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最雪与谎与血·挽与真与晩

贰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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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王马君......？”
寒霜打湿了红色电话的听筒，朦胧了听筒嘟嘟的忙音。少年就这样捧着听筒，一个人局促地站在小小的电话亭中，等待着世界另一端的人的回信。
他等了很久，直到他再也听不清听筒里的声音。到这个时候了......与其说是因为天气听不到对面的声音，更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吧，毕竟，他想要逃避的，便是电话的那一头再也不会传来声音的事实啊。
一切开始于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他上次任务的战友，王马小吉。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至于合作的结果......不好不坏吧——最原终一是这样评价的。虽然自己的队友会采取让他猝不及防的举动，把整个现场搞得鸡飞狗跳，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们达成目标仅用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因为任务完成得太过顺利，组织便把他们派往这里。前期的准备很顺利，王马和最原打算分头完成任务的最终收网，事成后打电话确认。
最原这边很快完成了任务，但此刻等待他的不是电话那头王马小吉雀跃的音调，也不是他恶劣的玩笑，而是一声轻轻的告别。随后，王马小吉这个存在就像融化的雪般了无痕迹。
“再见啦，小最原。”
一切就像被突然终止的游戏一般画上了句号。
最原摇了摇头，紧了紧脖子上棕色的围巾，轻轻的放下了听筒，听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是啊，不论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王马小吉死了，这个事实血淋淋地摆在他眼前，逼迫着他接受现实。
但王马一向是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那次任务不也是一样吗？他根本没想过在一天之内解决，但王马就是硬生生做到了。况且，这位自称邪恶组织首脑的人也神出鬼没的，谁能想到......这是不是他又一场恶作剧呢？
给组织的报告单上......写失踪还是死亡呢。
最原迈步走出被厚厚的积雪压着的红色电话亭，棕色的长靴铲着雪地，烙出一个个鲜明的脚印。他走回了他和王马为了这次任务暂租的合租房，小小的房间虽说是暂租，但却摆满了各种小物件，充满了生活气息：一副小丑面具，一个拍手器，一盒扑克牌，一串挂在窗帘上的小彩灯，一柄烛台状的刀，一个两人合影的相框......显然，这都是王马的主意，毕竟奔着效率去的最原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什么情调，更何况这是在任务中。
此刻，他踏进家门，眼前虽然都是熟悉的景象，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甩开，用那台加密过的座机拨打了组织的电话。
“嗯......王马前辈失踪了。虽然我和他只在上次和这次的任务中见过面，但我能看出来前辈的能力很强。希望组织能够重视他。”
和话事人交涉了一会后，最原挂断了电话。座机的旁边摆放的便是那副小丑面具，他看着它，不由得沉入回忆。
-
“呜哇哇哇哇！”
最原一进门就被横亘在面前的面具人吓了一跳，头上的呆毛像天线一般紧张得竖了起来。
“欸~小最原的防备心可真弱啊，只是这样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呢。好有趣！下次能不能再被我吓一次！”王马摘下面具，双眼亮闪闪地凑了上来，笑嘻嘻地打趣他。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
“啪嗒！”
“什、什么，什么东西碎了吗！”最原急匆匆地在不大的房间里打转，没想到背后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次相同的巨响。
“嘻嘻~小最原又被我吓到了呢。Round2胜利！”王马得意洋洋地扬起手中的拍手器，笑眯眯地又啪嗒地拍了一下，换来最原一个无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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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小最原来抽一张牌吧。”王马戴上了夸张的黑色礼帽，身上背着低调又张扬的黑色披风，笑吟吟地向对方招手。
“这次又要玩什么，打扮得这么神秘？”
“是读心术哦。”
“是通过视觉引导完成的魔术把戏吧，这个我见过的......”
“不不不，”王马夸张地摆了摆手，“小最原好没有情调哦~这是货真价实的读心术哦！为了施法成功，我还特地换了一套服装呢！”
最原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玩的话，那就来吧。”
“嘻嘻~那小最原先抽一张牌。我不看不看不看。”王马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眼睛。
最原盯着王马的脸，好看的眉毛有些困扰地皱了起来。读心术......？难道这就是他能那么快解决事件的原因？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嘛。
最原犹豫了好一会，才将信将疑地抽了一张牌放在手心。
“嗯......我抽好了。”
“那就请小最原先看一下自己手里的牌啦。”
“......我看好了。”
“好好~让我来猜猜......小最原手里的是红心A吧。”
“诶？”因为出汗，最原放在手心的牌贴在了手上，他很小心地把牌放好了，但他还是不知道王马是怎么得知自己手中的牌的。明明自己抽完牌之后还洗过来着......
“嘻嘻~我猜对了吧？”王马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最原，整个人直接挂在了他的背上。
“到、到底是怎么样.....！”
“都说了是读心术啦~这种程度对我这个首脑来说小菜一碟~小最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的确值得表扬，但这次真的是我的魔法哦！真的哦！”
这样说反而让人更加相信不了吧......
后来最原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副扑克牌中只有红心A。
-
“晚上好，小最原~明天是圣诞节啦！”
“所以......有什么事吗？”
“尼嘻嘻~当然是——挂彩灯啦！”
“王马君，这个房子只是暂住的吧......？”
“暂住的就不能有生活情趣吗！小最原还真是无情呢......”王马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最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和王马一起把彩灯布置好了。
“这样应该就好了......唔诶！王马君！”踩在椅子上的最原脚下一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帮忙扶椅子的王马惹的祸。但罪魁祸首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说：“没想到小最原没有摔倒呢......没有让我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这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英雄救美又是什么情况......
-
“王马君，我回来.......诶？”
尸体。
王马的尸体。
就这样横亘在眼前。
摆在餐桌上。
心脏停跳了一拍。
最原终一没有问是谁。
因为这没有意义。
王马的身体被三根蜡烛组成的烛台刺穿，胸口三个血淋淋的洞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就算最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民事侦探，但见到这一幕他还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只好小心翼翼地靠近现场。
“Surprise！”
“唔哇哇哇啊——！”
王马的尸体突然从餐桌上蹦了起来，最原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Round3胜利！小最原这一次摔倒了呢，鼓掌鼓掌~”
“王马君......！”忍无可忍的最原用力地一锤桌子，但灵巧的王马纵身一跃就从餐桌上跳了下来。
“这下我知道如果我死了小最原会怎么做啦~尼嘻嘻，没想到小最原居然会认真调查我的死亡现场而不是做甩手掌柜呢，明明我们之间只是完成过一次任务的关系而已。不过小最原的反应实在是太淡定了啊，可以再吃惊一点哦？准备陪自己完成任务的战友就这么死了，小最原居然眼泪都不掉一滴呢。”王马紫色的眼睛扑闪扑闪，让人分辨不出真相和谎言。
-
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友死去了而已。
最原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因为同伴的死去停下脚步.......他们早就被迫适应了身边同伴的死亡。但最原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物件都摆放在原本的地方，时钟仍然一下下地敲着时间。
缺了什么呢？
一副小丑面具安静地躺在柜台上，一个拍手器没有发出声音，一盒扑克牌被锁在柜子里，一串小彩灯暗哑衰颓，一柄烛台上的蜡烛没有点燃。
他好像明白缺了什么了。
死寂的物件缺少了生气，它们失去了能统领它们的王。
最原举起一个相框，轻轻擦拭一张单人照片。这一刻，好像一切发生了改变，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有谁轻声念着他的名字，让最原终一不要忘记他。但他好像确实忘记了什么，他在房间内搜寻，却一无所获。他是谁？头好痛......但是想不起来。
既然忘记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最原摇了摇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结束任务返回组织。于是，他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是？？？？的尸体。
是谁......？
最原终一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润的感觉覆上指尖。
是重要的人吧......
但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感觉不到悲伤，却又在哭？
紫发的人安静地躺在他的行李箱里，像想把他的行李箱当做棺材，跟着他云游四方。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是安详地闭着眼睛，恭候死亡的寄居。
等等......为什么他没在笑？唔......为什么我会认为他会笑？
【强制记忆清除失效。】
最原终一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但这声音同时又让他无比陌生。透过记忆的缝隙，他看见他的行李箱里装着的不只是王马的尸体，他看到一张张人面：天海兰太郎、赤松枫、东条斩美、星龙马......那些他曾经的战友，那些他逝去的战友。同伴的死亡必然由活下来的人背负——这是组织的训诫，也是他们必须贯彻的准则。
但最原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遗忘。后来，这种遗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他让自己不滑向崩溃的手段。他把自己的感性封印起来，然后继续踏上下一段结局未定的征途。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体本能地不想遗忘，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有能力背负起这一切。
好像......想起来了。
“我是王马小吉。是超高中级的首脑喔~”
但为什么他会躺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应该是恶作剧吧.......
最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吹弹可破的脸，但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跳起来宣布恶作剧胜利。“王马君.....别闹了。”他揪了揪对方紫色的软发，安详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痛苦。
啊......我忘记了。
他已经死了。
这样的话被红色的印章打上确认的标记，尸检报告就这样呈递在他面前。
“自杀......？不、不对......！他怎么可能自杀！”
“但除了自杀之外没有其他解释了。我理解你作为他的战友的心情，但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作为他的战友......而是作为一名侦探向你提出复查的。”
“不论复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原终一最终离开了那里，积雪很深，他每走一步都像陷入一个深深的泥潭，让他无法自拔。他摸出口袋里的一张双人照，翻到背面有一行靛青色的字：不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小最原忘记我哦。下面还用紫色的墨写了一行：骗你的啦，我才不在乎小最原怎么看我呢。
是这样吗......
最原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围巾里，围巾下的眼泪冷冻成冰。他曾以为他们不过萍水之交，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马就把自己拆解成碎片融入到他生活的每个细节中。他的消失像雪融化般了无痕迹，却又在消逝之前用无形的线织好了一张大网，让他深陷其中，无法逃离。在最终的最终，他用鲜血把最初的原点染得缤纷夺目，却又虚幻得不可捉摸。
说到底，他的死亡究竟是他开的一个玩笑，还是血淋淋的真相呢？不过......就算是真相，最原终一仍然选择把那当做是一个谎言。因为王马小吉就是一个骗子啊，既然是骗子编织出的真相，那他有选择怀疑的权利吧。
最原的脚印陷在雪地里，手上的行李箱拖出一道细长蜿蜒的血痕。
Part2
王马小吉承认自己现在有点懵。
他哐当一声推开最原卧室的门，准备来个华丽丽的闪亮登场，但没想到他亲爱的小最原此刻正沉浸在梦乡，居然没有看到自己的精心布置，实在是太可恶了！于是王马蹑手蹑脚地摸到最原的床边，准备给他来一个次级惊喜。
“呜哇！”王马惨叫一声，刚刚还睡得挺香的最原猛地一个起身，死死地抱住了身旁的王马。王马一边吱哇乱叫，一边张牙舞爪地想要把这个突然诈尸的最原摁回去，但可惜，事与愿违。最原的手像是粘在了他背后一般纹丝不动，好像要将他活活勒死在这里一样。他可从来没见过文弱的小侦探有这种力量。
“呐，小最原，我知道你见到我很兴奋，但小最原也太过热情啦~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死的哦？”
王马感觉到最原像是愣了愣，绷紧的手臂下意识地一松，蜷曲的身体也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停顿了下来。但这抹犹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对方拼尽一切的拥抱。
“不、不要.......！不要走！不要死......！”
最原黏糊糊地呢喃着，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脱身。他靠在王马肩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对方的名字，似乎除此之外他脑海中便再无他物。这种被恋人依赖的感觉让王马不禁勾起嘴角，但首脑大人可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放弃今晚的作战计划。
看现在这个样子，小最原应该是做噩梦了吧。而且我在那个梦里好像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呢~真是的，小最原就不能梦点有意思的事嘛，比如和我亲一百万遍什么的.......王马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最原还真是没情调呢......好~接下来就让我来让小最原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情调~
“呐，小最原，我不会跑哦。因为这里是你的梦，我无论再怎么想跑也跑不出去嘛。”
“梦......？”
好~赶在小最原完全清醒过来之前让他跟着我的思路走，第一步计划成功！
“是啊，小最原每次遇到点什么困难都会回到这里呢。没想到我在小最原心里这么重要啊~”
“是这样吗......”靛青色头发的少年低下了头，似乎变回了原初那个怯懦的侦探。他的身形微微颤抖，把头深深埋在王马的胸口前。与脑袋的逃避和依赖、渴望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像是放弃了一切，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先前攥紧王马的衣物的指尖慢慢松开，因此微微发黄的指甲盖也恢复了原本的淡红色。“对不起......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只会逃避的人......！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对不起......”
呜哇！好像玩得太过头了！不过这是小最原的心里话吗？哎呀哎呀，没想到小最原心里平常都是这么想的啊。瞧好咯？首脑大人对安抚人心可谓是了如指掌！好~看我直接把小最原拿下~
王马低头看着还在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的最原终一，没好气地伸手把对方嵌进自己前胸的脑袋挖出来，双手捧起侦探略显秀气的脸。此时，这张脸上挂满泪痕，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失神地注视前方，干裂的嘴唇仍在翕动：对不起......
真是的，这个人就不会说点别的嘛。好——无聊哦。不过，平常一脸冷静的小最原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尼嘻嘻~又可以拿这点好好和他开玩笑咯。
王马掐了掐最原的脸。 
“如果小最原三秒钟没反应的话我就要继续动手动脚咯~”
最原的眼睛仍旧呆呆地注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整个人好似木偶一般愣在那里。大脑好像完全停止了运转，等待了好一会儿才从遥远的过去隐隐约约接收到对方的声音。
王马君刚刚......在说什么？
“好~三秒钟时间到！”
王马的手狠狠地揪了揪最原的脸，少年白嫩的脸上很快便带出一大片红色的印记。
“唔！好痛......”
“哇！小最原诈尸了！治好小最原的我应该能出去挂牌收病人了！让我想想......招牌就叫‘王马大人活死人肉白骨拯救迷途少年小最原’好了，呐呐，小最原不反对吧？不反对的话我就挂出去咯？顺带一提就算反对也驳回意见！”
最原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他背后的冷汗还没干透，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偏偏是这种时候身边有个这么聒噪的存在，让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却没想到不安分的恋人早已摸上了床，半是强迫地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王马君！”
王马没有理会最原的挣扎，整个身体直接压了上去，唇与唇相互交合，爱意缠绵。刚刚清醒了一点的最原被对方吻得又迷迷糊糊起来。对方的亲吻似乎从来都能把他安抚得很好，像是一步步引诱猎物走向陷阱的温柔香氛，让他整个身子都酥麻起来。
人类的体温很实在，最原终于勉强确认了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梦境。一吻毕了，王马还不忘开心地抱了一下最原，换来对方无奈地摇头和一声甜蜜的苦笑。
“好啦，小最原也睡够了吧。接下来主角就该登场啦！”
“什么意思.....？”
“欸？小最原睡个觉起来这都能忘？尼嘻嘻~没想到侦探还有这样的一面喔。好吧好吧，看在小最原的面子上我就稍微提醒你一下吧~今天不是小最原的生日嘛，也不知道是谁搞了个派对自己却在床上呼呼大睡——啊！实在是太可恶了！”王马摆出了一个明显装出来的生气表情，呃......或许真的生气也有一点？总之，气鼓鼓的王马小吉就这样牵着最原终一的手走下了楼。
“等等，王马君。”
最原站在楼上的阴影里，叫了一下准备走下楼梯的王马。后者站在楼下亮堂堂的灯光下， 一双紫色眼眸水灵灵地看着他。
“等我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再去吧。毕竟刚刚那一下，咳......毕竟刚起床还没整理衣服就见大家，还是有些失礼......”
“哎~小最原好磨蹭哦。那我就先下去咯。”
王马哒哒哒哒地走下了台阶，扑向了白色的大厅。最原在阴影里理了理自己蓝白条纹的衣襟，握着木质的扶手也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窗外暮色业已浓郁，但正厅的灯光依旧温暖。
“砰！”
两侧的礼花炮筒喷出绚烂的礼花，闪亮的条纹中还有一两条挂在了主角的头发上。最原失笑着取下礼带，随后向一直等待在这里的同伴致以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大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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