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辛苦梅花候海棠

落花斋

2025/03/09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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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小佛爷的声望达到巅峰之际，我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颓唐。北京城里还有很多需要我出面解决的事情，而我却关了手机，躲进了小花的四合院里，过起醉生梦死的混沌日子。

正值暮春时分，北京的空气里还带点凛冬经久不散的冷。四合院里种了一颗海棠树，树龄比我都大，树枝繁茂却光秃秃的，还未从深冬的严寒中缓过劲来。我搬了个躺椅在树下晒太阳，感觉自己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暮年的陈旧气息，翻来覆去的晒了几日，这种味道依旧没有缓解半分。

我瘫在椅子上，头顶的日光透过交错的树枝落下来，也不刺眼，有种春日里的柔软。我彻底放空自己，任由时间缓慢流逝。

小花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家，我听见动静扭过头看一眼，见他手上拎了个看着就很昂贵的食盒，便条件反射地坐起来，期待地看着他走近。

这几天我食欲不佳，饭吃得少，小花每天回来都会给我带点做工精巧的美食。食材并没有很珍贵，味道却是极佳，我一天中最期待的也正是这个时候。

小花弯腰，先是摸了摸我的耳垂，他的手指很温暖，这种温暖让我不由地长舒一口气，随后听他说道，“你衣服穿太少了。”

我的注意力被他手上的食盒吸引，嗯嗯的随便应着，伸手就去掀盖子。一股带着凉意的白烟自揭开的盖子里溢出，我打开，见食盒里摆放着几盏精致的甜点。

讲究，真他妈讲究。我这么想，伸手去拿其中一个。陶瓷的小盏上沁了一层细碎的水珠，那是盏杏仁豆腐。雪白的豆腐上点缀了几粒淡黄的桂花，应该是散发着桂花的甜香，可我闻不到，只能拿勺子去尝。杏仁的浓香和糖桂花的润甜在口中汇聚，稍稍用力一碾，便顺着食道滑下去，灌入肠胃的沁凉感令我后脊酥麻，接连又吃了几口。

小花在我旁边坐了，见我去拿第三碗，伸手挡了一下。我看着他，他说东西太凉，不能多吃。

我略微遗憾，还是停了手，舔舔嘴唇回味一番。听到小花在笑，我又看过去，他的脸在夕阳下显出一种油彩般的绚丽，却依旧无法掩饰他眼底残留的疲惫。我突然想起几天前出现在小花面前时，他并没有很惊讶，只是郑重地对我说，专心点吴邪，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比他清楚得多，可我真的倦了。

孤注一掷的那段时间，几乎耗尽了我的所有，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身上背负的人命，前路的晦暗不明都让我心力交瘁夜不能寐，我不止一次的懦弱过恐慌过绝望过，如果死亡能够结束这一切，也许我早在一切开始之前就放弃生命，可我知道那不过是逃避的借口。

而如今，尘埃落定之时，我却更加迷茫。

绷紧的弦一旦松开，我整个人就垮了，那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垮。我下意识的暂停了所有的思考和计算，那些可能会产生的后果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之所以还能够像这样休息整顿，因为我潜意识里明白，还有一个人一直守在我背后。这种时候，我只需要跟紧他，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

小花跟我说起这些日子里，北京和长沙的人手调动和盘口情况，他把他的计划说给我听，并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而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安排。有些方面我们真的很像，我听他的计划，就如同我自己会做的一样。

天色渐渐昏暗，月亮升上来，院子里起了层薄雾，月色落下，有种流水的质感。

我们两人坐在树下，小花的讲述到了尾声。他口渴，随意拿了一盏甜品解渴。我的眼睛黏在他身上，懒得去想那些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只盯着小花发呆。他垂着眼睛吃甜点，注意到我的视线，问我，还想吃？

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只是小花问了，便点头说是。

他笑一笑，手一翻，给我看已经空掉的瓷盏。他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轻松，还带着点促狭，我也跟着笑了。可没多久，小花就不笑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我懒得去探究，只依凭着本能注视他。

我们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他突然站起来，我的视线追过去。

他走了两步，背对着我，似乎在仰头看树枝。

院子里很静，暗淡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小花的背影几乎要融入阴影里。

又过了一会，我听到他对我说，吴邪，花要开了。

我心里一跳，也跟着看过去。这种距离下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目光所及之处，当真开出了一个个淡红色的花苞。

我想，真好，花开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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