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勘蜥】正版卡带受害者

【勘蜥】正版卡带受害者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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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迪鲁西看见向下的阶梯。

他浑浑噩噩地沿着昏暗的甬道行走。火焰神殿的两位祭司迎接他并将他放行。于是他继续下行，数百步后，一扇巨大的门扉在他眼前矗立。

迪鲁西将手掌覆至门上，在即将施力推开之际，本能的好奇心与巨大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

2、

变异的学者骤然惊醒。他费力地分开眼皮，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锅盖头那双因为情动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

这年轻人潮红着脸颊，有些气喘吁吁，纤长的睫毛几乎能扫到迪鲁西的鼻梁。迪鲁西轻轻动了动手腕，但依旧被压制着无法动弹。

“你……先起来。”

眩晕感在学者颅内盘旋，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己少了一小段梦境中的记忆。但此时的现状更让他感到茫然——分明是他走投无路孤注一掷胁迫对方收留下自己，一开始感觉到的忌惮嫌恶也不似作伪，他完全没法理解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迪鲁西听见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响动。

平静的校园夜晚被爆响的枪声打碎。

3、

房间主人仔细维护的收纳秩序在持续的巨响中化为齑粉，但此时已经无人能抽出空去理睬这些了。锅盖头从一开始就被一把掀开推到了一旁，弹雨自此便只朝着迪鲁西倾泻而去。

攻击者仅有一人，明显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即使以变异者敏捷的身手，迪鲁西也依旧不可避免地在小腿上中了一枪。

学者强忍疼痛就地翻滚，快速变换位置以躲避后续的攻击。

变异后怪物般庞大的身躯在狭小的房间内反而成为了阻碍，难以寻找能够容身的掩体。接近于爬行动物的体质在散热机制上具有明显的缺陷，使其现在的耐力远远不及人类，持久作战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即使是想一鼓作气收拾掉对方，他那刚刚长出的牙、不够尖锐的爪和蜕变途中尚且无力的肢体都绝不是什么能一击致命的有效武器。

就在迪鲁西做好觉悟要以惨痛代价杀出一条血路之时，他看见诺顿从持枪攻击者的身后出现了。

这年轻人高举起金属的棒球棍，重重抡了下去。

4、

“这已经属于恶性校园枪击案件了，我直接把他击毙也是正当防卫，不能算我杀人犯法。”锅盖头确认攻击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后，才将视线从那一片血肉模糊中移开，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冷静。他似乎下意识想要伸手抱头，却中途用左手扣住了右手的手腕，最终仅仅是哆嗦着把棒球帽的帽檐转到了脑后。

他拖着沾血的球棍朝迪鲁西走了过来。

学者几乎是以为他要开始攻击自己了，但锅盖头只是将空着的那只手伸了过来。随即，迪鲁西感到小腿伤处传来一阵锐痛——这年轻人仿佛只是从他膝头拂落一片树叶一般熟练地将血肉中的那枚子弹徒手取了出来。

学者愣愣地捂住伤口，看着弹片丁零当啷落到破碎的瓷砖地面上，感到弹孔在取出异物后迅速开始愈合。等他终于回过神时，锅盖头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了。

5、

“……为什么？”迪鲁西艰涩地开口。

年轻人暂停了清理血迹的动作：“要是我不出手的话，他处理完主要目标就该解决目击者了，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他又沉默了一会，才以喃喃自语般的音量小声继续道：“……而且，我费心费力好不容易保到现在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想杀就杀啊。”

6、

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而且这一片狼藉的房间也绝不适合再作为据点。简单清理之后，他俩便带上了必须的物资，在深沉的夜色中开始了转移。

学者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只是因为下着大雨才侥幸让人追丢了行踪的，而年轻人此时展现出的逃亡技巧确实远远胜过他，仿佛一只狡诈的林兽。

锅盖头避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翻越了学校的围墙，并在离校后尽量走“之”字形曲折的路线。他离开大道，转入小巷，有时甚至会原路折返，测试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这种行动是陷入困境时的麋鹿所惯用的，好处之一便是在留下足迹的地方让倒着走的蹄印将猎人与猎犬引入歧途。

从深夜至清晨，从清晨到黄昏。直到暮色四合，两人才勉强挑中一处废弃的加工厂作为落脚点。

7、

水泥浇筑的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久不通风后潮湿的霉味和金属物件放置过久后的铁锈味。他们穿过工厂的数个车间与仓库，最终选择了员工临时休息室作为过夜的地点。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彻底消失不见。而锅盖头这才发觉，这间狭小屋子的形制与疯人院的禁闭室竟很有那么几分相似。

——无法自制地，他的幽闭恐惧发作了。

8、

坎贝尔从昏睡中恢复了意识。四周黑沉沉的，禁闭室似的狭小屋子让他有一瞬间的瑟缩，但“身边还有迪鲁西先生陪着”这个认知使他迅速安下心来。

他伸出手去摸索着握住变异者的手，却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同样是覆着鳞的手背，但由于长时间作为实验体所受到的非人折磨，结晶体的手显然要更骨感些，且现在这只手也没有生着那些漂亮的结晶。

变异的怪物察觉到动静睁开了眼睛，不是结晶体那熔金般的温暖颜色，却是仿佛要将人冻伤般的蓝。

暴投如同被针扎到一般缩回了手。

9、

“你醒了？”变异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眼前的人换了芯子，只以为锅盖头症状暂缓。他张口发出的声音与异世界那位结晶体自然是十成十地相似。

“迪鲁西先生……？”

“……等一下。你是谁？”

暴投仿佛是听到了毫无必要的荒谬问题那样扯了扯嘴角：“诺顿·坎贝尔。否则还能是谁？”

他将视线从变异者身上移开，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而迪鲁西也开始打量他。

这位换来的“坎贝尔”与原来那位“诺顿”身上的气质有着明显的不同，那种尤为吸引人的、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矛盾感完全消失了，显然现在的这位才是原装货。

如果说学者所认识的“诺顿”是善于奔逃的麋鹿，那么这位“坎贝尔”的姿态则更像是伺机找寻猎物的豹。学者见过不少这种年轻人，总是不安于现状而试图到新领域寻求刺激，想让全世界见识到自己的才能——

10、

最终还是变异的学者率先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们这样属于典型的跨世界精神转移。即使互为异世界同位体，由于身体的不适配性，其中更孱弱的那个也往往会在一个月内暴亡。记得你们的上一个卖家吗？那就是例子。”

暴投闻言把视线转向他，眼神尖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应该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前一个卖家的事才对。”

是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学者由于无法回答而陷入了沉默，而暴投将此视为了一种不合作。

这年轻人继续道：“请原谅我的态度，但目前而言，你对'我'所做的事就只有将自己被人背叛的怨气迁怒到'我'身上而已，可笑的是那家伙居然还真的因此产生了些许斯德哥尔摩效应——”

“确切地来说，南丁格尔效应的作用可能更大些。”学者指正。

“……行。不论如何，我都有十足的理由对你不信任。”

这位尚未蜕变完毕的变异者眯起他蓝莹莹的眼睛：“请自便。但是，我猜你也还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另一个'我'吧？即使你们之间已经形成了相当亲密的联系？”

暴投一下子僵住了。

“在最脆弱时趁虚而入是吗？还是假作受伤示弱？”

这年轻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气急败坏却找不到语言来反驳。他拒绝继续这个话题，强行转移了话头：“退一万步说，即使你说的'一个月后暴亡'是真的，以精神状况来看会死的也大概率是他而不是我。这话你还是自己和他讲去吧。”

暴投不再试图与这位迪鲁西沟通，决定直接原地躺下入睡互换了。

11、

坎贝尔睁开眼睛，迎上了结晶体担忧的眼神。

“你刚刚病情发作得很厉害，”身披鳞甲的变异者温柔地轻抚他的额发，“我用了些注射剂……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暴投顺势握住对方的手，以脸颊与手掌相贴，鼻尖亲昵地蹭着指缝，一如既往的触感与气味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我很好，迪鲁西先生，”他说，“我很好。”

已知的情报：
窃梦行者 - 连猜带诈得知了锅盖和暴投的情况，且因为本身下过幻梦境的缘故，似乎持有别人无法得知的信息。
锅盖和暴投 - 两人（被迫）信息共享，同一时间进入梦境的话会实现精神互换。据窃梦的说法，其中之一会在一段时间内暴毙。
结晶体 - 诚实正直的老好人（？）。由于时代的局限，且本身忙于疯人院中的斗争，灵魂互换的事尚且被暴投蒙在鼓里。
战力（单论原装身体）：窃梦（完全体）>结晶>暴投>锅盖>窃梦（蜕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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