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13

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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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陈家栋舔舔唇，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忘了拿手巾给你……”迅速调整语气，神情恢复如常。
都是大男人，一起光屁股洗澡也不过寻常事，撞见换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这是紧张个什么劲儿……
“哦……我也忘了……”江河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挤出的笑容同身体一样僵硬。此时此刻他很想立即把裤子穿上，可彼此都是男人这样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唯有继续脱掉裤子再拎起来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前，半转过身与陈家栋正面相对，借以遮掩身后的光景。
陈家栋若无其事地拿了条粗布手巾过去递给江河：“干净的。”
“谢谢。”江河抬手接过，另一只手悄悄把裤子又往上提了提。
原以为陈家栋应该出去了，谁知他一猫腰把脱在床上的衣服抄了起来，又冲着江河伸出手：“裤子给我。”
“啊？”江河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张着嘴，眼睛睁得老大。
陈家栋神态自若：“我拿去洗。”
“不、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洗。”
“我会很小心，不会洗坏的。”
不是这个问题……“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种事怎么好再让你做。”
陈家栋轻耸眉心：“等你洗完澡再洗那得弄到什么时候？我反正闲着没事，早点洗完早点睡，除非你是不相信我，怕我洗坏你的西装。”
“……”讲得如此合情合理，再拒绝就好像真被说中了，人家好心收留各种迁就却反过来耽误人家休息，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是这衣服……
江河只觉进退两难，迟疑片刻还是果断抉择，手巾往肩上一搭，伸手把套在裤子里的短裤抓了出来，紧跟着一抬手将裤子送到陈家栋面前：“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这条还是我自己洗吧。”
这一串动作麻利至极，迅速得甚至有一丝可疑，待陈家栋接过这条阻隔了视线的裤子，刚刚抽走的短裤已经被江河揉成了一团按在裆上。
江河面上有些窘迫：“我、我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两只手抓着短裤，看起来有一点局促。
陈家栋看了两眼，礼貌地收回视线：“我又烧了水，不够冲楼下喊一声就行。”
江河微笑：“好。”
陈家栋走去拿了盆架上的脸盆和肥皂，衣服放进去，又扭头道了句：“窗台上还有块肥皂，你用那个。”
“好。”江河笑容不变，保持着姿势站在原地，始终拿正面对着他。
陈家栋没再说什么，目不斜视地开门出去并随即带上了门。
江河第一反应是赶紧过去插门，可还没等他迈出腿门突然又开了，陈家栋透过半尺宽的门缝传进声音：“你要是不放心就把门插上。”
“哦……好。”
房门再次紧闭，江河站着没动。
给他这么一提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锁门了，搞得自己好像怕人偷窥的大姑娘……
但是想想等下还要上药，江河犹豫了会儿还是捂着裆过去把门插牢了。
长长出了口气，心里却没有完全放松。
他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刺仔从锅里抬起头，看到陈家栋抱着的那一盆衣服，有一点点意外。“连衣服都帮他洗，你跟江先生真的只见过一次？”
陈家栋不答反问：“我没帮你洗过吗？”
刺仔咧开嘴嘿嘿一笑，继续喝汤，忽又想起什么，把砂锅往地上一放，抹抹嘴凑到陈家栋身边：“家栋哥，你上次让我找的人不会就是他吧？你看啊——斯斯文文，身高也差不多，虽然没有眼镜和行李箱，但一看就是外地人。”
陈家栋扭脸瞧他，目光中带了些赞许：“不错，观察力有进步。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带他回来的？”
“那倒不是，”刺仔揪着脖子上擦汗的手巾，“我是看你对他很不一样才突然想到的。难怪我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在意，原来是这个原因……呐家栋哥，这人是我找回来的，你得给我记一功吧。”
陈家栋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他已经见过面了，而且你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万一是什么危险人物怎么办？”
刺仔扁起嘴，像泄了气的皮球。
陈家栋藏起笑意：“不过你这次判断正确，给你记一半功劳。”
刺仔立马儿整张脸又亮了起来。
陈家栋把衣服一件件从盆里提起来展开，借着灯光和月光检查哪里沾了污渍，刺仔满怀好奇地压低了声音：“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好人还是坏人？”
“你觉得呢？”西装上衣沾了灰，袖子也有些许磨损，想来是打斗时造成的，但领口前襟上隐约有一些斑斑点点的痕迹，也不知是什么，好不好清洗。
“我看他不像坏人。”不然也不会带回家了。“不过你这么着急找他，这个人一定很重要。”
陈家栋不置可否。马甲上也沾了土，背后还有少许木屑，细看像是在粗糙的表面上狠狠摩擦过，打架的时候脱了外套？
刺仔脑筋转了转，更凑近些小小声道：“难道他是共产党？”
陈家栋皱起眉。
“我猜的不对？”
陈家栋捻着衬衫衣角上的一片污迹暗暗忖着，衬衫塞在裤子里，打斗得多激烈才会让这个位置沾上污渍，而且这手感和散落的形态……
“怎么了家栋哥？”刺仔也看出了不对劲儿，“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陈家栋隐隐好似想到什么，但不甚明了，蹙着眉没吭声，搁了衬衣拿起裤子，查看得越发仔细。
楼上正坐在木盆中清洗的江河猛然抬头，心中一惊——
糟了！口袋里——
楼下的陈家栋已将西装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只表面有些浮土，倒是几件里最干净的，摸到口袋鼓鼓一团，掏出来竟是条皱巴巴的手帕。
像江河这样衣着得体的斯文人，随身的手帕怎会是这个样子？
而且，手帕上这些微硬的污迹……
陈家栋将帕子凑到鼻端，眸底神色骤变，眉间蹙起深深的沟壑。
果然不是自己多心，这种气味这种污渍，大概每个男人都不会陌生……
如果仅仅是手帕和衣摆或许还可以解释，但是西装前襟……
陈家栋又拾起衬衫，果然领口附近也能闻到隐隐的腥膻气，再细查下去，衬衫袖子、马甲前襟甚至领带上都有同样的气味、相似的痕迹，刚刚竟疏忽了没有发现。
但谁又能想到呢，这种事……
刺仔见他拿着几件衣服翻来覆去，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了？”
陈家栋看着手里的衣服郑重道：“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不要跟别人说你见过他，也不要跟他讲我刚刚的这些举动。”
刺仔虽不清楚原因但还是点头“哦”了声。
“也不要多问。”
刺仔对陈家栋向来言听计从，既然不让问那一定是有不能问的道理。“那我去看着火。”当真不再多问一句，起身回去看着炉火。
叮嘱好刺仔陈家栋继续思索这其中的古怪，自己当警察也碰到过双方都是男人的风化案，甚至听说有些地方还有专门的相公堂子，可江河无论明里暗里的身份还是眼下这危险的处境，都显然跟这种事完全扯不上关系，他说遇到几个流氓被抢劫袭击难不成是……
抓着衣服的双手不自觉收紧，骨节咔咔作响。
什么人干的？！
难怪他反应奇怪遮遮掩掩，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回想起被江河紧张抢走团在手里的那条短裤——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似乎裂开了不小的口子，而且像是被撕烂的。
还有他身上……
当时出于礼貌回避没有多瞧，但现下细细想来，好像腰上有几道青紫，屁股好似还有点红……
种种痕迹组合在一起，脑海中不断拼接还原出一幕幕令人震惊超乎想象的淫乱画面，远比刑讯室里那些残忍逼供的场景还要可怕……这种事他简直想也未曾想过，竟然会发生在江河身上。
陈家栋咬着牙，眼底的怒气和杀意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刺仔守着炉子看着水，没发现这边的杀气暗涌，摸出白日里赛云退还的那只镯子，看着看着叹了口气，喃道：“家栋哥……你说赛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家栋回过神，收敛怒气看过去，瞧见他手里的镯子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她还给你的？”
刺仔点头，满脸沮丧，完全没了之前那开朗的样子。
“有没有说为什么？”
“就只说她不能要，又不说为什么……”实在让人想不明白。“你说，这是不是代表——她不喜欢我？”
看来是被拒绝了啊……
“也许……她有什么苦衷。”陈家栋最清楚刺仔对赛云的感情，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插上一刀。“你要真想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就再去当面问清楚，但如果她对你……嗯……不是那种感情，你也不要太执着了，想开点。”拍拍刺仔，起身去洗衣服。他不擅长安慰人，特别是感情这种事。
刺仔握着那只玉镯，暗暗下了决心。
这边两人各有所思，屋子里头江河也自心怀惴惴，忐忑着陈家栋会不会发现什么……
心里焦虑动作也跟着着急，很快清洗完身上又蹲在盆里将手指挤进肿胀异常的后穴，一点一点抠挖那些不知属于几人的黏腻之物，在澡水中漫开大片浑浊，或许是动作间擦扯到伤处，隐约还混了丝丝绯色，稍一搅动便摇晃着散了。
江河拧眉轻轻抽了口气，忍着疼将里面挖了又挖，彻彻底底清理干净，然后擦干身体套上陈家栋的白汗衫，不急着穿裤子，先把刺仔给的药膏挖出一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从后面探入股间，意识到自己这尴尬的姿势，不由得涌上一股难言的羞耻感。可羞耻归羞耻，药还是得上，顶着药膏的手指挤进去细细涂抹，触到伤口便是一缩，缓一缓松开肿肉，又再继续。药膏确实有效，涂上片刻即泛开凉意，不一会儿上药完毕，火辣辣的灼痛感已是舒缓了不少。
想起刚才陈家栋突然闯入，心下暗自庆幸，幸好不是撞见上药……
但拿起裤子又要面对另一件尴尬事——破掉的短裤若是洗了晾上必然会被发现，所以只好继续穿着，虽说空着裆穿裤子别扭也不礼貌，可穿着开裆的内裤感觉同样有点怪异……尤其陈家栋这条裤子裤管儿宽松肥大，行走间裆下多少还是有点儿凉飕飕地漏风。
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求安稳度过这一晚，不要再出什么变故。
等他端着水下楼陈家栋已处理好了西装外套和裤子，正把马甲拎出水攥干，刺仔看见他立刻迎上来，接过那盆洗澡水出去泼了。
“真是不好意思，害你们在外面吹冷风。”江河对返身回来的刺仔道：“楼上那桶水我没用，你快去洗吧。”
刺仔便一手拎盆、一手提了炉上那壶热水上楼。
见衬衫还在盆里泡着，江河过去帮着投洗，一捞摸到手帕心头便是一紧，下意识偷眼去瞧陈家栋，倒没瞧出来什么异样。
楼梯上蹬蹬蹬，刺仔拿了几个衣架下来，帮着把洗完的几件挂起来拿上去阳台晾，陈家栋在衣服上抹了抹手，转回身看向江河，略略犹豫，还是开口道：“上次你问我还有没有别的问题，现在有了。”
江河眸光微凝，若无其事地仰起脸，含笑的脸上仿佛在说“请问”。
“你在哪里被打劫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儿，黑灯瞎火的，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那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总该知道吧？”
“买宵夜。”江河答得自然无比毫无迟疑。
陈家栋眉梢轻撩：“森姆的东西不好吃吗？”
“我想尝尝这里当地的美食。”江河眉眼半弯，笑意盈盈。“运气不错，最后不但吃到了，还是最地道的家常做法。”指的自然是那碗粿条。
陈家栋始终凝注着江河双眼观察那里面的每一丝细微变化，被那春水般的笑意一荡，不觉微微闪躲了下，复又定住神：“那几个……地痞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怎么，你都升官儿了还帮我抓贼啊？”江河有些不确定，陈家栋问起这些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陈家栋回得理所当然：“你不想抓到那些人把东西找回来吗？”
“咳，”江河无所谓道，“不过是几个醉鬼借酒行凶，抢了点儿财物，动了些拳脚，你看这不还给我剩了几张钞票嘛。没多大的事儿，不值当费功夫。”说话间衬衣也涤净拧干了水，展开抖了抖。
陈家栋递过衣架，留意着他的反应：“真的只是劫财？”
“啊，不然呢？”江河一脸莫名，掀起嘴角打趣道：“难道还劫色啊？”说着笑起来，把衣服挂到旁边的晾衣绳上。
瞧着他神情自若谈笑风生，陈家栋着实佩服他的演技，更佩服其强大的内心，只是有些拿不准，江河隐瞒此事仅仅是出于男人的尊严还是其中另有原因？晚上出门绝不会只是为了吃什么宵夜，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那些人真的只是偶遇的地痞？
不让抓人是单纯不想横生枝节还是想要掩饰别的什么？
有一瞬间陈家栋很想说出那句“船靠岸了，信寄出了吗”，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虎牙为什么禁止他跟江河再次接头，除了因为他已然暴露、是王历文用来钓交通站的诱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邮局接头没有几个人知道，王历文如何得知？既然不可能是杜梅风说的，那么江河……也不能够排除嫌疑。
万一江河已经投靠了王历文，贸然接头便等于自揭身份。
而假如江河并没有背叛，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以及同王历文的关系，只怕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更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陷阱。毕竟接头的人没有出现说明中间肯定出了差错，他若不是叛徒只会更加小心。
怎么想都是个死局。
又或许，他眼下就在提防着自己。
——“你看起来不像坏人。”
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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