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徒有虚名的Beta

rustylock

2024/11/19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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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门打开露西亚寿司通往后巷的门，迎面便是一个顶着金发穿着酒保服的瘦长背影，背影和墙之间似乎还夹着一个人。他笑着向背影搭话：
“静雄，从后门光临也欢迎。今天带着情人来？”
静雄手下一紧，从被他挡着的人的喉咙里挤出一丝怪声。他下意识地松开手，那个人就跌在地上，捂住脖子一顿猛咳。
信息素瞬间在逼仄的巷子里爆发开，顺着墙涌出十几米。这信息素是作为Alpha的静雄放出来的，他管理自己的信息素和管理自己的力气一样，来找他打架的总有一半先被他的信息素吓软了腿——大部分都是Alpha，毕竟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而基本没有Omega找他打架。
“……赛门，你看清楚这个混蛋是谁了吗？”
静雄缓缓朝赛门转过来，一张脸被怒火烧得通红。赛门无辜又宽厚地笑着，往地上的人看去：“原来是临也，站不起来？肚子饿了？吃金枪鱼大腹补充体力吧。”
临也刚刚重获呼吸的自由，立刻大吸了几口气，不慎将静雄的信息素吸了个满肺。他的身体就如平常的Beta那样不作抗议，心理上却恶心得很，立刻又像被呛到似地大咳起来。他缓过劲后，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手从自己脖子上放下，露出底下红里泛青的指印。
他和静雄打了这么多年架，真到被掐住脖子的程度还是头一次，这回可以说是尤其惊险罕见的经历了。
“赛……门，”他勉强用饱受折磨的喉咙打出招呼，“我……就知道……你该出来……丢垃圾了。”
静雄反应过来，自己并非是不巧跑到了赛门的地盘，是临也把自己引到这里的。虽然他不是没上过这种当，他生的气却不会因为受骗次数的增加而减少。
他再次向临也的脖子伸出手——不知是什么原因，比起平时挥舞路标或拳头的打法，他更想直接扭断临也的脖子。可他双臂下忽然伸出的两条胳膊制住了他，他花了不到三秒挣开赛门，临也已经没了踪影。
临也一直逃到车站附近，脖子仍然阵阵抽痛，尤其是被静雄撞到墙上的位置。他见静雄没追上来，就放慢脚步，绕到后颈摸了一下，手指沾上了点血迹。一个大概是附近公司职员的Alpha从他身边经过，瞟向环着他脖子的指痕以及后颈的擦伤，临也回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把外套上连着的兜帽戴起来。
他回到家，无征兆地发了一场长达五天的低烧。低烧带来了持续的焦躁无力，以及偶尔从腹部传来的隐约酸胀感。这五天里他没去找其他人的麻烦，麻烦主动找上了他。
当时他从一床凌乱的被褥里探出头，看到波江直接开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陌生Alpha。他坐起来，感觉到一簇睡乱的黑发从他视野的上沿晃过：“为什么随便就把人带到我的卧室啊？”
“这位是预约过的客户，如果你不想见就提前把预约取消。既然没取消，我把他带到你面前就是正常的处理方式。要怪就怪你自己忘了时间。”波江抱着手臂回答完，转身回了楼下。
“看来是我把工资开得太高了。”
临也自言自语地靠向床头，终于想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他打量了一下波江带进来的Alpha，对方穿着一身西装，以Alpha而言显得有些畏畏缩缩。那Alpha走近了两步，临也看到他的鼻翼略微扇动了两下，忽然产生了一阵虫爬般的微妙不适。
临也一动不动，身上的肌肉却暗地里紧绷起来，他生硬敷衍地朝对方笑了笑：“是岛村先生吧？如你所见，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只好麻烦你长话短说了。”
对于临也不客气的说法，那Alpha并未显得受到冒犯，反而又走近了点。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临也，顺着黑色棉质睡衣松开的第一颗纽扣，往上直到还未完全消去淤青的苍白脖颈。他温吞地说：“我需要……敌对公司的情报。”
临也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枕头底下：“虽然是长话短说，你总得告诉我那家公司的名称吧？”
“那家公司叫，”对方已经靠近了临也床边，脸上带着点困惑又恍惚的神情，“叫，”他微微俯身，更加明显地扇动了一下鼻翼。他忽然小声嘀咕，“难道我弄错了吗？”
“……弄错了什么？”
临也的笑容纹丝未变，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嗅觉灵敏得有点反常。他感到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就像一股暗涌，在潜移默化之间推着他的后背贴紧了床头。
那个Alpha略微一愣，接着更加仔细且露骨的嗅闻起来，上身越俯越低，“我……等一下，我马上，”他的喉头滚动着，仿佛要爬上临也的床，“马上就好。”
临也僵在那里，在淹没了自己的Alpha信息素中嗅到了一丝古怪气味。那气味既不属于Alpha也不属于Beta，余下的选项则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房间内。在他努力分辨那股气味的同时，陌生的Alpha已经将脸伸到了他的脖子边，鼻尖几乎蹭了上去。
下一秒，临也从被子底下重重扫出一腿，顺势将倒下的Alpha以膝盖压制住，把他的一只手臂扭到背后的同时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临也大口喘息着，顺着自己拿刀的手看向被自己压倒在地的Alpha。对方不顾忌地以脖颈轻蹭刀刃，就着相当于伸到他鼻子底下的那只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我见过你，前几天在路上，我——”
临也反射性地移开自己的手腕，将刀反转，以刀柄击昏了那个可怕的Alpha。
可临也是一个Beta，Beta只能也只需要分辨得出这是个Alpha或那是个Omega。他为什么要害怕？
临也眩晕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重新进到他房间里的波江。他回头看到波江眉头紧蹙，仿佛有什么天大的麻烦被无端塞到了她手里。她绕过临也，走到那个Alpha旁边，用一只手揪起昏迷Alpha的后衣领拖向楼梯：“你的信息素味道很奇怪，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临也在门边呆立片刻，将门关上，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还未散去，如同隔着厚重棉层穿透进来的针一般刺激着他。先前那股他所不能分辨的气味仍暗藏其间，他心惊胆战地将手腕抬起来闻了闻。
这样近的距离下，那气味摄人得让他作呕。
临也走向浴室，一路脱去沾染了相同气味的睡衣，躲进花洒下比平时更热的水流。他将自己的手腕和刚愈合的后颈搓得发红，只有此刻才感到自己从这几天的昏沉中真正清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不是感冒发烧这种小问题，而是未知而迫切、蕴藏有某种可怕指向性的一个问题。静雄的脸忽然出现在他不知何时紧闭起来的眼皮后，他猛地睁大眼睛，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发出一串轻蔑的冷笑。
他倒没有瞧不起其他性别的意思，除去静雄之外的Alpha和Omega都是人类，他都喜欢。只是没必要把Alpha和Omega的情况套用在自己这个健全的Beta身上——那样简直相当于拿控制不住发情的大猩猩与兔子和自己相比了。

临也在表面的平静之中结束了淋浴，穿戴整齐准备下楼。他的身体或许还未恢复，至少精神好了些，踩在楼梯上的脚步也还算沉稳。下一秒便从客厅里传来了向他搭话的声音：“真是姗姗来迟啊，听说你身体不适？”
临也到达楼梯底部，望向坐在沙发上带着防毒面具的白色身影，稍显不耐地无视了对方的问题：“你怎么又来了，不会是突然反悔想带走赛尔提的头了吧？”
“那可没有，我只是恰好路过你家附近，遇到了拖着巨大行李箱在暗巷里徘徊的波江小姐，于是搭了把手而已。”
对方自自然然地回答，就好像一星期前用模型枪要挟波江进入临也公寓的不是他岸谷森严。
“先告诉我你的目的，然后你要把那个行李箱拖去尼布罗做人体实验也无所谓。”
“我的同事这时候应该已经在这么做了吧。话说你是不是比平时暴躁了点？”森严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接着愣了一下，“你该不会还在房间里藏了个Omega吧，把孤A寡O关在一起？这就是你的人类观察吗？”
临也隔着防毒面具听到了森严的吸气声，有一瞬间感到了惊恐，而这份惊恐在他想起森严是个Beta时暂且沉寂了下去：“不要把你自己的妄想安在别人头上。”
森严沉默了一下，语气产生了些许变化：“仔细一闻，这气味好像是你发出来的啊。”
“我知道我的信息素变得有点怪，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去医院检查了。”
“真巧，我目前虽然是尼布罗的研究员，但也是有医师执照的，要不要由我帮你诊疗啊？看在你是我儿子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九折好了。虽然价格还是会比医院高那么一点，毕竟我的医术也比医院里那些蹩脚医生高嘛。”
“波江小姐，麻烦你把这个也装进行李箱拖走。”
波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有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惊讶和鄙夷：“然后呢，你想就这么出门？”
“什么意思？”
“波江小姐的意思是，”森严在旁边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她和我还只是Beta，如果你现在到街上去让哪个Alpha闻到，会被拖走的就不是我了。”
“我也是Beta，别说得好像是我变了性一样啊。”
临也干笑了几声，在过于寂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突兀。面前的两人都几乎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看着他，他差点就想再抬起手来闻闻，仿佛这么做了就能确认那股气味的消失。
“我就告诉你实话吧，”森严拍了拍他身旁的包，“我今天原本的打算其实是用这个包里的东西对赛尔提的头做一些信息素方面的检测。换句话说，在你身上多用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也可以当做诊断的重要依据。”
临也斜眼看向那个可疑的医用箱包：“你要把那个检测非人类的仪器用在我身上？”
“是通用的啦，你就相信我好了，我是认真地在这么建议。绝不是把你当做小白鼠什么的。”
“我想也是，毕竟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嘛。“临也眯着眼扯起一副假笑，感觉到自己脉搏的加快，“不过先不说我，赛尔提的头会被检测出什么结果倒是让我有点好奇。”
他站起来，朝书架走去，期间若无其事地回了个头：“波江小姐今天就提前下班吧。”
“直接说你同意让岸谷先生帮你诊断不就好了。”
波江漠不关心地耸耸肩，干脆地挎上包离开了临也家。
“波江小姐真不给你面子呢，不过也确实如她所说吧？毕竟只是检测赛尔提的头的话没必要支走她，你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而已。“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对，但是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森严先生。”
临也说着，从书架的隐蔽处拿出赛尔提的头，向森严走去。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唔，好久不见啦，赛尔提的头。”
森严打了个很有精神的招呼，当然并不指望那颗头会张嘴回应他。他将身旁的箱包放在腿上，拉开了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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