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萱）红尘情劫

懒得喘气

2025/06/25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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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岛的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孔宣站在年幼时亲手栽种的梧桐树下，指尖轻抚过粗糙的树皮。那些被岁月刻进纹路里的等待，此刻随着簌簌飘落的枯叶，在风里打着旋儿。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与玄都并肩站在此处，将岛上的每一寸光阴、每一抹景致都与他分享。可玄都城的重檐飞角锁住了他的脚步，李长寿的求助成了推脱的借口。这些话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困在别处，也将她的期待一点点碾碎。

有次她带着亲手酿的桃花醉想与他分享，却见他正与李长寿推演阵法，连头也未抬地拒绝了她。那坛酒后来在月光下化作齑粉，就像她渐渐冷却的心。如今，陪着她重游故地的，却是太清。

太清站在不远处，一袭白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孔宣与梧桐树的身影，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几日后，在岛上那间古朴的木屋里，太清将各种天材地宝在丹炉中精心调配，丹火摇曳间，几炉丹药炼制而成。

离开孔雀岛后，他们一路向北。人间庙会热闹非凡，各色灯笼高高挂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孔宣看着凡人虔诚地朝着三清神像跪拜祈福，忽觉有趣，转头对太清开玩笑道：“你说我去祭拜一番，三清会不会回应我的愿望？”

太清无奈摇头，伸手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宠溺：“只要是你所求，我无不应。”

孔宣怔怔地看着他，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可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抽回了手。她曾经最想要的就是玄都，却被面前这人坏了姻缘。

草原上，他们学着牧民的样子放马牧羊。孔宣骑在马背上，任由风拂过脸颊，太清则在她身后揽着她，偶尔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夕阳西下，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看着羊群归圈，天边晚霞似火。

太清忽然以灵力为笔，在半空勾勒出她的轮廓，孔宣看着那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线条，竟笑出了眼泪：“就你这画功，还圣人呢！”

行过戈壁时，漫天黄沙呼啸，孔宣不禁感叹：“怪不得接引准提想西方大兴都想疯了，西方真是除了灵山附近就全是沙子。”

太清为她撑起一道结界，挡住风沙，轻声安慰：“莫要为此烦恼，等过了这戈壁，便有好景致。 百年的时光，在游历中悄然流逝。

当他们抵达昆仑山的三清小院时，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早已在此等候。

通天望着太清与孔宣牵手并肩而来的样子，将到嘴边的调侃咽回肚里，孔宣腹中孩子的太清道韵如今已十分明显，通天只在袖中掐算这孩子的命格，越算越心惊。

孔宣向二位圣人见礼后，便识趣地走出院子，让他们三个喝茶叙旧。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尴尬——曾经是玄都的妻子，如今却与太清不清不楚。

几位圣人早已知晓了一切，太清也安排李长寿宣扬玄都孔宣和离之事，却瞒下了和离的原因。

三清小院中，茶香袅袅。元始天尊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热气，落在院中孔宣离去的背影上，意味深长道：“大哥，你这一步棋，走得着实大胆。”

通天教主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挑眉戏谑：“二哥这话说的，这叫老房子着火，那可是挡都挡不住。”说罢，还故意瞥了眼太清，眼中满是调侃。

太清神色淡然，指尖摩挲着杯沿，似是没将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情之一字，本就难以捉摸。”

元始放下茶盏，眉头微皱：“话虽如此，但此举难免落人口实。玄都那边……”

“玄都？”通天嗤笑一声，打断元始的话，“他自己都没把握住，能怪得了谁？再说，这洪荒本就是强者为尊，如今孔宣有了大哥的孩子，便是我等的嫂嫂和侄儿，那些宵小之辈，也得掂量掂量。”

太清抬眸，目光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会护她周全。至于旁人，与我何干。” 元始轻叹一声，摇摇头：“罢了罢了。”

通天却拍着太清的肩膀，哈哈大笑：“二哥就是这般谨慎。依我看，能让素来古井无波的大哥动了心，这孔宣倒也有趣。说不定，这孩子将来还能给咱们带来不少惊喜。”

说着，又往嘴里灌了口酒，“不过大哥，你可得把人看紧了，别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太清微微颔首：“有劳三弟提醒，我心中有数。” 三人不再多言。院外，孔宣的身影渐渐远去，而关于这段情事，却注定会在这洪荒之中，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孔宣独自坐在悬崖边，望着翻涌的云海。一群仙鹤被她身上的凤族气息吸引，翩翩飞来，围绕着她起舞。孔宣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忧，开心地逗弄着这些可爱的生灵。

突然，一道圣人气息传来，仙鹤受惊，纷纷展翅飞去。太清缓步走上前来，手中拿着精心炼制的丹药，温柔地说：“该吃药了。”

先天大能有孕，会消耗自身本源和灵力来孕育子嗣，所以太清炼制了不少丹药为孔宣补充灵力。这些丹药里掺着他的一缕本源，以父母双方的本源蕴养胎儿，期望这孩子能有更高的天赋和起点。

孔宣望着两人相握的手，心中的疑虑再也压抑不住，轻声问道：“太清，你的情劫过了吗？”太清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别胡思乱想。”

孔宣却没有就此打住，她挣脱太清的手，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太清，既是情劫，那迟早有过的时候。这一路我想了很多，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很欢喜，但也做不到像以前喜爱玄都那样喜欢你，毕竟是你先算计我的。”

她转头，露出一抹苦笑，“如果有一天，你度过了情劫，道心无我，就直接离开吧。”

太清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将孔宣紧紧揽入怀中，低头轻吻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有这一天的。若这是劫，我愿永不醒来。”

孔宣顺从地倚进他的怀中，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腹中太清道韵和凤族气息翻涌，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温柔弧度，突然轻声发问：“若你负我呢？”

太清低头，对上她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目光，手指不自觉收紧，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我说过，此生绝不相负。”

“圣人之言，就一定可信？”孔宣轻笑，指尖划过他胸前衣襟，“当年玄都也说过要护我一生，可最后……”

她话音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太清，你若负我，我便亲手毁去这腹中骨血，再将你的人教搅个天翻地覆。凤族虽弱，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太清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叹息：“我太清今日立大道誓言，此生此世，绝不负孔宣。若违此誓，道基崩毁，永坠混沌，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孔宣凝视他片刻，忽而展颜一笑：“你我不会走到那一步。”她靠回他怀中，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

这洪荒从来都容不下心软，圣人的庇护是筹码，腹中的骨肉是资本。而她，再也不会傻傻的献出全部真心，将以最清醒的姿态，在这仙途权谋中谋得凤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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