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徒有虚名的Beta

rustylock

2024/11/19 08:18

加载中……

静雄咬牙切齿地踩在去池袋站的路上，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双眼几乎要冒出凶光。
不是因为没讨到债或者被哪里的小混混找了茬，他这场气其实已经持续数日，基本要追溯到他从露西亚寿司店的后巷抱憾而归那天。当时他的手已经环住了临也的脖子，只要用力掐下去就好了，就差这么一点。
赛门什么都不懂，赛门只会把他拉到店里道歉：“我看错了，临也不是静雄的情人，静雄没有情人，对不起哦。”
静雄气得咬断了一双筷子。
对他来说生气是家常便饭，而他通常是当场发飙当场消气，很少会把一肚子火憋这么久。可是几天过去，他的拳头一刻不落到临也身上，他就一刻不能甘心，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静雄抄了平时去池袋站的近路，拐进巷口就看到几个人正朝着巷子另一头跑，情形之可疑差点让他也追上去。接着他注意到了贴墙站着的新罗老爸，对方往相反的方向挪了一步，似乎打算像螃蟹那样横出去。
森严感到肩上传来一股阻力，发现是自己的包被拽住了。他怯怯地扯了下背带：“怎么了静雄君，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静雄并未听到森严与那伙人先前的争执，只能迷惑地反问：“相信什么？”
森严一面扯着他的包，一面回答：“那没事了。话说回来好久没见静雄你了，没想到一见就帮了我大忙，多谢啦。新罗最近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吗？有的话尽管告诉我，虽然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哈哈哈……”
森严像这样胡扯到静雄不耐烦，勉强平稳地脱了身。他倒不是害怕静雄，主要是担心他偷偷从临也那里带出来的信息素样本被静雄闻到——虽然量很少，可静雄是个Alpha，而且不是一个寻常的Alpha。
静雄自己也赶着去揍临也，于是就这么放走了森严。而且依他为数不多的经验，与森严的对话最好不要超过三句，如果他不想控制不住揍了新罗的父亲。他只是有点纳闷，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那个跳蚤的气味。刚才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森严的包，此刻他再将手掌举到面前，却已闻不到什么了。
静雄的怒火有增无减，他明明还没见到临也，那个跳蚤就已经装神弄鬼一般刺激了他。乘电车到了新宿，静雄打算首先做成上次来时没做成的事，也就是一脚踢破临也家的公寓大门。临也所住的公寓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他突然停了下来。
临也提着购物袋站在那里，上次静雄来时，临也便是这幅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临也此刻正忙着不动声色地张望四周，以至于没有先于静雄发现对方。接着，像是确认完了周围的情况，临也的视线终于回到了前方。
他也看到了静雄。
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虽然称不上热闹，但也绝不算人少。在三三两两的行人之中，临也错愕地睁大眼睛，就好像他从未想过静雄会又一次找到他家来。而静雄早已拔起手边的护栏，朝临也砸了过去。
临也略为迟缓地躲开了，视线由被护栏砸出的浅坑，移向不远处的静雄。他的脸似笑非哭地扭曲了，接着化为某种静雄更加熟悉的表情——不是看起来熟悉，而是作起来熟悉，静雄现在也还作着这样的表情。
带着那幅仿佛是动了真格的怒容，临也转身逃跑了。
静雄双腿的肌肉已经习惯般地迸发出力，立刻追在了临也身后，脑子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他觉得临也那副样子应当是要掏出刀捅过来，而不是转身就跑。究根到底，临也在气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生气？
二十分钟后，静雄停在两座楼之间的巷子里，发现自己彻底跟丢了临也。
毕竟是在静雄不甚熟悉的新宿，临也要甩脱他肯定比在池袋容易。正当静雄打算回头守株待兔，直捣临也的老巢时，忽然感到头上一凉。
某种液体经由静雄的头顶流下，浸湿了他的头发。浓烈的酒精味弥漫开来，他抹了把脸，感到皮肤上蔓延开一阵刺激性的冰凉。
猛然仰起头，数根点燃的火柴劈头盖脸地朝静雄砸了下来——在满眼散落的火苗之上，他看到了临也从二楼窗户探出的脸。
在第一点火星接触到他之前，静雄跳了起来。
火柴被带起的气流冲开，静雄的手攀住二楼的窗沿，又一鼓作气地翻上窗户。以落脚的窗沿为发力点，静雄直接扑向了站在窗前的临也。
地上积着一层薄灰，被按到在地的临也扑得腾散开来。将临也按紧在地，静雄扬起右拳，发梢上的一滴酒精滴落到了临也的右脸上，比他的拳头快。
视线跟随着酒精在临也脸上滑动的轨迹，静雄在最不该分神的时候分了神。他在浓烈的酒精气味中困惑地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吸进临也的信息素。跳蚤闻上去一如既往地是个跳蚤，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凭着一股冲动，静雄放下扬起的拳头，不作多想地俯身凑近了临也的颈窝。一个紧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炸起：“你闻到了什么？”
静雄缓缓偏过脸，仿佛没反应过来临也刚才对他说了话。接着他猛地弹起身来，胡乱退到一边，被他撞歪的餐桌发出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他们此时身处于一间咖啡厅的二楼，咖啡厅是歇业状态，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覆盖，唯一的光源是静雄进来时的这扇窗户。一片昏暗之中，临也跟着坐了起来，拢紧了外套领子。带着那副始终未消去的、让静雄感到莫名其妙的怒容，他再次问：“你闻到了什么，告诉我。”
“酒精味，还有你那股臭跳蚤味。这些气味怎么了？”
静雄粗声粗气地反问。除开这些还有他自己的信息素，他其实还闻到了别的气味，这气味与临也本身的Beta信息素混在一起，相似却不相同。可能是这家店放着的咖啡豆或者别的什么茶叶香料。他不知道。
临也在模糊的光亮中弯起嘴角:“你闻得那样仔细，我当然想知道原因了。”
静雄回答不上来，忽然感到喉咙发紧，他想临也被自己掐住脖子时会不会就是这种感受。
“看来你也不知道，不知道就好。谁让你是小静呢。”
临也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接着朝静雄用力一踹。
静雄倒了下去。
他的余光看见自己的大腿上插着一根不知何时起就扎在那里的注射器，而他一点也没感觉到。
静雄的体质异于常人，临也不清楚这点剂量是否足够，又能够维持多久效果。他不在乎。他的拳脚毫无保留地踢打在静雄的身体上，边踹边笑，几乎喘不上气。他在出门前给自己打了人生中第一管抑制剂，所以才有余力在静雄散发出的信息素中放声大笑。但他没找准找静脉，小臂上留下了两三个针孔。他为了验证抑制剂的效力混入拥挤的商店，没人对他的气味表现出异常，也可能是他没发现。他控制不住地借他经过的每一个反光表面来观察背后。这就是他今后的生活。
他的下一脚正要踢向静雄的侧腹，脚踝忽然被捉住了，静雄用力一推，他一个踉跄坐倒在了地上。
“你发什么疯啊？”
静雄拔掉还翘在他大腿上的针筒，摇摇晃晃地扶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说话和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是没想过临也会对自己用药，并且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可临也扎下那针之后干的事超出了静雄对他的理解。他们平时不是这么打架的。
临也几乎是颓然地看了他一眼，作出一个驱赶的手势：“不要再来新宿了。”
静雄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但他已经慢慢移向窗沿，随时都准备跳下去。平时都是他把临也赶出池袋，今天反了过来，但这不是静雄决定暂时作罢的原因。他无端地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走，临也说不定会像狗一样扑过来咬他。
最后看了临也一眼，静雄有些吃力地踩上窗沿，向下一跃。他不怕骨折，临也刚才那阵发狂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落地的时候摔得有点疼。
他当然不可能被临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还是要来新宿，等他找新罗确认了身体的情况之后。如果下次临也还是这么疯疯癫癫，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姑且算是想通之后，静雄已经乘上了电车。坐在他旁边的泡面头正在用英语通电话，偶尔加进一两个口音怪异的日语词汇，不过静雄基本听不懂，也不想多管闲事。快到站时，泡面头结束了通话。
他最后似乎称手机那头的人为“orihara”。
静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个亚洲面孔的外国人，看上去基本就是一个游客。对方被他一吓，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掉在地上，借着电车的惯性滑到了静雄脚边。静雄反应过来，控制了一下表情，顺手捡起手机还给了他。
“十分感谢。”
对方不计前嫌，用口音浓重的日语道了谢，同时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很适合再配上一句萨瓦迪卡。静雄嘟囔着没什么，起身踏出了车厢。
他想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第三章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第三章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