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做饭走神易糊锅

【北涉】小鹅快跑

怀刀

2025/01/28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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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人消失了。
北斗依旧像往常一样陪涉进行着角色扮演小游戏。
一天，北斗在草丛里捡着鹅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就随口问了身旁的涉一句。
“你的那个朋友呢？”北斗漫不经心地搭话。
“嗯？什么朋友？”涉好奇地看向北斗，一时间没想到北斗是在指谁。
“就是，嗯……莲巳法师。”说出这个称谓时北斗自己都想笑。
“诶……？”听到这个名字，涉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就连涉自己都将这一茬抛到脑后去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没有任何变化。涉乐此不彼。但北斗刚刚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的心里萌芽。
北斗君该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看着北斗真诚的眼神，涉的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他想起敬人的话。或许敬人说得对……我真的应该找个机会和北斗君摊牌。
这事说来容易。但造谣容易辟谣难。经过数月的洗礼，“日日树涉是仙女下凡”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很难收场。涉终于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涉让夏目帮他算了个黄道吉日。夏目一脸古怪地问他要做什么。涉答非所问地岔开话题，终于在夏目嘴里套出了一个日期。涉东奔西走，以物易物，换到了一堆食材。终于，在黄道吉日到来之时，他拎包上门。打算亲自下厨向北斗做出正式的道歉。
北斗靠在门框上，手上拿着一个土豆，悠哉悠哉地削皮。打着帮厨的旗号，心里想的是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不能怪他多想，要怪只能怪涉的无事献殷勤实在是毫无理由。北斗在心里构建了无数种可能性，其中不乏“他该不会是要偷偷给我下毒再解毒，以坐实他的‘仙女’身份吧？”这种毫无逻辑的东西。北斗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自己都想笑。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个遍，北斗觉得自己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从常识的角度出发去揣测涉的意图，这样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点子上的，还不如直接开口问来得实际。
“仙女也要亲自做饭啊。”北斗将手中削好的土豆放在砧板上，又随手换了个新的。
涉拿刀的手清晰可见地抖了一下。
“小心。”北斗下意识用手背将刀往反方向推了推。
指尖相撞的瞬间，涉的心理感到一阵尴尬。大多数时候，涉自诩为一个相当没脸没皮的人。但此时此刻，北斗的调侃确实让心里本就七上八下的涉咯噔了一下。涉在心里默默打着腹稿，盘算着合适的时机。
油温烧热，时蔬下锅，耳畔响起阵阵滋啦声。这声音是掩饰也是鼓励。涉深吸一口气，就决定是现在了。
“那个……北斗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生气啊……”涉心里没底，说到后面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
“什么？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说。”北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是骗你的。”涉快速地嘟囔了一句，立刻闭上嘴巴。
好了，结束了。现在北斗君应该开始生气了。涉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嗯？骗我什么？骗我会做饭吗？没事，我会做。”北斗摆摆手表示小问题，撸起袖子就要上场。
“不是！”涉出声制止道。
“其实我根本不是仙女。”涉再次快速小声地接了一句。
嗯？不是仙女？怎么突然说这个？北斗只觉得很莫名，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哦！我明白了！涉的意思一定是现在《天仙配》剧情已经彻底被《白蛇传》取代了。我真是太聪明了！北斗在心里把自己夸了一通，现在自信得不得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
涉闻言刚松了半口气，紧接着北斗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蛇精。你是白蛇，你那个徒弟是青蛇。”北斗字正腔圆，自信地断言道。
“哈？”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丢下锅铲扭头看向北斗。
“当然不是啊！你真信了那个假和尚的！”涉拔高声音满脸写着震惊。
北斗的回答太离谱了。即使是一向不遵循常规的涉也一时间难以理解。他之前只是怀疑过北斗是不是真傻，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傻到这种程度！天啊！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写书，简直是人神共愤！
北斗懵了。涉真是好奇怪的一个人……怎么不配合你不高兴，配合了你也不高兴……？北斗的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配合你你反而还不高兴了？”北斗百思不得其解，选择有话直说。
“配合……什么配合？”涉歪了歪脑袋。这下他也懵了。
“就是你是小白，逆先是小青，莲巳是法海，而我是许仙。这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天仙配》大变《白蛇传》吗？”北斗一脸无辜地瞪圆了眼睛看向涉。
涉一秒钟情绪拐了八百个弯，这让他也没法立刻解读出北斗的全部意思。事到如今，涉已经绝望了。自己不该一时兴起撒了个弥天大谎，也不该随意地把他人当成可以戏耍的对象。千不该万不该，谁让自己喜欢上了这么笨的北斗君呢……涉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艰难地开口。
“那都是我瞎说的。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坦白的。我不是仙女也不是妖怪。我就是个普通的游医。我甚至从一开始就骗了你，我其实只是在扮演女性，我根本就是个男的。”说到最后涉将声线别扭地换回了原本的样子，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抬眼向上看，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以抵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狂风骤雨。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了下来，只有面前的锅还散发着微弱的响声。
北斗这下是彻底懵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倒不是因为涉的这段话信息量到底有多大。涉说的那些东西自己早就知道。他只是不知道涉为什么突然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来跟自己如此正式地解释这些。
什么意思？这是嫌我演得不够好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这么大脾气不演了？北斗的脑海里，往日的情景快速闪过。北斗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责任感使然，他总觉得自己是应该说点什么的。
然而北斗不知道的是，在他自我反思查缺补漏，保持沉默的这几秒钟里。想象力极为丰富的涉思维已经跑出了十万八千里。
完蛋了……北斗君一定开始讨厌我了。涉绝望地想。
“呃……涉，你先冷静一点。你刚刚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我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不存在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一说吧……我只是误食了毒蘑菇，又不是完全没有常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啊……”北斗试探着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涉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北斗，狐疑地眨了眨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陪我演这么久？那岂不是很无聊吗？”涉微微皱了皱眉，开口发问。
北斗被问住了，脸噌地一下红了。他将头偏到一边试图掩饰。
这要怎么说？这算是什么问题？难道要我直接说我喜欢他吗？还是不要吧……这样会很奇怪吧。涉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我的，或许也只是觉得这样好玩，完全是我会错意了……北斗心中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最终，他选择以退为进。
“那你呢？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呃，骗我？”北斗把问题抛回涉那边，以试探对方态度。
涉感觉自己今天在这间小小的厨房已经被彻头彻尾地扒光了。眼看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涉绝望地想大概自己命里注定有此一劫，夏目君的黄道吉日也没有那么的准。
“我一开始根本没想那么多……”涉开了个头就哑火了。
他说不下去了。如果直接说出最开始只是觉得你有意思，想耍你一下之类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吧。这种时候如果再说“我喜欢你”这种话信誉度也会降低，听起来像是骗人的吧……果然还是我的性格太恶劣了。
北斗等了半天，迟迟没有等来涉的后续。他长吸一口气，想着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还是要打破这个僵局。我的话让他很为难吗……既然自己喜欢涉的话，自己总是要替他承担一些的。
“让我先来回答吧。”北斗顿了顿，他看见涉的视线因为他的开口而再次聚焦回他的身上，“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也没觉得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无聊，我是自愿陪你演这场戏的……”北斗眼神躲闪，他想看着涉的反应，又不想让涉看出自己的不安与窘迫。最终，他把视线的焦点聚集在涉的脖子上，一个离他的眼睛不是那么近，又不是那么远的地方。
北斗只能用余光观察着涉的反应。他看见涉的眼睛缓缓睁大，睫毛轻轻颤抖着，嘴角也跟着抑制不住地扬起。接着，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紧紧地抱住了。有一瞬间，北斗的视线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涉的头发还是衣衫。
“真的吗？北斗君！你刚刚是向我表白了吗？太好了北斗君！我太高兴了，我也喜欢你！你不生我的气？你真的不生我的气？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涉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北斗的耳上，来回蹭着他的头发。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不生气……我不生你的气……”北斗被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他又并不想让涉就这样放开自己。他现在非常享受，他想，自己的心情应该与涉没什么两样。于是他将胳膊从涉的怀抱里艰难地抽了出来，紧紧地回抱了回去。
被抱住的瞬间，北斗明显感受到怀里的涉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嗯？怎么了吗？”北斗歪歪头，嘴角就蹭过涉的耳朵。
“没，只是我现在可以回答北斗君刚刚的问题了。”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道。
北斗嗯了两声示意他自己在听。
“因为，那时候我怕你对我没兴趣……所以才编了这么一出戏……”涉说完，就将脸死死埋在北斗的颈窝处，力度之大，心意之绝的程度那是抠都抠不出来。
北斗感觉到自己的颈窝处的温度在缓缓升高。
涉大概是像自己一样脸红了。北斗心想。
好可爱……更喜欢了……北斗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北斗吸了吸鼻子。
“还要继续吗？仙女，好像糊锅了。”意识到那味道是从锅中散发出来的时候，北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诶？！！”涉猛地起身，大声尖叫起来。
一刻钟后，刚刚打完草的创回到家中，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家门口的小河旁，日日树涉和冰鹰北斗并排蹲在河边，一个人拎着锅把，一个人在用手往锅里舀水。看起来……好像是在洗锅？
“你们在做什么？”创笑眯眯地学着他们的样子，蹲在了两人身后。
“呃……”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创看见他们的耳朵红了。
今天的晚饭工作最终还是落到了创的手里。他帮邻居打草，作为感谢得到了两条新鲜的鱼。
“日日树先生怎么突然变回男人了，这是什么新的法术吗？”创一边给妹妹挑着鱼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都不要再耍我了……”涉的眉毛向下撇了撇，左右晃了晃脑袋。
日日树涉跑去紫之家的频率更高了。
本着不能白吃白拿的心态，涉回回又拎东西又下厨。全面贯彻并落实把紫之家当自己家原则。北斗不太爱让他下厨，总是抢先一步冲进厨房占据主导权。涉在一件事上没撒谎。那就是他厨艺的确很好。但涉做饭好吃归好吃，厨师太容易走神，一走神就糊锅，糊锅的次数太多。北斗摸着岌岌可危的锅底，主动承担起了下厨的重任。
最近北斗在帮涉编写医书。说是医书，但每隔几页就掺进来一个与前后毫无关联的莫名其妙的小故事，让这本书看起来可信度极低。北斗说这不好吧。涉对此不以为意，说这是阅读门槛。
“可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光是识字就已经是一个门槛了吧？”北斗沾着墨水，提起笔在纸上写着。
涉靠在床头翻着北斗已经装订好的上一册医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北斗的话让他突然想到紫之家的那几个孩子。
“嗯……也是呢。”涉眯起眼睛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北斗君！我们在村里办学堂吧！可以让想读书识字的人都来学习。我们医者呢，只能医身却不能医心。但如果人人都能识字，一些简单的疾病就可以通过看书来自行治疗。这样即使有一天我去了别的地方，也不用担心这里的大家了。”涉坐起身，兴致勃勃地看向北斗。
在旁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异想天开的想法却是得到了北斗的全力支持。北斗觉得涉的想法很有道理，这是造福大众的好事。况且自己在紫之家暂住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多多少少积攒了一些为人师的经验。两人一拍即合，隔日就起了个大早翻过了那座小山坡，将埋在画纸与颜料中的敬人连哄带骗地拉入了伙。敬人嘴上说着“你们俩来找我准没好事。”但还是半推半就地和他们二人一起承担起了这项文化普及工作。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敬人一三五翻过山头在紫之家包吃住。二四六在山那头画他的画。敬人不在的日子里，夏目不情不愿地被迫成为第二个受害者前来帮忙。
转眼间，年关将至。最冷的那几天，屋外飘起了几片雪花，地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涉搓着冻得发红的指尖笑眯眯地说这是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北斗喊他赶紧进屋烤火。创和夏目在一个从锅里往盘子里盛菜，一个从厨房往外面传菜。敬人从一个星期前就没再回过自己家了。涉美其名曰说下雪路滑不好走，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但敬人用膝盖都能想到他其实只是觉得人多一起过年热闹，想让自己也留下。敬人看破不说破，默默留了下来。
涉神秘兮兮地打开了他让夏目来时带来的包袱，里面是不大不小刚刚好的一坛酒。
“好丰盛啊！”创感慨道。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是新的一年了啊a……”夏目看看窗外黑洞洞的天空感叹道。
“嗯嗯！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呢！”涉笑眯眯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呢，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和北斗君想要宣布一件事。”
夏目眨眨眼示意他别卖关子。
“夏目君和我呢，来到这个村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等到来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我和北斗就打算离开这里，踏上下一段旅途了。现在村子里的大家也掌握了一些简单基础的草药知识，我想至少在这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时候去到下一个更需要我的地方去了。关于夏目君……”涉顿了顿，抬起手拍了拍，接着说道：“让我们为夏目君庆祝！”
北斗第一个跟着拍了拍手，紧接着一头雾水的其他几人也跟着鼓起掌来。夏目满脸的震惊与不知所措。
“夏目君，你已经出师了！你已经很好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给你的了。恭喜你，我勤奋认真的小徒弟。今天在各位的见证下，我正式宣布，你，逆先夏目，拥有独立行医的能力与资格了。今后的日子里已可以选择继续与我一路前行。当然，也可以由你自己选择路要往哪走。不管夏目君怎么选，为师都支持你。”涉摊开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目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苦尽甘来的激动，对自己多年心血终于得到回报的感动，还有对日日树涉这个人的不舍全都糅杂在一起，分不清哪个占大头。这是涉第一次自称是自己的师父，没想到就是在这种时候。夏目抽抽鼻子将眼泪咽回肚子里。他坐直身体，宣誓般地说道：“师父u，谢谢您对我的教导与帮助u。我一定会不负你的期待i，将这份医术发扬下去u。我想自己出去闯一闯g，还请师父不必为我担心n。”夏目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诶……”对于突如其来的离别，创有点猝不及防。
“嗯……也是不错的打算呢。”敬人点了点头，赞许道。
创转头看看敬人，再看看餐桌上的大家。
确实呢。新年快来了。小小的村庄困不住年轻的飞鸟。人总是要去往更大的世界的，走更多的路，遇见更多的人。或许在未来的某天，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也可以离开这片小小的土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创看看坐在身边一左一右的弟弟妹妹，由衷地笑了出来。
“我倒是发现，说教的工作也还蛮适合我的。有点想回到我们那边的村子后，也在作画之余将这项教书育人的工作继续下去呢。”敬人喃喃道。
“呀！敬人，你总算发现你很会说教这件事了！”涉趴在北斗的肩头哈哈大笑。
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那就等到春天吧，雪化的时候我们就去往下一个地方。让我们庆祝新年吧。新年快乐！”北斗举起手中的酒杯。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几声脆响。
新年快乐！

——FIN——
.最后，再次。新年快乐！蛇年大吉！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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