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58

落花斋

2025/03/0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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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劲没过，解雨臣尚未清醒，被安置在了独立的单人间。吴邪守在他身边，手掌小心翼翼地搭在对方输液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冷，吴邪的也是一样，两只手冷冰冰的贴在一起，倒显出些怪异的妥帖。
解雨臣的伤不重，子弹卡在了骨头上，胸骨断了两根，有些内出血。医生说，后遗症顶多就是胸闷。吴邪自己也断过胸骨，当时没太觉得，只是到了阴天下雨，骨头曾经的断口处会有隐约的刺痛。
窗外是月朗星稀，温暖干燥的微风吹进来，没有半点潮湿的意思，可吴邪依旧感受到了胸骨的闷痛。他把额头抵上手背，心口处仿佛压着千钧重担，让他喘不过气。
有人敲门，他坐直后抬手搓了搓麻木的脸，又看了眼昏睡的解雨臣，这才起身出去。门外除了守着的几个解家伙计，还站着王胖子。
胖子的脸色也是同样的愁苦，两个人愁云惨淡地缩在楼梯间抽烟，相对着吞云吐雾，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吴邪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掌碾灭，朝胖子又要了一根。他自己的烟抽完了，现在嗓子又干又痛，他需要烟草的刺激，也不在意这点疼痛。
胖子帮他点了烟，顺道给自己也点上。刚吐出一口烟气，就听吴邪哑着声音问，“查出来是谁了？”
胖子一顿，胸肺的苦涩更浓，这第二口便抽不下去。吴邪吸完了第二根烟，这才听到胖子艰难地嗯了一声。
“你听说过金万堂吗，道上有名的消息贩子，从他那里传出来的。”胖子夹着烟，低声道，“陈皮老头知道后大发雷霆，为了给光头报仇，出了暗花悬赏瞎子的命。”他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句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邪看着地上的烟头，呓语般呢喃道，“我们，被骗了。”

单人病房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解雨臣在这样温柔的光线中睁开双眼，麻醉剂让他的思维暂时性的滞涩，他转动眼球，看到了手边的吴邪。吴邪的面容有些模糊，脸上还带着血迹，看上去脏兮兮的。解雨臣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吴邪这才如梦初醒，探身来看他，“小花？”
解雨臣冲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这样清浅的笑容触动了吴邪，一整夜压抑的情绪终于到了极限。吴邪俯身，紧紧环抱着解雨臣，脸埋在对方满是苦涩药味的颈窝间，无声地咬牙流泪。也只有借着解雨臣的苏醒，他才能放任自己，将内心的焦虑和痛苦一并宣泄出来。
解雨臣吃力地用未输液的手环住吴邪的肩膀，他的嗓子受了手术时插管的影响，只能勉强用气声低语，“别怕，吴邪，没事了。”
吴邪安静地哭了一小会，留给他宣泄情绪的时间不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他手上还有血，把脸抹得更加乱七八糟。解雨臣没眼看，硬是忍着喉咙的不适，开口让他回去换身衣服。
吴邪用干净一些的袖口帮解雨臣擦掉颈间沾上的污迹，“再睡一会吧，我待会再来看你。”
解雨臣微微点头，目送他离开。

吴邪离开没多久，解雨臣的手下便敲门进来，站在病床前将夜里的情况简要地和他作了汇报。谈到陈四爷出的暗花，夏池塘觑着当家人的脸色，低声道，“三百万，美金。”
解雨臣笑了，他不方便说话，也懒得开口，便眨了一下眼睛。夏池塘会意，“明白。”他接着道，“华和尚手下的人和地盘都已经被陈四爷收了回去，现在陈家上下同仇敌忾。警方那边也发了通缉令，重点在出入口布设了警力，他出逃的可能性不大。”
解雨臣点点头，眼睛依旧看着他。夏池塘跟在解雨臣身边的时间不短，本身也是个极通透的人，他心领神会，欠身压低声音跟解雨臣耳语道，“董事会暂时没动静。”
解雨臣双眼一闭，夏池塘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合，室内只余解雨臣一人。他睁眼，盯着天花板，心道，董事会的几个老家伙还挺能沉住气。他曾经和吴邪提过，百年来九门盘根错节，互相都有势力渗透，谁也不能确保手下的都是自己人。爷爷和父亲能在陈家布暗桩，那么陈家或者是其他家族也同样会在解家设下自己的眼线。之前不予理会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如今这些钉子已经成了阻碍。他本想着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藏头擫脑的家伙们，现在看来是他贪心了。
大鱼不愿意上钩，是因为饵还不够大。他在心里盘算着，他需要一个机会，而机会从来不是等来的。

世间需要机会的人有很多，黑瞎子也是其中一个。他此刻猫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将自己融进了阴影里，周围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垃圾，气味谈不上友好。他混不在意，大喇喇地蹲在地上，点燃了身上的最后一根烟。
他出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大金牙，他知道这孙子几乎所有隐秘的居所，也顺利在其中一间找到了人，只是此人的状态与他料想的不太一样。金万堂趴在地上，后脑有一处不太显眼的弹孔，黑瞎子将他翻过来，那张脸已经碎成了烂西瓜，只有嘴里的几颗金牙在暗淡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尸体还是温的，死得也很有特点，能造成这种枪击效果的手枪型号不多，很幸运，黑瞎子惯用的配枪便是其中之一。
黑瞎子验过尸体后，立刻从窗户翻身而出，顺着管道几下跳到了地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他边跑边想，这一整套活计下来，是有人生怕自己多活一秒。
搞这么复杂，估计还有后招。他琢磨着，选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藏身其中，拨通了信得过的手下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听出了他的声音，只跟他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出城的道路全封了，关口全是条子。
第二句是，陈解两家一共出了五百万暗花悬赏他的人头。
挂了电话，黑瞎子把电话卡抽出来掰断，顺手将手机扔到了垃圾堆里。他抽着烟，心想自己还挺值钱，要不是脑袋只有一个，他都想自己提着去赚这笔赏金。
一根烟过后，他把烟头扔在地上。静城那么大，似乎到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可他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暗暗盯着他。之前，他的敌人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而现在，他孤身一人。

他从巷子里往外走，身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夜色深沉，前路茫茫，但他还是要向前走，走向自己不可捉摸的命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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