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2 “福灵剂”

Euphemia

2025/03/17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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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翼酒庄的门被推开了。一条淡金色的、透着龙涎香气味的线段沿着阶梯飞出酒庄，绕过楼梯，朝室外飞去。
赫敏跟着这条线段一路追出了回廊。在礼堂外面的一棵树下，这条淡金色的线段倏地调转朝上，笔直一冲，化为一捧闪闪发亮的粉末，消失不见。
树上坐着的，赫然是淡金色的龙涎香向导素气味的主人，德拉科·马尔福。
“找到你了。”赫敏叉着腰，仰起头看着德拉科，“马尔福，你能下来一会吗？我有事和你说。”
听到赫敏的声音，德拉科颇为懊丧地别过脑袋，暗暗地朝另一个方向翻了翻眼睛。
他这会儿正叠着腿坐在树上，就像不久前他也同样不怎么规矩地窝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沙发里一样。接着，赫敏气势汹汹地闯入了那里，拽着他的衣领，把只有他才能唤醒哈利的消息告诉了他。
那是一切的开始。从那天起，一切都开始悄悄改变。现在她又来了，这令德拉科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这将会是一切的结束。
即使再不情愿，德拉科还是翻身跳了下来，老老实实走到赫敏跟前。
“你找我？你怎么会发现我在这。”德拉科说着，抬眼瞟了一眼那棵树。它有些高度，不太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德拉科才故意躲在这里，却没想到会被赫敏逮个正着，“哦，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战争英雄，走路当然趾高气昂的，还学会抬着头到处乱瞧……格兰杰，我还是更喜欢你当书呆子的时候，从背后撞你都反应不过来。”
“‘你更喜欢我还是书呆子的时候’？”赫敏重复了一遍，像是被气笑了，“我就不一样，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就算你已经和哈利结合，我也还是这么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绿色的卡片，扔给德拉科。
“我的气味卡片？棒极了，战争英雄就是有特权，可以随便进酒庄拿东西。”德拉科直接把卡片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所以，什么事情值得你费劲去酒庄借我的气味卡片，用留息寻影咒追踪我的位置？”
“哈利看上去不太对劲，”赫敏直截了当地说：“他刚刚从公共休息室离开。我感觉得到，他的信息素前所未有的混乱，就像他失控的那天一样……我感觉得到他很痛苦！马尔福，你是他的向导，你不能在这种时候躺在树杈上睡大觉！”
“就知道，你又是在给麻烦精波特擦屁股！”德拉科抱着手臂，不耐烦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以为他多大了，三岁？需要妈妈追在他后面，闻见他信息素外溢就慌里慌张地以为他马上要死了？”
“我没有夸大事实！我是个哨兵，马尔福，我清楚哨兵情绪崩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拜托，我还是向导呢！你以为我见过的情绪崩溃的哨兵就比你少吗？”
“对，你是向导！”赫敏大声说：“那你现在就更应该去帮帮哈利，因为你是他的向导！”
“我告诉过你少指挥向导做事！最烦你们这些臭烘烘、遇到点小事就大喊大叫的神经质哨兵！”德拉科说：“你敢再多嘴一句我和波特的事，我就直接把他的脑子捏烂！”
“然后作为和他结合的向导，你也跟他一起去死？”赫敏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就当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小命，行吗？你都和哈利结合了，他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的！”
“你懂什么，格兰杰。”
德拉科重重地靠在树干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现在只想快点回马尔福庄园，然后在衣柜里找一套能搭配潘西送他的项链的衣服，或者在餐桌前大吃特吃黄油面包和热可可奶。不管干嘛，反正离霍格沃茨越远越好。因为，“你跟波特压根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不说，指望哈利明白什么？”赫敏也跟着靠在了大树的另一侧，“那天哈利去温室，他跟你提到我们找到的线索没有？我们知道斯内普教授的魔法画像是邓布利多教授放进去的了，以及，斯内普教授的身份不太乐观。我是说，他很可能是一个食死徒……还有，我推测斯内普教授很可能在去年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他是个哨兵，对吧？伏地魔会很乐意把一个哨兵放在过去只允许向导担任的位置上……”
哈利当然一句都没有和德拉科说，因为在他开口之前，德拉科就已经找了几句蹩脚借口跟他闹翻了。现在从赫敏嘴里听到这些迟来的线索，德拉科反倒觉得异常的平静。
这些和德拉科的猜测没有什么出入。
画像不是德拉科自己放的，那么就只能是邓布利多放的……梅林啊，邓布利多和波特真是一对怪胎！一个制作了杀了自己的凶手的魔法画像，另一个则把凶手的魔法画像珍藏在心里。至于斯内普当霍格沃茨的校长，这件事合理得简直不能再合理了。他杀了老校长，然后自己当这个新校长——这完全没问题，不是吗？
“还有，还有一件事。”赫敏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想我可以代表哈利和罗恩跟你道个歉。事实上，我们之前一直猜测是你放了斯内普教授的魔法画像进去，我们一直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杀哈利……”
“波特说过。他当着我的面说过他怀疑我。”德拉科闷着声回答，又用嘲笑的语气问：“道歉？我从来不知道我也有资格得到一个道歉。”
“任何被冤枉的人都应该得到道歉，就算我讨厌你也一样。”赫敏说。
“格兰杰……格兰杰，“德拉科嗫嚅着，”你不会以为你向我道歉，我就会大受感动，然后帮你去找哭唧唧的烦人精波特宝宝了吧？”
“不用你找，我知道他在哪。”赫敏说：“他告诉我他去找邓布利多了，他现在一定在校长办公室。”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去找他的！”德拉科一巴掌砸在树干上，撑着身子站起来，转到赫敏面前，“我当时在温室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但看来波特并没跟你说明白。那我就再说一遍，行了吧？听着——”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
“我不干了！他没有家可以回，但我有！我可没空陪波特浪费时间，纠结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他说：“这事本来就只有他在一厢情愿地想要搞明白真相。我压根就不在乎，斯内普也不在乎，没人在乎！我愿意跟他折腾到今天，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你们结合了，马尔福！如果你没做好准备承担这些，那你们干嘛要结合呢！”赫敏追了上去，重复道：“你们结合了！说实话，我一直认为黑暗哨兵不可能有这一天，何况你们只有17%的匹配度……”
“用不着你提醒我这个，我知道我和波特有多不般配！”德拉科恶狠狠地说。
“可你们还是成功结合了！精神结合还有远程链接，你们不都做到了吗？”赫敏说：“我很清楚这有多不容易，我们在这之前一直以为哈利永远都不可能和人结合。虽然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不认同你，我也不敢想象今后你和哈利做一对搭档会是什么样……”她勉强自己对德拉科露出一个笑来，“可是哈利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一点不是假的。”
“恶心死了，格兰杰！”德拉科皱着眉，见着脏东西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发现道歉没用，你就开始说这个。你为什么总是说些让人想吐的话？拜托——波特开不开心关我屁事，你以为我很在乎他高不高兴？我至今为止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马尔福！”
说到这个，提到马尔福，德拉科似乎充满了底气。
“要不是看上他救世主的名头，我才不稀罕跟他瞎胡闹。我跟他之间只是各取所需，可你却要求我做他的好向导、好搭档？你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啊，格兰杰！”
“是吗！你的意思是，因为哈利是救世主，所以你之前才一直顺着他，陪着他！”赫敏也来了火气，“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突然不这么做了呢？”她厉声质问，“如果你现在宁可站在这里发呆也不管哈利的死活；如果哈利真的又一次失控、并且再一次陷入昏迷；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之前费尽心思讨好哈利，不都白忙活了吗！”
“我才没讨好他！你别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是他的跟班。我想干嘛就干嘛，不需要看波特的脸色！”
“你避重就轻地揪着一个词不放，却不敢回答我。”赫敏冷冷地说：“你的精神体从白孔雀变成了雪貂。罗恩说一点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改变，我想也是。你就和以前一样，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德拉科一边嚷嚷着一边抽出魔杖。可抬起手，他又犹豫了——
他不会对格兰杰用咒的。他和波特之间已经闹得足够僵了，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波特最好的朋友动手。
既然这样，那这支魔杖拔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没有动手的决心，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动手呢？德拉科从来就不是一个有决心的人，他总是走一步算一步。哪怕明知道是朝着万丈深渊前行，只要不去想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就不会感到恐惧。那么，现在他又在害怕些什么呢？
他明明是为了马尔福在战后能有个靠山才在决心帮助波特。既然如此，就像格兰杰问的那样——这个决心到哪去了呢？他为什么不这么做了呢？
他只是迟疑了一个瞬间，赫敏已经先他一步举起了魔杖。
德拉科被人用魔杖指着过很多次，但格兰杰指着他的次数并不多，至少没有波特多。于是他很轻易地在这名眼前举起魔杖怒视着他的格兰芬多身上见到波特的影子……
而那个影子就是答案。
“那是为了……”德拉科含混不清地小声回答：“那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
赫敏见他没有摆开架势，索性也就把魔杖移开了。
“那是为了我自己能安心点！”德拉科泄了一口气，重新靠回树干上，“我害怕，行了吧，格兰杰！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我是个懦夫！因为我比你们知道得更多！可是我不能告诉你……那是关于那个人——关于斯内普的秘密！”他悻悻地说：“你要是知道了，准会扭头就告诉波特。不行，格兰杰，不行！我就是胆小鬼，我就是害怕，我害怕波特要是知道了那个秘密——”
“一个秘密能把他怎么样？”赫敏平静地说：“和他的向导躲着他相比，你真的认为一个秘密会令哈利更加痛苦吗？”
“你不知道那个秘密，你当然说得轻松！”
“可是我知道一个失去向导的哨兵会多痛苦！”赫敏大声说。
“不……你不明白，波特不能知道这个，他要是知道……”
赫敏看着德拉科的眼睛，突然打断他。
“谢谢……马尔福。”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道谢，德拉科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讽刺回去。
“我第一次看到你……原来你也会……也对，因为你是他的向导，这是理所应当的。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这个。马尔福，干嘛不一开始就明说呢？——直接说你是在担心哈利，不行吗？”
“我都说了，我是为了我自己能安心点……”德拉科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所有人在说出甜蜜的、令人羞赧的谎言时，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使用这种糖稀一般的声音。
“哈利也想自己能安心点，可你却躲着他，把他的情绪搞得一团乱。”赫敏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那个关于斯内普教授的秘密是什么，也许真的值得哈利也感到害怕。但是……”她轻轻地说：
“只要在自己的向导身边，哨兵就不会怕。”
德拉科怔怔地看着她。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本事没这个自信？你害怕黑暗哨兵，是不是？”赫敏追问道。
“谁能不怕黑暗哨兵，难道你不怕！哦……你可是波特的好朋友，他可舍不得吓着你。”德拉科瞪了赫敏一眼，“波特的好朋友，你刚刚说他现在去校长办公室了，是吗！”
“我猜应该是吧。”赫敏无奈地说。
“等着瞧吧，格兰杰。”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往城堡里走，往哈利所在的校长办公室去，“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哈利一连跃下好几节阶梯，可他的心跳比脚步还快。一种想要把霍格沃茨的每一处走遍、和每一个朋友们告别的冲动驱使哈利在廊道里横冲直撞。到了五楼，终于有几幅画像对此表示抗议。
“即使你是赢得了战争、愉快得过了头的哈利·波特也不应该这样！梅林啊，难道没有一个可以让这小家伙老实点的法子吗？”
“真对不住！”哈利大喊：“我小声点！”他啪地一下跳到一扇门前面，是图书馆的入口，“也许待在这里面我就记得该安静点了！”
“永远别出来！”被他吓了一跳的画像对他说。
“办不到，我等会儿还得去找德拉科！”
哈利说完，钻进图书馆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就应该来这里，这儿除了老旧书页的味道以外，还弥漫着一股令人雀跃的温暖，这温暖好像在朝他招手、等着来拥抱他……哈利知道，在这儿能找到他需要见到的人。
是德拉科吗？也许德拉科这几天都在图书馆呢！斯内普的《高级魔药制作》现在还在德拉科手里，说不定那上面写了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弄得德拉科只能来图书馆查资料。接下来，哈利会和德拉科在第二个书架背后相遇。这绝不是蓄意谋划，而是纯粹偶然的巧合。多浪漫的巧合啊！然后他们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清楚。德拉科会告诉他自己前几天为什么在温室跟他发脾气，而他也终于可以对德拉科说出口，“我把你约到那里是为了让你看一看那株毒漆藤。在将来，我还想带你去戈德里克山谷……”
可哈利一连经过了好几个书架。别说德拉科了，就连学生也没见几个。
不是德拉科，那会是谁呢？
也许是赫敏。她不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重读七年级了吗？据说她在哈利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把N.E.W.T.s笔试资料列了一张单子出来，这张单子在同级生们之间广为流传。而在这之前，赫敏甚至还给魔法部写了一封长长的建议信，希望他们趁此机会给家养小精灵们提供更加完备的劳务合同，在双方情愿的情况下，通过支付报酬来换取家养小精灵们协助战后重建。她还在信的最后要求魔法部把在战争中牺牲的家养小精灵们的名字刻在石头上，并保存在巫师纪念碑的旁边……
“他们有名字，为什么不能被人记住呢，就像记住我们的其他朋友一样？”哈利仿佛听见赫敏在这么对他说。而他也暗暗发誓——估计这封建议信会在魔法部的哪一个档案夹里落灰，不见天日。但在将来，他会进入魔法部，从傲罗干起。如果他能帮得上忙，他要让赫敏的每一个想法都变成真的。他想让大家都知道，多比做到的事情并不比任何人差。他想让大家都知道，还有许多只有哈利·波特知道的一些事和秘密，那些只有他才知晓的隐秘的伟大……
哈利往赫敏常坐的那张桌子扫了一眼。那儿空荡荡的，谁也不在。
对……对了。赫敏会在离校日乘坐特快列车回家，她已经有几天没来图书馆了。
哈利失望地盯着那张桌子。他没注意脚下，结果在经过学生档案室的时候被狠狠撞了一下。
“能不能看着点路啊，不长眼睛吗！”
是哈珀。前几天他去斯莱特林找德拉科，就是哈珀帮他传的话，当时哈珀还以德拉科的名义狠狠奚落了他一顿呢。可哈珀现在表情十分古怪，他一边骂哈利眼瞎，一边哆哆嗦嗦地把一本书塞进书架的高处，接着端起放在一旁的两个大木箱子就要走。
哈利往右躲，想给他让路。可哈珀也朝着自己左边垮了一步，两个人差点撞上。见此，哈利又赶紧往左躲，结果哈珀也往自己的右边躲，这回他们差点脸贴上脸，场面滑稽得要命……
“对不住！”哈利艰难地忍着不笑。他干脆侧过身，整个人贴在书架上，彻底把这条道让开。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踩着了什么东西，似乎是自己的巫师袍的衣角。可当他低头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有，就像他刚刚也没看见哈珀一样。哈利忍不住问：“我刚刚怎么都没发现你。你在这儿干嘛？”
“你看不见吗，我在帮忙搬档案！”哈珀举了举手里的两个木箱，也不等哈利看清楚就又撤回手，落荒而逃。
他绝对瞒着什么事呢，可他的演技就比德拉科差远了。哈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哈珀刚刚塞回书架里的那本书抽出来。那上面写着……
“哈利，你也来帮费尔奇先生整理档案？我以为他只叫了六年级的学生……”
一个声音打断了哈利。他赶紧转过身。
“卢娜……哦，我没有。他没叫我，我只是碰巧路过。可是都快到回家的日子了，他怎么还叫你们干活？”
“他昨天晚上才发现的。”卢娜耸了耸肩，她怀里也抱着两个木箱子，“学生档案室好像被人闯入过，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据说连三百年前的档案都被翻出来撕碎。费尔奇先生气坏了，说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干的。他还说如果是七年级的，那这个人就别想毕业……”
“他可管不了谁毕业……”
哈利伸手，他刚要从卢娜怀里拿起箱子帮忙，就听见卢娜问他：“告诉我……口令……”
“什么？”
哈利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卢娜只是看着哈利微笑，问：“告诉我口令是什么？”
口令？什么口令，格兰芬多塔楼的口令吗？哈利觉得不是这么普通的事。他还知道什么别的口令？
答案显而易见：校长办公室的口令，麦格教授刚刚才告诉他的。
可是卢娜问这个干什么，她也要找麦格教授？说实话，那地方不该让卢娜进去，哈利认为把她放进去一定会让所有的老校长们陷入至少一个小时的鸡飞狗跳。可那个词就像掉进油罐子里似的，顺着哈利的嘴唇流了出来，“毛麦克步恩……”
那是校长办公室的口令。哈利生怕卢娜没听清楚，又喊了一遍——“毛麦克布恩！”
“毛麦克步恩？”卢娜歪着头想了想，“噢，我倒不认为费尔奇先生会养毛麦克步恩，还拿它来惩罚不听他指令的学生。你想呀，哈利，猫和毛麦克步恩通常是处不太来的！”
“抱歉，你说什么？”哈利睁大眼睛，不知道怎么突然说到了猫和毛麦克步恩。
“我说，你不用帮我搬，不然费尔奇先生会给我们两个都处分的。他不希望七年级的学生帮忙做这个，因为他觉得七年级的学生嫌疑最大。”卢娜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他有点阴谋论，对吗？他都没有排除吸血鬼的可能性，怎么就开始怀疑你们了呢？”
“呃，我觉得七年级学生的可能性更大些……”哈利鬼使神差地顺着她的话问：“你为什么觉得是吸血鬼干的？吸血鬼怎么可能进入霍格沃茨……”
“不是吸血鬼，而是吸血鬼的诅咒。因为这次被毁掉的几乎都是布莱克家族的老档案——布莱克家族！大家都知道，这种古老的纯血家族总是很容易招惹到吸血鬼和他们不死的诅咒。”
“对，布莱克家族……”
哈利一下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应付卢娜了。他脑子里想到西里斯张开嘴，露出犬齿的样子。事实上，当西里斯是大脚板的时候，他的犬齿的确足够尖锐和凶利。但作为继承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那个人，哈利很清楚布莱克家族和吸血鬼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呢，哈利？你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卢娜问。
“我在找什么东西……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来找什么的。但我就是想在这边……”
“哦，我想你的确需要这个。”
卢娜的目光落在哈利的身侧。哈利顺着看过去……是那本书。是哈珀慌里慌张塞进书架里，又被哈利给拿出来的那本书——
《如何取悦你的向导》。看上去和罗恩塞给他的那本是一套。哈利随手翻开这本书，只见其中一页写着：
*……这小小的身体平常惯会和他作对，如今坐在他身上时也不例外。他的脖子被她掐住了，可他一点不怕。他觉得自己是飘摇在海洋里的一叶孤船，而她是他的船帆，是他的船桨，是他的一切。他多么幸福啊，让自己的手肆意张开柔软的帆布，任由海水溅在了上面，让那些咸腥汹涌的东西把她浸透。他抓着这桨了，这小小的、总和他作对的躯体被握在他手中，他尽可以随意地去折辱她、去拧断她，可他不会这样做，他只愿意轻轻地爱抚……*
哈利的脸涨得通红，“啪”地一下把书合上。
等一等，难道这上面暧昧的内容是他想的那些东西吗？怎么看着又像是讲两个人坐船出海？没错，只是说两个人一起坐船而已。会联想到那种东西，一定是他的思想太龌龊了……
像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哈利重新翻开到书的扉面。但扉面上印着的标题并不是《如何取悦你的向导》，而是《爱和罪恶》。
梅林啊！是谁在这里套皮藏了一本艳情小说？！
“我想我可能不需要这个！”哈利连忙把书塞了回去。
“真的吗？”卢娜说：“我刚刚看到马尔福在礼堂外面的树上坐着，看起来不太开心。既然你们是恋人，我想也许你该查查怎么哄他。”
哈利惊喜地问：“你说德拉科在礼堂外面吗？”
“对，我刚刚吃完午餐的时候看到他了。”
就是这个了！卢娜说到“马尔福”的时候，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这一定是福灵剂给他的指示！
“谢谢，我正找他呢！”
哈利夺门而出，一路从图书馆往楼下冲。跑到四楼的时候，他还能听见五楼的画像对他喊：“不是叫你永远别出来吗！”而哈利立刻回答：“我不是也说了我还要找德拉科吗！”
他跑得飞快，说完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三楼。当然，他的嗓门也大得很，二楼和一楼的人都能听到。因为在穿过大厅时，哈利还能看到有人用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眼神迎接他。直到哈利跑到礼堂外面，跑到那些树下面……
可哈利在周围的树下面逛了一圈，仰着脑袋看了好久，却没见德拉科坐在哪棵树上。
也对。卢娜吃完饭离开礼堂，之后又去五楼的图书馆，帮费尔奇搬资料，还和哈利说了好一会儿话。谁知道这中间经过了多长时间？德拉科已经走了也很正常。
哈利沮丧地低着头，在草坪上来回踱步。在走到其中一棵树边时，他闻到黑麦草和马尼拉草的清香有些异常。哈利仔细嗅了嗅，那是一股奇妙的湿润甘甜味道。紧接着，他一脚踢到了一个纸团……
是这纸团在散发这种湿润的甜味。哈利展平这张卡纸。只见上面写着：
**德拉科·马尔福（1991，斯莱特林，一年级）**
这是德拉科的气味卡片！它应该被保管在霍格沃茨酒庄，是谁把它揉成一团丢在这里呢？
可哈利不愿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了，福灵剂在催促他赶紧拿出魔杖，对准这张皱巴巴的卡片。哈利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晃了晃手腕，轻轻说：“*留息寻影！*”
淡金色的光辉立刻凝聚成一条线段，直挺挺地朝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飞去。
哈利赶紧追上它，可这条代表着德拉科踪迹的线段却在大厅里分成了两条。一条沿着哈利刚刚跑下来的阶梯向上，不知道通到几楼去了；另一条则沿着楼梯向下，去了地下一层——那儿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
可哈利这会儿已经没在拿逻辑思考了。福灵剂叫他跟着往下延伸的那条线段走，于是他就追到地下一层去。这条线段最终没去斯莱特林地牢，而是飞进了靠前的一个空房间里。
这是斯内普的办公室……
淡金色的线段撞进办公室里，消失不见。哈利走过去，小心地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不可能——德拉科不在这儿，那留息寻影咒怎么会引导到这个方向呢？可福灵剂叫他别再考虑这个问题了。那好吧，那就不想了……哈利现在决定像信任德拉科那样信任这一小口福灵剂。
他把一张椅子放在办公室中间，在上面坐下，就像他和德拉科曾经在这个办公室里做的那样。那时候，他集中注意力，强行提升自己的五感，并看到了斯内普对他使用摄神取念的记忆。要不是当时有德拉科，哈利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福灵剂是打算叫他再这么做一次吗？他不久后在赫敏和罗恩身边也尝试过一次这个法子，而那一次他想起的则是邓布利多在他脑海里放置魔法画像的回忆。
所以，他其实是可以一个人办到这件事的，他现在并不需要德拉科——
——才不是呢，我很需要他！我不可能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再尝试这个法子了，这太危险……要换做是以前，我就做了。但现在不行，现在我和德拉科结合了，我的精神图景出了意外，他也会死……我可不能把他拖下水！
——但是，但是……我靠自己成功过一次，这是福灵剂要我这么做的，我刚才都决定要像相信德拉科一样去相信福灵剂了……
想到这里，哈利就忍不住调集感官，他开始集中注意力……接着，他看到斯内普对他举起魔杖，用威胁似的语气说：“你不能只是试着这么做，你必须这么做——你必须要做到！”
那是斯内普在教哈利大脑封闭术和精神屏障，尽管教学成果显而易见的糟糕。
斯内普的影子轻轻晃动了一下，可没有变动太多，他只是轻轻朝右边移动了一下。现在站在哈利正跟前的人不再是斯内普了，而是德拉科……
**德拉科的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泛着乌青，目光里透着一股摇曳的恐惧。哈利看到他的手在发抖，身体板直着，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转身从哈利面前逃走。可他逃不掉，他背后还站着斯内普呢。斯内普不准他逃走……哈利听见斯内普喊：“动手，德拉科！”
“我不行，我现在做不到了！”德拉科的眼泪掉在哈利的手上。他看着哈利，对斯内普说：“他会杀了我！”
“有我在就不会！”斯内普说。**
他们在说什么呢！哈利觉得脑袋嗡嗡的疼，可身体却像被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拼了命地用力，想要挣脱这束缚，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直到眼前斯内普和德拉科的影子消失，这段突如其来记忆逐渐淡去，哈利才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太用力，惯性让他一下子没能站稳，向前跌了下去。他摔倒了，摔在斯内普的身边……
**“看……着……我……”斯内普说。
哈利看到自己的手正按在斯内普左边的脖子上，有粘稠滚烫的东西要从那里喷涌而出。随着斯内普的虚弱的声音，哈利不受控地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他们对视。
那是双漆黑的眼睛，他第一次意识到斯内普曾经也是个生动的人。可这双眼睛里最后的生动马上被熄灭了，消失了。哈利感到自己手掌按住的地方渐渐不再继续泵动……
上一秒还在对德拉科说“有我在你就不会死”的斯内普，就这样在哈利的面前死去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抽离，周围的一切漂浮而起。哈利听到耳畔伏地魔的声音越来越小，“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说话……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可哈利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去回忆这些他原本记得的事情了。
他跪坐在房间的中央，背靠椅子，看着那张显得格外宽大的办公桌。
“你死在我面前了……我看着你死去。”哈利喃喃地说：“这就是……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失控。这就是你要隐瞒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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