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景】笼中

【黑道AU/全员/轰景/凡仙/松姜】Sin

うずまき

2024/12/13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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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来点狗血监禁强制爱
我的手：退休老干部的日常生活

＊＊＊

邪教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某位自打认识起就在想尽办法给他添堵的，已经从一颗随手可弃的小卒子成长为能在警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的，即使邪教不想，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相当难缠的，嗯……宿敌，可能，大概，似乎，也许，有些恋爱脑。

用这样一个单薄的词汇来概括拉轰这种人显然有失偏颇，但是邪教作出了种种假设，却依旧没有更好的结论来解释这段时间两人之间颇为和平的氛围究竟来源于什么。邪教扪心自问，也承认他最近在语言之外的交流中对拉轰的针对有所减少，但那也是建立在拉轰没有作出让人恼火的行为和言论的基础上。

此时距离邪教跟肥羊撕破脸，并设计引拉轰入局，企图借此金蝉脱壳却被不按常理出牌的鲶鱼堵在半路，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在伤势恢复后他从医院搬进了拉轰准备的房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晒太阳，活像一个脖子以下已经入土的退休老干部。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已经退休了。

而那位不知想干什么的警局社畜朝九晚五，偶尔加班，并坚持以一种高到恐怖的频率来打扰邪教的退休生活，与他共进晚餐，有时候也有早餐，即使他们之间的谈话永远都充满了试探和阴阳怪气。

一日三餐通常是圣墓在做。这位被邪教要求和小猫一起退出朱雀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在警局——拉轰直属的部门——谋了份差事，并且表示在新职场的工作让人心情愉快，至少比以前那个要好很多倍。邪教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罕见地被惊得哑口无言。虽然圣墓作为朱雀前任首领的私生子，在邪教的安排下从小在国外生活，那张正经大学的毕业证也毫无水分，但是……

但是他有一个在白虎管军火生意的大哥，和一个在杀手排名中能进前三的双胞胎弟弟。

“话是这么说，”

在邪教提出质疑的时候，拉轰正把意面吃出刺溜刺溜的动静：“虽然秦浩在吃了个大亏之后重新向吴凡表示了忠诚，不过吴凡肯定是要收拾他的……啊，谢谢，”拉轰接过圣墓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反正据我所知，吴凡正在尝试绕过秦浩，直接与一些供应商和客户建立联系……”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聊什么？”拉轰眨眨眼，露出真挚且虚伪的笑容：“肥羊最近在跟白纳的人接触，我计划给他来点刺激的，怎么样，有兴趣吗？”

“……”邪教咬着叉子沉默了两秒：

“展开讲讲。”

诸如此类被拉轰扯开的话题不胜枚举；而若是在酒后，变成软体动物的阿Sir态度会端正不少，却依旧吐不出什么象牙。

“我很高兴你在和肥羊摊牌的时候能把我作为自己的退路。”

邪教心想酒精对大脑的损害果然可怕，不然拉轰就算想嘲讽他，也不至于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措辞。

那场孤注一掷的豪赌中邪教承认自己是最大的输家——至少肥羊和拉轰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虽然比起即将正式成为朱雀新任首领的肥羊，拉轰的目的要暧昧不明得多。邪教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拉轰当时为什么会放弃那么一个抓捕肥羊的好机会，转而来堵他这么个早已名存实亡的首领。

一个公私分明，睚眦必报的阿Sir，会因为什么而放弃一个多半手里握有他把柄的叛徒呢。

邪教对此做出的众多推断无外乎两种，一是肥羊手里的东西分量足够让拉轰投鼠忌器。这不太可能，毕竟以拉轰的手腕，若他真把肥羊视作威胁，那事态反而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二就是抓自己能给拉轰带来更大的收益。

好像也说不通。

既没有被送上法庭，也没有被关进小黑屋拷问情报，反而被好吃好喝供了大半年的退役黑帮首领如是想。

他试过直接提问拉轰，假装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未知带来的不安磨灭殆尽，但得到的也大多是上面那种似是而非的嘲讽。

所以邪教打开社交软件，开始尝试场外求助。

他现在的联系方式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是与他的伪装身份熟识的研究历史的学者，除此之外便是小猫，圣墓，妹妹雪溢，当然还有拉轰。拉轰之前还强行给他们拉了个群，不过一直没什么人说话，除非群里在计划找肥羊的麻烦。

小猫问过邪教要不要告诉老仙和浮云。邪教出事的时候那两人在海上漂泊没有网络，而等回到陆地通了网，老仙，听雪溢说，老仙因为朱雀的事跟肥羊大闹了一场，并且差点把吴凡薅秃。

邪教觉得如果现在告诉老仙真实情况，他大概也会被一起薅秃，而且很有可能，浮云这次不会帮他。

小猫对此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很生气，这几天都没搭理邪教。

所以当邪教在另一个群——除了拉轰其他人都在的群——提出问题的时候，只有雪溢发了个微笑的表情，随后给出了“恋爱脑”的猜想。

沉默一会儿后邪教缓缓打出一行字：

-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邪教不是没考虑过这方面的可能，毕竟他们确实有过一小段因为谁都没有说破而不了了之的暧昧过去，但放到十几年后的现在，大家都是可以理性思考的成年人，这并不是个站得住脚的解释。

消息很快被撤回，邪教喝了口茶，重新输入了措辞更加严谨的句子：

- 我们没发生什么。

雪溢体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假装没有看到刚才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 说明他想要的比你认为的还要多。^＾

“你说哪条领带更合适？”

拉轰一身裁剪得体的骚包白色西装，手上是两条很难用肉眼分辨出区别的蓝色领带；他站在邪教面前，挡住了从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周身被勾勒出一条不太真实的耀眼白边。香水的前调还没散去，让邪教有点想打喷嚏，但他其实不讨厌那种稍显甜腻的果香。

邪教随手指了一条，然后看着拉轰把另一条系到脖子上，走到玄关抱起那束早上刚刚空运过来，还带着水珠的蓝色玫瑰。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拉轰握着门把手，突然回过头，撇着嘴看向邪教。

“……作为你即将前往蹦迪的坟头名义上的所有者，没有。”

“然后呢？”

“很合适你。”

“哼。”拉轰轻哼一声，像只猫咪般翘着尾巴出了门。

直到脚步声在门外消失了很久之后，邪教才终于从雕塑般的静止状态里重新有所动作。

摊开在大腿上的书被轻轻翻过几页，很快露出夹在里面的书签。而邪教撑着头，对着书签上那些好看的手写字再次陷入了沉思。

“借个火。”

刚准备点上的烟被啪的一下抢走，吴凡蹲在原地，定定地仰头看向来人，最终只能无语的将刚刚打着，原本准备给自己点烟的打火机递到那个人跟前，然后看着对方拽起裤管，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穿那么正式，准备去潘景云坟头蹦个迪？”

“人都在我家里，一个空坟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不赶紧滚回去，在这里跟我这个小混混一起蹲街头抽劣质烟是几个意思？吴凡翻着白眼想。他重新从盒子里颠了根烟出来叼进嘴里，想要点火，但是打火机嚓嚓空响，却怎么也打不着了。

拉轰以一个相当专业的动作夹着烟，凑到嘴边猛吸一口，然后被呛得捶胸顿足，直飙眼泪。

吴凡和拉轰的交情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久远：他们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并且非常狗血的，拉轰因为长得乖巧好看被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领养，而吴凡的天赋被「恶魔」看中，被带回了白虎当作接班人培养。

很经典的小说桥段，但后续却没有该有的跌宕起伏和感情升华。两人，或者说拉轰和白虎合作还算愉快，他们靠着一些秘而不宣的默契各取所需，吴凡在尚未站稳脚跟时借拉轰的手铲除异己，拉轰则拿着功勋继续向上爬。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青龙和朱雀。

吴凡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拉轰——除了幼时的那些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黑历史，和那个拉轰绝对不会想再听到的可爱外号。没人会相信这个一向踩着底线玩很大的阿Sir本质是个胆小鬼，吴凡也不确定他的谨小慎微是仅体现在对生命的珍惜上，还是在与那位朱雀前首领的相处中也因此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是，总之，吴凡其实很不愿意当一个情感垃圾桶，但他此时也不能直接把拉轰按在地上揍一顿然后扬长而去。——新生的白虎正处在最脆弱敏感的时期，万一拉轰一个不高兴，决定让吴凡也一起不高兴一下，那就不妙了。

拉轰不知道吴凡丰富活跃的内心世界，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咬着烟蒂自顾自地说着：

“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哦。”

“邪教不可能不在计划些什么。”

“计划夺回朱雀？”

“他回到这个地方你们能乐意？”

“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吴凡表情尴尬，毕竟潘景云作为对手来说实在过于难缠了些。

“放心吧，他应该是没这个想法，”拉轰嫌弃地撇撇嘴，表情罕见地有些郁闷：“不然肥羊之前绕过我跟他联系的时候……”

“你还能让肥羊偷家？”

“只是觉得像这样让他翻开一张埋在我身边的底牌，收益更大而已。”拉轰强调般地说：“他那点手段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吴凡搓搓胳膊，表示不能理解：“然后那底牌被你沉江了？”

“找个理由让他提前退休而已。我好歹也是个公务员啊，兄弟。”

“你可真敢说哈……”

身后路过两个花臂混混——纹的似乎是老虎的图案——跟吴凡打了个招呼后又恭敬地向拉轰行了一礼，态度比对待吴凡要端正得多。吴凡掌心啪得一下拍在额头上，觉得有些事不能细想。

他直觉拉轰没有把话说全，但也没有追问的想法。毕竟如果可以，谁会乐意被他人之事烦扰呢。

更何况若真的要问吴凡，他能给出的方案也只有一个，而实践了这个方案的吴凡本人,目前正被自己和老仙的关系烦得只能蹲街头抽烟解闷。

烟还他妈的点不着。

“其实我们没发生什么。”拉轰托着下巴，视线盯着手里缓缓燃烧的烟，唐突地开口道。

“……你是不是不行？”吴凡如坐针毡，苦中作乐地抖了个机灵，却看到拉轰拧过身体，费劲巴拉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你想干嘛？”吴凡警觉：“我告诉你这附近可都是我的兄弟……”

“把你之前跟邪教交易的内容发给老仙。”

“……”

“顺便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段时间白虎从朱雀身上咬下了多少肉。”

“哥，我错了。”

“呵。”

拉轰表达了胜利者的轻蔑。吴凡只得陪着笑，并且由衷希望自己的烟已经被松鼠或者秦浩涂上了致命剧毒。直到那根压根没抽两口的烟快要烧到手指，拉轰才终于将它在地上撵灭，提出了下一个议题：“之前佩德接应邪教，目的地是哪里？”

吴凡咯噔一下，心说佩德果真是料事如神。

“我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

“就那么替邪教守口如瓶？”拉轰皮笑肉不笑，在“替邪教”三个字上咬着重音。

“你别误会，他只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佩德他恐同……”吴凡说着，突然想起之前在杰森公寓看到的场景，又觉得有些心虚：“也有可能是什么把柄在潘景云手里……”

拉轰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追问道：“什么把柄，给我也整个。”

“你放过佩德吧。”

“那要不你跟我走一趟？佩德应该还挺重视你的吧。”

“……你也放过我吧！”

肥羊之前通过圣墓给他传递消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可以帮他摆脱拉轰的控制。

邪教理所当然地没有理会。

他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肥羊，从来没有看漏过那人隐藏在怯懦外壳下蠢蠢欲动的野心。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么对方会开始打一些斩草除根的算盘也不让人意外。而对于邪教来说，朱雀，在该离开的人全部离开之后，已经不足以让他为了那一点可能性而去参与一场很难看到赢面的牌局了。

更何况，谁知道这件事本身会不会就是一个来自拉轰的试探呢。毕竟圣墓和肥羊关系一向不好，反倒是跟拉轰，最被他忽悠的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邪教发现他很难定义自己跟拉轰现在的关系。他其实并没有被限制太多的自由，只是仇家太多，即使大部分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肥羊安置傀儡的那所疗养院，但如果邪教不管不顾地到处溜达，也还是有可能在街上不小心偶遇的。

可以说邪教是出于利害关系的考量和自己的偏好才选择大门不出做个宅男的，可拉轰对此却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确信他不会擅自逃离的嘴脸。

这难免让邪教有些窝火。

撇着嘴，邪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中夹着的书签，书签上用漂亮的花体字抄着一首英文诗。这枚书签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用处是作为信物，让邪教登上某艘开往国外的船——那些海盗认得雪溢的字迹。

雪溢找到这里的时候邪教是有些吃惊的，但仔细想想还算合情合理：这房子是拉轰以前的住所，他刚当上朱雀首领的时候身边危机四伏，曾短暂的将当时尚且年幼的雪溢在拉轰这里寄养了一段时间。他们兄妹的关系并不算太亲密，至少对比正常的兄妹，邪教觉得自己对雪溢的照顾仅仅是出于血缘的责任；不过雪溢行事完全出于兴趣使然，只要事态发展在她觉得有趣的方向上，那她就是值得邪教信任的手牌。

邪教原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来让拉轰放松警惕——他可不相信那只史莱姆是真的不在乎他是否会脱离控制，毕竟他对他来说也是……

至少也算是战利品。

下意识出现在大脑里的认知离谱到让邪教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安逸生活过得太久，失了心性。

虽然他确实……有一点，只是一点点，还算喜欢现在的生活。之前捞的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地宅在这里研究喜欢的历史，而就此离开对他来说也只是换个环境，或许还能开启一场新的追逐游戏，给注定会变得平淡的生活增加点刺激。

邪教少见地在选择题面前犯了难。作为朱雀首领他一向杀伐果断，只是因为利益的权衡早在事情发生的途中就经过了比较；而此时的二选一，邪教闭上眼，觉得不管是哪边，都会有一根刺扎在心里，时不时地以隐约的刺痒提醒他，他和拉轰的关系就像盖着布的水桶，摆在横过头顶的绳子上，在没翻倒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凉水还是硫酸。

怎么想都是那只史莱姆拒绝用人话交流的问题。

书页被翻得哗哗作响，最后啪的一声合上。邪教看了眼桌上那个拆开的快递箱，这是早上跟拉轰前后脚送过来，里面装着他要求雪溢定制的信号干扰器——为了应对拉轰有可能隐藏在周围的监控手段——和一些其他的，雪溢觉得“你有可能用得上”的小道具。

邪教不至于说没见过这类玩意儿，但是被自己的亲妹妹送了一大箱，那还是会让人有些无语的。

……今晚跟拉轰好好聊聊，要是他不配合，就先捆起来再聊。

最终还是搬起箱子走进卧室的邪教想。

假装忘记了今天是他的葬礼，是雪溢能够监控拉轰动向的，他可以趁机离开的最好时机。

Fin.（？
2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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