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解惑

【景刃中篇】逐梦

文

2024/11/23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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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象征性的银丝渐渐模糊，同周围绚烂的色彩融合，最后化为黑暗。

景元试着开启游戏，眼前仍是黑屏，即使他14级了，死亡惩罚也只是时间缩短。

他有一小时不能上线。

就像R说的，现在应该上床睡觉。

看了眼玉兆，正好到他往常睡眠时间，景元收好耳麦和薄片，望着不远处呼呼大睡的两只猫。

他们不像寻常猫咪夜晚出来活动，这让景元省心不少。

关好灯，爬上床。

月色爬进昏暗室内，清风带起薄纱，景元望向窗外夜空。

城市的夜晚总是灰蒙蒙，黑沉沉的。

大约是他运气好，这晚才能见上几颗星星。

景元头枕着左手，右手伸向夜空，指尖在星星中跳跃。

他的思绪也逐渐游荡飘远。

游戏内发生的事让他无法入眠，不仅是担心R独自面对剩下的剧情，还有先前两人说的话。

在人前他说得一嘴漂亮话，而其中的落差只有他自己清楚。

刃消失不见的那天，他迷茫了。

离开父母的保护伞，只身一人闯进黑暗，这一路上，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路边的一草一木，只是盲目地抬头追随星星。

众多而平庸的天才，枯燥而无趣的训练，苛刻而心惊的考核，盲从而垫底的自己。

一次次的成绩排名，他并没有面上表现得轻松，他也会祈祷好运。

或许他真的运气好吧，回回下游却每次都能进入排名内

然而等星星暗淡，夜色无光，他才发觉自己迷失在黑暗里。

这时，他如同迷路的孩子，面对眼前的岔路口，习惯性抬头寻找为他指引方向的星星。

最终，他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望向身后和身前无尽的黑暗。

找不到回去的路，看不清前方的道。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没了星星照耀的大道，真是他想走的路吗？

夜晚清冷地风渐渐消磨他的热心。

他叩心自问。

自己真的喜欢玩游戏吗？

电竞的游戏，并不开心，有时甚至会让他感到疲倦心慌。

没了星星指引的热爱，还是自己的热爱吗？

他能抵挡住枯燥无味的时光，最后换来的却是失败的痛苦吗？

景元很想问，或许是刃，或许是爸妈，或许是其他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但是他没有，景元清楚，问了就表明他的怯懦，问了就能得到他人的宽慰。

他不要别人的安慰，更不想退缩。

刃消失的后几天，他尽量调整自己心态，10留7的考核已经开始，然而今日考完，他没有了信心。

他对R说谎了，不，也并不能说谎，只是以往80%的留存率，降低到了40%，单人对打和体测是他的弱项，加上这次团战失误，景元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留在青训营。

彦卿和星想让景元放松，才带他去新服玩，景元没想到，网上碰到的R，会一语道破他内心深处的茫然。

他当时也有些应激，急匆匆向对方表示，说完时他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然而内心压积地阴霾却是消散许多。

这些话，不仅是他表明的态度，也是给自己的点醒。

景元潜意识已经想好答案，只是不确信，不坚定。这一次，他恍然大悟。

即便引路的星星隐匿夜空，他也会向漆黑的道路前进。

天无绝人之路。

无关明日的成绩如何，不在罗浮，他能去往其他俱乐部。

失败跌倒了，爬起来就好，找不到方向，跟着感觉走就好，实在不行开辟一条新道路。

总会有一条路是自己能走的。

等他可以站到抬手就能触碰星辰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一定会自信骄傲的对着芸芸群星说:“谢谢你的指引和陪伴，现在我能自己点亮道路了。”

搅乱星空的手握成拳，捕捉天边银砾，像是将那颗独特的星星攥紧手心。

坚定自己信念的景元放松下来，盼着星空沉入梦乡。

另一边，目送幽灵消散，应星等待游戏发送任务结束的界面。

然而，等着他的是四周破碎的画面。

之前他们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空间，现在犹如脆弱的壳子，碎粉一点点从边缘剥落，壳子的背面是一片虚无。

应星眼前一花，眼睁睁看着自己堕入无限深渊。

【玫瑰诅咒】
【恭喜玩家来到乌托邦联盟总部，请玩家寻找出口离开。】

上面只是个幌子，下层才是真正的乌托邦。难怪BOSS会引他们来这里。

应星自从见到古老的石板后，心里就有所推测。

那名香菜BOSS在找某物，需要以玩家的血才能开启门扉。

他和银狼去往的地方是乌托邦的据点吗？或者同样是一个幌子，这才导致当时boss没有现身。

疑点还是有许多，不过应星现在能肯定，这就是boss真正要找的地方，说不定对方就暗藏某处，他要小心为上才好。

应星调转视线，打量周围，还是一片墨色，他操作角色，能看出四周有阻碍，仿佛他身在一个狭小又密闭的空间。

想到某种可能，他向上推了推，果然推开了，微弱光线从外面洒进来，应星坐起身，一眼望去，全是大片棺材。

地下总部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坟地?

应星很快反应过来，不应该按常理来判断，毕竟这是游戏，这里应当是吸血鬼的栖息地，相当于宿舍。

应星看了眼其他棺材，都是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彰显其主人独特的审美。

唯有身下这座，全体通白，内层铺满白色羽绒，他起身的时候还带起几片羽毛。

古老石板下是个传送阵，将他传送到棺材的寓意为何，还是说随机传送?

应星想着，从棺材里爬出来，他不相信任务只是简单的让他来到此地再离开。

他蹲下身仔细摸索棺材，看是否有暗格，等他扒开羽毛，果然在棺材头部处发现了一块有纹路的地方。

光线较暗，他看不清图案是怎样的，等级低没有识纹的技能，想到传送过来时，那座石板上繁华的图案。

应星想了想，拿出骨扇，手指滑过尖锐的地方，将血涂抹在纹路上。

果然奏效，鲜红血液融进纯白石棺，啪嗒一声露出暗格，一把十字架躺在其中。

十字上镶嵌珍珠宝石，花纹复古而华丽，定是皇宗贵族享有，这位棺材的主人显然身份不简单。

应星将十字架收入背包，检查了下周围，没有探索到其余东西才开始找出口。

望着眼前紧闭的金属大门，还是旁边身份识别器，显然是超时代的东西。

这或许会难倒出生在部落营地的魅魔，但影响不了应星。

之前他发现的微弱光，就是紧急灯光，有灯就有电，应星找了一圈果然找到总开关，线路只是简单故障，应星在旁边找到工具，几下修好。

蹭地一下，室内大亮

想也不想，应星拿出十字架在灯光下观察，密码解锁，显然十字架有用，根据上面一些纹路的宝石，应星试了几次密码，终于打开。

应星走出吸血鬼宿舍，面前还是金刚铁壁，两边皆是笔直深邃的黝黑通道。

左边比右边多了几展灯，惨白的灯光忽明忽暗，在这封闭的空间略显阴森。

应星步子一转，走向左边，选择了有光源的地方，期间也发现周边同样的金属门，或许每扇门密码不同，他打不开，只能一路向前。

这个长廊又深又黑，应星一路连跑带飞，他估摸着路程，他都可以从最北边的雪原走到南边和小幽灵相遇的地方。

但不排除这是一个闭环。

周围景色简直一模一样，那几盏灯也像是有规律一样，每当他从拐角出来，灯的位置和闪烁频率都是相同的。

应星时不时观察墙角，这里的铁壁非常牢固，无论他怎么用刀刃雕刻，都无法作下记号。

他在第一次拐角的地方，放了个草药包丢在墙角以作记号。

已经过了好几个拐角，都没看到药包，他没有在一直绕圈，然而在前进。

但这样不知何时才能走到终点。

像是回应他的所想，前方几个抽风的灯光不再闪烁，周围铁壁出现参差不齐的凹陷，似乎是经历过不同程度的敲打。

他的不远处有个被摧毁的大门。

应星警惕起来，贴墙靠近，抬眼瞧去，里面是实验室。

培养舱内的荧光照在各种畸形的胚胎上。成年后的玩家，画面没有太多屏蔽限制，他能清晰看见薄薄的皮层下的内脏，里面毫无动静，是死胎。

有一处培养舱破裂，应星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营养液并未干涸，或许是不久前打破的，这个人可想而知是谁。

应星将自己唯一有伤害的武器唤出，他拿着扇子搜索周围。

地面角落果然有色彩艳丽的结晶碎片。

实验操作台杂乱无章，纸质的实验记录已经污染风化。

他只能从字里行间看到几个词语。

「…活性…检测…伊泽尔…实验品…」
「……P细胞自律性降低……传导受阻……」

以下是一些专业术语，应星看不懂，但以考据的严谨性，他截图了。

他对着周围也拍了几张，他往后退，想照清楚培养舱里的畸形残肢。然而透明玻璃反射出他的身影，在他背后，冒出类似人头的东西。

应星心里咯噔一下，大半夜屋里没开灯，现在他又身在诡异阴森的实验室，而且还要警惕boss的出现，突然冒出个东西难免下一跳。

应星转身向后跳跃，与对方拉开距离。

待他看清，原来他背后的墙壁不知何时变成一面机械墙。

大大小小的齿轮开始转动，像人头的东西就是垂下来的圆锥形摆锤。

摆锤咔哒咔哒响，叮地一声尖角停在某处，之前和小幽灵相处的梦境又出现。像是在黏稠的橙汁里撒上彩色碎糖，打乱的色彩翻涌而来，覆盖周围阴冷的暗色。

等他再回过神，彩色已然褪去，夕阳西下，薄红漫天，眼前落下一枚绯红树叶。

此地与死灵地界的红森林很像，地上铺满厚厚一层红叶，已经覆盖到魅魔小腿的位置。

应星操作角色，缓慢地向不远处的鼓包靠近，走近才发现，那是一座石棺，树叶在上面堆成一座小红山。

他将上面的红山推下去，才看清下面并没有棺盖。

棺材里躺着一位俊美的男人，璀璨金丝与红叶交融，他的面容光洁白皙，静谧安详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颤动浅色睫毛，张开双眼苏醒过来。

男人宽厚巨大的洁白羽翼自他背部伸展合拢，将赤裸的躯体包裹进自己的羽毛。

应星的视线从男人的面容一闪而过，不提为什么天使会出现在吸血鬼为主的区域。

他注意到男人头下枕着某样东西，熟悉的纹样让他伸手将东西从男人头下拿出来。

这是一个长条匣子，上面布满许多凹陷纹路，和之前走向不同，但能看出是同个体系。

这个匣子有点高度，当他把匣子取出来时，棺里的男人从上半身略微抬起变成平躺，一样东西从他怀里滑到下巴处。

因为有翅膀遮挡，若不是他拿匣子，不会知道男人怀里也有东西。

那是卷羊皮纸。

应星摊开纸卷，一张扉页掉落下来，他夹住翻面看去，瞳孔一缩。

这是张素描，上面画着三人。

右边是这位金发天使，左边站着是那名吸血鬼boss，但并不像如今这般干枯落魄。

照片上的吸血鬼穿着复古暗色西服，显得优雅贵气，瞳孔温柔地注视前方。

他们的中间，是“香菜”。

三人脸上带着笑意，少女挽着两人的一只手臂，开开心心比耶，和他之前遇到“香菜”完全不一样。

不是胆怯文静，不是魅惑邪气，而是属于少女活力四射的纯真热情。

羊皮卷里的内容像是某人随意写的日记。

「今天安琳过来，看我们伤势好了没，还分别给我们带了食物，谢天谢地，我真的不想再吃黎做的饭菜了。」

「黎让我帮他照看咕咕机，但是他没把钥匙给我，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它。」

「算了，还是让咕咕机自己找回来吧。」

「没想到安琳会跟着黎合伙骗我，黎别把安琳带坏了。」

「黎，安琳，能遇到你们，我很幸运。」

「……」

这块羊皮纸并不完整，下面有切割的痕迹。

光之地和暗之地的人，而且都出现在乌托邦地下总部，在当时这种情形，只有最初建立乌托邦的人才有这般深厚情谊。

吸血鬼和香菜，现在应该叫安琳，或许就是暗之地引领者的其中一位。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如今模样。

甚至连自己的总部门扉都需要借助外人才能开启。

应星想着，手上动作不停，如法制炮在手上割了条口子，这次纹路没有吸收血液，鲜红液体滴在白色羽毛上。

他拿在手上看了看，匣子有精密机关，想着现在也不急着打开，他便将东西都收进背包，想再摸索时，寂静地空间传来沙沙声。

回头望去，安琳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附近对话】
「安琳」:R大人，您已经知道了。

R(开麦状态):嗯。

「安琳」:他是不是说了我坏话?

R:……

此次安琳没有同先前喊打喊杀，像位柔弱女子，温温和和向他询问。

见应星沉默，对方以为他默认，安琳继续自言自语道:“他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怪罪到别人身上，看上我的体质，甚至不顾情谊，将昔日同伴变成实验品。”

应星想了想，试探问了句。

“你是安琳·伊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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