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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夜】追光者
【昆夜】追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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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着昆的ptsd夜 关于夜和蕾关系的个人解读有 —————————————————————————————— 第一次来到这么明亮的地方，光从四面八方照射下来，不是只有抬头才能仰望的小小一束。后来他知道头顶宽广无边的蓝色叫做天空。 第一个除了蕾哈尔以外朝他伸出手的人，少年有一双漂亮的、晴空一样的眼睛，拉住他的白净的手温暖干燥，松开的时候他恋恋不舍，也只敢小小地蜷了下手指。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昆身后，像一只刚破壳来到世界的雏鸟。昆强大又聪明，天空一样的蓝眼睛温柔、深邃、捉摸不透，他登塔像玩一场游戏，游刃有余，又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昆对他提出的一切缺乏常识的问题知无不言，于是夜知道了塔里有神水做的天空，夜晚会发光的是球灯，塔里没有星星；知道了神水是无处不在存在于空气和他们身体中的物质。 “昆先生，主考官说的公主……” “抱歉，我不想谈那件事。” 昆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夜立刻噤声，明白他犯了错，或许昆的纵容让他一时间得意忘形，忘记了他们相处时日尚短，他还没有那个进入昆心中的资格。 夜很清楚自己既不强大，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昆为什么会帮助他，对他另眼相看至今还是个谜团，但他已经不自觉变得对昆依赖起来，不安开始侵蚀他的心。 他想更了解昆，若是不能理解他的话……是否有一天昆也会弃他而去呢？ …… “夜你……很黏人呢。” 夜敏锐地从蕾哈尔的声音中捕捉到一丝不耐，于是他放弃继续恳求，乖巧地退回阴影中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目送她离去。 即使很快就要重回孤独里，即使还想继续玩没结束的游戏，但他更怕惹她生气。那样的话，或许蕾哈尔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就又变回一个人了。 夜不理解蕾哈尔，地上的世界，星星，一切只来源于她的描述，对他而言那全都是空泛，无法想象的东西。只有蕾哈尔是真实的，是从光的另一边来见他的人。 “我也很想带你到地上去。”少女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但是不行，夜。你没有被选中，所以不可以离开地底。” “下次一定多陪你玩一会儿，在那之前就自己玩吧。” ……但是一个人能做的事，一件也没有。 石头削成的“魔法师”碰倒另一颗棋子，夜在寂静的黑暗中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蕾哈尔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在遇见他之前又认识什么人，但他能感觉出自己对蕾哈尔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即使如此他也很感激蕾哈尔愿意来见他。 但她要抛弃他的时候，他也同样无能为力。 不可以贪得无厌。夜警告自己，否则又会惹人厌烦的。 在一起的资格，做朋友的资格，不分开的资格，他会拼命努力，所以—— “夜？” 昏迷中的少年陷入了梦魇，夜绷带包裹的额头下细细的眉紧蹙着，昆凑近一点，他听到细微的，呜咽一般的梦呓：“别走……” “……别离开我。” 袖口传来轻轻拉扯的重量，昆低下头，看见一只紧紧抓住他袖子的手。 他看起来像要哭了。昆犹豫了一下，把凳子拖近一点挨靠着床铺，用空出的另一只手覆在那只攒着的手背上。 *** 他又回到了阴暗寂寞的地方。 帕格的地下训练场，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地训练，倒下，爬起，机械地进食，昏迷当做休息。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有时他分不清是梦是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不过帕格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费尽心思抓到的神死的，在他替他们实现愿望之前。 威傲来的脸贴着地面，挨着血和泥，恍惚有一抹蓝色在他眼前晃过，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了，才发现那是一朵孤零零地开在岩缝里的花。 “有什么想要的吗？” 那天下午夏镇成来视察他进度时习惯性地提了一句，看他破破烂烂的样子无声叹口气：“我们是培养杀手，不是苦行僧，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水。” 本没抱希望得到反馈的夏镇成却意外听到了回答，因寡言变得有些生涩的少年声音。 “给我……一些水吧。我想给那朵花浇浇水。” 养花之后他似乎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不再像个死气沉沉的木偶，如果得到短暂的休息许可，威傲来就蹲在角落里对着那朵蓝色的花发呆。 风把种子带到贫瘠的地方，没有阳光，没有养分，生错位置的花朵在威傲来的精心照料下顽强地存活了一个月，终于还是枯萎了。 他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筋疲力竭后倒下，心里空空荡荡像破了一个洞，拼命压抑的悲伤无可抑止地从中流出来，他才发现脸上爬满了一行行湿润的水渍。 夏镇成在他身旁蹲下来。 “哭吧。” 他叼了一根烟在嘴里，却没点燃：“然后站起来，去变强。至少你要守护的那些东西还没有消失。” 威傲来喘匀了气，从泥土里爬起来。 “请您……让我尽快变得更强大。” 强大到不会再和谁分开，强大到再也不用面对孤独。 他不敢思念昆。 快乐昙花一现，而孤单无比漫长。最可怕的是一旦体会过那种快乐，人就更难再回到孤独中去。它会在一遍遍描摹的回忆中变得更可怖，更难以忍受，如永不消散的地狱。 但是他会去想象他的朋友们现在的样子。在和他分别后，他们应该已经到塔上去了吧？阿娜克、安德罗西、伊树、哈驰、洛雷、雷克…… 还有昆。 他会记得他吗？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么短。 他想象那双蓝眼睛，抹去了阴霾和悲伤，重新放晴的天空。他的心脏突然像被某种无形的锁链绞紧了，窒息感堵住口鼻，眼睛变得酸涩。他成了一个为守护他们而活的幽灵，逐渐被人遗忘。 威傲来在黑暗中抱紧双膝，任熟悉的名为寂寞的寒霜侵入骨髓。 *** 在阿琳之手他见到了昆。 毫无征兆的重逢让他乱了阵脚，只顾隔着长发的阻挡暗中贪婪地打量他。 昆好像瘦了点，下巴更尖削，面容没怎么变，六年将少年的身形拉得更纤长挺拔，他站在亮处，浅蓝短发边缘蒙着一层光晕。 “走吧，昆.阿圭罗.艾格尼斯。”他眷恋地让那个名字淌过舌尖，心像渗出鲜血，“不要再让我碰到。” 空气短暂安静了一会儿，他听到一声促狭的笑，即使背着身他也能想到那人露出了怎样笃定而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嘴唇微张吐出凉薄的嘲讽：“那是什么啊，又不自然又不知所措的。” “想当恶人的话你还得再练练啊，候补杀手。恶人可是天生的。” “你想故意放了我？为什么？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果然骗不了昆。即使用灯台伪造了声音，昆还是一眼看穿了他蹩脚的演技。 威傲来在斗篷下攒紧拳头，他有多想掀开斗篷不顾一切转身奔向他，但是他不能。昆的生死握在他手上。 于是他的足像生了根般钉在原地，沉默如石像不发一声。 爆炸的火光吞没了阿琳之手，撕碎他可笑的伪装，他崩溃地大喊快逃，这是陷阱，眼睁睁看着昆被坍塌的废墟埋葬。那一刻疯狂扯断了理智的弦，黑暗吞没了光。 若不是通过锦囊得知昆还活着，那一刻就是第二十五夜的末日。威傲来恐怕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杀手，任心中肆虐的杀意驱使的恶魔，毁掉一切，然后抛下那副空空的皮囊。 好在没有如果，好在后来他们终于得以重逢。 *** 夜剪掉了长发，让眼睛重新露出来。昆的手按在他的眉骨上。 “还是这样好。”他端详了一会儿，评价到，“挡住眼睛太可惜了。” “……昆！” 夜等在门口，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迫：“你和花莲谈什么了？” “夜……抱歉。”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觉得昆的神情中有种刻意的冷淡和疏远，那双蓝眼睛很快被垂下去的发丝挡住，错开了视线，“刚见上面，又要分别了。” “那个……也没办法。”夜强忍着心头的失落露出笑容，好不容易才回到朋友们身边，他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一年后火车上再见吧，夜。” 那只手短暂地握了一下就离开了，夜把挽留的话咽下去，目送昆转身离开。 昆对他隐瞒了什么。 夜是不太擅长分析，但他对他人情绪的感受相当敏锐，所以立刻能发现端倪。他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足以让昆离开他的重要东西。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知道仅凭不想分开这样的心情是不够的。不能再原地等着谁来找他，他得主动迈开脚步。 …… 只是希望，能再稍微陪伴我一会儿。 夜垂下眸，虚握了握空着的手。他总是固执地想攒住能握在手里的东西，下次见面的时候能说出口就好了—— “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 那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重逢。 看到蕾哈尔的那一刻，他变得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一起走？为什么要杀了我？ 无数情绪汇成一个黑暗的旋涡，不明白的事打成一个死结，他困在其中进退维谷。 难道连个解释也没有吗？ 再次被同一双手从空中推落，夜竟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 其实他明白的。蕾哈尔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只是拼命想追回曾经幸福的影子，无忧无虑，无知即可安享幸福的时光。 但是蕾哈尔从来不是他所期待的星星，他也早已不再是单纯无知，只会在洞穴里等候一人的夜了。 回不去了。 或许从一开始那个地方就是虚假的，只是个温暖的谎言罢了。 棘的光芒从消耗过度的身体上熄灭，他闭上眼，坠入黑暗前似乎听到某人的呼喊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 昆在避开他。 明显到糖醋肉的队友都能看出的疏离态度，即使同住一处除了训练时基本都不见人影，连吃饭时间也几乎不露面。 这次是真的伤害到他了吗？连昆都没法再轻易原谅他，夜才意识到他或许真的干了很自私很过分的事。 “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吧，你的情绪正在让你失去更多东西。” 花莲说的没错，正因为他总是追着过去不放，才伤害了更重要的人而毫无所觉。他该怎么做才能弥补？ 昆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他稍显惊讶又不出意外：“夜？” 夜看到他，有些急切地站起来，嘴唇张开几次又不知所措地合拢，最后他站在那里有些沮丧地望着他。 他那样子透出几分委屈，莫名让昆联想到雨天被丢弃在纸盒里湿漉漉的小狗。那想象让他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起唇角上勾，神态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昆……对不起。”金色眸子望着他，不安又小心翼翼。 “我已经不再想着把蕾哈尔带回去了，我只是想知道……不，已经无所谓了，我……”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渐渐语无伦次，而笨拙的唇舌无法表达所想又让他变得更加惶恐。夜露出惊恐而哀求的神色，让昆的心中倏然刺痛了一下。 “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原谅我？” 夜在乞求他。昆意识到，像在沙漠跋涉了许久的旅人乞求一杯水，那卑微的姿态在他心中留下细细密密的痛感。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猛地上前两步将发抖的少年拥入怀中。 “我没有对你生气。”他温声说，手指梳理着夜细而软的头发。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真的对你生气的，夜。” 昆不知道怎么会造成这样的误会，原本是想多少减轻点夜受到的伤害……结果似乎起了反效果。看来疏远夜的计划只能搁置了。 夜温顺地靠在他胸口，看起来被安抚了一些，少年犹豫地抬起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可还是不敢用力。 他太害怕被抛弃了。 昆心下了然，他明白此刻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要求都会被应允，因为他已经成了第二十五夜的主宰者。 “没事了。” 他低下头，怜惜地吻了吻那对金色的眼睛。它们眨动一下，满心信赖地望向他。 “我不会抛弃你的。” 他顺着少年挺括的鼻梁吻下去，像对待某种珍宝，虔诚地像在起誓。 “我爱你，夜。” 吻落在嘴唇，像一个安慰，也像一个烙印。那双金色眼睛缓缓阖上了，手指终于安心地攀上他的背，唇舌主动贴上来，生涩地探寻，得到回应后又大着胆子索要确认；他们不断持续着这种试探与给予的游戏，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分开。 “别害怕，夜。你有资格被爱。” 昆摩挲了一下手下变得绯红的脸颊，将那些话语确凿不容置疑地刻进夜心底。 “你是这世界上我最珍惜的人。” —fin— ——————————————————————————————— *看多了昆→→→夜的来个夜→→→昆的。 虽然昆的感情已经表现得超明显，但是那是站在上帝视角和其他人的角度来看。面对夜我觉得除非他做了决定出手否则他会维持一个非常精准的分寸，好像随时可以越线但不超一步。 他可以对夜非常好好到找不到理由但是就是能随时退回好朋友的位置，他不说破，夜又是那种并不擅长解读别人心思的人，而且昆又时常搞“我要杀了他最重要的女人所以跟夜疏远点到时候他才不会太受伤”那一套，这夜能猜出来有鬼？ 站在夜的角度来看，说不定搞不懂昆的心思会觉得他忽冷忽热蛮没安全感的，这么想想觉得挺有意思，就搞了这篇w 很神奇和上一篇昆视角的对比一下，这篇看起来竟然变成了夜箭头，充分说明去掉心理只看表面行动是看不出一个人真正的想法的，所以说小朋友们别玩猜谜游戏了，直球才是正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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