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 随笔 - 文岛 Wland

随笔

爱

流茗lm

2025/03/25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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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为什么呢。
春天来了，生命都在萌发，在向上，在感受温暖。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冰点以上的温度呢？世界在一刻不停地运转，唯有这里是与世隔绝的例外。
人们理所应当懂得的规则，未曾到达过这片荒芜的沙漠。人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仿佛避开一个无机障碍物一样绕行。
“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晚”的漂亮话无法教会我任何实质性的知识，在幻影中兜兜转转最终回到了原点。
是谁教会我说话？是谁教会我写作？是谁给予我表达的能力却让我始终无法越过人心的障壁？是谁让我在永恒的冬夜喃喃自语地穿越春暖花开的人群？
我不记得了，难道是我自己吗。我不记得了，我又是谁呢？
有强劲的翼却得不到自由的鸟，有敏捷的足却逃不离命运的鹿，想象出的事物若是在现实中相遇大概也会对我敬而远之。永无止境地向着更深处坠落，一成不变的速度，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
为什么呢？
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的，只有这四个字而已。从“为什么要吃胡萝卜”到“为什么人明明终究会死却能带着笑容生活”，从在匣子中自言自语到在世界中独自彷徨。
有的人因无知而恐惧，有的人因无知而幸福。幸福的人占了世界的大多数，他们为恐惧冠上精神疾病的名字，并为自己的无知和安逸沾沾自喜。就连对孤独者的安慰词，都是充满世俗味道的“成功者一向孤独”。只要成功就好了，只要受人敬仰，在外人看来就是幸福的。
孤独者不但永远孤独，还成为了幸福的大多数的谈资。毕竟，那些人生来就不一样，和大多数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不论是成功还是沉默，一定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只要不打扰大多数人的生活，那些人怎样都无所谓吧。
那么我，一定在哪里都是异类吧。不但孤独，而且懦弱。拙劣地伪装成大多数，灵魂却每一秒都在为形体的扭曲感到剧痛。
你为什么笑，又为什么悲伤？我在尽力地理解你，为自己的理解而战栗，为幻想出的你的喜悦和痛苦而掩面哭泣。可这一切，终究只是我自己的感受。真实的你究竟是怎样的？一切是否都是我的幻觉？我不知道，而且永远不可能知晓。
也许我该刺破你的胸膛，剖出你的心脏。可即便这样，我所得到的也只是一块温热的肉和不断冷却的血。一切最终会变得和周遭的世界一样冰冷，一切都会模糊成回忆中的幻觉，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哲学的学习者们习惯用创始人和重要代表的名字称呼某种思想，仿佛他们是这种思想的唯一来源。可我知道，我的大脑在不断产出思想，它们只是思维的产物，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所以当我听到人们讨论“某人的思想”时，总是很想发笑。呐，你满脑子都是别人的思想，自己却没有思想。外国人的名字越拗口，吐出这个名字的人就越高贵。这样的人附会哲学，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对，虚荣心，活在他人审视下的产物。想要被尊敬，想要被膜拜，想要有优越感，想要用世俗的声音将自己填满。大多数人都活在无穷无尽的对比当中，被无形的手按下了仰望天空的头颅，终日盯着穴壁上的倒影，因为无知而幸福。
幸福总比恐惧要好。既然永远无法摆脱无知，为什么不让自己幸福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
怎样才能得到幸福？对我来说，将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永远不会获得幸福的。“找个好对象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什么的，也太看不起我的努力了吧。我是为了成为行尸走肉而来到世上的吗？我每存在一秒都是对世界巨大恩赐的灵魂会为了达成大多数人不过大脑的“人生成就”而匍匐在世俗声音的脚下吗？若终有一天被卖作了铁链束缚下的牲畜，那时我的灵魂一定已经从肉体中解放，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具躯壳。
我曾追求与他人的灵魂交融，并为此感到真实的幸福。然而，真实的幸福感并不代表真实的灵魂，人与人的心灵间具有无可跨越的障碍。那时的自己两袖清风，一心只想着追求最高的精神愉悦，到头来却发现世上的人们根本没有纯粹的灵魂。
人们不愿深思，只觉得浑浑噩噩地活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做对的事情，要被他人认可，一切都要为了人生的成就服务。
不过，为什么呢？
拼命顺从世界的规则，拼命在世上留下痕迹，拼命让他人记住自己，是因为害怕死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吗？
若当真如此，那么大多数人还真是有趣。
稍微产生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便会被人们斥责为怪胎，稍微从与同类的自相残杀中喘息一阵就会被讥讽为颓废躺平。人们思想上嗤之以鼻却又在行动上奉为圭臬的，就是所谓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吧。
怎样获得幸福？我不知道，但人类的灵魂让我对它心生向往。
纸很脆弱，却很真实。明明轻易就会破碎，却能在反复折叠之后拥有惊人的韧性。
我在学习小语种时，曾向老师介绍自己的爱好。我说，我很喜欢折纸。不光因为薄薄一张纸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变换成美丽精致的立体形状，而且因为…
后面的话，那时没有想到该如何表达。我喜欢蹂躏纸张的感觉。不，我所喜欢的，其实是通过集中精力就能控制看似柔软的素材，创造出坚韧双翼的过程。
是的，我好喜欢有翼生物。天马，狮鹫，凤凰，飞龙。就算知道即便生出翅膀也无法获得绝对的自由，我也想拥有观察世界和秉持初心的力量。
不再期望被谁理解，却不吝惜用有限的力量守护他人。
就算不知幸福为何物，也要在暴风雪中磨砺温暖的灵魂。
我才是这世上最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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