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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温cb/古风架空】“是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岩魈温cb/古风架空】“是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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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有些困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还是那副冷淡到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但温迪捕捉到了情绪。 事情还要从他对面蓝色长发的少女说起。青衫的诗人在竹帘后隐去身形，将视线投到庭前。据说掌握着历代将府机要的女性今天突然上门，倒不是因为发现卸甲归田的第一武将栖身于此，也与他这个拒不入世的前朝状元没有干系。名为甘雨的将府谋臣是来找魈寻求开解的。自钟离突然辞去要职，乃至不惜假死隐遁之后，将府老臣也都逐渐放权，如魈这般择地归隐。甘雨的位置过于重要，已不是轻易能交接离去的存在，或者说她本身也放不下辅佐新一代继续经营璃月府的责任。只是困惑随着熟人的离去日益加深，关于如何看待自己，是否应该离开，又应如何面对新的璃月府。魈是他们这批老臣中最为沉默可靠的那位，且具有如风的洒脱，故而甘雨一早便赶上山来，依着旧礼递了拜帖。 得亏她的前任上司仍保有身为武者的敏锐，在少女手执拜帖跨过门槛的一刻放下手中茶具，大步转向北侧的屏风后，从西侧的连廊径自离去了。若是意外相见，甘雨的满怀心事恐怕不好意思吐露半字，而钟离分外艰难的归隐又将再减一分意义。魈毕竟算她的同辈，许多事比他更好开口。 同地隐居的诗人便是在回廊撞见匆匆离去的武者，大感好奇而摸到前厅，眼睁睁看着曾经的金鹏大将一张冷淡的脸无形透出十八层为难。 ——魈真的不擅长开解他人的情绪。他理解甘雨的困惑，却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份资格去点评他人心中重要的东西。与其问他心结如何解开，不如问他敌人如何剿灭，他或许还能松一口气。 但甘雨期待而执着地看着他。 魈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打算把问题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神魂遇上困境，不妨从躯壳寻求突破……” 帘后的温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气。不得已，本与璃月府无干的诗人从竹帘后转了出来，施施然坐到桌边魈的另一侧。 钟离一早沏上的茶水还在桌上，耽误了半天，已经有些凉了，只是香味还很醇厚。魈从方才便借自斟自饮遮掩沉吟之色。温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想着，钟离走得匆忙，彼时桌上还有三个杯子，得亏甘雨心绪芜杂，没来得及对剩下一个杯子的归属发表疑问。 好在他于甘雨是陌生人，仅需装模作样一番便可糊弄过去。如此技法，温迪已很熟练了：“冒昧加入，刚刚不小心听到甘雨先生说到‘如何自处’，在下姑且也有些个人见解，不知能否一并讨教。” 蓝发的少女愣了愣，看看被夺过话题的正主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了然地低头喝茶，又看看陌生的青衫诗人，只得道：“是了，我不知自己身为前代家臣，贪恋故人，却不一同归隐，以辅佐革新为己任，在这新旧交替的璃月府中究竟算是什么……还请您解惑。” 温迪答：“我并非璃月府人，代为断言恐有不妥，便以我所熟悉之物类比而论。您可知道‘风’？” “自是知晓。” “不同于水火等物，风无形无相，本质仅为气的流动。‘生物之以息相吹’，大略如此。若要拘泥某一特定形状才可为‘风’，则‘风’不可得。” “这……从未听过此等言论，似是合理。容我想想……” “莫急，”掌握了对话节奏的诗人挂上高深莫测的微笑，“您可知乐理？” 甘雨又看了魈一眼：“应是略通一二。先君善吹笛，门下宾客多少都会一些。” “那太好了。方才说‘风’是‘流动’，您认为‘乐’是什么？” 甘雨侧过头，认真地思索片刻：“是合乎某种法度的声音？” “是‘振动’，”温迪说，“法度是后天归纳的东西，凡是音声，器物所致，即便刺耳杂乱非常，或是简陋原始之极，只要按照一定节奏高低奏响，均可为‘乐’。” 这不拘一格的答案再次震慑了循规守礼的听众。 “形状，法度，身份立场，均为后天规划所致。便于交流归类则已，若是强加于已然超出边界的实际存在，则有因形害意之嫌。是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万物自由，本不必拘泥于此。” 魈发出轻声的慨叹。这颇具个人风格的解答显然给甘雨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从上门拜访开始便长身玉立站于庭中的少女甚至没有入座的意思，直到日头已高，才恍然拜谢离去。桌上茶水刚好被二人分而饮尽。于是帘后又转出一个人来执壶添水，正是急流勇退的前代璃月府主人。 “这话本不该由我说的，”青衫的诗人头也不回地抱怨，“终归是不知底细的外人，倒显得吃力不讨好。” 钟离探过身来，端详一番茶壶内的情况，又撒入一些干花：“我不好露面，否则归隐毫无意义……你讲得倒是很好，有些出乎我意料了。” 温迪仰过身来盯着他，故作夸张：“好哇，原来你只把我看作不通道理的迂笨之人。好歹是前朝最后一届状元……” 这话颠倒黑白得连魈都听不下去：“先生应是想说你难得认真……” “好了，”钟离说，“不敢亏待你。先前你们聊天，我去窖中取了酒来，晚上合着万民堂的点心，借以跨年小叙。” 温迪便不装了，连声应好，恨不得先在正午偷喝两口，伸过去摸坛子的手被早有经验的武将不动声色地避开。 魈便露出一点笑意来，低声道了谢。无需多言，故人欢喜，日色澄澈，酒香隐约，一切热闹得恰到好处，于他便足以高兴了。 至于温迪难得放纵了一次，硬是用低度数的桂酒给自己灌醉，以至于抓着糕点往钟离鼻子上硬凑，强迫他承认上面雕花是“无形”的“大象”，遂在漫天烟花见证下惨遭一胳膊按翻……那就是晚上的热闹了。 冬夜亦明澈，欢言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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