他会继续出发，去找，去寻。
他突然更加不耐烦了，那簇火在他心灵的破洞中沉默地与他对峙，仿佛他的心魔，又仿佛他的本能。“我先走了。”他忽地站起来，转身往觥筹交错的热闹之外走。
太乙真人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忍耐极限，手口并用对他比划，让他记得给华盖星君送莲花去。
许是哪吒莲藕化身的缘故，即使无人照看，他那池子里的红莲也开得无比繁茂。哪吒一时半会儿没其他事做，还真就听了太乙真人的话，在一池子红莲里挑了一兜抱怀里，随便找了个仙童给自己带路，去见一见那位华盖星君。
偌大的精致星宫里安静的出奇。鲤鱼儿见哪吒真的来了，高兴得走路都蹦蹦跳跳起来，脚步声在穹顶下回荡，仿佛要被撞碎了。
“你主人在哪儿呢？”哪吒问。
鲤鱼儿对他毫无戒心，领着他最中心的方向去。“主人还在睡觉。”他停下来想了想，“前天刚醒过来两个时辰，主人又得睡好多好多天才能醒呢。”
看来确实是伤得很重。哪吒暗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主人就在池子里睡觉。”鲤鱼儿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哪吒的思索。
他的视线从怀中怒放的红莲中抬起，被如火莲花包围的世界中，哪吒看见了一头安静沉睡的龙。
心头隐秘暗燃的火焰在这一刻发出无声的轰鸣，它似乎焚过了哪吒的每一寸，又仿佛被那片银色和蓝色的清冷静谧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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