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31）

月落

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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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带着国崩离开了那个海滩去了离岛附近住下了，这里是他们的据点，空以前之所以和戴因住在海滩，主要是因为那里容易隐藏，可以减轻保护他的人的负担，但是现在人手折损的厉害，空不得不和剩下的人在一起，一同撤离。

国崩没有任何意见，他只知道跟着空走，毕竟现在他拥有的只有空了。

空找他们的医士给国崩做了图景评估。

空拿着报告单的手都在抖，国崩很乖的坐在他身后，看他拿了东西，就问空：“今天要吃什么吗？我在菜谱上学了点新菜式，要试试吗？”

空转过头看着国崩，他上前把国崩搂进怀里，“对不起，我没有发现……”

“哥哥怎么了吗？”

“……没事。”

“那今天吃甜虾寿司吗？我刚学的。”

“好。”

国崩坐在床上看着屋子里的陌生女人，他不解的去看背对着他和戴因说什么的空，说完戴因拉上门出去了，空转身走过来对女人点点头。

“妮莎，拜托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女人笑着回答，国崩皱着眉不是很想待在这。

“这是妮莎，是个向导，同时也是医士，你的图景需要检查和修补，她来帮你。”

“我不要，我也不用！”国崩盯着妮莎，仿佛妮莎再向他走进一步就要冲出去。

空有些疑惑，国崩平时不会这样面对人的，空回头抱歉的和妮莎笑笑，“乖一点好不好，图景很重要，让她给你修补一下好不好。”

国崩咬着牙，“不要！”他看着空皱眉，又补上一句，“为什么不是你来？”

“我？”空指指自己，“我还没有分化……我不能帮你，而且要是我是哨兵……”虽然他已经过了20岁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他迟迟没有分化。

“我可以等。”国崩咬着牙，他手捏上空的手肘，捏的空有些痛，“我不想别人碰我，就算你是哨兵，我也只要你。”说着这句话，紧簇的眉头缓和下来，“只有你……我只有你。”

空有点头疼，“我现在帮不了你，你的图景已经损伤了，找人修补是最好的办法，听话行不行。”

“我已经很听话了，但是这个我不要听。”国崩往床深处缩去，“我不要别人碰我。”

空伸手去抓国崩，他有些生气，“你们哨兵的奇怪的怪癖能不能放一放，图景损伤是开玩笑的吗？”

国崩抱着膝盖，任空拉着他的手，头深深地埋着，纹丝不动。

空一只腿压上床板，用力把国崩拖出来。

国崩被他扯的一偏，他侧着身子被拉倒在床上，头依然低着埋在手肘处一动不动，空被气的不轻，平时挺乖的，真就像戴因说的，哨兵的奇怪洁癖？有那么重要？有命重要？

空叉腰站在床边看着，随后破罐子破摔的往床上一指，“就这样来，就这样给他看。”

空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体型高大的守卫进来，手放在胸前对空颔首。

“等下他反抗就压着他。”

“是！”

“这样不好吧……”妮莎有点犹豫，哨兵不配合，向导进入图景也会很困难。

空刚想回答，有什么不好的，他不配合就只能这样，然后就听见床上的国崩嗡着声音说。

“小浮不在了，所以你现在和我唯一的链条也断了，你只需要把我交给别的向导，和别的向导进行精神链接，然后就能舍下我离开了对吗？”

空扭头不可思议道，“你瞎说什么！”他又上床想把国崩拉起来，国崩伸出一只手拉住他胸前的衣服，抬起脸看着空的脸。

“你看，你生气了，有时候你脾气好到我都不相信你是不是一个真的人，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的，你会因为我做错事生气。”

空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他觉得以前不生气是因为国崩都是小打小闹，他当玩笑看过去了，现在能一样吗？关乎性命的事怎么能开玩笑。

“……国崩你起来，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我没有生气，我没有要让你和别人做精神链接的意思，我只是想让她给你修补一下图景。”

国崩并没有听，“小浮没了，你为什么不生气？是因为我，小浮才会死了，你为什么不生气，是因为你根本没把我，或者小浮放心上是吗？”

空听见这个名字，心猛的一震，干巴巴道，“小浮……小浮我也很伤心，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其实，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国崩也不会因为受伤失血过多晕过去而没有发现小浮因为惊惧造成的发烧感染，从而在国崩怀里死去。

国崩的安全感他好像从来没有给足过，他每次的离开，都是一道伤口，他敢这样做是因为他确信国崩会站在原地等他，那国崩呢？国崩能确定什么？

国崩确定的只有小浮，一个只能依靠大人的小孩子，他相信空不会放着小浮不管，所以他竭尽全力的在挽留小浮，他对小浮，不仅仅是因为父母之爱，他需要小浮，空的血脉之情会强迫空不丢下小浮，他觉得，小浮在，空就不会离开太远，也就不会丢下他。

但是小浮死了，死在国崩怀里，那倒伤口被残忍的撕开，鲜血淋漓，再也捂不上了。

但是国崩为什么一直坚信，自己会丢下他呢？

小浮是他和国崩心里的一根刺，但是他们总还是要往前走的。

但是让他重新来选，他也依旧会选择离开，因为他的责任与家人还在等他，一整个国家都在等他，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什么都不做，多耽误一天就是在耽误自己还在坎瑞亚受苦的家人，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逝去伤心就什么都不做停滞不前，他还有他的子民需要去拯救…他的小浮，国崩最喜欢的小浮，以后有机会的，还有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哑，“我……我只是想，让你修补一下图景，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

“我不信，我一句都不相信。”国崩的表情变得阴沉。

“你只是哄我的罢了……如果不是我当时强留你，你现在应该在纳塔了吧，不，应该是坎瑞亚，呵呵，说什么答应我，不过是骗我罢了，我无所谓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从下巴滴落在床单上，国崩跪在床上，一只手扯着空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重新给我希望，你回来了，又想着离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

原来他都知道……

国崩想起影把他关起来时，和他的赌局，“他不会在这个地方长留，你和他离开你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喜欢他，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今晚，他来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没来，你就死心，好好待在稻妻做你该做的事情。”

影丢下了一沓文件，是关于空的资料，以及空和影说的话。

他明明已经赌赢了，但是为什么是满盘皆输呢。

“你知道的。”空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握上国崩拉着他衣服的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是坎瑞亚的王子，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你，我在想办法带你出去。”

“出去？去坎瑞亚？还是去，坎瑞亚被王子殿下您封印但是又被卡厄斯人发现修改过的入口？对，对，我确实只有那一个价值了。”

“你在说什么？”

国崩放开空的衣服，“我所求不过与我爱的人在一起罢了。”

国崩下床，低垂着头，“王子殿下，在我离开之前的时间里，您能假装爱着我吗？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好。”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空手背上，空被烫的一缩，国崩拉住空的手，伸出舌头舔舐那滴眼泪，虔诚的像膜拜的信徒。

“假装？”

空觉得国崩疯了，但是又为他辩解，这是图景崩坏的后果罢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吧！神子告诉你了吧？生命树枝丫塑造的躯体，我就是开启你回家之路的钥……唔！”

空猛地捂上国崩的嘴，他看见那个守卫和妮莎神色的变化，“你俩先出去。”

守卫和妮莎对视一眼，然后出去了。

“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

“王子殿下害怕什么？为了你去死我很心甘情愿的，你只需要稍微骗骗我就好。”

空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变来变去，他喃喃道，仿佛说给国崩，又好像说给自己，“这不过是你图景损伤的负面作用罢了。”

国崩轻吻着空捂着他的手掌心，“空……”

“妮莎！进来！帮他做图景修补！”

国崩一愣，然后瞬间暴怒，他推开空，空被推倒跌在地上，妮莎进门就看见王子殿下倒在地上连忙去扶，国崩立马趁着这个空隙跑了出去，外面是守卫拦他的声音。

空连忙站起来，灰都来不及拍就拉开门，他出去就看见国崩正往一个守卫的长剑上撞。

“不要伤他！”

守卫赶紧收剑，国崩转过头看了一眼空，然后往外面跑去，只要有人拦他他就往武器上撞，吓的守卫都不敢拦只能让他跑了。

戴因拎着买好的菜回来的时候，看见空坐在一棵枫树下，手掌被裹了绷带，远远的看着鞜韝砂。

“国崩呢？他要的鳗鱼和腌梅子买回来了。”

“……”

“怎么了？”戴因把东西往桌上一放。

“跑了。”

“啊？他平时粘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跑了。”

空叹了一口气，“和我做恋人就那么差劲吗？国崩感受不到我爱他。”

“……哈？”

空把国崩和他争吵的话都说给了戴因听 戴因听完不惊讶仿佛很早就知道一样。

“你确实没有给他安全感，他是巴尔泽布调教出来的人，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只是不想让他参与进坎瑞亚与卡厄斯的仇恨之间来，只是没想到，一直没和他袒露会让他觉得我想把他丢下。”

“你一开始不就打算把他丢下吗？”

“我……”空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国崩和他表白，因为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他就假意答应了国崩，那是他常用的伎俩，应付不了的就打哈哈敷衍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对上爱情这个东西就没用了。

“我承认我以前有错误，但是我后面不是一直好好和他待一起了吗？”

戴因看着空鎏金的眼睛，小殿下没有杂质的眼神透露着他对感情的一知半解，戴因有些头疼，感情这种东西，真不是他能教的。

戴因扶额，“他离开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殿下不追吗？”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面对他，找到他后，又应该用什么解释来告诉他我很爱他，留他在身边是因为爱他而不是因为想用他去献祭阵法……”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再不追，他可能真的要认定你是真的要丢下他了。”

空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会，点点头，“找吧，一会天黑了，这小崽难哄得很，得花时间哄。”

“我吩咐几个人去。”

“不用 把药给我一片，我自己去找。”

“殿下！”

“没事，我心里有数，一会就回来了。”

戴因从药瓶里倒出一片药给他，空咽下后稍等药效起效，然后拿着毛领大毡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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