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 【原神·海赛】易物

【原神·海赛】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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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呼噜葫芦芦呼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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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明媚的晴天，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也浸染着巨木和草植的气味，一切都是那样生机勃勃。
前段时间的混乱残留下来的除了三十人团和风纪官档案里新增的一卷厚重卷宗，似乎就只有以赛诺和艾尔海森为代表的重伤员了。据说（卡维说）赛诺刚拆完绷带就回教令院复职了，而艾尔海森选择严格遵循医嘱，在家“静养至少一个月”。所以他才能这样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抽出笔和纸来写一封信。对方他并不算熟识，反倒是赛诺的同门师姐。他原不会与可以称得上陌生人的对象主动联系，但是赛诺占据了他太多的第一次，艾尔海森完全不介意再次为了他尝试自己以往不曾考虑过的事——就像藏在桌面下牵在一起的手，宿舍里生涩的亲吻，被窝里不想放开对方而小小地懒床……
他们求学时期以失败告终的感情始终盘踞在艾尔海森内心某个山火肆虐后的角落，堆积的灰烬下偷摸地蛰伏着炽热的星火，当赛诺被命运推拥着回到艾尔海森身边，那点星火便不管不顾地熊熊重燃。他从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着赛诺一头栽了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爱着对方的同时变得痛苦，到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
但是这些都不影响艾尔海森因着对赛诺从未减淡的爱试图挽回他。重要是，他们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提纳里不会回答艾尔海森这个问题，他甚至一直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持反对态度，只不过看在赛诺的面子对此闭口不言。经过深思熟虑，厚着脸皮写信给赛诺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师姐成了唯一的办法。他知道赛诺与她断断续续的信件来往，甚至非常清楚在他们分手前两个月这对师姐弟恰好通信过一次。在收到回信后，赛诺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低落，而艾尔海森却对此束手无策。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爱一个人，傲人的才智和缜密的理性思维却都帮不上什么忙。赛诺没有说，他问不出口。他们在忙碌的学业中错开了作息，没有时间温存，甚至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也盖着各自的被子，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直到不得不闭上眼。
接下来的日子里，艾尔海森都在家里看书，那本精心保养的论著第一次在他手下微微卷了边。他在回神后努力地想要将翘起的书角抚平，却收效甚微。
[i]他们都说你是个无比自我的人，艾尔海森。你或许并不明白，将两个人原本独立的生活揉捏到一起总是艰难的，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拼图，因为世间本无天生完美契合的碎片。
你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吗？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你又能为了他改变多少？你如何确定改变后的你仍然是你，仍然是那个让他深爱不移的“你”？[/i]
**那就用自己手里的刀切割对方，也让对方修剪自己，直到最终契合彼此的缺口。**
艾尔海森收好回信，在暮色里轻轻一笑。
疼？他可不怕疼。什么疼痛都比不上永远失去赛诺的挫败和空洞感。他是贪婪的疯学者，天生学不会适可而止。既然明白自己想挽回赛诺，那他就不可能乖乖守在“朋友”这个可笑的位置上。更何况他并非毫无希望——艾尔海森非常清楚在自己扑过去想要保护赛诺的时候，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和举动。他为赛诺承受了第一波爆炸带来的冲击，而赛诺为他挡下了第二波爆炸时飞溅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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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刚复职便急着催促新任大贤者任命的原因？”
艾尔海森安静地与提问的小吉祥草王对视，丝毫不愿让步。
“夜归时看见一盏为自己点亮的灯光确实会给人带来幸福的归属感。我会与贤者们尽快将人选定下来的。”她点点头，“赛诺正好今天结束任务回来，我想他会感到高兴的。”
“谢谢您的理解。”赛诺会不会高兴他现在不知道，但是先习惯也是好的。
“不用担心，看到你康复就足够让他感到快乐了。”小吉祥草王摆摆手，“你们总是想得很大声，一不小心我就会听见。”
闻言，艾尔海森颇感意外地挑起眉梢，“哦？”
神明微笑起来，“是啊。你们的心都在很大声地说着想到对方的身边去，尤其是你们碰到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你们的心得偿所愿呢？”
“我正为此努力。”
因此，交接完犯人又回办公室处理完堆积的公文后踩着暮色回家的赛诺疑惑地看见自己家居然亮着灯。提纳里和柯莱前两天刚来过，那还会有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大风纪官外出的时候偷溜进他的家里？
在某种预感的催使下，赛诺没有去寻自己习惯塞在门口信箱里的钥匙，而是屈起手指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艾尔海森。他站在门口，屋里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出来，将他略微凌乱的头发和穿着衬衣的肩背映得多了几分柔软。“你回来得正好。”他微微低头，对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自己的赛诺说。“米圆塔刚端上桌。”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直到被拉进屋按坐到餐桌旁，手里还被塞了一把勺子，赛诺这才回过神来。
“先吃饭。”艾尔海森说，“我很久没下厨了，希望这次的米圆塔没翻车。”
赛诺被他这句话勾起曾经的回忆，低头吃了起来。焦脆外壳下，腌肉的酸奶总会放得略多，这确实是艾尔海森习惯的做法。
他们没再交谈。赛诺吃完了所有的米圆塔，艾尔海森十分自然地收拾杯碟去洗刷，然后擦干放到碗橱里，甚至懒得掩饰自己对赛诺的小房子有多么熟悉。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艾尔海森？”
“我在试图重新追求你。这很明显。”
“那天在医院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的想法。我们不合适。”
“曾经我们确实‘不合适’。”艾尔海森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他关上水，擦干手，转身回到赛诺身边来。“但是过去并不代表我们现在、以后都没有可能。”
赛诺坐在沙发上，石榴红的眼睛不赞同地看着对方。
男人半跪下||身，不容拒绝地用还带着湿气的手拢住赛诺的脸，浅浅亲吻他颤抖的嘴唇。“给我一个挽回你的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可……”
艾尔海森便又吻他，不让他将拒绝的词句说出口。赛诺挣扎，他便仗着自己体型的优势把对方压进沙发里，伸出舌头去勾缠那条躲闪的软舌，直到将赛诺亲吻得只能软绵绵地躺在他身||下翕张着微肿的嘴唇喘气。
“你不能因为我过去犯的错否定现在的我。”艾尔海森半压在赛诺身上，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一手撩着赛诺散乱的发梢缠在食指上。“我爱你，赛诺。对我公平些，给我一个重新学习‘相爱’的机会。”
赛诺一时间想起了许多，那些围绕着艾尔海森的日子，他快乐过，痛苦过，却没后悔过。
他们都是在“相爱”中不合格的差等生，谁又能否定谁。
“赛诺。”艾尔海森又在他肩窝里拱了拱，“我爱你。”
吐出的气滚烫地拂在他脖子根的皮肤上，他的心跳有些乱了。
“我一直爱你。”艾尔海森的嘴唇贴上了那片泛红的皮肤。
赛诺抬起手，轻轻落在艾尔海森的头顶，指尖插入那拢柔顺的灰发。
“好。”赛诺听见自己说。
从在医院里谈话那天起便一直暗暗焦灼不安的某种情绪在此刻终于平复了。两个人静静地拥着对方躺在沙发里，纠缠着四肢，混合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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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再一次回到了那个集市。灰白的世界里，摊贩们对他不屑一顾，他亦懒得看他们一眼。角落的小花园关着门，他用力推开走了进去。大理石走廊里积着薄薄的水，宛若水镜，他从上面走过，踩出的水花打破镜面上无色的倒影。
少年人仍在灰败的花枝上蜷缩着，毫无声息。艾尔海森在他身边跪下，将他托起放到自己腿上。他胸口的空洞里，最后一朵须弥蔷薇仍然坚持着没有彻底谢去。
“对不起。”他低头亲吻已经冰冷的嘴唇和额头，温柔地拂开散落在他脸颊的头发。“当时我就该给你的。”
他拔出剑，剑锋闪着月色般的光华。在胸口剖开一个足够大的孔洞是如此疼痛，所幸这柄剑是足够锋利的，他掏出了自己的心脏，鲜活地跳动着的心脏。他低下头，将那朵蔷薇拿出来远远地抛了开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心脏放进了少年人的胸腔里。然后，他跪在那儿，抱着少年人冰冷依旧的躯体，静静地等待。
那颗搏动的心脏开始流血，鲜艳的红色从切断的血管中泵出，逐渐滋养失去生机的肉体。原本已经爬过须弥蔷薇堆叠的尸体，悄悄沾染上少年人和艾尔海森垂落衣摆的灰白溃败般地褪去，露出万物原本的色彩。
“你应该吻我，而不是傻乎乎地跪着不动。”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银色的头发也恢复了光泽。
“好。”艾尔海森说，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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