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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郡】染绛唇
【文郡】染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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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胭脂？” 郡主应声抬头，不知何时文司宥已靠近几前，掂量着置于面上珐琅小盒，摩挲试探之间，也大概猜出所谓何物了。 “是了，”彼时郡主还算着手里的账册，见此也不由得放下笔来，“今日外出时有位大娘执意相赠，先前是别地逃亡南塘的流民，难得过上好日子，说是亲手做的以示感谢。” 文司宥听罢神色微动，掀开珐琅盒抹了一指，抬手便要往鼻息下探。郡主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赶忙抬手制止道： “我让手下验过了，无毒。当真是她老人家一片心意罢了。” 这一番拉扯，一番触碰，她就这样下意识握住了先生的手腕，人也不由得向前贴近了几步，扑面而来的便是对方惯用的檀木熏香，一时间有些蒙了心神。先生指尖向内蜷曲，转腕之际，指腹堪堪擦在郡主的手背上，于一片白皙处染上一抹浅绛，显眼得很。 这般贴近的距离让两人俱是一吓，郡主如惊雀一般弹开数步，只记得先生的手腕还是太凉——还有胭脂蹭过肌肤时的那一丝黏腻。那文司宥倒是不怎么动弹，半举着手，指尖还流连着些许口脂的痕迹，覆着白绫的双目也不知就此望向何处。郡主困窘间只觉得他怀着些诧异，踌躇一番，还是用衣袖掩了手，侧首避向一边，惭笑道： “我只是担心你遇险，如今朝堂将南塘和寒江视为眼中钉，行事便更当小心谨慎。” 他忽然停下，衣袖下的拇指浅浅掐着掌心，斟酌片刻，还是说了出口。 “一壶酒若能害去一双眼睛，一盘胭脂也就能伤及性命。花家主，文某当真不想看到花家成为下一个文家，也当真不想看到你出事。” 前一番话，是句句箴言，后一番话，更是出自内心所望。自寒江一面，自宣京一行，同文行会长文司宥，机关算尽一朝倾覆，如今万万不可失去的，除了胞弟，除了肩上那一身文家担当，也只有身前这朵月间花。 郡主原先面颊尚红，只是听到此番，却是隐隐有些愠色，又就此抑着不发作，从怀间取出帕子复又靠近，托着眼前人的手掌便要将指尖的胭脂拭去。 “先生所思所想，我又岂能不懂，如今局势倾颓，多留心自是应当。” 南塘向来盛产丝绸，帕子拂于指尖，是说不清而道不明的绵软，间于其上的是记忆中那几支青葱玉指。 “……只是可疑与否，学生自有定夺。先生教了我这般多谋算之事，试毒一事我怎会不知？又何必先生亲力亲为，下场去探个真假呢？” “如若这胭脂当真有诈，能将人毒哑，霁月试了，又当如何？” 擦拭间郡主缓缓抬眼偷瞧，只看见文司宥面容微垂，依旧是那副唇角紧闭的样子。只是白绫微透，略微凝神，便能窥见背后绛紫的眼眸，总觉得望向的是自己。神色涣散，却是窗前琉璃，虽已蒙灰，也有灼灼日光相照。 这无端的目光过于灼热，郡主耳根终究还是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她终究还是一个软性子，面对亲近之人，尤其是剪不断理还乱者，终究很难做到气势相逼。可如今的文司宥偏偏需要这般的强势去推自己一把。过去在宣京，同样将自己逼上高阁的云中郡主有那般的气势将二人推向湖中；只是如今是平和安静的午后，是朦胧悄声的南塘，让她于此时再强势一番，郡主心里除了滚烫，还是滚烫。 “霁月自然不会去想这个如果，若当真是毒药，你又怎甘心做那个试毒人？又怎会让这胭脂还留在这儿？先生关心我是真，有所交易无处开口也是真。” 文司宥不过多言说，略微上挑的眉眼却是暴露了所思所想，分明就是洗耳恭听，等着郡主所说的交易。狐狸教出一只狡兔，不知该不该就此庆喜，所幸狡兔是不愿就此离去的，无论如何，都会守在狐狸左右。 她沉了沉声，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听闻先生最近在打探南塘的茶叶生意，龙井青顶被那几家茶庄把持着，怕是机会不大，想来先生考虑是那北面中华山的黄芽。如今宣京风声鹤唳，若是文花二家联手拿下那茶园，借南塘东山再起，也不失为一计良策。至于之后应当如何计议……” 郡主撤了帕子去抹自己的手背，轻巧一声，“学生学艺不精，猜不出了。” 这头文司宥一声轻笑，“文某确有拿下那黄芽茶园的意图，只是终归不如那群地头蛇好说话，南塘如何也需要花家主帮衬才是。” “文东家哪里的话，”郡主作势便换了称呼，“花家常年不善经营，若非东家出手相助，花府今年又不知囤积了多少卖不出去的藕。更何况两家家主交情匪浅，日后东家有何想要的，要问的，直说便是，又何必这般兜圈子？” “既然花东家如此放话，合作一事想来难出差池。只是文某尚有疑惑需解，还请花家主相与作答。” ……文司宥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考题。 这话反叫郡主挺直了腰杆，心道文司宥莫不是又要出什么题目考她，复向前靠近了几步，也不知这回先生又是恶从何处生，又想出些怎样的刁题来逗一逗她。然而当她想起昨日挑灯夜战看至三更的《商贾便览》，总觉得心中胜算又大了一分。 “先生请讲。” “你方才问我，要是这胭脂能将人毒哑，我试了当如何？若是将我换成了你，你当如何？” ......郡主瞠目。 一晚上《商贾便览》白看了。 经商之道呢？ 行商之礼呢？ 明明自己用来噎别人的话，怎么兜兜转转还反过来问了？ 实在不行文先生你考点算学星象也成啊！ “自然和先生一样不会去试。” 郡主脱口而出。 “只是我在想，万一真去试了，或许也不算件坏事。” 文司宥微怔，听得少女沉思着解释。 “是非多起于口舌之间，知晓太多，一旦有所疏漏，难免招致杀身之祸。如今知道的东西可不少，倒不如直接做个哑巴，潜心谋事，也信得过自己。再者......” 话音渐渐弱下，取而代之的是少女顽劣的轻笑。 “霁月先生总说我同你一起不值当的，索性盲婚哑嫁，如此，也算般配。” 此声落下，屋内可真算是无声了，仿佛谁当真被毒哑了一般。 又来了。 文司宥不禁苦笑。 明知道她会如此作答，他仍旧希望从郡主的口中听到些别的答案，一些与他毫无瓜葛的回答，终究还是没能如他所愿。 袖子下藏着的手掐得发青，在几缕细微的调息下，他终究还是一声苦笑，转身去摸自己搁置在桌沿的盲杖，再开口，声音竟微微地颤。 “花家主还是莫要戏弄在下了。没什么配不配的。” 明明对这附近的地势物件已然了如指掌，盲杖声笃笃下依旧杂乱无章，是慌乱之余笨拙的转身与周遭事物的冲撞。文司宥被忽然撞上膝盖的几柱走了个小趔趄，他扶着门框向后虚望一眼，总觉得这般能掩饰什么。 “文某告辞。” 行至庭院未迈几步，便听到身后的小跑。 “文司宥！” 他下意识停顿。 “过去你算计我那么多回，就不许我讨回来吗？” “霁月，交易捋不完，人情也早就算不清了。” 然而文司宥对这些充耳不闻，仿佛没听到一般，突然扭头对郡主提点道： “对了，方才花家主说我为交易而来，倒也不尽然，听你算那五日前的出纳，那算盘声音打得不对。水房那一块，想来是算错了，好好对一对吧。” 盲杖敲得多快，他走得就有多快。 郡主不禁扶额，回身重重扣死了房门。虽心中有气，却也依他的话查了一遍水房的账——还真是算错了。 如此一想，更气了。 她这边咬牙切齿地算了许久，当左手搁在几面，顺势扫一眼的时候，总觉得这边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盒胭脂呢？ 2. 夜里文司宥还是习惯点烛。 烛火上灯芯撑不住，原先还是两根互相依偎，灼烧一阵，一根还是无济于事地萎靡下去，依附同伴的身躯携着一簇火苗缓缓垂下。 郡主用灯杖挑去了那一缕，转身去看先生。挑去的灯芯浇灭了屋内一半的光亮，周遭变得愈发黯淡下来，如此，更衬得先生衣上萤石微亮。他置若罔闻，站在几前依旧温习盲文，如同不曾觉察出郡主的前来一般。郡主垂眼瞥向那一桌凌乱的竹简与刻刀，还是皱了眉，走过去便是整理。 物件碰触的声音让文司宥停下了阅读的动作，一旁郡主默不作声，整理的动作却大得出奇，每次一摆置声响颇大，总在刻意让人听得一清二楚。文司宥起先无动于衷，只是阖了手上竹简，想去取另一册来阅。谁知手方触及，郡主便抽走了那一册。他仍旧不恼，反过来想重新读手上这本，郡主却是抢先一步又抽走，转身放进二人身后的书架，颇有一分不容置喙的意味。又折回来一阵翻找，又闹出了一阵嘈杂的响声。 她还在气。 文司宥不知是叹是笑，问： “花家主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郡主压着声，“我胭脂呢，你藏哪了。” 文司宥下意识背手，纠结一阵，复又叹气，终是从袖口取出来那盒胭脂，递到她的手里。 方才走得太急，这盒胭脂终究还是被他攥在了手里，鬼使神差一般带了回去。等他觉察，这珐琅盒的痕迹印在掌心，甚至有些发疼。 郡主借着昏暗的烛火对着胭脂看，珐琅盒本该比一般物件要冷，偏偏到她手里是温热的。许是那人在自己来之前又把玩了一阵，听到自己的脚步，慌乱下收进了袖口。 “明明不过是一盒胭脂罢了，为何不叫下人稍到我这？” 她问。 “还是说，你就是要等我亲自来取？就怕我因为白天的事，我不肯来？” 烛火只为待人，郡主来前，心中总忐忑着这烛光今天会不会亮。也只有看到这缕光亮了，她也才有勇气去亲身试探。 文司宥不语，捡起一本册子还是要读，又是被郡主夺去放在一侧。 “文霁月，我有时候当真猜不透你。你说你信我，你什么都信了，偏偏这件事，你又躲着不信。” 文司宥知道自己这书是看不成了，每次对话，身处虚无之中的他总能想象出郡主此刻当是如何神情，笑的，沉思的，还是自信的，偏偏这一刻他有些想不出了。不是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模样，只是，自于南塘火铳相对之后，一年多时间的相处，他就再也没见过郡主对自己生气，给他一种错觉，花家主对他是从来不会气身恼命一样。 “花家主，”他坦言，“文某不才，若是算学，就算再精巧的题目，郡主要多少解法，文某就能帮你想几种。只是有些问题，郡主再怎么问，文某也只有一个回答。” “当真只有一个吗？” 他有些迟疑。 “过去，是两种。” 而现在，只能是一种。 话音未落，文司宥忽觉重心一坠，竟重重地跌坐在地。他双手撑地，觉得有什么物件打着轱辘滚向自己的手边，是那盒胭脂。他挣扎着要起身，衣摆却就此被人被按住，便知道是郡主拽着他一起跌了下来。 “花家主？”白绫落得有些凌乱，半露出他失了光的紫眸。 “我方才在外面想了很久，先生总是这样框我，只有这样逼你一把，我心里才过得去。” 郡主跌得膝盖生疼，她咬着牙倒抽着气，反倒挺着了背，跪着地用腿去压对方的衣摆。文司宥听到布料相擦的声音，轻飘飘覆于身前的是少女用衣带束缚的宽大的衣摆。 文司宥顿觉耳根生得滚烫，听到布条在抽动间好似带风一般，不知在绑着什么，他不禁音调抬高喊着她名字， “花.....你这是做什么？” 郡主不答，反倒贴近了身，拽着他的手让他去触碰那头发。慌乱之下文司宥去探，摸到少女略施珠钗的发饰，余下青丝落于脖颈，蹭得他发痒。原先他还是胡乱在躲，可是很快他便觉察了，珠钗之下是一团衣结，再往前延伸，是郡主方才取下的衣带，这衣带向前环绕，密密地圈住郡主的眼睛，单指不可探入，严丝合缝。 “霁月，”她开口，“我已将衣带覆面。如今的我同你一样目不能视。” “我就在你的面前，我也看不到你，我与你一样只可听不可望，只可思不可为。可是你我都看不见，我们是平等的。” 文司宥只觉得胸口发烫。 “你......想叫我如何？” “我要你做你所想的，”她睁眼，望向一片暗色，如同凝望一片深渊，企图将那陨落熹微的星辰寻觅出来，“如今我们是一样的，我不要你去顾虑其他。” “我要你只是文霁月，我不要你去顾虑其他，我只要你只想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她不自禁抬手，最终还是虚虚扶住先生的肩膀。很瘦削，带着不平的棱角。 “你最想做的，却始终有所顾忌的事。” 如果只有这般，你才能坦诚面对心迹的话...... 郡主凝神屏息，她在心中长久期待这一刻。虽迟迟不至，但是长夜漫漫，她等得起，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答案罢了。 视觉剥夺下，周遭的一切如同淹了水一般压人心魄，耳畔是钝钝的鼓声，击打得耳膜生疼。可一切细微之处又是这般清晰，她听得见窗外风声，听得见怀表走针，也听得见那人在良久之后无可奈何一般的叹气声。在衣袖摩挲窸窣之间，她总算捕捉了什么小物件开启的声响，摩挲声愈发逼近，她感到面颊一凉。 郡主吸着气向后小撤，很快又意识到那是文司宥冰凉的指节。那几根手指迟疑片刻，复又探向郡主的脸庞。他们似是在探寻着什么，原先摸的，是一侧的颧骨，随后往中试探地挪，触到郡主的鼻尖，再者又顺着鼻梁的弧度，慢慢的向上攀，停留在眉心处。 文司宥摸索，用的是后面的三个手指，在他探到郡主的眉心，掌心恰恰抵上了郡主的唇峰。他的手自然是很大，裹住了鼻尖，裹住了唇，让郡主就此乱了气息。可这手也不多逗留，腕间一抬，又留出了些许空隙。郡主还有些失神，便觉眉间一顿，先生食指轻点，在眉心处留了一丝温热的触感。 鼻息间混入淡淡脂粉的香气，是那盒胭脂。 郡主知道这是点朱砂。 眉心一点赋观音，得佛垂怜，顾盼生辉。 望良人，遇福缘，得高升，出身富贵，命入仙途。 她握住文司宥的手腕。 “这……就是你想做的吗？”郡主忍不住哂笑，她颇为无奈又惆怅地看着眼前一片黑，总觉得覆目的衣带吸去了什么，“原来，你就是这般看我的吗？” “……是，”文司宥淡然道，“文某能做的……到此为止。” 于是郡主又忍不住哂笑，却也让她下定决心了。她攥着文司宥的手腕不断下移，想要牵着他往一个方向去。 “可是霁月，我不要你这么做，你能做的，也不止于此。” 文司宥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吓得过于诧异，竟也由着郡主牵着他的手向下走。他知道自己的食指掠过眉，掠过鼻尖，最终点在那片柔软的下唇上。 “……花家主？” “先生，这回是我。是我在做我所想。” 郡主梦一般解释着，托着文司宥的手掌，借着他食指，一点一点，将脂腹上剩余胭脂于下唇一字抹开。在她的牵引下，食指从最初端慢慢碾过软软的唇，有意无意剐蹭到其身后藏匿的牙齿，抹至嘴角忽然就松了手。指腹顺着颌骨落下，文司宥这才如梦初醒般抽手，不经意攥住食指指腹。 “花家主，”他声音带些喑哑，“你可明白自己做的。” “我都晓得，”郡主坦然，“有些话，说出来，不如做出来要干脆。我对霁月就是如此，不会改了。” 朱砂点眉要的是观音相。 胭脂染唇，染的是欲。 你我二人的羁绊本就源于交易算计一场，过命的人情早就相抵两清，我不配做你的观音。 你将我赋予神格，将我捧在高处，然而这莲花台，无论如何，我都要跳下去，同你一道。 “所以……霁月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她试探着问，空气一时间变得好静，听得到两人逐渐狭促的呼吸。如此郡主当真不敢再动了，这是一场倾尽自尊所做的赌局，她不想做亏本的买卖，文司宥也不会，只是看结果是谁先一步罢了。 面前的光影忽然黯淡下去，也不知是不是那烛火撑不住，被风就此熄了盏。微妙之间文司宥犹豫着转腕，他终究还是轻端住郡主的下颌，他心目了然，他只有让步了。 那一刻他感到手上传来的急切的震颤，不断逼近的压迫将郡主谴退，只得用手去撑住身后的地。而迎面而来的那股檀木香，比往日更为浓郁彻骨，熏得人有些醉生梦死。她如今绑着目，隔着衣带，她看不见文司宥究竟以何方式接近了自己，只有余角那蓝萤色的亮光微妙地闪，提醒着二人近在咫尺。一直到近得不能再近，鼻息相触，这点光也看不见了。 郡主想， 他看到的也是这样吗， 此刻他们在凝视同一片黑暗吗？ 文司宥侧首，鼻尖虚贴着她的嘴角。 郡主心跳如雷，他却就此不动了。 耳畔只有郡主忙于屏息下轻到不可捉摸的嗫嚅。 “先生若愿意......可以进一步的。” “不用，”思绪拂面，“这样就好......” 萤火又浮起，是衣带从身后被扯了下来，衣带飘下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星子，与自己好近，触手能及。 她听到文司宥说， 胭脂有栀子花的香气。 ------------------------------------------ 后记：（其实是放不进去的废稿） 郡主终于还是得空拿铜镜瞧上一眼。 执他人之手抹的胭脂终究是凌乱得很，那一抹檀色从唇角蔓延，顺着颌骨凌厉地滑下，直至脖颈，隐隐约约，周遭尽是点点斑驳——是方才文司宥指腹残留的浅绛，这一番斗争，全沾上脸了。这颜色印得太淡，如同肌肤自己生出来的一般，不像胭脂，反倒像...... 吻痕。 郡主面颊绯红，忙不迭用茶水沾湿了帕子去擦。只是心怪自己心思不纯，这番样子狼狈得很，如此，当真是跌落“神坛”了。 “胭脂都花得一塌糊涂，”她干笑着开脱，”真是丑死了，还好先生看不见。” “文某此刻倒也庆幸自己瞧不见了。” 身后文司宥回答得突然。他茫然地探手，握着郡主身后一缕发细细地捻。 绛唇印心，有些面容刻于心间，足以留下广阔的空间去遐思。 他不由得苦笑。 “若是看见这抹红，恐怕......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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