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归根处

洋雏菊与手术刀

南颜执鱼

2025/06/02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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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琉璃正和新朋友谈论关于世界的话题：

“开满蔷薇的山谷吗？真想去看看啊！”她看着蓝色光团里映出的景色，眼里透出无限向往。
“是吧！那里的太阳下山时，金色的阳光会撒满整个山谷喔！”叙述者笑了笑。

当寮在回答完问题后边望远处边喝符水时，琉璃对这个答案感到语塞，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和他一起看起了外面的景色，但过不了一会便开始觉得无聊了起来。她不理解眼前这片如死潭般漆黑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更没有烟花。只有空寂的、黑洞般的无边黑夜、如同黑绒幕布般包裹着这座城。
  琉璃偏过头想提醒他早点休息好明天上班。刚要开口，只见远处马路上一簇微弱的，如同无数夏日鬼故事中驻足在石碑附近的鬼火般的深蓝色光团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什么？”琉璃眯起眼睛，努力去辨认远处的光源，觉得是自己眼花，看得不真切。但它并没有如鬼火般忽闪忽现，也没有像交通路灯那样闪烁。只是在如同普通路灯般在无边黑夜散看微弱的蓝光。
这不禁勾起了厉鬼的好奇心。于是在观察寮的神情发现已有几丝困意后感觉大抵过会他就会去睡觉后遍起身向那蓝光飘去。

蓝色光团在马路中央。已是三更时分，路上已没什么车。光团就这么在车道中央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不用考虑同其他生物一样被大运变成一滩烂泥的后果。
琉璃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光团：原来是个似占卜用的玻璃球，看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才用的上的玩具。细看里头还有画面，大致能看出是一棵开着白色花朵的树的模样，似乎还有一只蓝色蝴蝶在树梢驻足。可惜因为光线原因，里面的画像有些糊，看不太清楚。于是她捡起水晶球，刚想拿近眼前好好看清里头的画面。忽然，琉璃感到肩头一沉，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肩，并死死抓住了她，像是要贯穿那只肩头。
“你，在对我的页做什么?” 清澈但夹杂着怒气的女音传入耳畔，肩膀上的手又重了几分。痛得琉璃在心里吱哇叫疼，不敢做出什么动作，深怕惹怒这人后自己的小命不保。“我可只是个没有能力还手的厉鬼而已啊还没找到仇人报复不要那么快超度我啊！”她在心里暗想道。
“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个小偷，在对别人的页做什么？”随着肩头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琉璃只得颤颤地回过头想解释，却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夹杂着被他人触碰到私人物品的怒气，与一种从未见到过的苍桑，像一位阅历无数的旅者。
旅者打量了琉璃一会：“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罢?厉鬼?”
琉璃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看着她：“我还什么都没说……”旅者冷哼一声，放下了一直抓在琉璃肩膀上的手，走上前接过那枚页，琉璃也借此得到了机会观察她：像未来骇客那样的银白色帽衫，帽子部分盖住了她的后脑勺，两边蓝色卷发从里钻出。下着流行阔腿裤和银白色雨靴，看上去像《向着无尽之灰》MV中的主人公。
    “我叫赫普，和你一样，只不过是个苦行鬼。你呢？”她向琉璃扬了扬头，示意正在指着自己的厉鬼回答：“就是在说你，这里还有第三个鬼吗？”
  琉璃诧异地放下了指着自己的手：“我叫琉璃，那个！刚刚真的对不起！”她向赫普深鞠一躬：“我不知道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一开始只是以为是什么被遗弃的……不对。”琉璃又从赫普脸上看到了那种怒意，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打住话头。但赫普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接着检查自己的页有没有受损。
好在没有什么损坏，大概是有大山鬼在迁徙时经过扰乱了页的内容，以至于发出那样的蓝光。“总之和你没关系，没事。”赫普两手置于页的上下方用力扭了几下，深蓝色的光逐渐黯淡下去，直至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水晶球。她得意的看了看自己的页。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略带一点不好意思但又夹杂着责怪的语气对琉璃说：“其实你也不用道歉，是我错怪了你才对。我一开始还把你当想要偷走页好去轮回的鬼来着。”她希望从琉璃脸上看到理解。可此时的琉璃显然还在把注意力放在页上，一副深思壮，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问这个是什么。       
  赫普见状想到这家伙可能连这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都忘了，于是开始向琉璃进行科普：
  “这个是页。”赫普举着水晶球在她眼前晃了晃：“大致外观是这样。你在哪里死的它就会一直在哪里，比如：1900的页在海里，宋教仁的页在火车站，我的页在路上。页相当于一张任务清单，只有把里头的东西做完才能有资格转换成渡船票去投胎。但这张船票没有署名，任何人都能抢走好让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所以要好好保护起来。当页被其他鬼触碰到后就会发出蓝光以警醒主人有鬼在动我东西。你要试试吗？”说罢真的将水晶球伸向琉璃。
  琉璃先是疑惑道：“我已经知道这个是用来干嘛了哦这么信任我真的好吗？”
  “你知道怎么用吗？”
  琉璃不说话，只是盯着那枚伸向自己水晶球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我的页又在哪？会不会已经被人抢走了？我的仇人又在哪？我还能轮回吗？我的生前又是个怎样的人？……”她不禁这样想到。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琵琶的扫弦，“噔”的一声，天亮了。公路变成了河堤，路两旁的绿化植物变成正在怒放的樱花树。流水的哗啦，花丛间的鸟鸣。如青烟般轻盈的好闻花香如丝绸般包裹住了二鬼，又滑落了下来。
琉璃怔了怔。方才的担忧和思绪转眼间化为乌有。她被眼前的景物迷住了，呆呆地看着一切。“日落之地的樱花，如何？”
赫普折下一支樱花，递给琉璃说道：“苦行鬼的能力之一，将亲身经历的场景复刻出来。如何？看你听完我讲页后一脸心事的样子，不妨和我讲讲？	
  琉璃接过了递过来的樱花，出神地看着赫普：周围粉白色的花团越发衬得眼前人，不对，是鬼。的不真切，樱花花瓣飘落在赫普蓝色发丝上。红色眉眼微弯通出笑意，如幻似梦。

于是就有了开头一幕，二鬼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世界。
  “这里可是有人精心照料的成果。”赫普接着说：“他老人家和一个女娃，俩人合力照料这些花，收集蔷薇露以求生计。偶尔也会有旅客来这里观光。上次还好好的，不知道如今老人家怎么样了……”她响喃自道，手托住下巴沉思了会。
  琉璃没注意到赫普的动作，全然想一副陷入了幻想乡的模样：她想像着那一片炽烈的，如同余烬般的花朵铺满整个山谷，想象着有风吹过，那些蔷薇在风中摇曳的样子，想像着有那么一束落日的余晖将这里映得金黄……
“可惜我过不去了。"赫普拍了拍页，里面映着的场景突然消失，将琉璃拉回现实，她怔了怔。随后听到赫普说：
“我要转生了，集章笺我已经全打完了。”说罢从口袋掏出一个计划本大小的本子向琉璃挥了挥。
“？！是吗？恭董恭喜啊!”琉璃惊讶地拍手道喜：“下辈子想成为什么啊？”
“鸟之类的吧到处飞而且不用上班。”赫普想了会。
“也是呢，可以看到更多的景色。”琉璃羡慕地说着。
“你也快了吧？你可是只要报复那个害死你的就行了诶。”
“呃，其实情况稍微有点困难。”
于是琉璃将目前为止的所有情况讲给了赫普听，红宝石般的眼畔随着的叙述从津津乐闻新变为不可置信以至于听罢后翻遍了自己苦行以来的经历也寻不出半点头绪。
“这恐怕我的确无能为力。”她摊开手摇头道。
“没关系的 毕竟是我自己的事。”琉璃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
  “不过你说的这个寮，我有点耳闻。”赫普想了会：“他好像是王真人后世过继来的干儿子，有不少本事在身上，有他帮你找仇人大可放心信任。”
琉璃投去惊讶的目光：“这医生这么出名吗？”
现在换成赫普惊讶了：“那可是王真人！又叫王灵官。怎么可能会不出名？更别说他的后人了。你见过哪个医生会招魂术这种高阶术法啊？”
见琉璃不说话，一副大脑加载的样子。赫普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远是去土地庙查查生前生平好点，说不定还能找回之前的记忆呢？”
  像是中了六合彩似的，琉璃由先前的呆滞状变为了激动，跟见到了救命恩人般激动地握紧赫普的手：“还得是苦行鬼见多识广，换做我这种刚来的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赫普被她突然的动作下受了惊，但很快调整了情绪，自豪拍了拍胸口:“我可是已有三十年流浪经历的鬼，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
“好了！快天亮了，我待出发去冥河了”她起身伸了伸腰。
“再见！祝你能顺利转生为一只小鸟！”琉璃起身向她挥手。
“也祝你能早日找到那个恶人好投胎，拜拜！”赫普也朝她挥了挥手。随后在一声琵琶的扫弦中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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