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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术】松萝仙芽，十盒半价
【钟术】松萝仙芽，十盒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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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海灯节的主题每年都有所变化一样，璃月总是突然流行起来一些新的要素，就像去年的乐器演奏，和今年的风筝。 今年一整个海灯节期间白术身体状况都还算不错，因而即便是新年，白术也格外繁忙。等到忙过几乎脚不沾地的几天，海灯节的庆祝仪式也已过去。 庆典当日放飞风筝时，他在不卜庐的门前站了好一会，门前挂着那天七七和他年前一起换上的新灯笼。 新年吗？自然值得庆贺。只是一直在呆站着也确实有些冷，毕竟光靠璃月人对节日的热情可无法提高室外的温度。于是白术与长生回到室内，将窗子推开些，好就此得见窗外节日里格外绚烂的天。他放缓了动作为自己泡了壶茶，才斟了杯茶门扉便被叩响，白术打开门，看向门口负手而立的人。 “钟离先生？”白术看见来人有些惊讶，但略一思索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连忙将人迎进屋内，同样替钟离斟了杯茶。钟离同白术道谢，轻车熟路的在案前落座，抬眼时瞧见案上插了枝腊梅的白瓷花瓶。 “「破腊惊春意，凌寒试晓妆。应嫌脂粉白，故染曲尘黄。」白先生好兴致。” 白术在他对面坐下，闻言浅笑，“古人有云「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这般气节，我哪里忍心攀折，这枝是我今日出诊轻策庄，临行时一位小姑娘赠与我的。” 白术将视线从那枝腊梅和窗外天穹收回，落在钟离身上。“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钟离略微低首轻嗅手中茶香，“近来我总想起白先生手制的花茶，方才在绯云坡瞧见白先生脚步轻缓，想来眼下总算得闲，便想着来讨口茶喝。” “如此。”白术颔首，“能得先生思念便是这茶的荣幸了。”钟离对这些最是精通，能得他一句认可等同于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 “再者，我也不是只惦记着这茶。”钟离饮了一口，而后看向白术。“更挂念着白先生。” 白术被他说的险些呛到，借着咳嗽掩去些许面上羞赧。他正开口打算说些什么，长生先受不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这两个好好的大活人怎的每次说起话都要先进行好一番这般弯弯绕绕，是什么比赛吗，切入正题之前还需要热身的？ 随着长生的逃离现场，两人相视一笑，状态也逐渐松弛下来。白术取了两碟点心配着茶水和钟离闲话起最近的事。卧房的窗子仍半开着，偶有冷风吹进屋里，偏两人一时都不曾提出关窗，只各自在身上多披了件衣裳。 “今晚嘉明小友的舞兽戏很是精彩，你没看到有些可惜了。” “我在门口瞧见了。虽看得不太真切，但确实精彩，下次有机会一定近些观赏。” 等到窗外爆竹声渐息，白术也终于肯起身去关窗。 “说起来，明日胡堂主说是要到翘英庄一趟，我亦同行，白先生可有什么需要的？” 白术关窗的手一顿，回头看向钟离，他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白术仔细将窗关好，又将披在身后的衣衫收拢起，悬在小臂处。他略微沉吟，将那案上盛着腊梅的白瓷花瓶递向钟离。“不知钟离先生可否替我带上这枝腊梅？” 钟离自他手中将腊梅接过，微微颔首。“自无不可。” 白术神情一松，指尖在钟离动作时不经意擦过他伸出的手。“多谢先生。”他说着。 “举手之劳。”钟离将那枝腊梅置放在自己身前。白术看了看那枝腊梅，又带上笑容看向钟离。 “也好，师姐那件事过后我就想着定会有这一天的。胡堂主去祭拜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会心生欢喜的吧。”无需多加思量也知胡桃去翘英庄应当不只是为了游玩，怕是要去自家师父曾经的住所去看一看。 “堂主只道不过是去瞧上一眼，虽说如果在这世间仍有执念大约早在无妄坡就与他相见了，但若是路途太远，忘记了回来的路，迷失在身故之地不得往生，那便是往生堂的失职了。” 胡桃倒并未隐去要去自家叔公故居的事，理由编的似乎又合乎情理，只是事实如何，两人都心中明了，也不再点明。 “胡堂主说的是，倒是我不孝，师父身故之后甚少回乡探望。” 他想起从前，虽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但师徒三人和长生也曾有过亲如一家在小院里理着药材的时候。从回忆中抽离，白术轻叹。“师父这一生只收了我和师姐两名弟子，可惜没一个教他省心的。” 谦虚是为人称道的美德，可钟离觉着过于谦虚或许算得上是白术最大的缺点，当下反驳。“此言差矣，若是胡老先生见到你们师姐弟如今的成长定然也是欣慰的。” 优秀的人理应得到夸赞，即便当事人不曾这般认为，钟离也会一次次不厌其烦的给予肯定。 白术很快又忙起来，比之海灯节前更甚。而他忙碌的时间里，胡桃和钟离前往了翘英庄，在那边遇到了一些事，又去亲眼见了白术师父的坟墓。 胡桃在墓前并未叹气，她早知道的，即便选择了与家中不同的道路，叔公也不留遗憾，不曾后悔。而他们家的人，身为引路人，又怎么会忘记前往边界的路呢。 胡桃与这未曾谋面的叔公没有什么感情，只是难免也会想起爷爷在世时同她说起从前他们兄弟兄友弟恭的旧日时光。末了又抱怨上自家那再也没有回过家的弟弟几句。 她在墓前摩挲着自己袖口里才修剪过的指尖，整齐的指甲上覆着临行前新涂上的黑色甲油。 回璃月港前，胡桃带着钟离在商贩的推销下一口气买了十盒松萝仙芽。 那商贩说得好听，“松萝仙芽，十盒半价。”也不知这海灯节期间说了几百上千次。 胡桃闻言当即掏钱，钟离看着那十盒茶叶不由想起前些日子留云借风真君和几位朋友送给他的茶叶，那些茶叶倒不是不好，只是有些太多了。向来对胡桃行事不发表自己意见的钟离难得主动问了一句。 “堂主，十盒会不会有些多了？” 胡桃连连摇头，“客卿，这可是你的不是了，再好的感情也是要维系的，这十盒看着多，邻里街坊一送就没了。”说着从那十盒里抽出两盒递给钟离，“啊，对了，这两盒你拿着，一盒是给客卿你的，另一盒等你有空了给白术那家伙送去。” 两人的关系并未对胡桃言明，但胡桃哪里看不出来，如今更是几乎明示钟离自己对于此事心知肚明。而另一边，被念叨起的白术几日后终于有时间来整理不卜庐海灯节期间收下的赠礼。 这些东西阿桂帮忙简单理过，倒是说不上乱，就是数量太多有些不好下手。一些容易放坏的吃食白术提前嘱咐过阿桂让他带走，遇上小孩子再多赠一些点心。即便如此，还是有一箱苹果不那么新鲜了，这苹果已不适合送人，只能留着自己慢慢消耗。 这时节的苹果，也不是不好吃，只是任它放在那里，若是旁边有一碟瓜子，怕是瓜子嗑完了也无人主动去拿上一只苹果开吃，白术思量着能够消耗苹果的料理，继续整理剩下的礼品。 房间一角几十只包装相同的盒子整齐码放在一起，白术取来一只扯开上头的红色丝带，入目的是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 白术生在沉玉谷，儿时也常在茶园里玩耍帮忙，自然认得这【松萝仙芽】。往常年也不是没有收过，只是这量……白术看了看手中的茶叶，又去看那桌上相同包装的几十盒，不死心又拆开一盒，果然是满满当当的松萝仙芽。 白术有些疑惑，难不成今年海灯节流行的其实不是风筝而是这松萝仙芽？白术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那几十盒，不由咋舌，这得消耗到什么时候去？好在正月还没结束，趁现在赶紧规划出回礼的分配还能解决大半的困扰。 若不赶紧处理，怕是今年一整年喝这个喝到吐也喝不完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年茶园收成这么好吗，他有些头痛，干脆取了一部分茶叶先给自己泡了壶茶，茶叶特意多放了些。 若不是自己往年也能收到沉玉谷的茶叶，白术都要怀疑是不是璃月港到沉玉谷的路线时至今年海灯节才开放，所以引发了大家的报复性购物。 白术翻看着阿桂记下的礼品单，不免庆幸，还好阿桂心细，有提前记录，不然对方送来松萝仙芽，自己回礼又将其还回去，说不定还是同一盒，那可就不好办了。 茶水初入喉，略有苦涩，细细品尝，回味清甜，如春日沉玉山间的好水轻风，清透缠绵。所谓苦尽甘来，人生如此，品茗亦然。 茶倒是好茶，且尝得出是今年的新茶，只是量太大，再好喝的茶也会腻。看着桌上的礼盒，甚至觉得手里的茶香也少了几分。正发着愁，忽而响起敲门声。白术回了句“请进。”那人便推门而入。 看见来人，白术先是一喜，来人正是钟离。钟离将手中两只礼盒递到白术面前，看见桌上的东西后有些好笑的将那两只眼熟得很的礼盒放上那几十盒松萝仙芽顶端，完美融于一体。 白术指着桌上总量加二的松萝仙芽终究是缓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钟离先生，这是？” “这是堂主新教导于我的人情世故。街坊邻里挚友亲朋，逢年过节要互赠礼品维系友好关系。”他面上含笑，向白术贴心的介绍着。“这两盒松萝仙芽便是我与胡堂主的心意，白先生莫要嫌弃。” 闻言白术倒是笑了，“怎么会。”又有些不解，当即替钟离斟了杯茶继续问道，“先生可知为何今年选择松萝仙芽作为佳节赠礼的人这么多？” 钟离看那茶水便知选用的是何种茶叶，他细细品了一口。果然，和他昨天，前天，甚至海灯节以来喝的是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制茶手法，来自同一间工坊。 看着白术面上的疑惑，钟离又喝了一口，这次饮茶的动作明显要简洁许多。 “想来白先生还没听说过那句话吧。” “哪句话？” 钟离学着那摊贩的腔调，“松萝仙芽，十盒半价。” 白术一愣，旋即笑起来。“我还当是什么特别缘由，原来如此。” 言罢，他拦下钟离继续喝茶的动作。 “先生人缘甚佳，想来这松萝仙芽先生短期内应是喝够了，钟离先生稍坐片刻，我去泡壶别的来。” “不用特意顾忌我也没关系的，这茶和你的手法都是好的。” “先生才是，不必这般客气，就当是先生替我为师父送上那一枝腊梅的谢礼。” 白术泡的仍是上次两人喝的那种他手制的花茶，只是泡茶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上次钟离说想念自己的茶会不会其实也有喝腻了松萝仙芽的缘由。联想着钟离对着茶水面露难色然后到自己这里讨杯别的茶喝的场景，白术一时失笑。 等到他再回来时案上原本放着那枚白瓷花瓶的位置上多了一只淡蓝色宽口花瓶。 几枝洁白的玉兰自瓶口恣意延伸而出，高低错落，极为和谐。 白术脚步微顿，“如今是玉兰花开的时节了吗？” 钟离自他手中将东西接过，白术便朝玉兰花凑近了些。 “前些日子胡堂主与我前往胡老先生故居，院子里的玉兰花已鼓了花苞，算了算日子应该就在这几日开放，所以今日我特意又去了趟，折了这几枝回来，还希望他老人家不会生气。” 末了，他又补充道。“白先生可还喜欢？” 白术闻言看向钟离，点了点头，“先生费心了，我甚是欢喜。” 他推开窗，窗前那棵玉兰树还未迎来璃月港的春季。璃月港不比沉玉谷温暖，玉兰花在这边也比在沉玉谷开得晚些。 “等到今年四月，清明时分，璃月港的玉兰花也该开了，先生可愿意同我一起去为师父上一炷香？” 钟离饮尽杯中茶水，迎上白术视线，微微颔首。“届时为胡老先生折上几枝璃月港的玉兰权当交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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