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薄情的公子

反派修炼手册

西河

2025/04/01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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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轮回，无数次死在讨厌的雨天，无力闭上眼睛，看着自己的血流干，流尽。
  雨水打在我的脸颊上，我想不明白，明明只是水滴，打在皮肤上确是那么刺痛，像银针扎进我的血肉。我真的好痛，我真的好怕。
  我快要崩溃了... ...
  ... ...
  幸运的是，遇见了我那柔情的公子，
  他应该是知道我害怕黑暗，所以才没有将我埋葬吧... ...
  ... ...
  他裹着杏红色斗篷闯进我生命那日，檐角的冰棱正滴着胭脂色的残阳。
  我蜷在柴房草垛里数肋骨上新添的鞭痕，忽嗅到雪后青竹混着松烟墨的异香。
  "疼吗？"
  温热的指尖拂过我脊背时，我竟下意识咬住那截玉白手腕——就像野狗护着腐肉。
  血珠滚落在他月白锦袍上开成红梅，他却笑得眼尾漾起涟漪："小狼崽子。"
  后来我才知道，这笑容本不属于此间，也不属于野狗。
  他教我在宣纸上画会游动的鲤鱼，用琉璃瓶装萤火虫当床头灯，把苦药汤调成蜂蜜色。
  直到某个寒露未晞的清晨，公子的指尖摩挲着我的眉眼，划过鼻尖、嘴角。我醒着，没有睁眼，这样平静安逸，是我在无数次轮回幻想。
  他喃喃道："这张脸...真像。"
  他总说些支离破碎的呓语。说铁鸟能载人翱翔九天，说千里传音只需方寸铁盒，说女子亦可为官作宰，说什么高低贵贱，众生平等。最荒唐的是他说自己来自百年后的清明盛世，要寻什么主角破局。
  我笑着往他嘴里塞桂花糕："公子又犯癔症了。"
  我与公子说不要随便同别人说这些，会被当成傻的。我也这么认为，他总说些没头没尾大逆不道的话，可他对我很好，我不嫌弃他。
  他用金错刀削梨子喂我，我想我甘愿溺死在这荒唐里。尽管他将我当做别的什么人，我依旧沉沦其中。
  他像春蚕吐丝般织就温柔的茧，却不知自己眼中有道永远填不满的沟壑。我总是患得患失，或许他说的荒唐话是真的，我舍不得他走。
  上元夜河灯明灭，我故意跌进他怀里，嗅着他襟前沉香暗想：若当替身能换这片刻暖意，我愿将魂魄都典当。
  ... ...
  剑刃刺入时，我先嗅到那着迷的沉香气息。
  原来我的血这样烫。
  我想笑，喉间涌出的血沫却将笑意染成叹息——多可惜，今晨刚学会写他的名字。
  流淌的艳红，流淌出指缝间。
  "别...看..."
  我还是担心他，我柔情的公子啊。见了这么多血，会做噩梦的。
  徒劳地捂住胸前豁口，指尖陷进翻卷的皮肉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又开始下雨了... ...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血色蜿蜒成他教我认过的瘦金体。
  我依旧想着他踉跄后退时，他充满泪水的眼睛。原来诀别时最痛的不是伤，是看清他眼中惊惧竟多过悲恸。
  我那薄情的公子啊。
  雨水灌进眼眶时，我忽然想起他讲过的庄周梦蝶。或许这场荒唐相遇，本就是黄泉路上开错的时辰。腐土渐渐爬上脖颈，我努力睁大被血糊住的眼睛——远处灯笼暖光里，一青衣术士怀中拥着我的公子，袖口金昙在雨中开得正好。
  指尖最后一点温热散去时，我数着雨滴看着他的方向。三百七十九，四百，五百... ...细数着我们分别的距离。
  我看见他教我临帖时滑落的鬓发，看见除夕夜共咬的糖画，看见那柄金错刀刺入时他颤抖的睫毛。
  早该明白的，偷来的春光总要还给寒冬。
  只是公子啊，我终日忍着寒冷。
  可否借你在梦中片刻温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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