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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明白了吗，宝贝？” 皮修问得很轻，但气息很重，落在文熙的后勃颈，他打了个激灵，登时忘记数到了第几，于是转过头埋怨皮修：“都怨你，又不知这是第几了！” “好好好，”皮修凑上前，连哄带亲，“都怨我，都怨我。” 他二人交叠在一起，细微的接触，显著的变化——文熙不禁夹紧了屁股，推搡着皮修，让老东西离他远一些。 皮修偏不。他将文熙圈在身下，隔着衣物，不住地顶弄。 “哎呀，你不要闹了。”文熙拾起一片墨绿的鳞片，是他从皮修身上扣下来的，轻轻地，划着皮修的手臂，“天天这般……我看你是要我的命。” 皮修心道，都死了几百年了，让他上哪里再去索一次文熙的命？再说了，用最硬的龙骨重塑肉身，文熙早不再是脆弱不堪的凡人。 “可我看你方才扣我鳞片扣得挺欢的，”皮修不依不饶，想着会撒娇的老妖怪命也一定不会太差，“这会儿还恋恋不舍地数着自己的‘战果’，我以为是我伺候得不到位，没让你尽了兴。” 不要脸的玩意！文熙赧红了脸，躲着皮修，轻声细语地，求他放过自己。 皮修蹬鼻子上脸，认为这是小东西在欲拒还迎。他的男根早已竖起，熟门熟路地挤进文熙的股缝，下面磨磨蹭蹭，上面腻腻歪歪：“宝贝，是我没尽兴……是我的不对。你再让我一次，好不好？” 文熙本无意，却架不住皮修的侵扰——也怪他的身体不争气，撩拨几下也有了反应。他意意思思地侧过半个身子，用哭红的眼睛，喃喃地求饶：“那你答应我，别变回原型……” 皮修一看有门儿，瞬间又有了精气神儿，逗着文熙，让他说自己想听的话：“我答应你，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文熙转着身体，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皮修的“凶器”。他知道皮修想听的话，也知道说出后要付出的代价。若是换作以前，他必然只会说违心的话，可相濡以沫数十年……文熙用双膝夹住皮修的阳具，魅惑地说着表里不一的话：“太大了，我受不住。” 于是，文熙又狠狠挨了一顿操。相对的，皮修也咬着牙又掉了几片鳞。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纵使是不过几十分钟前的曾经。 文熙又开始数鳞片，皮修却不敢耍赖再要他一次。 “数它作甚？”皮修勾着文熙的长发，嗅着上面的余香，“纪念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 文熙斜了他一眼，投以无声的警告：闭嘴！ 皮修是出了名的宠妻达人，得了便宜自当乖乖闭嘴，静静等着文熙自己数个明白。 聪明如文熙，却也数了好久，数到皮修开始犯困，终于忍不住地张了嘴：“甭数了，我告诉你统共多少片。” 文熙就是打发时间数着玩，顺便糊弄身边精气神太足的老妖怪。得知对方先于自己点清了数量，他诧异地挑高了眉尾：“哦，你知道有多少？” 皮修打了个哈欠，心说从我身上掉下去的，我能不知道？他大手一挥，被文熙收集起来的鳞片便回到了床头的小盒中，皮修抚顺爱侣的长发，揽着他一起躺好：“算上刚才扣下来的那两片，正好八千一百片。” 文熙听到了，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皮修。 “想什么呢？”皮修撑起眼皮，接住文熙的目光。 妖魔鬼怪都是慕强的，文熙常年受到皮修的照拂，虽碍于两人关系未曾受到大妖妖气的压迫，却也禁不住他临睡前的蛊惑。 说白了，全是因为爱情。 “我在想啊……”文熙开始上眼皮和下眼皮，不由得说出了真话，“这坚不可摧的东西，属于什么垃圾……” 皮修抽着嘴角腹诽：你从老子身上扣下来的鳞片要是可回收了，你还打算废物利用一下是怎么着？ 可惜了，皮修的鳞片牙豚*都不吃，饕餮吃了也不消化。 文熙说者无意，奈何皮修听者有心。按理说，这些鳞片是皮修“赠予”文熙的，文熙是留是扔、是废物利用还是保持原样，皮修都没有插话的权利。可是，文熙才做了几十年的鬼，世间的门道还没有摸清楚，纵使真有心改造这些鳞片，也很难找到渠道。所以，上万岁的老妖怪皮修准备替他完成“废物改造”。 “任骄，过来给我帮个忙。” 鲛人皇任骄，老妖怪的首选免费苦力目标。 “皮哥，”任骄受宠若惊，感动得眼里含着泪花，“兄弟之间客气啥！” 皮修一脸假笑，心说我还真没想跟你客气。他把装有鳞片的盒子递给任骄：“这些给你当原材料，帮我织件衣服的。” 任骄接过盒子，看到满满一盒子的墨绿鳞片，大惊失色道：“皮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本是两人的低声私语，却因任骄的大呼小叫引来了围观群众——仇伏叼着烟凑过来，苏安抱着算盘向这边探头，猴大拼尽全力拦住上前作死的弟弟们。 这会儿工夫，任骄已经开始吧嗒吧嗒地哭出了鲛珠，他拉着皮修的胳膊哽咽道：“皮哥，你身子不爽怎么不早告诉兄弟……你这都……哥啊，我早劝你床上要克制，这回好了，嫂子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皮修听得一脸懵逼，想不明白这鱼脑子是怎么一个回路，在插话解释和捡起鲛珠之间犹豫不决，仇伏便钻了他左右为难的空子：“皮哥，你这是……到换鳞期了？” 任骄听后，打了一个哭嗝，怔怔地转头看向仇伏：“貔貅……也会换鳞？” 皮修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整条老命差点就此翻过去：“老子和真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换个屁的鳞！” 你跟屁也没半毛钱关系，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的仇伏在一旁憋笑腹诽。 任骄红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皮修：“那这些……果然是……” “果然个卵！”皮修老脸一红，焦躁得热成了烤炉，“这是老子送给文熙的定情信物！” 鲛人皇懵懂地眨着眼睛，仇伏窃笑着贴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任骄越听越臊，白净的脸蛋红得好似熟透的虾米。 好么，人家夫妻俩情到浓时玩得嗨，他蒙昧无知还以为老东西寿数将近，这才掉尽了鳞。 猴精们不关心老板的八卦，倒是把珍贵的鲛珠捡了个干净。皮修懒得去分这个脏，尴尬地嗽了嗽嗓子：“反、反正吧，你帮不帮这个忙？” 任骄沉浸在“皮哥命不久矣”的痛苦中难以自拔，但是长时间被压迫的反抗心理已形成条件反射，他吸溜着鼻涕，委屈得不行：“皮哥，你不会打算让我免费‘帮忙’吧？” 皮修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任骄震惊宛若可云，捧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皮哥，你好狠的心！” 仇伏赶紧伸手去接，生怕再被猴子捡了便宜。由于同样是长期被压榨的苦力，他等着任骄的鲛珠，也不忘替他声讨狠心的皮世仁：“皮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巧鲛难为无绡之绩——你好歹给他变成丝啊！” “问题是这个吗？”任骄睁大眼睛，瞪着仇伏。 “对哦！”皮修恍然大悟，一个响指，便将自己的鳞片变成了丝线，而后笑着对任骄说，“是我疏忽了。这回可以了吧？” 任骄拍开仇伏的手，强忍着泪水，心里发誓绝不再为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流一滴眼泪，嘴上讥诮地说：“皮老板，您都能把鳞片变成丝线，何不将丝线直接变成衣服？” 仇伏听后不禁骇然：这傻鱼怕不是气糊涂了。他偷偷瞥了眼皮修……老妖怪皮笑肉不笑，周围飙升的温度证明了他心情的不爽。仇伏不着痕迹地向后撤步，只恨一分便宜都没占到。 “我只‘知道’怎么将自己的鳞片变成线，”皮修压着那与生俱来便易燃的火气，摆正有求于人的态度，尽量平和地陈述原由，“可是把线变成衣服的方法，我真的‘不知道’。” 妖魔鬼仙神，得道之前学会的技能可受用终生，直至其神魂消散于三界，都不会忘记；得道后是否能学会新的技能，则全凭造化。 皮修的招财技能点满了整个妖生的技能树，歪一丁点的技能都没有，想要学会新技能必须要有因果。比如做饭，因为能够助其赚钱，所以才技法超群。 织绩不在老妖怪的职业规划里：他只需要一件用自己鳞片编成的衣服送爱人，不需要多余的因果。 皮修拿回盒子，拍了拍任骄的肩膀，话音里终于带了点歉意：“抱歉，是哥哥难为你了。” 鲛人是单纯且感性的生灵，任骄作为鲛人皇，更是将这种种族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他得了皮修的安慰，立刻忘了不久前的苛待：“皮哥，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皮修摆摆手，不想跟条鱼起腻。 “皮哥！”任骄情真意切，再次拉住皮修的手臂，“我……我是……织绩……我做不到啊！” 早就退得八丈远的仇伏，正举着手机，将这一幕兄友弟恭完成记录，秉持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娱乐精神，将视频发到了论坛上。 皮修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出轨了自家兄弟，只是皱着眉头甩开傻鱼的手，并附赠一句冷冷的“不行你不早说”。 一条不会织绩，只会用尾巴扇人嘴巴子的鲛人……任骄哭成泪鱼，感觉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仇伏收了手机走上前，笑着宽慰他：“没事，鲛人皇的眼泪可值钱了。” 鱼和狐狸打作一团，皮修懒得搭理，默默掏出了手机。他本想贪便宜，让任骄给他织件衣服，奈何他料到了傻鱼可能不会白干，却没料到自己能拣到一条不会织绩的鲛人。 没办法，只能向外人求助了。 织女应邀，很快便来到皮修的饭馆。她人笑盈盈地打趣皮修，说正巧缺钱给孩子交学费，皮修对外人不好太吝啬，纵使心疼那点手工费，也只能大方地表示一定不会短了七娘子的钱。 “也不光是钱的问题。”织女不再嬉笑，认真地解释道，“这上面沾着因果，假之我手，成衣后必定会影响其原有的因果——” 皮修以为织女不愿牵扯其中，更怕她拒绝，连忙接话道：“不碍得！穿的人很本分，定不会给七娘子惹麻烦。” 织女莞尔：“穿的人可是文公子？” 皮修点头：“也不会是他人……” 织女了然，摩挲着丝线——瑞兽貔貅的鳞甲，岂是谁能轻易取下的？ “若是皮老祖送文公子的，那我也不好再推诿了。”织女说，“见你二人鹣鲽情深，我再附送一个‘天长地久’的祝福吧。” 皮修大喜，承诺手工费一定到位。织女俏皮，随口调侃道：“想来皮老祖的兄弟也是善织绩的能手，因果牵在他身上怎么也好过我这个旁人啊。” 任骄那个废物点心要是真善织绩老子还用费这份钱？！皮修心里恨得紧，但还不至于拎不清远近，于是婉转解释道：“他跟我在外打拼，常年不操持老本行，早就生疏了。再说了，七娘子三界第一巧手，能得一件你织的衣物，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织女被逗笑，也不去追究皮修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拿着貔貅鳞片变成的丝线、成衣尺寸和定金，笑盈盈地来，又笑盈盈地走了。 不消半天，土地公便送来了皮修委托的衣服——开襟的中式短衫，做工精细，秀有暗纹的貔貅图样。皮修很满意，立刻给织女打去了尾款。 当晚，皮修正欲拿着衣服向文熙献宝，没得到甜枣，却先挨了一棒。 “你和任骄有什么‘行不行’的问题值得探讨啊？” 皮修懵了，想不明白他们两口子躺在床上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第三个人。 “任骄的确漂亮，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的寿命都长。”文熙也不看皮修，自顾自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听说鲛人很会啊？” 皮修这才听明白：小东西这是吃醋了！——尽管不知道原因，但皮修坚信这个时候应该扎进老婆怀里耍赖撒娇：“你瞎说些什么！我恨不能钉在你身上，哪还有心思看别人。” 文熙被他蹭得胸口发痒，心里更痒，痒得他发不了狠，嘴上却较着劲：“不光看别人，还看别人妻。” 皮修大呼冤枉，文熙态度冷漠，拿过手机，让他解释论坛的热帖。 “这……！”皮修看傻了眼，他本来准备了一堆送礼前的铺垫，结果被这个无厘头的八卦贴搅乱，也顾不得那些羞人的情话，慌忙地亮出了衣服，“这个！我找任骄、找织女，是为了这个！” 文熙悠悠抬眼看去，被那件反着绿光的丝质中式短衫晃瞎了眼睛。 “这是……？” “送你的。”皮修说着，抖开了短衫，披在了文熙的身上，“你不说想把鳞片‘废物利用’一下吗？” 文熙默然：他……说过吗？ 皮修正处于送出礼物的亢奋期，没有注意到文熙的异样，兀自念叨着：“你现在五毒不侵，穿上我鳞片编成的衣服，就可以刀枪不入了。” 文熙悄悄地红了脸，因为他的以己度人。皮修越贴越近，文熙羞得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送我件绿衣服啊。” “我鳞片就这个颜色啊。”皮修喘着粗气，眼里都是情欲，他抬手摸着文熙的后颈，“陶题在这里加了他的妖骨，你一动气就浮现他的妖纹，红得让人发狂……” 文熙听出了言外之意，臊得喘不过气。于是，两张气短的嘴巴贴在了一起，本就随意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滑落到了床上。 “我穿着你的鳞甲，刀枪不入，”文熙的手一路向下，停在皮修隆起的裆部，“那这个，还进得来吗？” 皮修轻笑，为文熙重新穿好短衫，边系扣子边说：“这本就是我的东西，还能防着自己不行？” 文熙挑逗着皮修，用最软声音，说着最坚定的情话：“现在，这是我的了。” 是啊是啊，都是你的了。皮修说着，与文熙合二为一。 此生情长，永不分离。 终。 *牙豚：当康，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之一，是一种兆丰穰的瑞兽。《山海经·东次四经》中描述：其状如豚而有牙，其名曰当康，其当康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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