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花邪】残音

【花邪】残音

31

落花斋

2025/04/16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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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归家之时已是深夜，吴公馆内外早已恢复往日的平静，日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下痕迹。
隔天一早，晨光大亮，吴邪照常起床吃早饭，下楼时，一眼就瞧见了客厅最中间放置的两个小皮箱，还有站在旁边的潘子。他怀着满心的疑惑坐到餐桌旁，眼巴巴地盯住看晨报的吴二白，目光太烦人，吴二白从报纸上方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三叔昨天发来电报，说在广州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让你和潘子一起去帮忙。”
吴邪疑道，“广州？他在广州也有产业啊，怪不得我好几天都没见他了。”
吴二白抖了下报纸，“我看他是挺着急的，想让你们今天出发。”
“今天就走……”吴邪今日有约，为难地看一眼二叔，又去瞧潘子。吴二白没什么表情，潘子却似乎压着重重心事，见吴邪看他，便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这下吴邪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很棘手吗？”
吴二白道，“不知道，老三一贯如此，惹出事了才跟家里讲，你不想去就不去吧，他也该在外面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吴二白这样说，吴邪又不免同情起了三叔。他跑去翻了翻小皮箱，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黄金和美钞，心道三叔果然又缺钱了。
一顿早饭吃得食不知味。吴邪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对三叔的忧虑占了上风，他想，三叔又失恋又亏钱，脑子还不灵光，实在令人担心。
吴邪道，“那行，我们速战速决，争取早点回来。”
“想什么时候回来随你。”吴二白没有意见，片刻后又提醒道，“要走最好坐轮渡，现在机场被管控，乘飞机不安全。”

吴邪做了决定，立刻行动起来，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又和王盟交代了几句，跟着坐上了吴家的汽车，一路直奔外滩码头。
经过昨天暴风雨的洗礼，今日天朗气清，骄阳似火，码头人头攒动，躲灾避难的旅客大包小包，热闹闹挤作一团。潘子单手拎皮箱，另一只手铁钳般牢牢攥住吴邪的胳膊，他身形健硕，面相凶恶，在一众拥挤的人群里也勉强有一席之地。
人潮浪涌般通过栈桥，拥向邮轮，好半天工夫，两个人才钻进了船舱，根据票号找到了对应的客舱。
高级客舱空间尚可，两边各焊着张单人床，中间茶几相隔。吴邪出了一身汗，瘫坐在床铺上，随手拿了本杂志扇风。潘子也是热得满面通红，撩起衣摆擦了把脸，坐到了对面。
吴邪消了汗，眼瞧着对面的潘子，顺势便问起三叔的近况。潘子担心说多错多，索性只一味憨笑，并不回答，虽与平日相差不大，但吴邪近一年在生意场中磨练出的眼力远胜从前，心底疑窦丛生。
他靠在船舷旁，半垂着眼装作休息，思绪却异常活跃。他反复回忆晨间二叔的话语和表情，又去琢磨三叔和潘子，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沉吟片刻，吴邪很突然地站起身，就见原本闭目养神的潘子也跟着睁开眼睛，紧紧盯了过来。吴邪冲他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身体，跟着转向了舱门，潘子立刻站起来，“小三爷，外头人多，等开船了再出去吧。”
“成啊。”吴邪很乖地一点头，重新坐回床铺，他拿着之前扇风的杂志，随意翻看着，余光却暗暗瞥向潘子。潘子也跟着坐了回去，看一眼吴邪，又看一眼舷窗，显出一点焦躁的急迫。
吴邪看在眼里，心里笑了一下，悠哉哉地等开船。不多时，轮船的汽笛声响起，船身同时一震，晃晃悠悠驶出了码头。
船开了。
吴邪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对潘子道，“我去趟厕所，要一起吗？”
潘子很小心地松出一口气，看了眼窗外移动的风景，“也行，走吧。”
两个人前后脚出了舱门，往通道尽头的厕所走去。
与此同时，解雨臣正站在渡口码头眺望渐行渐远的邮轮。他今日原本约了吴邪，一同参加华北商会的义演活动，结果等来的却是王盟。他从王盟那里听到了吴邪失约的缘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乘车赶往外滩码头。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邮轮已经启航，他只能遥遥地望着，胸口弥漫着说不出的复杂心绪。显然，吴二爷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开始着手安排布局。其实吴邪走了也好，远离这些是是非非，等一切尘埃落定，说不定，他们会有新的开始。
心里如此想，可解雨臣依旧怅然若失，盯着甲板上那些模糊的面孔愣愣地出神，忽听得身边亲信伙计惊呼了一声，“花爷！”
他回神去看，发现邮轮旁的江面似乎有异动，好像是有人落了水。落水的人沉入江中，几息后又随着浪涌浮了起来，如此浮浮沉沉间，距离渡口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解雨臣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心神却猛然一震，下意识地向着前方走了几步，差一点也跟着跳入浑浊的江水中，身边的伙计扯住了他。
那人游得更近了，水淋淋的手向上抓住了栈桥的木板，一用力，上半身从水下钻出，仰着头，像个湿漉漉的水鬼。这只水鬼正是吴邪，他攀着木板，下半身浸泡在江水里，单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狼狈至极，却仍然露出一个狡黠灿烂的笑容。
“小花！”吴邪在海风中打了个冷颤，“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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