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闷 - 文岛 Wland

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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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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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跃迷情

「最近有什么不适吗？」

「嗯？」

「身体上的。」

「没有…难道发育速度太快会导致“营养”跟不上么？那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他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

「为什么你不问我精神上有没有问题呢？」

广东的天气永远这样，闷着一层潮湿。

深圳今天是有心去找广州的。当他甚至一身西装夹着公文包出现在老小区的时候，不高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十分像装作大人模样的学生——及至走到广州门前就更像了。站在门口的分明是个跟穗同辈的人，他似乎正想敲门，深圳便来了。

“深圳？”

来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同深圳笑了笑，笑容很温和。深圳正要开口问好，老广就打开了门。

“老宁啊！快进来坐坐坐！！哦，鹏仔怎么也来了？你们一起的啊？”

南京有意让他先进，深圳也不推辞，从老广腋下闪身进去躲起来了。广州在背后数落他今天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南京越过老穗的肩膀笑道，

“小时候都这样。”

“你知唔知老宁来找我作甚？”

哦？难得广州有心跟他讲老家伙们的事——深圳瞬间后退打量道“难道你们以前……”恰巧遇上老穗心照不宣的眼神，低下头的同时广州爆发出一阵的笑声，

“他啊，今天是替人说情来的！”

深圳无语，目视广州一边擦眼泪一边从臂膀上卸菜，黄澄澄的汤和热腾腾的烧鹅，看来是真无准备，便问“你没留他吃饭么？”广州摇头道天留我不留啊。

“估计还和人有约㗎，不然咧就是有事……总之同我们无关，食饭啦！”

“其实我也是同沪刚通完视频电话。”深圳思索片刻。

“是吗？他说什么你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

“那就不用担心啦。”

……

希望他内心是真有此时大快朵颐般轻松快乐。深圳闷了一会道，“说的这么轻巧，那南京为什么还担心上海呢？上海早就独当一面了阿。”

“你怎知他今日是来为沪说情呢？”

老穗眉眼弯了弯，难得，“苏家人这么多，说不准是替别的人来呢。”

“…就凭苏的散装程度？”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搞人参公鸡啦。散装的原因有很多，未必是老宁愿意看到的。”

深圳瞧他拿筷子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又放下夹菜，于是不做声想继续吃饭。广州这边想了想，反倒叹气了。

“……我都没说什么了。”

“不是说你啊。人啊，总是不由自主担心自己「仔」。”

“不要说的你像我老豆一样啊。”

“没这意思啦。那你为什么觉得会跟沪有关呢。”

“因为沪开始不愿意带我，宁觉得有必要来帮忙解释一下。”深圳也同他夹，“是因为你吧。”

“哈哈……沪今天同你讲了什么？”

“哲学问题。”

说到自己，深圳又不愿意开口了，“穗哥，你有没有见过身体和灵魂分开的。”原以为广州会斥责他怪力乱神，想不到穗今天居然直答“见过啊”。

“你相信灵魂可以批量制造么？”

“批量制造？”

“就是……种下一片土地它会自己长出灵魂什么的。”

深圳试着比划了一下，反而把广州逗笑了。

“喂你以为系种地啊。”

“不像么？我们。”

“这个嘛——”

“万一灵魂都长得一样，那怎么分出我是我，你是你呢？退一步讲，是不是只要能制作一个完美无瑕的躯体……”

深圳自言自语，“附上灵魂就会活过来呢？”

“喂喂喂，回魂了！”

广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我可要找他俩了，好好一个人不该给我教坏了！”

“嗯？什么？”

“沪他偷懒吧，跟你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有啊，只是我同他说——”

他喝了口汤，

“‘我就是那个飘荡的灵魂’啦。”

我跟你们不一样……

那天在酒吧广州本也要来，但因为什么事终于没来成，后来才知道是要安排京沪来此，会面之前他们还从穗处特意关心了他的情况。那天深圳说要同珠海他们一起喝酒玩游戏——结果喝一半就被架出去了。“酒量差就别逞能啊笨。”最小的姐姐半玩笑半担忧，“不然老穗又该说我们欺负小孩子了。”

嘁，没劲透了——

深圳甩甩头发走出大门，风吹过来神清气爽，夜晚就该如此。即使有些晕乎他还是想去深圳湾转一圈，毕竟那里更适合放飞自我，就是远了点。如果他真有那么想去也能到……这是他家啊。

风变大了，把少年的头发吹向后方。深圳开始想象自己再长大一点会是什么样子，长到和广州一样大的时候呢——那时还叫「深圳」么？据说穗改过好多次名字，那个人也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愈发兴奋还是愈发清醒，总之他喜欢这种感觉——接近于没有意识前在海滩上奔跑的感觉，没有世界，没有城市，只有自己和无边无际的风与浪。

他想他应该跑起来，这样他就不会被喝醉之前的事情抓住了。

那天以前广州带他见了一个人，他病了一场，发疯似的缠着广州「治病」。

谁是我，我又是谁……

谁该爱我，我又该「爱」谁？

即使爱会让我满身伤痕？

看你多无辜——那天触到穗温热黝黑的皮肤时他想，只有你是不能拒绝我的。

我不要安稳……

他向他索取。冰水骨碌碌滚进热气缝隙，蒸发在海上烈日的咸湿里。

我不怕沉沦。

深圳追着风一路从酒吧跑到楼下跑到门边，要掏钥匙开门才想起来这不是他家——

开会的地点在广州。

“技术上说，我没有办法解决你的精神问题。这只能靠你自己。”

“你对你的这种问题都是这样解决的么？”

“历史终有答案，或许你还年轻。在我看来你没有任何不妥。”

你知道，不愿意明说罢了。

沪之后，京很少就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深圳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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