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07

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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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栋心里一直惦着贴出去的灯谜和不知下落的密码本，王历文走后也没怎么练枪，收拾收拾东西又跑去森姆报到。
进门时竹君正站在迎门的位置擦着杯子，听到动静望过来一眼，见是他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陈家栋照旧往吧台前一坐：“在等人？”
竹君眼皮也不撩一下：“是啊，我天天都眼巴巴等着客人上门，好让这间店可以继续开下去。”
陈家栋趴在吧台上，笑出一个酒窝儿：“那我以后天天都来光顾。”
竹君这才轻撩视线朝他身上打量一眼，浅浅淡淡地笑了笑：“升了官就是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却是不说，听着好似言外有音。
陈家栋发觉自从得知自己立功升官老板娘的态度就似乎有了些不同，虽然表面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但话里话外总隐隐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不大喜欢。
这也难怪，毕竟在寻常人眼中，党务调查科可不是什么好人待的地方。
可他又不能过多解释，只觉自己在竹君心里积累下的好感这回怕是减了不少……
正暗自叹气，一杯咖啡推到面前。
“这杯我请，贺你升官发财，前途一片光明。”
听得陈家栋更苦了脸：“你就别取笑我了……”
见他这副表情竹君面色稍松，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意，语气也柔和了些：“起码以后不用天天日晒雨淋，值得庆祝。”其实她也清楚陈家栋不是那种人，只不过别人都说他是反共精英，现在升了官又是要抓共产党，心里头难免抵触、不太舒服。
感受到她态度的细微变化，陈家栋这才又笑起来，端起杯子：“那谢啦。”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头在店里扫了一圈儿，没见到江河，装作随意地问了句：“那个香港来的呢？”
听他提起江河竹君暗暗凝起神，拿起另一只杯子继续擦拭，垂着眼答：“你说江先生？好像出去了吧，你找他？”
“他有没有说要在这里住多久？”陈家栋顺口问。
竹君慢挑眼帘，目中带着深意：“他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陈家栋弯眸笑笑，“随口问问。”
竹君却是不信：“上次搜查也没见你搜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这么在意？”
陈家栋脑筋转得飞快，回得理所当然：“他住在你这里当然要仔细盘查清楚，万一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我担心你的安全。”
这话倒是有几分真诚在里面，竹君将信将疑，微微一笑：“人家江先生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吧，再说有你经常在这儿坐镇，轻易也没有人敢来闹事。”
轻飘飘两句并无刻意讨好，却叫陈家栋听着格外受用，掩不住眼底嘴角的笑：“以后不用巡街，有时间我一定多来，你别嫌我烦才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咖啡喝完又坐了老半天，始终也没见江河回来，眼看着天都擦了黑，陈家栋只好先回去。结果他前脚刚走，江河就进了门。
看到江河平安无事地走进来，竹君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也不多问，只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打过招呼，顺便问了下是否需要准备晚餐。
“我已经吃过了，麻烦送些热水过来，谢谢。”江河微笑着回应，径直回了房间。
关上门，江河深深喘了几口气，仍然不敢放松下来，脱下外套挂好了，扯开领口到沙发坐下，摆了个悠闲的姿势阖眸小憩。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睁开眼道了声“请进”，果然进来的人是竹君。
江河起身接过暖瓶，竹君不掩关切地问：“你出去了大半天，没什么事吧？”
江河放下暖瓶回过身，露出个温暖又叫人安心的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竹君留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下稍安：“那就好。你不在的时候家栋来了，他好像很关注你。”
“那个小警察？”
搜查之后江河已从竹君那里听说了陈家栋的一些事，也知道外间都传他杀了共党，并因此事升了官，不过照他私下对竹君所言，人似乎不是他杀的，而他口中那个要带他去南京的“大哥”很可能就是王历文。
“他说是因为担心我才要查清你的底细，可我总觉着没这么简单，现在他已经进了党务调查科，我担心……”竹君眉心微拢，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也许他就是担心你呢。”
“啊？”竹君一时没会过意。
江河面上一派轻松，含笑的眸子瞅住她，煞有其事道：“他可能是喜欢你。”
竹君脸色微变，抿起唇：“我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说这些，多余担心你！”黑着脸撂下一句气话，转身出去“砰”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犹带怒气的脚步声转下楼梯，江河锁上门锁，才终于可以卸下伪装，松了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
那个小警察是受王历文指示吗？
可依竹君对他的描述，似乎又不像是会当特务的人。
老K……究竟是不是他杀的？
无论他的目的为何，这件事绝不能让竹君牵涉进来，她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起码照目前的情形看，这个陈家栋应该不会伤害她。
边思索着边除下全身的衣物，盆里兑上热水，绞湿了汗巾擦拭清理身体，股间腰后净是一块块黄黄白白的污迹，干巴巴贴在皮肤上、粘在衣服里，同动作间扯起的酸痛和撕裂感一起提醒着江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对任何男人来说这都无疑是莫大的耻辱，但是跟密码本和妮妮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他还记得王历文那通电话要的地址，妮妮就关在那儿。可如今自己被监视着，又无法与当地的同志取得联络，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竹君，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
孤身困于绝境，江河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再等等，一定会有机会。
手指摸索着将留在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污物抠挖干净，江河松开紧咬的齿关，长长舒了口气。

陈家栋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这两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日本军舰入港、老K牺牲、重遇王历文、加入党务调查科，还有江河和他带来的密码本，以及老K临终前交托的任务，旦夕惊变，自己平淡的人生就这样突然间翻天覆地……
贴出去的灯谜不知能否等到回应，如今自己一个人孤军作战，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但不管最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从跟随师父的那天起——路的方向就已经确定了，绝不更改。
睡吧，也许明天就会有人来联络自己了。
翻过身躺好，脑海中却不期然浮现出江河那双晶亮含笑的眼。
——“你也喜欢约翰·穆勒啊，拿回去慢慢儿看吧。”
约翰穆勒……是干什么的？
看洋书、抽洋烟，和老K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他也是只身一人冒死犯险，茶楼之后警察特务到处搜捕，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住进森姆，这份勇气胆识着实令人钦佩，想必他一定经历过许多生死险境，所以才能够如此处变不惊，从容淡定。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正苦于无法联系虎牙，孤立无援，只能坐等……
明知他就是此次任务的对象，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干着急，要是能跟他接上头就好了，起码有个人可以商量，说不定还能帮上他的忙。
可惜自己身份尴尬，又不清楚接头暗号，实在不宜轻举妄动，如今只能希望在和虎牙联络上之前他不会被王历文和罗宽找到了。

“你好，请问你这儿有叫江河的吗？”
“哦，他在那里。”店里小妹指向角落的桌子。
正在看报的江河举起手。
邮差走过去双手递上信函：“请收好。”
“谢谢。”江河接过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电报展开，内容只有一行字——一个时间、一个地点。
重新折起来叠成小块儿塞进马甲口袋，起身走到吧台拿起电话，面色凝重地拨了出去。
“我要见我女儿。”江河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很强硬。
得到答复便挂了线，若无其事地走回桌旁，拿了报纸径自上楼，没有发现竹君一直在身后不远处暗中观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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