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流]来找小鸭吧（上）

[散流]来找小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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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流浪者离开的第三年。

散兵在旅行者的劝说下回到了须弥，自然住进了曾经他和流浪者共同居住的房屋。

自从流浪者离开后，散兵也就像逃避一样逃开了他们曾经居住的地方，离开了须弥，小吉祥草王与流浪者立下了契约，许诺还他自由，自然不会约束他去往何方。

于是他这样逃避了三年，三年间没有回过一次须弥，没有回想过一次流浪者，就这样让流浪者沉没在他记忆的角落。

他总以为他忘的一干二净了，却在整理床铺时被从床垫里掉下来的小鸭勾回了记忆里。

在散兵的印象里，流浪者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无论是平常的恶作剧，还是实战中与敌人的对打，他总能占上风。

悠然自得地笑着，毫不掩饰地嘲讽，总能把人气个半死，而面对他，流浪者总会把这些收一收，像是把这辈子不可多得的软弱都留给了他。

这样聪明的流浪者，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却干了一件蠢事。

选择和他样的人相爱，然后把活着的世界留给他。

他是什么？他是了解真相后痛苦自杀未能解脱的幻影，而流浪者是自灰烬中重生的一缕风，无论怎样看，最优解都应该是流浪者活下去，让他消散在地脉中，现实却是他活着，流浪者永远离开了。

好好活下去吧。流浪者说。

散兵记得那一天的事，流浪者神秘兮兮地找到他，然后拿出了一罐指甲盖大小的小黄鸭，数量目测在一百上下。

斯卡拉，来玩游戏吗？流浪者笑着看着他，说这里是100只小黄鸭，我把它们藏起来，你来找，不限时间。

散兵盯着罐装的小黄鸭，良久才吐出三个字，好幼稚。尤其是流浪者说最后会有神秘的东西给他，整个游戏看起来就更像逗是小孩子的。

虽然他最后也没拒绝就是了。

他问流浪者，藏这么多不会丢吗，流浪者回答说，不会的。然后就让他一个一个用元素力做了标记编号。他默默在心里吐槽，问，用你的元素力不是更好？让我来标记，就不怕我作弊？流浪者摇摇头说，你不会的。

确实流浪者还在时，他没用元素力找的七七八八，而流浪者走后，他也没兴趣去找这些会让他触景伤情的小物件，更不可能用元素力去找它们了。

而今天是回家的第一天，这只小鸭子就这样出现在散兵眼前，去勾起他和流浪者生活的回忆。

流浪者，这也是你设计好的游戏的一环吗。

1.编号：29 图书馆

这只编号29的小鸭出现在教令院图书馆的某张桌子上。

流浪者把散兵拉来了教令院，美名其曰“体验生活”，说他总是待在房间里一个人闷着对精神不好。散兵反驳，我一个人待着挺好的，不用你关心。

流浪者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就把他拉去了图书馆。散兵吐槽，这个换一个地方没什么区别吧。流浪者说这区别可大了。总待在房子里发呆和在这看书还是有区别的，说着又拉散兵去挑书。

沉默了一会，散兵又问，是小吉祥草王的命令吧。流浪者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中除了真诚别无他物。

不，是我自己想带你来的。

散兵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转过头看向别处，回应着，我怎么不知道未来的我这么真诚好心了？流浪者牵起散兵的手，因为，我发现更多时候我们应该直接一些，无论是话语还是行为。说着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看看这本吧，它应该适合你。

散兵还是不相信流浪者改变什么，毕竟底子还是他这个恶劣的底子。那天流浪者给散兵拿的是一本幼儿童话，带插图的那种。

他们在那待了一个小时——散兵三十分钟看完了那本童话，剩下三十分钟用来怨念地盯着流浪者。

编号29的小鸭也是在那时候发现的。

2.编号：45 溪流

在散兵带回它前，编号45的小鸭静静地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又一次被流浪者以“体验生活”“总是闷着不好”等的理由拉出门的散兵表示：习惯了。

玩水？真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你应该去找那位幼童神明。散兵语气不善 流浪者没在意太多，脱了鞋袜就踩入水中，又向他发出邀请。散兵没再拒绝，但也只是坐在岸边将脚浸入水中。

一个人玩水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流浪者不用说也知道，于是他悄悄地来到散兵身边，将在盯着水面发呆的散兵一把拉下了水。

全身都湿透了，真是糟糕。散兵愤怒地从水中爬起来，咬牙切齿地喊着流浪者的名字，又被流浪者泼了一泼水。

散兵自然不愿被动挨打，他迅速抹了把脸，用水回击还在大笑的流浪者。

看着被他偷袭的流浪者倒入水中，他也没忍住笑，数落流浪者，真爱玩，现在我们两个都湿透了……散兵自言自语，发现流浪者没了动静，他慌了神，边呼喊着流浪者边跑向流浪者的位置。

一只手突然穿过水面把散兵拉回了水中，在两个人好不容易挣扎起身后，看向对方，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散兵承认，确实很好玩。

3.编号：36 日出

编号36在树上看了三十六次日出。

每天被流浪者以“出门透气”为理由拉出门的散兵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今天未免有些太早。

天还没亮呢。散兵说，瞑彩鸟都还没起床。他又补充。散兵知道，习惯于睡觉的流浪者往往是天蒙蒙亮时起床，今天反常地早。

你又要发什么疯？见流浪者不回答，散兵忍不住出声。

日出。今天的会很漂亮。流浪者小声说。

什么？散兵没听清，想再问流浪者，流浪者向他张开双臂，毫不留情地打断，抱住我，流浪者说。

又是在谋划什么恶作剧吗。散兵想着，上一次他这么回应流浪者，流浪者将他扔去了“菇测高度”的委托现场。

上上次流浪者蒙住他的眼睛，让他听指挥攻击，摘下眼罩就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某项委托。

算了。散兵叹了口气，轻轻抱住流浪者。他感到身体一轻，脚下一空，两人就这样飞在空中。

感觉怎么样？流浪者在散兵耳边轻轻说。

说实话，不怎么好，像在空中的晴天娃娃一样。散兵这样想，但没说出口。流浪者没有飞多久，散兵很快就感觉自己又踩在了实体上，这个位置很高，甚至能看到邻国璃月的建筑物。

此时，天空刚刚亮起来，天际线边有蒙蒙的金黄色。令散兵惊讶的是，这样高的树上竟然也有供人休息的座椅。只能说须弥人真是神奇吗。

须弥的学者没事会来登树吗？赶不起论文ddl会来看风景吗？

在散兵想这些时，流浪者已经拉着他的手坐下。

远处的云层渐渐散开，像是海上波浪翻涌，有什么东西要越过水面从中诞生。

散兵看向流浪者，对方静静地看着远方，一直到太阳冲破薄云，阳光照到他和流浪者脸上，打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他觉得，被孕育出的不只有太阳，还有其他的东西，他不明白。

流浪者突然转过头来，视线这样撞在一起，就像偷糖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一样，散兵慌忙移开眼看向别处，又被流浪者捧着脸转回来，他看着流浪者瞳孔倒映出的自己，僵住了身体，不敢动。

他曾听过教令院年轻的学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些奇怪的东西，稻妻八重堂的轻小说，又看上了谁和谁的cp，论文究竟该怎么写……也不怪他，流浪者有时会让他待在某个地方等他，而路过的学者总会说些奇怪的事，他有次听到什么……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现在他们算是在接吻吗？如果是，恐怕是初恋的情侣之间的吻，或许是假情侣，某种意义上这场对视里只有流浪者一个人深情，而他快想要拍开流浪者的手逃跑了。

但他的潜意识暗示他：不要逃走。为什么呢，散兵想，也许是他认为自己绝不能示弱于流浪者吧。

这么一想，他顺利心安理得地与流浪者对视。

流浪者长舒一口气，语气郑重，斯卡拉，你认为没有人在意你，不，我在意你。

……什么意思。散兵紧紧盯着流浪者。

流浪者没有移开视线，我是说，我爱你，斯卡拉。说完轻轻在散兵嘴角落下一吻。

“爱”这个词对散兵来说，太过遥远，上一个同他说爱他的人，不仅死去被掏了心脏，还被他记恨了几百年。

那么你要如何呢，流浪者给出的作答是轻轻地吻了他。

爱是什么，他不明白；会去爱吗，他不知道；但相信自己再去爱一次吧催促着他。

是爱吧，他想。

于是他果断摁倒流浪者，又亲了回去，不是像之前流浪者那样小心翼翼一触即离，而是更加激烈，交缠在一起。

……

就像以往的人一样，流浪者也没能爱他到最后。到今天再回忆，怎么看那场日出的事都是早有预谋，他从一开始就落进了流浪者的圈套中。

不过那天，流浪者说着爱他时，颇有种一只流浪猫抱着另一只流浪猫说你不是没人要的感觉，真是滑稽。散兵想，明明都没人爱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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