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

MARKfly408

2024/12/29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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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最近突然开始头疼，朋友说可能是工作太忙累坏了，让我请假休息几天，然而休息快一周也不见好，担心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于是约上朋友去医院做个检查。
在路边等好久也不见人来，我怀疑这家伙睡过头了，刚要打电话过去，一个陌生号码弹出来。
犹豫后接通，声音断断续续的——是信号不好吗？
我看了眼手机信号格，是满格。那应该是对面的问题。
“喂？您好？”我试着开口问。
一段刺耳的电波声后，对方开始说话，是很好听的男声。
“……我不是没想过结束后会怎么样，但因为时间太长，给我一种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会产生这种想法或许也有我的私心在里面。但没想到这一日竟然真的到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奢侈地浪费了许多时间……”
“呃、抱歉先生，您是打错人了吗？”
对方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应该是打错人了。这样询问后，对方却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话，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我对您……”那声音顿了一下，似苦笑着叹气，“现在说好像太晚了，算了，不给您增添困扰了，那么，再见了。”
说完，一阵忙音响起，电话挂了。
我茫然地回味那人的话，虽然听不懂，但直觉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要是因为没能传达给正确的人错过什么就不好了。想回拨电话再提醒下对方，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奇怪，怎么会是空号？”
连打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还是放弃了，希望那人能自己发现打错人了吧。
收好手机，这时朋友从远处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我就知道，算了快走吧。”

02.
看过报告后，医生说我的身体是没问题的，建议我去心理科看看。
“啊呀，你这个心理问题有点严重啊。”
“诶？”
我有点吃惊，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心理问题。
“怎么可能？”朋友也很吃惊，“这家伙整天笑呵呵的，上班都比别人来劲，怎么可能有心理问题。”
医生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有些心理疾病是不能单凭表象判断，所谓‘快乐’的样子很有可能是身体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的伪装，等你发现人家不笑的时候可就晚了。”
朋友的脸“唰”地白了，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停问医生怎么办。
医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术语，又开了些药给我，嘱咐朋友好好看着我，工作什么的也先放放。

“这药也太贵了吧？”我看着手上的小票，又看了眼自己的余额，感觉真的要出心理问题了。
“贵说明这药效好。”朋友说，“钱的事你别担心，大不了我借你。”
“真感动啊。”
“但你还是要还的，最多少收你点利息。”
“感动消失了呢……”
“所以，就算是为了还我的钱，也要努力地好起来。”
能感受到朋友与我相握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拍拍她的手背说没事，会好起来的。

03.
我因病辞去了工作，朋友为了陪我跟着向单位请了长假。
虽然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生活方面也没有困扰，朋友还是坚持搬来我家照顾我。
然而，看着炸完厨房讪讪笑着的朋友，我觉得她不是来照顾我，是来整我的。
“别叹气嘛，我现在再重新做一份！”
“别了，你再做下去我家就要没了。而且家里也没菜了。”我掏出手机说，“这顿就点个外卖应付一下吧。”
把朋友赶去客厅看电视，我去厨房收拾废墟，正擦着灶台，口袋传来手机铃声。
外面电视机声音有点吵，我一开始还没听见，匆忙脱掉手套，想着外卖到得也太快了吧，一看，是一串有些眼熟的陌生号码。
我细细回想，哦，是上次在路边接到的奇怪的电话，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所以印象很深。
没想到又打过来了，难道还没发现打错人了吗？
“您好，那个，您似乎又打错人了呢？”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电波声，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我听见压抑的咳嗽和喘息声。
“咚——”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对方不会是摔倒了吧？
“……您还好吗？”
没有回应，连呼吸都微弱到快要消失了。
“您还在吗？需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吗？”
“咳、咳咳……”
重新听见他的声音，我不由得松口气，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又让这口气提回去。
“唔……我还能、继续战斗，只要不致死都不碍事。”
“什么？”
战斗？死？
耳边传来类似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还有某种怪物的吼叫声。
“发、发生什么了吗？”
“嘟——”
外卖的电话插进来，陌生电话立即断开。

04.
“最近总是接到奇怪的电话呢。”
“啊？骚扰电话吗？”朋友吃着饭，闻言警惕地抬头，“你在什么地方泄露个人信息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感觉不是骚扰电话，对方的声音很不错呢，应该长得很帅吧？”
“喂！不要被声音迷惑啊！”朋友急得撂下筷子，“声音好听的男人很有可能是胖子……不对，这不是重点，那电话都说了什么？”
“不清楚。”我又摇摇头，“说什么‘结束’啊‘战斗’啊‘死’啊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可怕。”朋友咽下嘴里的饭，“是哪里的黑手党吗？”
“唔，我觉得更像是嘉德骑士，还能听见恶龙在咆哮。”
“呃，很古典呢。”朋友一耸肩，“反正要是再打来就别搭理了。”
我随口支吾两句，实际上心里对那个陌生电话还是很在意，毕竟听那边的动静还挺吓人的，不知道那人最后如何了。

没有工作，人一下子闲了还有些不适应，无所事事的日子里那个神秘的陌生来电反倒变成一种乐趣。
“铃——”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喂！你的电……”
“来了来了！”
我飞快从厨房冲过来，没留意不小心甩了朋友一脸水，用眼神表达歉意后接起电话。
“您好女士，我们银行最近新推出一款理财产品……”
“啪嗒——”
连“不好意思没兴趣”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搞什么？一副失落的表情。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嗯，骑士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来电了。”
“啊？”朋友脑子转了三圈才反应过来，“好诡异的外号。话说那不是挺好嘛，说明人家找对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上次的电话让人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没必要吧，”朋友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
确实。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即使打过两次电话也只是对方单方面在说怪话，但我就是莫名在意，甚至因为没等到来电有些……不高兴。
朋友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绪，有些困扰地挠挠头，突然，她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旅游杂志。
“别想那么多啦，等电话什么的也太无聊了，我们不如去旅游吧！”

05.
不管去哪里，随身带着手机，就算电话来了也能接到。
所以应下朋友的邀约，决定出门旅游。
这几日天气很好，我们打算去爬山锻炼身体。

“不……不行了。”朋友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来往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快起来啦，别人都在看诶。”我拽着她胳膊把人从地上提起来。
“看就看吧……”她无力地靠在路边树上，“我真的爬不动了，让我喝口水缓缓，你自己去玩吧，就在附近别跑远啊。”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过了半小时，看着眼前的树海，完全找不到朋友待着的那棵树。
“迷路了啊……”
要是打电话给她绝对会被嘲笑的。我试图凭自己本事找回路。
晕头转向又绕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找到路。
“果然人类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很渺小的……”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还是老老实实打电话吧。
“铃——”
是那个号码！
“您、您好！”
一紧张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这一次，电话内容倒没那么吓人了，只是对方一句“主”蹦出来惊得我手一哆嗦差点摔了手机。
主？该不会真的是什么古典骑士吧？
但这语气，这话语，感觉有点怪怪的。
“什么？主是在问巴形吗？那家伙……我安排他去远征了。”
“矛盾？我们并没有矛盾，我没和他交流过。”
“虽然不了解其为人，但在下还是想提醒一下主，不要和下属走得太近。”
“哦，”我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应答，“‘下属’，和骑士先生也不行吗？”
“我的话自然不一样！……”
诶？居然能听到吗？
“……不，这、这种事还是主自己来把握吧，我只是过来提个建议罢了。”
哇，真不坦率，明明就想说“你只能跟我好不许找别人玩”嘛，虽然搞不懂古典骑士的君臣关系，但直白点说出来说不定更得主心吧？
“……我没有想占有您的意思！也没有那种……僭越的想法。”
诶？那种是哪种啊？倒是说清楚点啊？
我现在像在听某种广播剧，还是那种女主角步步紧逼，男主角却节节败退还有打退堂鼓趋势的恋爱轻喜剧。
再联想到主角们的关系，哇，好禁忌。
“啊，找到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朋友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仿佛偷听墙角被抓，手一抖，不小心按到挂断键。
“……”
“嗯？你怎么了？”
“太可恶了！居然断在关键时刻！”
“？”

06.
爬完山又去别的地方逛了，晚上回家后朋友倒头就睡，我反倒意外地精神睡不着。
被我的翻动声吵醒，朋友见我还没睡，就开始闲聊。
“所以又接到那个电话了？这次说了什么？”
“唔，大概是骑士和国王的暗恋拉扯？”
“啊？什么‘国王’？什么‘暗恋’？剧情越来越复杂了……”
“嗯，不过，没想到他有这样的一面。”
“说得好像你们很熟一样，根本没见过面吧？连名字都不知道。”
“但我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错觉吧，可能是声音像某个声优？”朋友深知眼前之人是个究极声控。
“跟声音没有关系啦，”我解释说，“是人给我的感觉，但如果是认识的人，这个声音不应该没印象……会是谁呢？”
“说得我都好奇了，有录音吗让我听听？”
我点点头，打开手机递过去，她皱着眉听了半天说：“诶？没声音啊？”
“怎么会。”我拿回手机，虽然录完后没怎么听过，但我记得自己确实录了。
然而手机上只有进度条慢慢往前爬，确实什么声音也没有。
“有点诡异了。”朋友把脸埋进被子里，“我害怕我先睡了。”

后来一整晚都在做梦。
梦见自己变成国王，但不是带着王冠拿着权杖，而是穿着绯袴和千早，看起来比起国王更像巫女。
但梦中确实被人叫了“主”。
是那个神秘来电，他站在我面前，身上的衣服不像骑士像神父。我有点失望。他手里似乎举着一份报告，脸被挡得严严实实，我伸手想拿开报告，看看他长什么样，却被他挡开。
他说：“抱歉，主公，请原谅我……”
后面的话模糊不清，待要细听时，被朋友叫醒了。
“快看！我做的早餐！这次非常成功，没炸掉厨房。”
“……”
“嗯？你怎么了？”
“好讨厌又在这种时候！”
“？”

07.
朋友发誓她再也不会大呼小叫也不会在我打电话或睡觉的时候打扰我，勉强接受她的歉意，去尝了尝她成功做出来的菜，我让她再发誓永远不许进我家厨房。
下午，收到了大学同学的消息，说要办同学会，邀请我们前去。
大学时期同学们的关系其实没那么亲密，大家都各做各的事，相熟的大概就是同宿舍的几个人。我和朋友就是大学舍友，毕业后很巧地还是工作同事。
本来是不太想去，但对方说老师会来，其中有几位过去帮过我许多，想想还是答应下来。
在学校时大家都是学生，看不出彼此的区别，进入社会后就像是离开河流的支流，千差万别。
同学们都在谈论工作和家庭的话题，我不是很感兴趣，找老师们问候几句就打算走了。
“啊呀，这不是那个……”有人拍了我的背，一副很熟的样子，然而“那个”半天都没叫出我的名字。
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她东拉西扯，秉持着礼节听她说话，眼睛默默寻找人群中的朋友希望她快来救我。
“……说起来，你还没结婚吗？”她说，“你大学的那个男朋友呢？分手了？”
“啊？什么男朋友？”
“诶——分手了立刻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吗？好无情啊。”她揶揄说，“好可惜呢，看起来很帅呢，个子也挺高。所以是为什么分手了啊？”
我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分手，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那人听后有些吃惊，“我记得有的啊，毕业典礼的时候还来给你送花了。”
“是吗……”
我的心突然一跳，一股不安涌上来。
“这、这么说，你是见过的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回答了：“唔，好像是灰色的头发，眼睛是紫色的，应该是带了美瞳？来找你时穿着西装，抱着一大捧玫瑰，我还以为是来求婚的呢。”
所谓的男朋友也好，送花也好，记忆里完全没有。毕业典礼我明明是一个人过的。
那天上台领完毕业证我就回家了，然后……
不对，我应该没有回家。
脑海里突然浮现某个画面，丰盛的菜肴，还有碰杯的手。
是和朋友出去吃庆功宴了吗？不可能，她不会喝酒，餐桌上不可能出现酒。
但是我也没有其他熟到能一起吃饭的朋友了。
“……”很久没疼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没等对方回应失礼地跑出去了，我忍着头疼飞快翻着手机。
相册也好，聊天记录也好，我找不到一点“男朋友”的踪影。
“是开玩笑的吧……”
这种事对方也没什么开玩笑的必要，况且她说得那么具体，也不像是玩笑。
“是幽灵吗？”
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声音……
我想到了昨晚那个录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
“嘭！——”
不远处的夜空突然跳出一簇亮丽的烟花，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那个熟悉的陌生来电。
我接通后没有说话，等对方先开口。
“……恭喜，这些是大家买来的贺礼，我并不鼓励不必要的额外开支，但如果是主的话，另当别论。”
“……工作的事不必焦虑，就算找不到，您也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不，主很优秀，不可能找不到的。”
“我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您随时可以回来，我会一直等着您。”
电话挂断了，四周陷入一片寂静。烟花早就结束了。

08.
在那之后，我的头痛又开始发作，换了几次药才稍微好一点。然而又得了失眠，吃了安眠药好不容易睡着，就开始做各种梦。
梦里有很多人，穿着奇装异服，还有会说话的狐狸，永远盛放的同时也在不断调落的巨大樱花树。
医生说我的病情加重了，朋友担心着急得乱转，但又不能说什么，怕给我增添压力，就成天拉着我出门玩散散心。
“怎么样？心情有好点吗？”朋友问。
“我心情一直都很好啊。”听到这样的回答，朋友反倒露出沮丧难过的表情。
但我确实心情不错，没有工作的烦恼，可以和朋友一起自在地玩，金钱方面暂时也没有困扰，简直提前退休养老了。
唯一让我在意的就是那个神秘来电，他似乎与我本人有什么关系，但自同学会后再也没打过来了，我想了解更多也无从得知。

朋友沮丧过后立刻振作起来，翻着各种杂志网络资讯找下一个旅游地。
“诶，这个不错诶。”朋友举着电脑说，“西公园，据说是很有名的赏樱景点，去看看吧。”

高人气景点，撞上人流量最大的周末，与其说是看樱花不如说是看人。
艰难地挤出人群，朋友找了个空地歇息，我去帮她买水。
非常不幸，我又迷路了。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鸟居，应该是神社。
这里人同样很多，但因为是神社，没有那么喧闹。
人群静静地走动，轻声细语和樱花的窸窣声和谐地融合。偶尔有钱币投入箱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找了个路人问路，顺便问了句这座神社。
“这是光云神社，供奉的是黑田如水和他的儿子。哦，就是织田信长赠刀的那个家臣，黑田官兵卫。”
“……”
黑田的历史故事并非没听过，但这是第一次内心产生难言的触动。
见我沉默，路人便说：“你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这里玩吗？”对方热心地拿出一个册子，“我也是第一次来呢，不过我做了不少攻略，呐，推荐你几个不错的地方。”
“这个水景公园，也很适合赏花哦，还有这个商业街，很有历史氛围感……还有这个博物馆，和这里的神社也有些渊源，收藏了许多黑田家的传家宝，里面还有一振刀剑国宝，压切长谷部，就是织田信长送出去的刀。”
“压切长谷部……”

09.
“怎么现在才回来，好慢啊，你不会又迷路了吧？”
我把水递给她，说：“我想去一个地方，可以陪我吗？”

来得不巧，压切长谷部不在展出时间。
有些局促地站在展馆前，朋友说：“真可惜啊，以后再来吧。”
“可是……没有以后了吧。”
“什么？”
“想再见到，不可能了呢……”
“啊？怎么就不可能了？刀又不会长腿跑了。”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蹲下来，地上出现几点水迹，心里一沉，“别哭了……下次，我发誓绝对会带你来，实在不行我们搬过来住……”
“只要你还好好地活着没什么不可能的！……”
“或许、就是因为我还好好地活着吧……我、真是个笨蛋啊，为什么没认真注视着他，为什么要假装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明明、就很明显……要是、要是我早点告诉他就好了……”
这番语无伦次的话朋友当然没听懂，她慌忙地翻出手机，“没、没来得及说的话，现在，现在打电话给他吧。”

“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无人回应。

End.

解释一下背景设定，大致是战争结束刀剑被刀解回收，婶被清除记忆遣返现世。因为刀解ptsd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但是没有记忆所以看起来没事。
电话的内容是按照时间顺序倒着来的，所以开头就是hsb的告别，别问为什么能接到电话，问就是爱的奇迹（。）
虽然是压切婶但hsb戏份也太少了。。。呃呃呃我做cp饭真难吃滚去搞抽象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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