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上）

She

一念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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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dy发现自己不正常了。

为什么？她说不清，只记得当Grace像平常一样从背后突然抱住叫她昵称时，Pandy却觉得Grace身上好像带着什么电流，激得她迅速挣开站远了些。

“Panpan？”Grace当时很困惑的看着她，“你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让你过敏吗？你不舒服吗？”

Pandy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她后悔极了，只能很快找理由搪塞了过去。好在Grace的性格也不会多问多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Grace以前就常做亲密的动作，但自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奇怪，要知道她已经连Lucas不自知的勾肩搭背都能够淡然面对了，没道理对一个屋檐下生活已久的姐妹突然不自在。

后来Pandy没有躲开过Grace，但那同样充满热情的拥抱和亲昵称呼跟从前迥然不同了，每次后者对她笑，亲近她的时候都感觉有一股烫意击中心头，然后像种子发芽一样生长布满脸颊。

像橙子汽水，一看便觉得灼眼的光芒与颜色，只要尝上一小口，内里火热和香甜交融的体验可以让整个人瞬间振奋起来。虽然因为麻烦的体质，碳酸饮料这种东西Pandy得严格节制。但那滋味让她记忆犹新，以至在初识Grace的时候的联想到小时候在家，盛夏时偶尔为了解馋偷偷溜出去买的加冰橙味气泡饮料。

Pandy还记得体育课期末考试八百米的时候，她咬牙冲过终点线一瞬间，就终于失去了力气眼前一黑。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被Grace背着往医务室走，Isabel则紧跟在旁边，手搭在Pandy的肩背。

得益于Grace对运动经久不衰的热爱，她的身材完全与纤细娇柔无关，虽然没有那些健美先生女士的肌肉，不像作为男性的Lucas那样宽阔，但恰到好处的菱角线条像她家中书房挂的那一幅青松，挺拔硬实的触感让她的心跳随着Grace的步伐一样稳定下来。

看来Grace热衷于充当大姐姐的角色是有她资本的，真的不只是仗着年龄比她们两个都大而已。

“Grace……我没事了，放我下来自己走吧……”Pandy难堪的摇着Grace的肩膀，她的大姐姐再强壮，她也毕竟是个成人了。

“要相信我，Panpan，我们刚遇见的时候我可是在酷暑中奔波了一整天的情况下背着你跑了更远的路去医院呢。”Grace显然是不会因为她清醒了就放下她。

……好吧，她都差点忘记了她们初识正是因为自己在酷暑天逞强去搬大型快递而倒霉的晕倒在大街上，恰好那时候正在找房子的Grace和Isabel发现了她，然后Grace和Isabel得到了住处，Pandy得到了室友。

成为室友后就是每天上课和课后路上被Grace不容置疑拿着走的书包和厚重书籍，是快递到货当天回家后，发现自己网购的大型器具已经被取出来组装好摆在自己房间合适的位置，是大家一起长途跋涉旅行途中，体力不支时背起她前行的挺拔后背。

发生过几次后Pandy很过意不去，她告诉Grace其实这些事完全没义务替她做，可以让她自己解决，对方却不以为意。

“Hey——别想太多了panpan，你不适合做重活，一家人应该互相照顾，我只不过做了大姐该做的事，所以不用多说了。”

“可是Grace……”

她还想说什么，但Grace笑嘻嘻的打断了谈话，推着她去吃Isabel新做的下午茶和茶点。

Grace从不专横，相反，大小事她都最注重两个妹妹的感受，但是在照顾Pandy这件事上她不接受任何不同的意见，哪怕是来自Pandy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

对Pandy保护过度不低于Grace的Isabel显然也不可能帮她说话，她终于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的把手在Grace肩上环好，百无聊赖的感受到她后颈传来的气息和温度，像本人一样张扬的及肩短发蓬松柔软的扫在脸上，跟Grace平时边笑边紧紧拥抱着她把头蹭在一起的感觉一样，有点痒痒的暖和。

Grace身上总是带着运动后的汗水和棉质运动服的气味，不难闻，但也没有浪漫小说里那描写词藻无比精致的青草雨露什么的清香，但是莫名有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如果只是Grace一个人不对头Pandy当然不至于烦恼到这地步，同样因为不明原因让她不敢面对的还有她们的小妹Isabel，真是祸不单行。

如果Grace像夏日的骄阳，那么Isabel就是冬夜的雪花，于凛冽的寒冷中唯美轻柔绽放，无声降落到发间和肩头，让人感觉冰冷刺骨中包裹着一丝温柔。

Isabel吝惜于笑容和言语，但是在Pandy生活中细小的角落总在无声的昭示着对她的关注。

被花粉刺激打喷嚏时从旁边伸过来的喷雾剂和纸巾，呼吸困难时及时拿到面前的雾化剂，痛经头晕感冒这些小毛病时递给她的对应药物，饿了渴了的时候递过来的零食和保温杯，甚至她后来发现自己的证件和手机不用时都习惯性的由Isabel暂时保管。

好像自从认识她之后，Isabel的衣服口袋和背包就变成了哆啦A梦的百宝袋，而且里面的宝物是专属于Pandy一个人。

以上情况都是Isabel和她身边的时候，而当Isabel不能一直陪在Pandy身边，依然会通过别的路径显示自己的存在。

例如在学校一日三餐的时候，Pandy不愿争分夺秒的去食堂或便利店排队，Isabel就会在饭点提着热乎乎的纸袋或保温盒出现在她所在的画室琴房或者教室，有时是Isabel从食堂打包来的新鲜出炉的食物，有时则是Isabel亲手完成。

在家里的时候则体现在Isabel每次出门采购带回来的Pandy刚好缺货的生活用品和她喜爱的且精准避开所有过敏源的食物，当Pandy又粗心大意忘记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时，Isabel立刻默默的去她想不起来的放置地点拿出来给她。

Pandy其实很庆幸Isabel没有无微不至到把她的贴身内衣裤也洗干净收拾好，不然她真的会羞愤欲死的。

她在享用美味营养的饭菜时，总是忍不住想象Isabel的手经手这些食物时是什么动作，她的双手像她那夺人心神的美貌一样让人记忆犹新——手指纤细修长，看起来柔软白皙，但是她知道这双手上有一层磨出来的茧，因为它们曾制作过毒品，曾拿起过刀枪和棍棒，曾握紧拳头全力出击沾上过敌人的鲜血。就像寒冬里湖面的冰层和树梢屋檐的冰凌，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美丽，实际上轻轻碰一下，尖锐锋利的寒冷就会瞬间从指尖侵入刺穿你的心脏。

可是同样是这双手，现在每天按照她们两个人的需求在市场仔细挑选出最新鲜的食材，回到家后又熟练的操作每一道烹饪工序，做成最精致的菜肴，除此之外，租住的家总是被Isabel打扫的纤尘不染，每个人的东西都收拾摆放得井井有条，放在动画里闪闪发亮的那种。就像玲珑的雪花从空中用最优雅的舞姿缠绵又平和的落地，像她隔着手套从地上捧起的一团洁净无瑕的玉尘。

Pandy不知道Isabel现在会不会想念自己的故乡，她也没去过那个广阔又唯美的冰雪之国，但她觉得那个地方应该像Isabel的一头长发，一晃眼看去雪白的颜色中是不易察觉的淡金，那是冬日结束后第一缕照在雪地上的阳光。

干家务这方面Grace也帮着出力不少，但在家务的区域，Pandy依然被姐妹们拒绝了参与权——灰尘也会让她过敏，哪怕只是会咳嗽打喷嚏也不行。事实上，平时在家的时候除了洗碗她被排斥在任何家务活动之外，就连洗碗这项活都在Isabel只简单煮了三碗玉米片的时候Pandy才被允许接手。

说起来Pandy就羞愧难当，明明她才是三人中宅在家时间最多的那一个，却从没做过什么像样的家务。

如同对Grace一样，Pandy同样也试图告诉Isabel不用那样操劳。后者没有像Grace那样打断她，只静静地一边处理食材一边由着她阐述。

“Isabel不觉得麻烦。”没有情感起伏的冷淡声线打断了Pandy底气不足的小声。

“你完全可以不……啊？什么？”

“Isabel愿意为姐妹们做这些，所以永远不会觉得照顾你很麻烦。”Isabel表情也像声音一样没有任何波动，切好菜装在碗里后，只转过身看着Pandy说了这一句就径直去灶台那边了。

Pandy这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又一次灰溜溜的退场。

虽然两个姐妹过度的照顾让她有些难为情，但既然劝不动她们，也都是为自己好，Pandy就只有随她们去，同时在自己能力范围竭力回报着她们的付出。例如承担绝大部分房租，利用自己的网络社交安利Grace出演的影视，Grace需要出席重要场合时帮她搭配服饰并化妆，网购时为Isabel选购新的厨具，偷偷买下花滑的短裙丝袜冰鞋冰刀给Isabel做生日惊喜，抽空陪Isabel练习小提琴等等……她仍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比起她们为她做的，她能回报的实在太贫乏了。

也许等到她们两个有一天厌倦了为我做这做那就平衡了，Pandy总是想着，她想不透，明明Grace和Isabel对对方从来不这样——不，她们当然不是对Pandy之外的另一个姐妹漠不关心，实际上Isabel也会不厌其烦的为Grace调整增重或减肥的食谱以帮她适应接到的不同新角色，Grace也常常站出来为不善言辞的Isabel劝说或警告那些给她造成了麻烦的爱慕者，有空的时候帮她做那些费力气的家务，但是跟Pandy不一样，她们只会在确定对方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介入，不会像对Pandy那样不顾本人意见越俎代庖。

然而糟糕的是，她原本只是不好意思但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些照顾，现在却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恐慌，就像是本来某种她钟爱的且对身体没有害处的食物突然变成最大的过敏源，而且她由于生活必需还不能不食用这种食物。

可是她连追根溯源都找不着方向，只能想起前不久的两件小事。

第一件事，她忘记给电脑锁屏，导致Grace和Isabel终于发现了她们两个被Pandy作为原型画了小短漫放在网上并吸引了粉丝。

好在两人并没有不满，Grace甚至一边津津有味的翻看，一边遗憾的表示真可惜她不能告诉自己的粉丝，这个可爱系列短漫的作者还有主角当中那只小棕熊与自己是什么关联。

Isabel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但当天晚上Pandy发现她的小妹竟然把自己的账号头像换成了漫画中与她性情极为相似的那只小北极熊。

Pandy松了一口气，姐妹们不到不生气还很喜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Grace后来翻看漫画下的网友评论突然对她转述了其中一条:

只有我觉得那只小熊猫如果换成女熊就是被两个男主角宠爱着的女主角吗？因为真的每次他们三只的相处模式太像小熊猫拿了女主剧本了！

“Pandy，那你觉得我像你的男主角吗？”Grace突然问了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Pandy疑惑的看着她，却立刻发现了她像平时一样随意的笑脸中，眼睛里多了她无法辨认的复杂情绪。

Pandy无言以对，她注意到这次Grace没有吊儿郎当的叫给她取的肉麻死人的一堆昵称，而是声音认真平和的叫了她的名字。

虽然她沉默半晌后Grace立刻插科打诨转移了话题，但之后Pandy总是觉得Grace那时候看她的眼神应该是早就有了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情感，只是在此之前她没注意罢了。

另一件则是周末，她正享受着吹空调观看浪漫爱情片的时光，出门去咖啡馆的Isabel突然回来坐到她身边，像是无声要求大人亲近的孩子。

“Isa，你怎么了？”本就敏感的Pandy察觉到了Isabel从未出现的异常。

Isabel突然凑近拥抱了她。

“Isa——”

“Isabel遇见了故人。”Pandy刚想问是谁，是跟她有仇的人吗？就听见下一句，“Isabel告诉了她，Isabel现在和家人在一起很幸福。”

Pandy从未见过这样的Isabel，她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回抱了万年难得撒娇一次的小妹，然后……真丢人，大概是生理期的嗜睡反应，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在梦中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是很新奇的体验，Pandy那一段回忆零碎又凌乱，但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是她躺在让她十分有安全感的柔软中闭眼浅眠，那儿肯定是她那堆着一大堆布偶的床，其余全是一片朦胧，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感到梦中有人凑近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隐隐约约的，但Pandy知道这人是一名女性，她当时没有觉得困和累，但躺着的地方太舒适了不想动，甚至不想出声回应。

对方也许是察觉出她不想回答，也许是以为她陷入熟睡听不见自己，俯下身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便消失不见。

那个亲吻蜻蜓点水一样拂过，带点微凉的温度，像她每次接过Isabel传递的物品时无疑碰到的她有点冷的指尖。

Pandy真正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Grace曾为自己装好的沙发椅上，面前笔记本的影片早已结束放映，自己的房间门关着，Isabel早已不见人影，就好像她刚才突然进来的拥抱和倾诉也是Pandy的一个梦。

Pandy抱起身上多出来的一块薄毯，落在心口上的雪花早已融化无影，但留下的一点冰凉刻在了她的心尖和记忆中，再也不能抹除。

束手无策的时候能怎么办呢？Pandy觉得自己的胆怯无能总会在这个时候暴露无疑，就像她觉得无法说服父母就惊慌之下偷偷离家出走那次一样，Pandy拿出手机跟她现任的网上男友约了今天晚上的餐厅。

Pandy有过不止一个网上的男朋友，只在她试图追求Lucas那段时间暂停过网恋，只不过他们和她感情存续期间，与普通网友仅有的区别就是互相叫亲爱的，说情话而已。她也不想和他们有更深入的关系，她宁愿每段恋情都在淡薄的交往中好聚好散，也不想原本就是为了排遣寂寞的临时结伴变成自己生活的负担。

【你好像说过你从不跟网恋对象见面？】

面对对方因自己突然变卦的疑惑，Pandy只有苦笑着回复:

【我偶尔也想尝试打破常规罢了。】

她当然没脸说因为觉得自己对情同手足的姐妹们感情变了味儿所以急需投入一段感情来冷静一下，哪怕这段爱情会很草率。

不然她还能如何呢？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谢天谢地，Grace又去剧组了，她要面对的只有Isabel一个人。

“Isa，今晚我……那个……要去见一个朋友，所以不用做我的饭了。”

Isabel听到Pandy站在厨房门口对她这么说，突然停住了手中动作，转过头看到穿着正式的二姐姐，眼睛微微睁大。

她好像转瞬明白了什么，打量着Pandy片刻，说了一句:“Isabel知道了。”转回去继续忙活。

“Have fun。”Isabel的尾音淹没在食物下锅的嘈杂声中。

“呃，谢谢。”Pandy本来得到Isabel的答复松了一口气，但关上家门后，她在一片寂静中看着外面没有Grace和Isabel却感觉心里被生生挖去了很大一块，令她无所适从。

为了躲开一个麻烦给自己找来另一个麻烦的人一定会为自己做的蠢事付出惨痛代价，Pandy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只是奔现的时候发现网恋对象是好姐妹的狂热追求者，那最多有点小尴尬，可当Pandy决定为了不失礼决定AA完这顿饭后就终止恋爱关系之后，整个晚餐的交流让她越来越不适。

她向来敏感，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发现他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言语中拐弯抹角的敌意随着晚餐进行的进度更是实体化的迅速膨胀。

“感到兴奋吧Pandy！我知道对于你们女孩来说，抢走闺蜜的爱慕者实在是一件得意的事，尤其是Isabel这种处处压制你却还不得不同她形影不离的闺蜜。”

“我说过了，我之前不知道是你才会约你出来，吃完这顿饭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Pandy一听见这话立刻就感到了恶心，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她小时候缺乏自控力在宴会上吃多了甜点，几乎要当场呕吐却又因为必须待在公众场合保持得体的反胃。

“你看起来不开心？好像也说得通，抢到手了就没劲了，或者说看上的男人追不上比自己好的同性才退而求其次轮到自己很伤自尊，我能理解。”

Pandy心里陡然升起怒火，叉子刺穿食物在盘子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向她和Grace打听过Isabel的联系方式，她俩也都一一婉拒了，并不是因为嫉妒想驱散Isabel的桃花运，而是认为不经Isabel的同意，随意泄露她的个人信息是一种不尊重，他们应该直接询问Isabel本人。如果Isabel真的有了心仪的对象她和Grace也会全心全意支持她，就像她们两个帮助自己吸引Lucas一样。

Pandy也知道有些被拒绝的人说她们两个一直在欺负Isabel，使唤她做这做那，所以也拼命阻拦有人追求她，对于这种绘（lou）声（dong）绘（bai）色（chu）的谣言她们三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好搭理的，随他们去。

但今天Pandy正面撞上了其中一个，她可都还没问他，一直到今天为止，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在学校做出苦求Isabel不得的可怜样，被Grace多次警示都屡教不改，一边又在网上与自己暧昧的？

Pandy知道自己向来不擅长与人正面对抗，她最终没有质问他，只是冷冷的放下餐具起身说:“这顿饭我会买单，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就拿起自己的包离开座位。

但她走到门口时又被追上来的人拉住。

“对不起，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我只是想开玩笑的，却伤害了你的感情……”Pandy看着那人挡在自己面前拉住自己的手，表情诚恳的不断向她道歉，便还是软化下来回到了座位。

但在Pandy喝了一口果汁后，感觉味道不对劲，皮肤逐渐剧烈的痒意太熟悉了，对面人逐渐浮现出的恶意笑容让她恐惧。

“记得你说你对坚果过敏，我刚才帮你放了点花生酱，喜欢这个惊喜吗？”在呼吸开始吃力的时候她看到对方得意的拿起饭桌上的调味瓶晃了晃，然后边笑边对她举起了手机。

腹部也开始疼痛起来，几种不同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她的小包就放在旁边空座位上，她却没有力气抬手去拿了。

求你了，帮我叫救护车，我没有带肾上腺素，总之不要再拍了！

Pandy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祈求着这个掌握她生杀大权的刽子手，但对方更加兴奋的笑容和高举不动的手机镜头让她绝望。

她从没有这么想念过Grace的后背和Isabel递来所需物的手。可事实是她们两个人现在都不在，更不会知道她现在需要救命。

倒下的时候，她看到服务员和几个旁边的食客过来查看自己情况，餐厅里很多人看向自己这边，就连坐在对面拍摄的始作俑者脸色都逐渐慌张起来，这样的骚动怎么会不引起人注意呢？

要是Grace和Isabel在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最后一刻她只来得及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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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过敏症状、需避免食物以及解决方式来自网络查询，因为本人从没有任何过敏，也许会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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