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委托

雨魄云魂

思维气泡

2024/12/1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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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星期四的下午三点半，这位西装革履的预约客户正坐在对面真皮沙发上将刚才点燃的名贵香烟熄灭。显然他有些急躁难安，双手交叉不停摆弄，仿佛在确认是否要与对方道出实情。最终，他决定开口：

“事已至此，我便长话短说。”

“我偶然发现我的女儿——暂且还算，与我的血型并不匹配。据我所知，即使我的妻子是AB型血，但我是O型，我们的女儿就绝无可能也是AB型。我问了四五个医生都是这个结论——除非她并不是我亲生的。”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该死。”听到连他找的私家侦探也认同这观点，男人快速嘟囔一句，将打火机从玻璃茶几上拿起，试图重新点烟又挫败地放下，“我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孩子！真是见鬼，那婊子还拿我的钱养她，去年的五岁生日会可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所以，”侦探在笔记本上记一笔，“您找我是要我调查您的太太？”

“要不然呢？”他终于决定还是再吸一口，“调查、跟踪，或者其他什么，随你怎么做。我只需要你办好两件事——查出那个敢睡我妻子的家伙，以及让那女人离开我家。”

“听起来很合理。”

“毕竟我还没疯到因为私事影响家族事业，只不过是个女人。”男人完全放松地靠在皮质沙发背上，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恼怒，“这件事需要保密，我聘你也是看重这点，别让我失望。”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业标准。”

“如果你办好了钱少不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您应该是商业联姻，没错吧？”

“是啊。”男人无奈叹气，“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如此麻烦，这件婚事可是我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与商业伙伴许下的，本来我还挺开心，毕竟娶谁不是娶呢，更何况她很漂亮，谁不希望自己的结婚对象是个漂亮女人？”

“人之常情。”侦探去厨房将新煮的咖啡端过来，“加糖？”

“不了。”男人摆手，无力地苦笑道，“可惜从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会爱上我，至少她看起来跟我玩过的女人完全不同。所以尽管婚后我们的夫妻关系形同虚设，基本默认各过各的，我也没有想过她竟会如此大胆，甚至连孩子都是别人的。”

“所以您也出轨过？”

“那不叫出轨，先生。”他被逗乐了，“这在上层社会可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联络感情’，谁没几个情人呢？更别提没结婚前我也是玩得开的那类，只要注意尺度就万事大吉，我可没让那些女人怀上我的种。”

“所以我并不是在意那点感情标准，而是她生下的孩子不是我的。比起我们的貌合神离以及她意料之中的背叛，我更想知道那人是谁，竟能让她抛下家族责任如此偏爱。”他微微俯身，轻掸烟灰，“要知道，我的妻子是个沉静识大体的女人，就算不爱我也没拒绝联姻，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公共场合维护着我们两家的家族形象。”

“听起来你们比起婚姻更像合作关系。”

“说得没错！”男人哈哈大笑，“你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联姻——稍等，接个电话，是我的律师。”

“您请便。”侦探抿了口咖啡，为自己的手艺啧啧称奇。不久，站在门外的男人重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抱歉，我让他半个小时后再给我打过来。”

“看来事情发展很顺利？”

“恰恰相反！”他烦躁地抓起头发，一口喝下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昨天我跟律师团联系商量拟定离婚协议的细节，我可不想给她们一分钱抚养费，所以今天才到你这寻求证据。”

“你要她们净身出户？”

“得了吧，失去那点钱根本算不上什么，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一样，月收入的百分之二十绰绰有余，单纯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才不要在未来十几年都供着一个跟我没任何关系的小孩。”

“嗯。”侦探点头，伸腿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你说得对。”

“所以离婚事情重大，我需要抓到把柄。当然，我不会公开，那样太难堪了，对我来说也不利。我还盼望着即使离婚了也能和她们家继续维持盟友关系，否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新人继任后的确在处理跟老客户交际方面能力有限，看得出来你为此很焦虑。”

“如果是长辈那倒好说。”他自嘲一笑，“问题在于跟我一样，掌权的是年轻人，这就意味着我们两家的关系已经脆弱到只有一层名义上的‘家人’薄膜而无实际感情——我们不能像父辈那般随意畅聊心声，我甚至都没怎么见过他，即使他是我正儿八经的小舅子。”

“所以……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就说，‘我要把你姐赶出去，因为你外甥女不是我的女儿’，然后指望他同为男人能理解理解我的心情？不行，那样会断我的财路，他们家可是我最大的供应商。”

“是挺麻烦——我觉得要看情况，他是个怎样的人？”

“不清楚，自婚后我就没怎么联络过她家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但他好像也没表现什么，甚至没说过话，压根没有印象，况且算起来已经过很多年了。”

“那得去找他提前沟通。”

“只能这么做了。”有钱人由衷叹息，从西装内衬层取出支票夹撕下一页，“这是你的定金。我下午还有会要开，希望你能尽早完成委托帮我解决麻烦。”

“不负所托。”侦探向他点头，“我会在每天早上九点给您汇报昨日进展。”

“不用了。”男人顿了顿，拒绝，“我还不想每天都看见这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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