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临别

【瓶邪】神烦公子无情客

Marfa

2024/11/21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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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抱着黑金雁翎刀，盯着桌上的纸墨，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张起灵正从外边回来，掀开船房的帘子，见吴邪还是没有动笔，便问他：“可有什么难处。”
吴邪眼皮消肿，但眼角还有些发红，抬头看他：“想了一些，但不知道那作者何人，又怎么能寄得出去。”
回神想到刀的主人已经回来，吴邪抱紧了怀里的家伙转移话题：“小哥，江湖中真有人年纪轻轻就再不出世吗？”
张起灵思索后回答：“昆仑山和天山派，以前有一些。”
吴邪听了肉眼可见地更难过了，张起灵补充安慰他：“皆是几百年前的天才。”大概有个两百年起步吧，那时候还是乱世。
凌绝顶不也是天才！
吴邪叹气：“不写了，虽然仇枫雪也不错，但我就是觉得……好可惜啊。”
“也许，”张起灵再三斟酌，“多情女侠和仇公子也是良配。”
吴邪眼神幽怨地看向他：“没看出来啊，小哥你竟然是支持仇枫雪的。我可是坚定站在主角这方的。”
不愧是无情派的，果然不和他站在一起。
“……”
也许他想错了，应该还是有人会介意的，比如原型人物的后代子女。
张起灵选择了转移话题：“今天还练拳吗。”
吴邪凑了过去：“今日不想练了，我们聊聊天吧。”
张起灵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问一句才给答一句，不过吴邪乐此不疲。
分别的日子临近，虽说吴邪知道彼此无法全盘托出，但知道些他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兴许以后回忆起来也能记得更久。
不如就当这是一场梦吧，吴邪这样想着。两个男子如何度过一生，更何况对方对他并无超出的爱意，这只是他单方面的一时意乱情迷罢了。
吴邪佯装困意，轻轻靠在心上人的肩膀上，张起灵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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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家的感觉好啊——呸呸呸！”
吴邪终于脚踩到了家乡的土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激动的情绪还没抒发完，一张嘴就吃了满嘴的柳絮。
张起灵伸手拨开吴邪头上的白色绒毛：“先回你家吧。”
吴邪去城门守卫那里借了马车，这下倒也放开手脚，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本着反正也见不到了的心理，充分发挥自己官二代的特权。
也不去想张起灵面上会不会有什么异色，吴邪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滔滔不绝地一路上给他讲着杭州城的大大小小琐事。
终于到了一开阔路段，远远看见不算大，但气势有些庄严的一座院宅，吴邪开口：“到了，那就是我家了，这个时辰我爹可能还在衙门没有回来。”
吴邪拉着他下了车，开门的管家见了是欣喜若狂：“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吴邪顺着把行礼递过去：“李叔，那包里的方糕是我从江都给你带回来，记得拿啊。”
管家内心感动，笑着满口答应：“少爷有心了，夫人前几日答应了齐国公夫人，现在还在西湖赏景，我这就找人去告诉夫人。”
“不用，等娘回来再说。我先和小哥回后院。李叔，这位是张公子，多亏他从长安一路护送我回来。小哥，这位是李叔，府上的管家。”吴邪一一介绍。
管家看这剑客一身气质不凡，心想莫不是哪家镖局的大镖师，连忙弯腰行礼：“多谢张公子，有劳了。”
张起灵回礼：“言过了。”
等两个人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出来，饭菜也做好了，虽说是回了家，但吴邪远比在外边要收敛的多，吃饭时候也不说话，二人沉默着吃完，吴邪放下筷子撂下一句“我去找那位镖局朋友”就连忙出了门，留下张起灵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
今天两个人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吴邪也刻意躲着不看他。
张起灵提醒自己静心，不再刻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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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兴源镖局的大门，吴邪开口便问：“你们大当家的回来了吗？”
还没等伙计回话，从里边便走出一位身形浑圆的男子，嘴上还不正经地叼着根狗尾巴草。
“哟，天真大少爷终于回家了。”
吴邪揶揄他：“王大掌柜怎么今日不吃饭改吃草了?”
王胖子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出来，上手就往吴邪后背给了一巴掌：“你小子，睡大觉不回家是吧。”
吴邪被拍得一个趔趄，连忙狡辩：“我那是另找到高人了，用不着你手下送我，所以才睡过头了好吗。”
“你就可劲儿吹吧。”王胖子转身带他回了后房会客厅坐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先说好啊，你爹可找过我了，我不能带你一块走。”
吴邪翻了个白眼：“放心，就算我要出去也不会麻烦您了。”
胖子这才放心：“那就好，我可不想惹了知府大人。哎对了，你回来见了什么高人啊？”
“你先回答我，除了我爹这头还有接了别的地方的活吗？”
“没了，去年年底多招了些人手，今年我就送江南道的，这儿是最后一站了。明早就启程回长安。”
吴邪心想稳了，掏出银票，递到胖子跟前：“那就好，我正好要托你帮我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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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从后门进了院子，就看见自己的亲娘正和张起灵坐在一桌和气交谈，也不知道自己在荒什么，连忙走上前去：“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夫人倒也不着急，慢悠悠开口：“你看看你，一回家就先跑出去，真的是待不住，带人家小张回来也不说出去一块转转，哪有你这样做主人家的。”
“娘，我这不是急着出去有事要办嘛。”吴邪语气中不自觉带了点撒娇，“你们趁我不在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聊你啊。我接着跟你说啊小张，小邪小时候哪有现在这么调皮，可乖了，别家小孩第一天上私塾都哭着不去，小邪倒是不太一样，嘴上说着拜拜，回头听师傅说，休息时候偷偷捂着脸掉眼泪。”
“娘！”吴邪急得红了脸。
吴夫人不领情，笑着说：“哎对，就这样，回家一问，急了，红着小脸非说自己没有想爹娘，只是眼中进了沙子。”
张起灵回她：“人之常情。”
再说下去怕是吴邪要生气，吴夫人识相地起身道别：“小邪他爹今晚要宿在衙门，你们先继续坐着聊，我先去前院看看厨房的菜怎样了，早点给送过去。”
等到亲娘终于离开，吴邪这才转身坐下，忐忑不安地喝着茶，一时没有言语。
张起灵伸手掏出个袋子，放到桌上：“你的银子。”
“啊？哦哦，是那天算命的钱吗？”吴邪问他。
“是。”
吴邪礼貌微笑收下：“谢谢小哥了，其实不用帮我追回来的，没了就没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张起灵看着他：“你不开心？”
“噗——”
吴邪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差点上不来气，猛咳了几下才避着张起灵的眼神回他：“没有，我还在想那话本呢。”
“……我可以帮你问问作者家在何处。”
吴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想着要给写信，我就是一时半会儿还在想那结尾，有些郁闷罢了。”
“故事为虚，当不得真，回头看些别的。”
吴邪看着张起灵一脸严肃的表情，苦笑着回他：“好，我回头就马上找些别的新出的看看。”
就在这样不尴不尬但又莫名别扭的气氛中，二人迎来了夜晚。
吴邪引着将张起灵送到客房，临关门前叫住了他：“小哥！”
张起灵回头看他，疑惑何事。吴邪拿出之前买的那麒麟吊坠，他今日找人串了块白玉珠子在上边。
“送你的，就当临别赠礼吧。”
吴邪拉过张起灵的手，将那吊坠放在他的掌心：“明日下午申时，有兴源镖局的人在城门外边的驿站等你，你报我名字，有个姓王的胖子，你找他就行。”
张起灵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吴邪笑着回他：“不用，小哥你又不收我银子，我也只能找人送你一程了。去南诏的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便一扫昨日精神萎靡的样子，兴冲冲地拉着张起灵去了趟西湖，回头在酒楼吃了顿美餐。
吴一穷知道张起灵一路护送吴邪回来，便差人到城门送了一堆礼物，吴邪知道他带着路上不便，便挑了里边从灵隐寺开过光的佛珠和护身符让他带在身上，算是吴家上上下下的一片心意。
吴邪不放心他，上下检查了一番没有落下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你会回长安吗？”张起灵冷不丁地突然问他。
吴邪愣神一瞬，完了笑着回他：“也许吧。”
眼见着到了时间，吴邪也不再寒暄，向他行礼，郑重道别：“小哥，今日一别，恐怕再难相见，后会有期。”
张起灵看他面色无碍，便也放下心来：“吴邪，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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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便看见驿站门口一色制服样式的一群人，张起灵走近还未开口，便有一腰圆膀粗的男人主动搭话：“张起灵，张公子是吧？”
“正是。”
那男人爽朗笑着回他：“吴邪叫你来的吧，我姓王，你叫我胖子就行。他说你长得一表人才，身上背把长剑和长刀，我这一看，那小子原来是不识得你这长锏啊。”
胖子带他走到镖队的中间，指了下空出来的那匹马：“这匹是你的，这趟去长安路走的是贡品，水路的船到江都才有，先委屈张公子你了。”
“长安？”张起灵疑惑问他。
胖子回他：“对啊，你不是要回神州吗，听说你家在长白山下，胖爷我还没去过呢，正好这回完了也要回趟幽州老家，要不要一起结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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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城门口站了多久，吴邪才听见管家叫他，提醒他该回家了。
天色渐暗，张起灵一走，吴邪强撑的精神气又没了。
和爹在桌上又谈起回长安的事，吴邪想再考虑考虑，一家子在桌上又闹得不欢而散，几口把饭扒完，吴邪就说他累了要早点休息。
吴邪不想回去当官了，想收拾着自己这些年攒的银子，在杭州自己开个铺子，卖些自己四处淘来的小玩意，回头再开个私塾。他爹虽然和以往相比语气缓和，但还是略有微词。
那三本话本被他扔到匣子里上了锁，他现在再看一眼都觉得心里闷得慌，本来想着要不扔了或者送人，但第三本是张起灵送他的，吴邪舍不得，不如眼不见为净，先放着得了。
他现在走到哪儿了，是不是已经离杭州很远了。
吴邪把脸用力蒙在被子里，明明不想再去想他的，昨晚不就考虑好了吗，怎么今天人一走又开始了。
“真没出息。”
早知道自己也入了无情派得了，用得着现在这么难受。
吴邪脑袋难受地有些发热，喉咙也渴，便下了床，打开窗户透气，坐在桌边倒水喝。
喝着喝着，又开始想他，眼神也涣散着开始发愣出神，没注意到房间里诡异的“咯吱”声。
直到他突然看见桌上有个分明是别人的影子，吓得马上站起来，抬腿就要跑出去。
“救！——”
吴邪被来人一把拦腰紧紧锁在怀里，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生生将他的叫喊葬送在手掌中。
“别动！”
腰上抵上来一冷硬的物件，吴邪脊背发凉，这还是个带家伙的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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