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安往事

【瓶邪】神烦公子无情客

Marfa

2024/11/21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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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这样说好的，但吴邪和张起灵一对，恰好都得去趟京城。
门派弟子大多多年深居长白山，不出关外，到了下山历练之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从幽州直下长安，去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美景，再至终南山拜见已隐居故去的师祖们，随后四散各地。
此行也是铁壁峰长老，素衣打扮偷偷下山与山下居民游玩滑雪，竟没想到一大把年纪折了骨头，不得已这才偷偷拜托他这个一向不爱管事的帮个忙。
张起灵念在铁壁峰长老年事已高，且在年少时有过一段养育之恩，这才主动请缨，替他出山去视察弟子。
本来想着从开封往北上一路好寻些，可以早点收拾回家，但现在多了个护卫的工作，张起灵想着多给些日子再考核弟子也无妨，所以他告诉吴邪可以在洛阳等他三天后回来。
吴邪倒是去长安真有事要办，他的发小解雨臣还在长安任职，前不久升了官。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好歹也得去拜见一回，尤其是解爷爷。
二人都没有开口，刻意忽略了为何不在长安找护卫的事，张起灵是知道他的心思，吴邪想着，既然他不拒绝，那就当我不知道。
张起灵带他去北城门的马厩租借马匹，转头问他：“会骑马吗？”
吴邪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回答：“我是一路坐船和马车来的。”
张起灵思考了一下，对吴邪说道：“你去东巷子买块枣糕。”
吴邪不懂怎么突然要买枣糕，但看着张起灵认真的样子不疑有他，说不定是大侠突然想吃了呢。
“好，我这就马上去买！”吴邪像好不容易得了任务的小跟班，一溜烟跑了。
张起灵转身问那马户：“还有其他马鞍吗？”
马户见来了生意，热情地回应：“客官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麻布的皮的毛的都有。”
“要厚实，软一些的。”
张起灵随马户到了棚子后头，翻看了遍那大袋子里的马鞍，还是不太满意。
那马户觉得奇怪：“客官，我看您也是要带人吧。您也懂啊，这马鞍太厚太高，很容易摔下去的。”
张起灵淡淡回应：“我有分寸。”
最后只借了一匹马，马户带他找了附近做买卖的人家，从一位卖鸡蛋的大娘手里买了一软垫，又额外多付钱换了个软点的马鞍。
返回的时候，吴邪也到了有一会儿时间了，见张起灵和马户走回来，慌乱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吴邪把手上包的四方四正的枣糕递过去，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张起灵接过枣糕放在鞍袋里，看了他一眼，开口安抚他：“放心，我不走。”
吴邪愣了一下，随后心虚地低头：“好……”
张起灵牵着马，吴邪跟在他一旁出了城，到了城门口一旁人不多的空地，张起灵便转身走到吴邪身后。
“抓住缰绳，左脚上马镫。”
吴邪差点没反应过来，等他踩上去时候，被马突然的晃动吓得直接抱住马鞍不敢松手，一双手突然握上他的腰，将他向上提起。
耳边传来那清冷的声音：“我抓着你，不用怕。”
吴邪终于敢睁眼，承着腰上的力道趴在马背上抬起右腿，虽然姿势不甚美观，但好歹也是成功上了马。
张起灵见他坐好，踩着马镫边缘一气呵成潇洒上马，把吴邪看得羡慕无比。
等到两个人都坐好，吴邪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姿势。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窝在同样身高的男子怀里，实在是有些羞耻，忍不住稍稍前倾身体，拉开了些距离。
张起灵伸手向前拉过缰绳，吴邪又想到，自己和他个头相当，会不会挡住视线？
吴邪不敢偏头，小声问他：“小哥，要不要我到后面去？”
张起灵摇头：“会摔，我护着你就行。”
见吴邪似乎还有疑虑，张起灵回答他：“不会挡着。”
虽然张起灵这么说着，吴邪还是觉得不太好，瞄了眼两个人的肩膀，发觉确实是这样……
习武之人的背永远都是绷直的，吴邪在桌子前坐惯了，不被人盯着就会下意识放松下来，但还是觉得难免挡到，刻意低了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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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终于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会说不会挡到了。
第一天他就在马背上被颠得吐了又吐，能直起身子来的时间远没有趴在马背上和倒在张起灵身上的时日多。
要是早知道那枣糕是给自己买的，他就多买个几包了！
多亏了那枣糕，晚上歇息时候勉强还能吃进去几口干粮，就是那屁股实在是硌得难受，但吴邪看了看马鞍前边那块垫子，估计还是张起灵特意给他买的，否则更疼。
这三天的马上之旅过得浑浑噩噩，好歹最后也是适应了不少，吴邪想着接下来为了走得快些的话，免不了要一直在马上度过，提早受这遭罪也算好。
《快意恩仇》里，讲武林门派都是居于山上，所以都不会骑马，但个个要不天资聪颖一学就会，要不就是轻功过人，更夸张的还有御剑飞行的。
御剑飞行，那估计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在现实里肯定当不得真，但那在酒楼说书的倒是说他见过那有的门派的大师，轻功赶路比马匹都快！
无情大侠凌绝顶在书里就是位不怎么骑马，光靠脚的剑客。说的也是，那长白山远在东北，其中不说别的，单那不老峰都比黄山还高，哪来的平地骑马。
眼前这位仿若无情大侠人间现身的小哥，倒是骑术了得，带着吴邪还能快马加鞭第三天就到长安，吴邪真好奇他是哪家门派的弟子，又或者是那犹如扫地僧般的无名散客？
进了延平门，引入眼帘的便是西市的车流繁茂。
“我去木塔寺，你要去哪儿。”进西市就得下马，张起灵扶着他下来便问他。
“小哥你去木塔寺干嘛？”吴邪忍不住好奇问他。
“木塔寺附近，有南方僧人来进京休息，有弟子前往论经。”
原来他是有门派出身的，吴邪这样想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要去西市买点东西，到时候我来找你就行。”
张起灵点头，将他送到西市，随后离开。
直到看不见张起灵的背影，吴邪这才走到西明寺，那里有一名特殊的武侯等着他。
“少卿大人可在寺内？”
武侯看他一眼，吴邪拿出木牌，武侯点头知意行礼：“少卿大人已回府邸，小人这就差遣人带您过去。”
吴邪坐上马车，车外人声渐渐稀少，心里一路上的雀跃也随着慢慢沉寂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路到了永昌坊解宅府邸。
这片着实是最荒凉的，大门前有车马路过，却无人停留，偶有路人见有他这马车停下，看了一眼便马上放下帘子。
吴邪也是叹息，谁让这是朝中闻名的“阎王”之家。
跟随仆人被领到花园，解雨臣正坐在亭子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见他来了，侍卫收起书卷放入木匣提走，侍女们马上换上茶具和糕点。
“你来了，怎么这么快，这才三天就到了。”解雨臣问他。
吴邪提前打好了草稿：“我找了护卫送我，那护卫骑术了得，我被带着过来的。”
解雨臣挑眉：“哦？不知道姓名如何，这般人物怎么会不收于武侯坊中，反而被你给雇了。”
吴邪本着“张”也不是个什么稀奇的姓，开口便回答：“那人名为张三，是正派人士，此行也是顺路寻找弟子，所以顺便带我一段路程罢了。”
两个人又是寒暄打趣了半天，解雨臣见他情绪高涨一些，便放下茶杯开口问他：“你这次来，是回家，还是回去。”
吴邪的笑凝固在脸上，原本还算甘甜的茶水顿时只剩下苦涩之感。
解雨臣没有继续开口，盯着亭外池中的荷花，仿若专心欣赏。
“我还不打算回去……”
吴邪也望着那荷花出神，慢慢吐露真心：“我知道，爹、二叔、你，甚至还有我三叔，都不同意，爹骂我不懂官场之道，说我不机灵，太过死板，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所以才发脾气走人。”
“苦读这么多年，我也以为来了长安，当了官，就算没给家里丢脸。可我从学孔孟之道，学名家所旨，为的不是去听从别人的话当个中饱私囊的蛀虫。”
“你是少卿，你天天面对的都是罪人，你能懂我的感受吗？”吴邪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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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来消息自己被工部录用为主事的那一天，对于吴邪来说是终生难忘的一天。
他爹虽是杭州知府，但远在江南，没法打点到吏部，解家当家虽然是大理寺卿，但从不沾手吏部的事，更别说当时还只是个卫尉寺丞的解雨臣了。
保不齐最后还是得在长安周边做个县尉，六部那么多的萝卜坑，轮到他进去太难。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工部有一位主事恰巧告老还乡，吏部铨选念他工于建造，就将他分了过去。
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远来长安，人生地不熟，世交还是出了名的冷门客，他一个小年轻进来好拿捏办事。
对于吴邪的离开，无人在意，这六部哪没几个连卯都不点的，要不是高门子弟，要不就是像他这种被差事去替上头干活的小喽啰。
因此，当他到家之时，早脱下来的官服官印，竟然被完完整整送到了父亲手上，这意下如何，吴家人都已经明白。
就算他想走，那也走不了。工部下设四门，天下正盛，大肆兴修，但又工期缓慢，拖个一年半载，即不劳民，还能从中抽取油水，有他这么一个挂名的小小主事在，就能多一个出事出来的替罪羊。
解雨臣知道他心意已决。
“我去找过吏部王侍郎，但你的位子，还得留一留。”
吴邪叹气：“不用了，我会请辞，就说我得了大病，回家养病去。”
解雨臣按下他的想法：“你的位子，有用。”
吴邪疑惑未出，解雨臣就点了点头，说到：“圣上已经知道工部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了，我在处理。”
吴邪喜出望外，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
“真的。我说的能有假?”
吴邪重新坐下，殷勤地给解雨臣添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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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的时间也不久了，解雨臣收下吴邪送给爷爷的赠礼，让侍卫带他离开。
“十一。”
“属下在。”
身后的仆从里，走出一名家仆打扮，身形矮小的青年。
那青年走出来后，其他人便马上离去，花园里便只剩下侍卫和这人在场。
解雨臣没有回头，望着吴邪离去的背影，开口问到：“长安城，可是今日有来什么骑马的贵客？”
“回大人的话，今日有一刀客，随吴大人而来，在木塔寺有接触无情派弟子，其面貌未登记在册，疑是无情派内门高级子弟。”
解雨臣向后瞄他一眼，语气严厉：“没见过的无情派刀客，你觉得他只是一个内门弟子？”
十一跪在地上冷汗直出，马上回话：“小人知错！属下已经找弟兄们查过了。”
解雨臣听出他口中的未尽之意：“说。”
十一一口闷气憋在胸中，他不知道这个消息算不算得好。
“弟兄们查到，此人几日前，从洛阳通宝钱庄，取走了……那位寄存的一把重锏。”
解雨臣面色一顿，十一顺着继续说到：“因此，属下推测，那刀客恐怕和无情派掌门，关系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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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吴邪赶到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在分别的地方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小哥！久等了，我回来了。”吴邪跑到他跟前，神色不同于来时的苍白，已经恢复平时朝气蓬勃的样子。
“嗯。”张起灵看他活泼的样子，心知他见了好友心情不错，这下也能好好吃得下饭了。
“今天住一晚，明早卯时再出发。”
吴邪点头答应：“好，小哥你现在有空吗？”
张起灵见过弟子后就再没什么事情，问他：“要去哪儿？”
吴邪笑眯眯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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