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2025/01/1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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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欲星移特地没有穿平时的商务西装，而是换了一身色彩更明快的，前襟和袖口上三排灿金的扣子亮得他仿佛年轻了十岁，他也没有喷平时那种标志成功人士身份的松木香氛，还把一直不离身的那副眼镜换成了隐形，风逍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这种东西。
两人开着欲星移的车去接飞渊时，少女一钻进车里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是幻了，居然不是逍遥哥哥来接我。”
风逍遥晃了晃酒壶，示意自己不能酒驾。
飞渊的目光又移向驾驶席：“那这位是？”
“室友。”“房东。”
两人同时说出两个不同的答案后，欲星移轻咳一声，做了总结：“室友兼房东。我叫欲星移。”
少女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是逍遥哥哥老家的邻居，叫我飞渊就好啦！”
汽车开动后，风逍遥的手机响了一声，是飞渊发来的消息：房东会好心到专程开车送我们吗？我该叫哥夫还是嫂子？
风逍遥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看导航的欲星移，手上回复：就叫欲先生吧
到了岳飞溟的住处，风逍遥犹豫了一下自己会不会叫不开门，正要给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前面去的欲星移使眼色，就见飞渊眼疾手快地敲了门：“飞溟哥哥！我是飞渊！我和逍遥哥哥来找你了！”
短暂的等待后，门后响起了低沉的男声：“我应该说过，你可以把岳飞溟活着的消息带回去，但不要再来找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风逍遥对飞渊投过去一个“原来你也？”的眼神，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于是这次轮到他开口：“昨天修儒应该对你提过……”
“别想拿修儒威胁我。他信任你不代表我也信任你。”
风逍遥和飞渊依次败下阵来，叫门的任务就落到了欲星移头上。欲星移站到离门口最近的位置，语气十分柔和：“这两个人都是月的亲人，相信他本人会愿意与亲人相见的。而且这两个人都相当有韧性，如果你一直不答应见他们，恐怕他们也会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门开为止。你对外一向都在使用岳飞溟的身份，想来你应该也不希望邻居因为门口守着两个人对你产生怀疑吧？”
“我可以报警。”门里的人说。
“这里不巧就有一位警察。”欲星移笑着回答。飞渊的视线朝另外两个人扫过来，两人同时无声地伸手指向风逍遥。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开门，我们也不介意就这样隔着门聊聊，”欲星移继续说，“不如先说说你是怎样夺舍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你们对我到底知道多少？”岳飞溟的声音变得清晰。
“没有你自己知道得多。”欲星移答了一句正确的废话，同时将一只脚卡进门缝里，风逍遥配合着抓住把手，拉开了门，飞渊虽然似乎对他们两个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三个人鱼贯似地钻了进去。
岳飞溟——或者说自称占据了他身体的女鬼——“啧”了一声，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她从鞋架顶层的两双拖鞋里拿起一双扔在地上，自己踩了上去，告诉三个不速之客屋里有地毯，让他们把鞋脱在门口，直接穿着袜子进去。
房间里的情况和昨天下午大差不差，甚至连混乱的程度也相差不多，沙发上虚掩着盖的琴盒里隐约露出一沓谱子，画着女装设计图的纸飞得到处都是，客厅里的人体模型从窗边挪到了过道中央，上面的布料比昨天多了一些，还缀了一条显示着月相变化纹样的金属链，链子的一头像是随意用大头针扎在模型上，很奇怪地钉在了肚脐的位置。人体模型旁边那扇昨天虚掩着的门今天完全打开了，露出里面堆积成山的各色布料，成卷的饰带和蕾丝花边，更多的图纸和人体模型，还有一张大桌和一台缝纫机。
现场的状况看起来像是岳飞溟在工作的途中忽然被按下了暂停，来不及收尾，就匆匆切换成了另一个人格，甚至连拖鞋都是在他们进门时现换的。风逍遥想到刚才在门口的对话，岳飞溟并没有在他和飞渊面前透露过夺舍的事，刚刚欲星移突然说出“夺舍”两字，对方却没有反驳，而是表现得似乎确有其事，好像是真的不希望外人得知岳飞溟被鬼魂夺舍一样。风逍遥进而又想起修儒和岳飞溟对话中提到的“截稿日”和“多放他出来一会儿”，做了这样的判断——女鬼恐怕是真的，并且她不想让他或是飞渊见到真正的岳飞溟。
然而问题在于，为什么？如果是因为真正的岳飞溟出了问题，女鬼想要掩盖这个事实，那么第一个就瞒不住与他相熟的修儒，所以问题大概是出在自己这边，自己和飞渊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女鬼不想接触的，而飞渊在别的城市上学，只是偶然来到这里找到了岳飞溟，以后也未必会经常来往，那么那个被讨厌的人大概率就是风逍遥自己了。
她知道我在做灵异侦探？风逍遥想，我又不是真的会打鬼，而且如果她怕我，放月的人格出来，她自己躲在后面不是更安全吗？大端午的，总不能是我吸引鬼魂的体质把她给吸出来的吧？他疑惑归疑惑，但想到既然女鬼会试图切断自己和岳飞溟的联系，大概就说明她很中意这副躯体，不希望自己干扰她的使用，眼下至少不需要担心她一言不合就拿月的身体撒气了。
知晓了自己这一方并非居于劣势地位让风逍遥放心了不少。他动手收拾了散在沙发上的图纸，刨出一块地方让自己一行三个人彼此挨着坐下，女鬼则是坐在了人体模型前面地上唯一空着的一片区域，似乎并没有尽地主之谊给几位来客倒杯水的意思。
“姐，”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风逍遥还是这么叫了，“我们没有恶意。”
女鬼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翻看地上的设计图。
“我叫风逍遥，是他的大哥。”
“哦。”
“这是飞渊，是他的妹妹。”
“我知道。”
“姐你怎么称呼？”
“姓虞。”
“哪个虞？干勾于还是多余的余？”
“霸王别姬的虞。”
“啊？哦！”风逍遥很快反应了过来，试图动之以情，“虞姐，你生前应该也有亲人，是不是？你应该能理解我们这些亲人的感受，我们希望月能过得好……”
“而不是被女鬼夺舍？”坐在地上的人抬了抬眼，冷笑了一声，“你不来他会过得更好。”
这句话正好触到了风逍遥的痛处。他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的，只要确认了岳飞溟平安无事，他就会带着自己这副吸引事端的身体远离弟弟的生活，只要心里知道月正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他就可以满足，然而如今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他做不到放下岳飞溟独自离开。
“我来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风逍遥回答，“你和我都不是能让他幸福的人，没有你也没有我，他才能有幸福的生活。”
女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地放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该说你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们，”她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所以说你打算干什么？除灵？你们之中有谁有这个能耐吗？”
“没有。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人有足够的执念，死后灵魂才会化作厉鬼，像你这样保留着自我意识的厉鬼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我相信你比我以往见过的鬼都更强，但从根源上来说，你会存在于此还是因为生前有未解的执念，”风逍遥说，“人间的事就该由人来解决，告诉我你的执念是什么，我想办法为你解决问题，交换条件是你在放下执念之后离开月的身体，再入轮回。”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的执念就得不到解放，你的愿望无法得到满足，而且我会想尽所有办法除掉你，三天两头地上门骚扰你，哪怕你搬了家我也会追过去，你别想再过安宁日子。”
“如果我没有执念，或者根本不想解决呢？”
“不可能，你就算是鬼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如果不是心有牵挂，如果不是执着于某个东西，你根本就不会在这儿。”
“你真以为解决了执念就能送走我？”
“对比较弱的鬼魂，这一招基本都能奏效，对你能不能起作用我不确定，但为了弟弟，我必须试试。”
“哼，”女鬼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倒是挺狂。行吧，试试就试试。”
“所以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不知道。”
“啊？”风逍遥见她松了口，以为事情会好办了，没想到从一开始就碰了钉子，“什么意思？”
“你既然答应了做交易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飞渊也在一旁帮腔，“你一点线索都不提供，这样太不公平了。”
“你们对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哪怕是给你留下最深印象的事，就能保证记得那么清楚吗？”女鬼瞟了他们一眼，风逍遥和飞渊都摇了摇头，欲星移则没有回答，“二三十年前的事尚且会记不清，更何况是一千多年，或者是两千年以前的事？”
“你年纪……你活着的时代这么早？”
“我不确定，”女鬼回答，“我肯定是你们所谓的古人，但至于属于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就已经没有印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世间游荡了多长时间，就只记得我恨。照你的说法，恨就是将我留在世间的执念，可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在恨谁了。”
“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风逍遥在本子上记下关键信息，“虞姐你再想想，现在这些线索太少了。”
“真没有了。我只知道自己姓虞，连名字都忘记了，除此之外就只记得一个地名，”她说着说出一个地名，“我怀疑那是我的家乡，或者是我死去的地方，附身上一个躯体时还故地重游过一次，但仍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这时一直遵循互不干涉私事的惯例在一旁安静坐着的欲星移忽然开口：“你不是第一次附身活人。”
“游荡了一两千年或者少说也有几百年的鬼，附身过几个活人不是很正常吗？”女鬼撩了撩垂在岳飞溟肩上的头发，“不过以前的人都不像他这么有意思，而且以前很少能找到这样独自生活的高质量活人，导致我和谁都过不长久。现代社会就是好。”
“不要把我弟弟说得像工具一样。”
“你看，你们想要我真诚，我真诚了你又不愿意听了。”
女鬼到底有几分真诚风逍遥不清楚，但他怀疑她在专门捡着自己不爱听的话说，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他的厌恶和急于送客的不耐烦。最终女鬼明确下了逐客令：“我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些，热心的哥老倌就努力帮我报仇雪恨吧。查明我的底细之前别再来了。”
风逍遥也并非想和夺舍弟弟的女鬼多做纠缠，收集了信息后便也和她没什么别的话说，只是岳飞溟今日的表现虽然确实符合鬼魂夺舍的定位，但最后脱口而出的一声“哥老倌”又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是在伪装。无论如何，风逍遥还是想要亲自验证一下，通过直接的肢体接触来感受弟弟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的气息，于是他嘴上说着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希望虞姐能信守承诺，双方交易愉快，站起身要伸出手去与她握一下，这时欲星移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微笑地说着希望下一次还能有机会和虞女士愉快交谈，就拉着他告辞离开。
离开岳飞溟的住处后，飞渊若有所思地感叹：“飞溟哥哥今天说话的语气和我上次见到他时完全不一样，上次怕不是在模仿真正的飞溟哥哥哦。原来现实中真有这样的怪事。”她说着敲着手机把刚刚对话的录音发给了常欣。到了晚上，似乎是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常欣在三个人的沟通群里回了话：帮助附身的鬼魂了结生前的执念让她主动放开被附身者确实是最佳的解决方案，直接除灵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附着在活人身上的鬼魂最好还是能用和平的方式剥离。
得到常欣的肯定，风逍遥马上买了去女鬼所说地点的车票。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她故意支开自己的说辞，但既然眼下只有这条线索，也只能顺着这唯一的线索向下查。
飞渊对于无法留下来见证事情的发展深表遗憾，在欲星移家的饭桌上长吁短叹，说现在常欣不在，逍遥哥哥又要出远门，没有人跟进事情的进展，要是一直惦记着飞溟哥哥，恐怕自己都要无心复习和考试了。
欲星移从桌边站起来，越过台面把空盘子放到厨房的水槽边：“等常欣回来了，我可以带她去找月。”
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飞渊脸上立刻多云转晴：“真的吗？谢谢你！逍遥哥哥，我们把欲先生也拉进群吧！”
风逍遥对欲星移的热心也很意外，向他投过去一个“你认真的吗？”的眼神，就见欲星移摆了摆手：“进群还是不必了。我只负责在你们都不在的时候接应常欣，至于她获得的情报，还是由她本人告诉你们吧。”
飞渊看来并没有觉得欲星移拒绝进群是驳她的面子，笑着跳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欲先生你人真好！”
欲星移似乎并不习惯年轻人的热情奔放，少见地露出了一瞬窘迫，但很快就控制住表情，接受了飞渊的好意。联想到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做人失败”，风逍遥也不禁为他做人的成功笑了出来。
骑电动车送飞渊回到常欣家，飞渊感谢了风逍遥和欲星移的帮助，并邀请他们什么时候回乡看看，或是去她上学的地方找她玩。临别时，他们约好明天再见，飞渊用手比了一个握杯的姿势：“敬兄弟，干杯！”
风逍遥也举起自己的酒壶：“敬亲人，干杯！”
端午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风逍遥送飞渊上了火车，自己也坐上另一列火车奔向虞女士记忆中的地方。她印象里的地名是古代的称呼，根据名称可以大致把时间范围缩小到几个朝代之间，但不同朝代中同名城市的城址有所不同，对应到现在的行政区划又分属于两个不同地级市管辖下的不同县域，凭空为查找历史档案增加了难度。风逍遥先乘高铁到了其中一个市的市区，又从市区转公交到达县城，在县档案馆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从第二天开始去档案馆里查地方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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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欲]灵异侦探风逍遥6

[杏默]缺舟医生心理诊疗事件簿3

[风欲+]灵异侦探风逍遥7

[风欲+豪药+酒琴]灵异侦探风逍遥8

[酒琴+豪药+风欲]缺舟医生心理诊疗事件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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