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Iris.

【快新】短篇合集

Turkey️

2025/03/2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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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lof “薛西弗斯之罪” 斗诞24h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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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记忆是能存续数百年甚至千年之久的东西，最显著的例子之一便是信仰。人们相信第一次用火煮熟食物的人确有其名、认为是谁终结奴役时代……这类记忆不断在发生，通过口耳间互相流传，大规模扩散开来就能对世界产生深远影响。
随着技术进步，科学验证了曾经的假说：人们心中所想会以具体的方式改变现实世界。虽然这个领域尚未研究出一套系统，但它已经走出虚構小说，渗入日常里成为见怪不怪的景象——
才有鬼。
黑羽快斗撑着盥洗台，瞪着因为孔洞堵塞而逐渐漫上的自来水，他关掉水龙头，於是水面扭曲地印出他的脸，波纹让一切看起来都不太真实。
“咳！”
一朵天竺葵落入水中，顺着水面张力舒展开来。黑羽捏起它仔细看了看，花瓣很乾净，喉咙也没有被胃酸灼烧的感觉，所以严格来说，这並不是他“吐”出来的。
什么东西……？他皱著眉头想道，谁放花在我嘴里我甚至还没发——
“唔咳咳咳！！”
怎么可能没发现啊？！

鉴於前两天才因为行动準备睡过头，任性一回请了病假，这个理由实在不好意思再用，况且，他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这整件事实在太玄幻，或者对方确实像是会恶整自己的人，他决定先找小泉红子聊聊。
吐花虽然莫名其妙的，但目前看来除了清扫麻烦也没有实际伤害，要说是红子生活苦闷唸唸咒语耍他玩，黑羽绝对相信她有这个能耐……以及这份閒情逸致。
可惜他耗在那朵天竺葵上面太久，幾乎是踩着钟声进教室，绀野老师还没来，魔女的位子也少见地空著。黑羽一边在心理鬆口气，一边疑惑对方不合常理的缺席，他从后门溜进去，经过中森时青梅压低了声音在后桌道早，还来不及回应，喉咙却先泛起一阵干癢。
糟了……！
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嗽，一抹暖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界，黑羽全身紧绷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抓那些花瓣，试图将它们掩盖住。早上出门匆匆忙忙地，竟然忘记多戴个口罩掩饰一下，他不确定青子有没有看到，也不敢回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笨斗怎么这么晚来，在藏什么？”青子用软鞋尖碰了碰椅子，撑着脸颊望向他。
扑克脸扑克脸扑克脸。他在心裡默唸。
“哈哈……你猜？”
“昨天是会炸开的原子笔，前天衣服里躲著鸽子，唔，反正都是要吓人的。”
“在你心裡我是什么形象啊？”趁着对方回想的间隙，黑羽再次摊手时，掌心已经多了一颗薄荷硬糖，“笨青子，才不是呢。喏，上课才不会睡着——”
“会睡着的只有快斗吧！”
青子笑骂着收下了那颗糖，前门恰好在这时候打开，黑羽像被烫到一般将手缩回，端正坐姿时小腿磕上桌脚，碰撞声聽了令人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
刚才他手心躺着的不只是薄荷糖，还有一片花瓣，但青子什么也没问，彷彿她根本不知道。

……是幻觉吗？那些花，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才迈入初夏的时节，他却出了一身冷汗，青梅的目光彷彿黏在自己背上要盯出个洞似的，即使黑羽清楚对方仅仅是面朝讲台。
为什么红子不在？他向那个不寻常的空位瞥过一眼，手上已经翻出了和对方的通讯记录，那多数是红子明里暗里告诫另一个身份的话，这时他才恍然发觉，自己从未主动求助於魔女，第一次竟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

江户川柯南最近过得很不好，非常不好。先不说最近基德的行动让他睡眠时间骤减，昨晚对方现身时的状况实在无法令他不在意，怪盗是打翻了整瓶香水吗？他整个人——不，连同破坏防盗设施的扑克牌到经手过又留下的宝石，都散发着花香。侦探说不上那源自什么植物，只知道是草木清新又带着点甜味的香气，而重点是，没有人表现出半点怀疑。
搜查二课追寻基德多年，不可能对他的变化如此迟钝，一定有哪裡出了问题。
“你说，別人像是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灰原哀正拨弄著煎蛋，打泡翻捲起来的边缘是恰好的深褐色，她把筷子戳进蛋黄里，将它分成两半。
“对，而且那傢伙还没进入金库我就闻到了，那个浓度还以为是新的催眠瓦斯……很符合他的恶趣味不是吗。”
“往催眠瓦斯里加香氛？”灰原聽了满脸嫌弃，“我倒是看过一篇文章，刊在没什么名气的学术专栏里。”
那是从未被记录过的神经疾病，临床表现为在特定对像週遭闻到常人闻不到的气味，被归类为思觉失调的一种。病因不明，少数案例在与对像接觸后恢復，而有另一部分患者在该对像死亡时自然痊癒。
“死亡？”江户川捕捉到关键词，从餐盘里抬起头来。
“因为病例太少了，没有这方面的研究结果。但他们从健康的正常人到死亡只有不到一週的时间，衰落得非常快。”灰原解释道。
厨房里传来碗盘碰撞的清脆声。良久，她才再度打破沉默：“別用那么凝重的表情，没说一定是这个病。而且同时影响两个个体根本就不合常理，科学期刊上的东西不代表就是正确的，也许你只是缺乏休息。”
“……确实有道理。”
可是，为什么连他归还的宝石都有花香？侦探望向窗外，这里虽然不是事务所也仍然有白鸽停驻，只是礼貌地留在数公尺远的树梢，目的不在监视。江户川打开窗，朝牠们敞开双手。
“那是什么浪漫的联络方式？”
“没有！这些鸽子很聪明的，只有我真正需要时才願意帮忙……去吧。”
他把便条塞进鸽子脚上的圆筒里，其实没有所谓的浪漫成分，怪盗不让他主动联络，便是留有一份忌惮。然而他又相信侦探不会追踪鸽子的飞行路径，说到底不过是形式上的防备而已，像是警示，提醒两人恪守各自的立场。

“是魔法哦，发病率逼近零的花吐症。”
小泉红子幽幽道，“但是我不能帮你。”

她坐在天桥围栏，看黑羽快斗蹲在地上捡空气，那裡应该是有些什么的，只是被允许看见的人不是她而已。魔女有些恼火。
“还是提醒你一句，魔法这种东西，只要有一定规模就可以独立存在。”
“什么意思？”黑羽已经习惯了红子的神出鬼没，他手裡捧著天竺葵花瓣，有些並不完整，有些却饱满如有生命。“这是传染病吗？”
“不準确，但也没错。”她用指尖一圈圈绕起自己的发尾，心不在焉道：“虽然看不见实体，但闻到花香会加速发病，仅此而已，对执念不够强烈的人没有任何影响。”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黑羽早退了，下午两点的街头还有些空旷，远处新干线安静地飞驰而过，整个江古田彷彿都沉寂下来。天竺葵色彩明艷，分明是死物却比一身学兰制服的他还要生动。
执念指的是什么？他想。他有付出一切代价追寻真相的觉悟，这条路走上了就没打算回头。也有再平凡不过的梦想，让黑羽这个姓氏重新站上顶点，並且豪不怀疑自己做得到。
但最不敢奢望的，只关于另一副双生子般的面庞，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名侦探。这些陌生或熟悉的字眼在心裡滚过，最终汇聚成的猜想，让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空白。
怎么可能？他想，再浪漫的魔术也是由科学来搭建骨架，可是他领教过红魔法，並且至今仍印象深刻。

“……谢谢你，红子。”黑羽伸手轻轻一挥，不知从哪变出一束天竺葵，这是他表演过千百次的魔术，曾经用来开启友情，现在则像是种了结。先前还不确定花瓣是幻觉，为了紧急关头派上用场才特意去花店买的，现在对事情有了些眉目便不再需要，但它们仍然扮演了重要角色。
自从釐清了病因，他就明白为什么红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她这样骄傲的人，碰了钉子就该直接拔除，哪有默默嚥下一口气的可能。

魔女接过了花束，花店老闆点上的水珠反射著阳光，她的思绪彷彿也跟著蒸发。
“原来是天竺葵吗。”她低声道，面色和缓下来，“既然都明白了，给你最後一个忠告，试图隐藏真心的人才会被反噬。那些花在分食你的生命力，放任不管会死的，当然，吞回去没有用。”
知道她罕见地在说笑，黑羽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他习惯用以迎人的表情，现在却显得僵硬又勉强。魔术师守则之一摇摇欲坠，他不再如往常冷静了。被警方追捕或直面组织成员都是最简单的你死我活的局面，击败对手、存活，就是这样而已。
但当对手是自己的时候呢？
就算他连工藤新一步伐几公分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但是把心剖给名侦探聽？开什么玩笑，他们根本不认识。

像来时那样，小泉红子消失得悄无声息，就连刚才是幻影还是她本人都值得怀疑。黑羽留在天桥上放空了一会，想到方才说的传染途径，仔细吸了吸鼻子，却只有车辆行驶而过捎起的烟尘。
原来如此，还真是弔诡的疾病，像是从现实和魔法世界的间隙诞生。那些花瓣香气极淡，只有凑近了用力呼吸，才能闻到那一点点花香。说是一点点，却又馥郁得不正常，彷彿气味都被隐形的膜包裹住，得抱著受感染的觉悟，才被允许接近这小小的一瓣世界。
花吐症，从始至终都只要真心。

阿笠宅的一扇窗边，江户川正小心翼翼抽出信纸。被当作信差的仍然是昨天的那只鸽子，有时候侦探不禁要怀疑，基德是不是给每个需要保持消息畅通，而说难聽点是监视的地方，都专门安排了一隻负责站岗？小白鸽亲暱地凑过来蹭了蹭手背，彷彿在讨食，他想起某次和怪盗天台閒聊时，对方透露过自家的鸽粮。
“別看牠们白白胖胖的，其实可会挑食了。”
“鸽子也会挑食吗？”侦探抱著双膝坐在鸽群中间，有几只比较不怕生的直接站上了他的肩膀，重量出奇地令人安心。他和基德距离並不远，具体来说，能看清对方礼帽上那只鸽子的羽毛纹理。
“牠们不吃糙米。很奇怪吧？所以不同的饲料比例要有相应调整，营养才会均衡。”
后面又说了什么，江户川突然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谈话有时是跳跃式的。他翻出橱櫃里的一包绿豆，想起博士不断唸叨的绿豆薏仁汤，还有灰原把整包砂糖扣下的行为，再回头看看那只鸽子，好像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但怪盗基德分明是所有意外中最不平凡的那部分。
侦探倒出一小把在窗檯，才终于展开怪盗的回信，上面尽数是空白，只有中间留下一个惊叹号。知道对方的意思是“我没事”，他反倒蹙起了眉头。
没错，就像数年前父辈间的往来一样，他给基德寄去的是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对方也回以问号，或者直接写明了询问，那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偏偏是惊叹号。
也就是说，确实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论是否关于前几夜的行动。然而当情况牵扯到怪盗基德，他的直觉就从来没有出错过，那些花香就是问题所在。
下次见面再问清楚吧，不过还得想个办法让他开口……江户川查找著天气预报，未来一週都是晴天，也许就有哪个夜晚要被大盗光顾。侦探后来又将本就为数不多的资料悉数搜括，症状描述得越具体，就越像他所遇到的状况。他看到了灰原说过的特定对像死亡的记录——研究报告里只占了小部份笔墨：随着时间过去，该对像出现了明显的衰落，表现在食慾、行动力以及睡眠时间上。而他又找到团队后来发表的另一篇文章，表示随着病程恶化，花香也会改变，变化得越多，越接近死亡。
这项研究因为找不到更多样本而被迫结束，虽然侦探本能告诉他这是一宗连环杀人案，但面对基德时，江户川想，他願意多相信一点。

他开始吐向日葵了。
黑羽惊魂未定地拿起扫帚，将一地明黄黄的向日葵碎片扫进垃圾桶，然后自暴自弃般把自己摔回床铺里。
——还好那只是花瓣！他有些绝望地想，如果哪天开始咳整朵花出来，在被疾病拖垮身体之前，自己就会先因为窒息而死。
尽管小泉红子已经警告过这些花瓣的危险性，但他的身体状况除了不时会吐花以外，和从前相比没有任何区別。或许只是尚未体现出来，或者单纯地比较幸运，总之，时间还够。
用来打印预告函的材料上礼拜才补货、前两次行动中受损的滑翔翼昨天已经趕製出新的，而密室的电脑里除了排除过的各路宝石，还有一份档案密密麻麻地罗列出待确认清单。
但如果有谁不走正常路，偏爱另闢蹊径的话，黑羽快斗可以算一个。只要他想，今晚就有一间展厅要成为舞台，但他不願意什么都还没尝试就屈服。怪盗基德是国际罪犯，而黑羽既不想入狱也不希望让侦探为难，揭露真心有很多种方式，甚至可以在一切了结后，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堂堂正正地重新开始。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对手，並非侦探或者警方，而是更危险的那个阵营：斯派德，以及斯内克。他们交手过很多次，也曾经将彼此逼入绝境，纯粹的恨意里没有任何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成分。
然后黑羽一帧帧地，将用枪口对準自己的人换成工藤新一，他告诉自己那是未来总有一天要成真的事实。彷彿这样还不够似的，黑羽从记忆里挖出每一次小侦探和警方周旋的场面，整个东京警视厅超过半数的人都认识江户川柯南或者工藤新一，他和警方关系如此密切，甚至和大阪府警本部长的儿子私交甚好。
接近这样一个人，对怪盗基德来说无异于在峭壁之间走钢索。
有哪么一瞬间，黑羽相信自己再也吐不出花了，他用力呼吸，彷彿一个器官衰竭的人，直到过度换气造成缺氧般的窒息、直到确认咽喉没有任何异物。江古田的日落蔓上床沿，意识便在阳光加温下消失了。
他梦到工藤新一坐在前桌和自己一起上课，戳戳肩膀对方就会回头，带着一点疑惑和无奈、出门扔垃圾的时候看到工藤新一从对街走出来，朝自己微笑打招呼。他聽不清对方唸的是“黑羽”还是“快斗”，梦境模糊、不合常理，所有事情都无迹可寻却似乎都理所当然，直到梦醒才发现那些情景如此幸福，幸福得只要考虑一下平行世界这个可能性，就要把脸埋进被子里止不住地笑。
於是黑羽明白了，就算他把世界上最醜恶的行径幻想到名侦探身上，给他戴上斯派德的诡异面具，尝试说服自己扼杀那些好感，都没有用。

这样的疾病怎么可能自癒。黑羽闭起眼，他忘了熄灯，现在日光灯照在眼皮上的感觉也开始能用“侦探”比拟。什么都与侦探有关，病症让他想起过去每一次争锋相对，夜里的风其实没有那么冷，如果怀里多一个人甚至称得上暖和。越来越多细节在脑海中重新具象化，每多想起一分，虚弱感也要叠加一分。
他猛地侧翻过身，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蓝玫瑰。
无法得到的东西、不可能的……奇迹。

怪盗基德是奇迹的代名词，这一点没有人会反驳。
第四天的夜晚他站在铃木塔最顶层的观景台，全日本大概也就铃木集团有这个财力，让怪盗的预备清单上永远有他们的名字。这次的蓝宝石“海平线”被存放在塔顶，四周有铃木次郎吉派的直昇机团团包围，为的就是突破滑翔翼的优势。
他手裡握著宝石，朝那些驾驶员压了压帽簷致礼，眨眼就消失在塔中。探照灯拚命地扫射，铃木顾问的指挥从神不知鬼不觉摸来的无线电里传出，所有细节一清二楚，那个老伯似乎总学不会怎么对付他。
那么，真正的对手在哪裡？
怪盗橇开了天台的门，这里离现场不到两公里，彷彿还能聽见粉丝一波高过一波的应援。他偶尔会降落在人群里和大家玩几个小魔术，但今天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完成，他不要怯懦地躲在后台，直到失去主动权才后悔。
宝石不是潘朵拉，黑羽毫不迟疑地收入暗袋，然后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礼帽有没有歪、领带打得是否完美。西装有皱褶吗？不，早上才烫过。滑翔翼的固定装置呢？很好，那些重叠捲曲的布料依然整齐。
来不及关注一下裤管与皮鞋，天台的门又一次打开了。
“晚上好，名侦探。”
“这么密集地作案真不像你的风格。”
江户川柯南一手放在腰带上，这往往意味着威胁，“宝石还来就放过你，我有事情要问。”

或许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名侦探都已经有底了。黑羽回忆著那封只有一个问号的信，拿到的当下他就咳出好几瓣天竺葵，所以能确定是发病的第一天。如此凑巧的时间点，要不往这件事想实在是强人所难。
最终他笑道：“我也在等你。”
不知是意料之外还是太过意料之中，或者这句话实在不像怪盗基德，江户川忍不住松开了释放足球的旋钮，收起所有攻击意图。他走向前，莫名有些紧张，“怎么了？”
“我……”打好的腹稿一个都派不上用场，是先解释这种诡异疾病的存在还是直接切入重点？名侦探会相信吗？黑羽张了张口，犹豫不决的模样看得江户川比他还急。
不会真的是什么绝症吧？侦探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都说关心则乱，可是如今他只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沉默了半晌，江户川道：“不如我先说吧。你身上的花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我闻到？”
闻言，黑羽反倒松了口气，这么玄幻的症状根本解释不来，不如让对方自己经历一遍。“名侦探想问的不是这个吧。”他道，“相信你已经掌握了不少讯息，虽然很难相信，但那些都是真的。”
“……”江户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也许是惋惜。他看不出怪盗是否已经受疾病影响，但如果有，对方大概也只会掩饰过去。
“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我正是为此而来。”

黑羽聽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是踩在铃木塔边缘都不会有的悸动。
“还记得蓝色奇迹吗？”他走向江户川。
同样受怪盗青睐过的铃木家藏品，侦探自然不会忘记。
“那时候我说，侦探和怪盗就像天与海。”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像在倒数，黑羽停住脚步，现在他们的距离不过咫尺，一眨眼，那颗蓝宝石又重新出现在指间。
看到海平线的瞬间，江户川幾乎反应过来基德要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得微微睁大眼睛。原来灰原说过的“接觸”，是这个意思吗？
“那么你願意……”
他从未意识到单片镜如此单薄，连眼底的情绪都挡不住，基德的不安和自己如此相似。没让他悬空得太久，对着眼前的海平线，江户川坚定地抬手覆上去。
怪盗收拢起五指，幼童模样的他轻易就被对方握紧了手，蓝宝石在掌心裡稜角分明，侦探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这样拐弯抹角的风格……对他而言，竟然出乎意料地受用。
江户川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黑羽快斗。”在他们之间，交付名字郑重得像是种阶段性仪式。怪盗笑着重复一遍那简短的六个音节，接着指向自己的右眼，“你要摘掉它吗？”

虽然表面上还遊刃有餘，其实怪盗早在心裡拚命按捺著冲动，他现在就想抱紧小侦探，把从前那些错失的时间弥补回来。
紧接着他内心的粉红泡泡就被一连串乾咳震飞了，柔软的花瓣从指缝间落下，明艷得江户川一瞬间以为那是鲜血。他来不及去管散落了一地的殷红，满心是聽闻过的治癒方式，身体在思考之前先做出了动作。
“咳、咳……唔！”

好软，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江户川默默想著，他很快放开了对方，睁眼就是怪盗强装镇定的表情。
所谓接觸，不会比一个吻更多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来不需要他再解释更多。黑羽注视著那些花瓣，蝴蝶花红得热烈又张扬，只是寓意已经不再适用。半晌，他才迟疑地开口。
“应该好多了……不然，再一次？”
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得侦探被对方眼底一瞬间充满的戒备惊得愣神，怪盗猛地回身站起，紧接着探照灯便打了下来。他站在灯光焦点，披风一甩严严实实地将小孩藏在身后。
“怎么追得这么快。”黑羽忍不住小声抱怨。
江户川没聽清，便扯了扯他的衣摆：“你说什么？”
“我说，”怪盗轻轻笑道，朝侦探眨了眨眼。“有些阻碍需要先清除呢，那么名侦探，晚点见。”
“在午夜的钟声敲响之前，我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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