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玉相奕-08

【砂穹/安科】詭玉相奕

豹豹公爵

2024/12/0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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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傳來光滑的觸感。是鳥類的羽毛特有的柔軟。

穹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下意識看了眼砂金，發現他手上多出了枚青色骰子。

砂金注意到穹的視線，隨即舉起骰子，朝他露出微笑。

穹捏緊了羽毛，像是捏緊自己的心臟。

那危險的光芒此刻也在跟著心跳搏動。

他不敢想像，星核要是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有多少無辜者會受其殘害。

生命是如此脆弱，天災的一絲嘆息都足以將之傾覆。

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砂金……會是那樣的人嗎？僅為自身私慾而犧牲其他生命？

沒有時間去證實或猜忌，在精神被吞噬前，他只能賭，賭他們認識的這一小段時間裡，砂金向他展示的不僅有假象，還有真實。

孤注一擲是很冒險，而眼下的狀態已經到了不得不捨身一搏的時候。

他全押在砂金上了。

穹的意識落入何種深度？

(0-淺灘的水波——100-不可預測的深洋)

**1d100=90**

墜入暗無天日的海底前，穹聽見骰子落地的聲音，宛如砝碼朝一方傾斜的重響。

他看見溫暖的金色流光在眼前掠過，擁抱他的身軀。

安全了。穹沒來由地相信這點。

隨後，所有的扭曲成汙濁的油畫，一切歸於混沌。

陰冷的氣息退去，砂金緊繃的弦這才鬆了下來。

「這回可真是嚴重啊，星核先生。」

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大活人往身上黏過來，砂金雙手不知如何安放，只能尷尬地高舉，像個束手就擒的嫌犯。

「如果我沒猜錯，」他露出有些惡劣的笑，「現在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是不是？」

「砂金……想要什麼？」

穹的聲音漫溢出極端的希求，好似砂金的願望就是他的願望。

星核。

砂金幾乎沒有猶豫地想到了這個詞。

公司家底殷實，富可敵國，但寶庫裡的珍寶永不嫌多，他也有向高處爬的野心，若想在會議上說服鑽石，一顆星核會是不錯的敲門磚。

即便不提未來的構想，要解決當下的困境，星核也是極強的好牌，捏在手裡總沒有壞處。

幾個字罷了，不難，只要他開口，面前的容器就會把他想要的東西血淋淋地從胸膛挖出來。

是的，很簡單。簡單得幾乎無庸思考，沒什麼好遲疑的。

好了，快說吧，早點得到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力量，結束這無聊的禁閉遊戲……

「累了吧？好好休息。」

砂金以一種罕見的柔和語氣說道。

他畢竟不屑於作弊。

「這就夠了？我能為你做更多。」

穹失望得像一頭沒有得到棉花糖點心的浣熊，垂頭喪氣，但仍然依戀砂金的體溫，不肯放開他。

「這樣就好，」他低頭，在穹的額頭落下淺淡的吻，「等你休息完，再接著做剩下的。」

內心的渴望被觸動，其重量壓倒所能思索的全部，因此穹點點頭，不再堅持。

很快的，砂金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得先找個乾淨點的地方，睡在灰塵堆裡實在不成樣子，還有，」他扭頭，視線掃過周圍受傷程度不同的下屬們，嘆了口氣，「幸好應急藥品還有剩下，應該夠撐過這段時間。」

砂金抱住穹，將他帶去了客廳。

穹睜開眼，心中湧現一個念頭。

陌生……呃，好像也不是那麼陌生的天花板。

「感覺怎麼樣，有好一點嗎？」

感覺到聲源的靠近，穹支起身體，翻身從沙發爬了下來。

「謝了，」當時還清醒的也就砂金一個，誰有能力把他抬到這裡，他還是很清楚的，「但是一碼歸一碼。」

「你真的在打星核的主意？」

穹雙手插腰，直視色澤鮮豔，號稱能帶來好運的三重眼。

意外的，他沒有砂金預想的那樣憤怒，整個人看起來相當放鬆，這是信任的表現，他偶爾會在同事身上見到類似的反應，大多時候，他們對他的激進行為多半抱持中立的態度，沒有看到成果，就拒絕露出微笑。

難道是他的力挽狂瀾起了作用，讓這位星核先生相信他是個好人了？

那可真是令人擔憂的天真，總有一天會被騙得什麼都不剩的。

穹的直覺？

(0–毫無察覺，眼神中帶著清澈的愚蠢——50-打了個噴嚏，誰在罵他？——100-你小子百分之百在想什麼失禮的事)

**1d100=92**

「喂，少在那瞧不起人，」穹瞇眼，一副要抗議的樣子，「我告訴你，根據我的經驗，每個地方遇到的第一個人都有大問題，所以我能肯定，你一定也有秘密。」

他渾身冒出無端的自信，彷彿這理論無懈可擊，值得一個世界級科學大獎。

砂金本來想說這經驗比他家鄉的傳統迷信還離譜，但經過考慮後，他決定不掃對方的興。

「好吧，你說的沒錯，星核先生。我是隱瞞了一些東西，不過，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都不會危及你的性命，這樣的說法，你是否能接受？」

「你不否認自己想要星核？」

他想起公司的最大特徵，隨即義正嚴詞地喊道。

「聽著，你們給再多錢都不賣，別打這主意！」

「等等，」穹停頓，像靜止的林木，在無風的環境中學會沉思，「在不殺死我的情況下拿到星核，你該不會……」

當想通其中的道理時，穹以一種複雜的眼神面對砂金，其中既有困惑和苦澀，又帶了點悲哀。

對此，砂金仍舊只是笑，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應當以笑作答。

穹想從這個笑吟吟的男人臉上盯出破綻，可惜沒能成功，他的假面實在太完美，幾可亂真。

對一賭密不透風的牆，就連發脾氣都是徒勞。

「……你知道，」穹認輸般地張開手，呈現半透明的孔雀尾羽正躺在中央，「我現在還是不能拒絕你。」

「你是要親我，還是要星核？」

恍惚間，砂金以為他誤闖了哪部電影的拍攝現場。

無名客是那麼真誠，對手戲的演員險些會錯了意。

「這麼說，我們合好了，能夠手牽手，一起去整垮那個麻煩？」

錯覺轉瞬流逝，殘餘的惡靈腥臭混合著死亡的倒計時，冰冷刺骨，足夠讓人清醒。

「我不記得跟你吵過架。」

說完，穹扣住砂金的後腦勺，懵懂地將兩人撞進同一個吻裡。

他的技巧堪稱糟糕透頂，摸索得毫無情趣，呼吸的節奏也把握不好，氧氣不足的模樣狼狽得像跑得斷氣的犬隻，場面很難稱得上好看。

然而，砂金還是抱住了穹的身體，加深這並不優美，卻足夠真實的聯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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