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弗雷斯诺旅馆玻璃上的氤氲水雾。

【北涉】像水消失在水中

怀刀

2024/12/0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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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北斗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长途旅行。国际长途飞行使他昏昏欲睡。
几天前，佩特罗斯大峡谷，诺玛的婚礼上。典礼快要结束前，一身轻便白缎礼服的诺玛找到正打算离场的北斗。神秘兮兮地问他有没有找到下一个采访对象。北斗茫然地摇了摇头。诺玛惊喜地说着向北斗展示着他的手机屏幕。
是一个聊天页面。对面是黑紫配色的卡通形象，大概是对方自己创作的。内容是，祝福她新婚快乐。
“什么？”北斗一头雾水。
诺玛眼中闪过片刻的疑惑，她转过手机屏幕惊呼。
“哎呀！不是这个部分，是下面！”说着，诺玛向下滑动着屏幕。
“这个人很厉害的，就是性格稍微有些冷淡。如果冰鹰先生需要的话或许可以联系她。她也很有受访意愿呢。”
北斗看着屏幕上二人的对话，渐渐睁大了眼睛。
“帮大忙了，谢谢你诺玛小姐！”北斗激动地掏出手机。
第四位受访者现居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小镇。北斗之所以会那么激动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头像他认得。一个带着耳机挂着黑眼圈的黑紫配色猫耳少女。早在几年前，北斗还在读大学的时，同专业的朋友曾经喜欢过的一个海外曲绘画师就是这个虚拟形象。只不过那位画师在北斗大学毕业前就销声匿迹了。自己的朋友一度因此很伤心来着。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自己相遇。
“卡珊德拉，叫我卡珊就好。”对方的邮件中这样写道。
时差问题导致北斗传邮件的时间总是很混乱。但卡珊回复邮件的时间也一样混乱，不分白天黑夜。这让他一时间摸不准卡珊的作息。确实如诺玛所说，对方的性格冷淡。卡珊的邮件比起诺玛，更加简洁高效。北斗略有忐忑。但联想到前面的几位都顺利的进行了，那么第四位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落地旧金山后，北斗去租了辆车。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只靠公共交通工具是吃不消的。坐上驾驶位的北斗转头看见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涉。习惯性地想要提醒他系安全带。转念一想，才意识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根本就看不见他，只好选择了沉默。
在车载导航中输入目的地。金色的夕阳铺满了汽车行驶的街道。看着眼前飞速略过的草木，北斗有些恍惚。起初只是以工作为契机，自己踏上了名为“寻找日日树涉”的赛博考古之旅。在这之前，虽说是通过网络，自己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信息。然而隔着薄薄的一张电子屏，和自己身临其中的感受完全不同。原来一个几十年前的游戏居然真的走了这么远。用自己的双腿去丈量，回过神来，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一个被赋予了爱与期待的角色诞生，然后他被感应。通过信息网络，传到各种各样的地方。这些都是日日树涉所走过的路。
突然间，北斗生出一种庆幸的感觉。他庆幸自己当年执意选择的专业，能够让他拥有一个制作这个专栏的机会。
但在那之后又会怎么样呢？在自己的文章发表后，或者说更远，在这个专栏彻底完结的更久以后。或许会有人记起。透过这薄薄的两页文字，想起那些在记忆角落的微小幸福。但正如流行的也最容易过时。这种所谓的“怀旧”本身，也是一种快餐式的流行。转瞬即逝。时代的洪流滚滚，裹挟着所有人向前奔去，我们全都措手不及。
能够留下多少呢……北斗有些消极地想。他想，自己并不想让涉消失。不仅仅是作为偶像的日日树涉，而是完整的日日树涉本身。即使是出于我最难以启齿的私心，我想让你留下。但我究竟又能留你多久呢……信息洪流下，人类是擅长铭记也擅长遗忘的动物。最容易被触动，也往往最无情。而自己对于涉，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天的相处。从来没有过“偶像”的北斗，将日日树涉作为工作必要的研究对象去尝试着与他建立了某种联系。是偶像吗？大概不是。还是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更复杂的情感混入其中。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留下来。我只是，不想你消失……
抵达弗雷斯诺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因不熟悉当地路况，北斗并不打算夜间行车。他就近找了间旅馆，为自己开了个房间就此落脚，简单洗漱便休息了。睡梦中，北斗朦胧间听见有叹息声传来。他感受到床垫受力所凹陷的弧度。但白天的疲惫让他无法睁开眼睛。漫长的黑夜就这样流逝。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纯黑的，漫长的梦。
清晨，北斗拉开窗帘。玻璃床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这是冬天的信号。借着白色的阳光，北斗环视四周，房间里没有涉的身影。最近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涉。北斗眼中的涉，有时是清晰的，有时是模糊的，及其偶尔的情况下，他也会像一团缥缈的雾气，出现在北斗的视野中。但最多的时候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见踪影。北斗轻轻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窗子的方向。他没有看向窗外的景物，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层朦胧的水雾上。
所谓的流行，也不过就像这玻璃窗上的水雾。等太阳出现就消失了。
北斗虚无地想着，一种别扭的执念促使他鬼使神差地抬起一只手。指尖与玻璃接触的瞬间北斗感受到淡淡的凉意和滑滑的水珠。
“我要是早点爱上你就好了……”北斗叹了口气，看着玻璃上自己刚刚写下的名字，小声嘀咕着。
水珠顺着收笔的位置滚落，留下一道道不和谐的水痕。
“Ensemble Stars停服的时候北斗君可是才三岁哦！说什么早点认识我之类的也太恐怖了吧。”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北斗久违的被吓到。他猛地扯过了半扇窗帘将刚刚写过字的部分挡住。
“你不要突然这样冒出来！很恐怖。”北斗不满地抱怨着。
话虽这么说，但在回头看见熟悉的面孔的那一瞬间，北斗还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北斗盯着涉的眼睛，开口发问。
“我无处不在~”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绕着他转了一圈。
“随你的便……”北斗扫了他一眼，提起手提包，离开了房间。
旅馆的房间并不大。但在北斗走后，还是显得空落落的。涉躺在北斗躺过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他才从床上爬起来。
涉慢悠悠地走到窗边，站在北斗早上时站过的位置上，拉开那半扇虚掩着的窗帘。接着，他靠近那块玻璃，张开双唇呼出温热的空气，留下一片薄薄的水雾。
已经消失的“涉”，随着水雾的再次产生浅浅地浮现出来。他伸出手指，沿着北斗留下的痕迹再次完整的描了一遍，又在正下方的位置上写了一行“让我们的合奏传递，命运的乐句，将会永远延续。”写着写着，涉跟着哼起歌来。句号落下后，似乎是仍觉得不够尽兴，他又在歌词的角落加上了一个小小的“给北斗”。
“都快忘了做偶像的感觉了啊……”做完这一切的涉心情愉悦了起来。他把窗帘拉倒滑轨的两端，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玻璃窗的反光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是微笑着的。
卡珊的家二十四小时拉着漆黑的窗帘。这让北斗驾车抵达时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几经核对后，才确定这里真的不是什么荒废的无人住宅。大约是受到了门铃声的惊吓，房门打开的瞬间，北斗看见一只黑色的猫快速从自己面前跑了过去。
虽然未曾谋面，但北斗一眼就认出了她。卡珊留着利落的齐耳短发，身穿一件黑色盖过大腿的长T恤，脖子上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盯着一双作息不规律导致的熊猫眼。和她为自己所创作的那个虚拟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与另外几位受访者不同。卡珊是土生土长的美国女孩，关于日语可谓是一句都不会说。日本对他来说，只是有去旅行过而已。要说一人独居这样一个二层的房子那绝对不算小。但令北斗感到震惊的是，这诺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堆满了东西，甚至让他有些无处落脚。
“不用在意，你随便坐。”卡珊漫不经心地说着，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一大瓶果汁。
借着这个空隙，北斗环视四周。他发现这个房间虽然杂乱，但是并不脏。卡珊大概只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才会把家堆得像仓库一样。北斗坐在靠近书架的沙发上，扫视着放在地面上的几摞杂志。封面上的日期显示这些都是过往很久的过期刊物。这时，端着两杯果汁的卡珊走了过来，将一杯递到北斗手里。另一杯端在自己手里。她走到书架前，抬手取出了顶层横着放在其他书籍上的几本杂志，放在了北斗的膝上。
北斗低下头看去。封面上是他熟悉的，日日树涉的脸。除此之外，还有三位与他身着相似白色演出服的队友。这是涉所属的组合，fine的大家。北斗颤抖着，拿起杂志，露出下面的一本。封面上是两个面容相似的橙发少年戴着耳机勾着手指。这是2wink的双胞胎偶像。北斗屏住呼吸继续翻下去。接下来的几本封面不再是Ensemble Stars的角色了。而是一些自己有些眼熟，但没有深入去了解过的其他人物。
“这是当年官方发售的期刊，我收集的也不全。但愿能帮到你。”卡珊拉了把椅子，找了个空地，随意坐下。
北斗翻开手中的杂志。角色设定、游戏更新、周边咨询，还有一些粉丝留言。北斗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他一页一页的翻开。轻飘飘的杂志像一捧沉甸甸的，无数人的青春。
“其实我是不太见人的。”卡珊端着果汁缓缓开口。
“如你所见，我是个几乎不出门的宅女。每天和我的猫生活在一起。以前是个全职画师，四年前我注销了全平台账号，搬来了这里。为的是可以独立开发一款自己的音游。Ensemble Stars对我来说算不上多么特别。或许我也并不能帮上你什么。我喜欢二次元，我喜欢音游，尽管这些爱好让我在大部分的时间里看起来像个异类。但我还是喜欢它们。我玩过很多游戏，也爱上过许多角色。他们都只陪了我一段时间。但我并不会因此感到惋惜。每一段爱都是真挚的，都值得被保留下来。”卡珊说着，朝北斗手中的杂志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印证自己的观点。
“我现在也在玩新的游戏，在不久的将来，我的游戏也会问世。我知道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没有他们，没有之前的许许多多的游戏，就不会有我。我想无论是日日树涉，还是其他的角色。偶像的力量就是‘梦想一直在心里’。正如你在日本，但是却不远万里找到了诺玛，又通过诺玛找到了我。角色是虚拟的，但爱不是。这种奇妙的信念感编织成线，牵引你来到这里。就像我的偶像们引领着我走到这里一般。或许在更久的将来，我的游戏也会消失，被众人所遗忘。但我依然会为我曾经制作过它而感到幸福与自豪。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残酷，但我想这就是‘流行’所带给每一代人的意义。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力量，可能性与爱。”
虽然说着就Ensemble Stars的事帮不上什么忙。但单纯从玩家视角出发，卡珊也的的确确给北斗帮了大忙。临走前，卡珊将那两本杂志送给了他。
“你比我更需要它们，祝你工作顺利。”卡珊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冲着北斗挥手道别。
日日树涉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就连北斗开车回去的路上也是如此。他摇下半扇车窗，傍晚的冷风反而让北斗能更冷静的思考。他想，旅途大概就要结束了。长达两个月的奔波，自己也是时候回到日本了。在日本本土进行一些考察，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情报，然后来完成这篇文章。他想尽可能的多找到一些涉存在过的痕迹，以便让更多人想起这份爱与力量。就像卡珊所说的那样，角色是虚拟的但爱不是。北斗想，或许自己没必要去分辨自己对涉的感情。这段旅途中，他最想要的是涉可以留下来，不要消失。我是通过什么爱上你的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爱你，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冷风呼啸而过，四下寂静无声。
车子驶入停车场。北斗端正地停好车，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咔哒”一声，门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北斗将房卡插好取电。老旧的电路嗡嗡响了两声，整个房间倏的一下明亮起来。
涉依旧没有出现。
北斗只觉得暖黄色的灯光此时无比刺眼。他皱了皱眉，脱下外套，转头钻进了浴室。排风的声音响起，热腾腾的水汽漂浮在半空中。北斗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什么无处不在，害得人流眼泪都要想出这么个欲盖弥彰的办法来。北斗耳边反复回荡着着清晨涉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咸咸的泪水混杂着洗发水冲进下水道，无人知晓。
北斗很难过，即使是哭过也还是很难过。人是麻烦的生物，伤心的情绪并不会随着眼泪一起从身体中流走。他不太想整理行李。比起行李，他现在更应该整理的是自己的心情。北斗靠在床上，查询着返程的航班。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提示您已预订成功，请注意行程时间。北斗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大概是睡前没有吹干头发的原因，一觉醒来的北斗揉着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疼。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阴天吗？还是说现在其实还很早……北斗撑起身子，用力地深呼吸，企图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北斗才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屋内的光线太暗了。北斗缓慢地移动到阳台，拉开窗帘。在光照进来的瞬间，北斗愣住了。他看见了玻璃窗上的字。经过一夜的温度变化，玻璃窗上再次蒙上一层水雾。而自己昨天情难自抑一时冲动写下的字居然还在。北斗注意到除了自己写下的名字之外，好像还多了点其他的东西。他歪着头将视线放的更低，想要辨别其中的内容。经历数十个小时的洗礼，水珠凝聚滚落，玻璃上的字迹并不像最初写下时那么清晰。北斗努力地看了一会，勉强分辨出了七成。他猜这大概是句什么歌的歌词。“是涉留下的。”北斗眯起了眼睛，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在这时，他看见更边缘的位置上似乎还有着几个小字。他凑进去分辨。
“给北斗”北斗看见模糊的小字。
北斗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就像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从大脑一直凉到手指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希望日日树涉出现过。北斗无意识地加快了自己的呼吸。他只是觉得喘不过气来。出现吧……即使是为了吓我一跳也好。不要留下莫名其妙的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消失不见啊……
北斗就这样愣愣的凝视着那片玻璃数十秒。最终，他绝望地松开紧紧攥着窗帘的手，转过身去。
北斗觉得自己或许是出现幻觉了。他看见已经从自己面前消失了二十四小时的涉就坐在自己那乱糟糟的床铺上，笑眯眯地歪着头看向自己。
“呀，被发现了呢。饭撒什么的，好久没做过了啊……”
涉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用着玩笑的口吻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北斗会说什么呢？“我才不是你的粉丝呢。”大概会说出类似的话吧。涉在心里模拟着北斗的反应，饶有兴致地看向面前心情明显不太美妙的北斗。
北斗没有说话。涉看见他的眼圈红了。接着，他看见北斗抬起一只手，擦了擦自己那不存在的眼泪。也或许是在揉眼睛，为了确认自己并不是眼花。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的涉忙敛起了笑意。
他看见北斗用手背挡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张开了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失败了。涉看见他嘴唇的颤抖，他似乎是吸了一大口气。良久北斗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雷鸣，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日日树涉的心。
涉看着泪眼朦胧的北斗，不知如何开口。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此刻却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他就这样与北斗那双泛着水雾的深蓝色的眼睛四目相对数秒。最终，涉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好为难啊，北斗君……即使是无所不能的日日树涉也没办法做出这种保证呢。”涉偏过头去，看向别处，长出一口气。
在北斗的眼中，涉的轮廓虚虚的，像是一张过曝的相片。
“我啊……是靠汲取爱意而生的电子幽灵。我早就该消失了才对。但是时隔多年，还能像这样维持着一个漂亮的形态出现，我很开心。听见，北斗君这么爱我。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北斗君。”
涉的每一个字都在将北斗推向更加绝望的深渊。接二连三的刺激让北斗的大脑迟钝起来。他试图更加努力的思考，好让大脑恢复运转。终于，他像是在夹缝中搜索到了什么般。
“你说过的吧。你说过被忘记掉一种能力，你就会失去一种能力对吧。那如果……如果我能找到全部的你，拼出完整的你，你就不会消失了吧。你说过的对吧，我的记忆力很好……”情绪的波动让北斗短短的几句话说得七零八落。
涉对上他的眼睛。他看见了一双，绝望、恐惧、慌乱，却又盈满执念的眼睛。北斗的眼神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那双眼睛的主人就会就此崩溃。
“谢谢你，北斗君。但流行文化的更新迭代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从一片虚无中而生，又化作一片虚无散去。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涉尽可能放缓语速，使用轻柔地语气安抚着北斗的情绪。
“不。”只见北斗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果断地回绝了涉的安慰。
“只要发生过的事，就没有办法当做完全不存在。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的。将一滴水滴入大海。水并没有消失，他依然存在于大海之中。就像你存在过，真实的被众人所爱着，你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日日树涉，是真实存在的。”北斗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却感到眼中的涉，似乎清晰了许多。
他听见涉好像是叹了口气。接着，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涉没有用上很大的力气，就足以将濒临崩溃边缘的北斗拉进怀里。
涉凑近还没回过神的北斗，用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替他吻掉了脸上的泪珠。
“真是令人感动的表白啊……”涉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我会努力多陪北斗君一段时间的。直到在未来的某天，北斗君不再需要我……”
衬衣的下摆被北斗紧紧攥在手里，北斗的脸埋在涉的胸口，无声地大哭。泪水濡湿一片。
涉抬起一只手，摸着北斗柔软的黑发。他听见胸口的位置一遍又一遍的传来“我会的，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全部的你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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