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 【花邪】残音

【花邪】残音

18

落花斋

2025/02/1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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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吴邪没再出门，他情绪不佳，心思烦乱，把博古架上的心爱之物包了拆，拆了又包，磨洋工。更多的时候身上犯懒，歪在书房的椅子里看着窗外发呆。吴宅上上下下都在忙，也没人留意到小少爷举止的异常。
这天一大早，吴邪照例趴在黄花梨的桌案上郁郁寡欢，八哥鸟从院子里飞进来，停在窗棱上大叫，“小三爷！小三爷！”
吴邪闷闷地嗯一声，也懒得去看访客是谁。幸而访客熟悉吴宅，自己溜达着进来了，刚迈过大厅的门槛就高声招呼道，“老——老吴，我给你、带了祥禾记的饽饽，快——快来尝尝！”
吴邪懒洋洋地一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哦。”
解子扬把点心盒子放在书桌上，弯腰去看他，“怎——怎么了，心情不好？”
吴邪把脸转到另一边，仍然是有气无力，“哦。”
解子扬又溜达过去瞅他，情史坎坷的发小观察半晌，下了定论，“你失——失恋了。”
这回，吴邪白了他一眼，“滚。”
说起感情上的事情，解子扬有满肚子话可以说，他扯着吴邪的胳膊试图把人拉起来，“我——我可太有经验了，走，哥带你——消遣一下，准保、立刻就好。”
吴邪把自己往椅子里缩，“不去。”
解子扬兴致勃勃道，“就去——去……”
吴邪抢白道，“不喝酒，不跳舞，不听曲儿，更不去陕西巷。”
“哎呀！”自己的话都被吴邪说完了，解子扬恨得直拍自己大腿。吴邪赖在椅子里瞧他气得抓耳挠腮，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解子扬瞧他总算有了点精神头，亲自拆了点心盒，掰了一块贵妃饼往他嘴里塞。吴邪没躲过，被塞了一口甜蜜蜜的糕点，不情不愿地嚼了。解子扬瞅着他，搓着手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干嘛？”吴邪没好气道。
解子扬嘿嘿一笑，“最近财务闹——闹饥荒，借——借我点钱。”
吴邪挑眉，解子扬接着道，“我爸！要——要查我的账，我账面——账面亏空，借我点儿补补。”
吴邪问，“要多少？”
解子扬很不好意思地伸了两根手指头。
“两万？”吴邪准备起身，“你等着。”
解子扬又扯住了他，“二、二十万。”
“多少？！”吴邪当即提高了嗓门。
解子扬赶忙去捂他的嘴，“祖、祖宗，可小点声吧，再——再把你二叔招来。”
“你干什么赔了这么多，你去赌了？”吴邪也是一副不可思议，吃喝嫖都有定数，再奢靡也不会有如此大的亏空，只有赌博是个无底洞，多少家财都能填进去。
“没、没有！”解子扬否认道，“我和一个老——表做生意，赔了，妈的，现——现在想想，我——我他娘的是着了道了。”他越说越气，恨不能隔空抓了人咬死了泄愤。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解子扬着急，吴邪也着急，两个人在书房里团团转。解叔叔他知道，跟自己的二叔一样，被他查到亏空如此巨大，老痒肯定会少层皮。
解子扬如今也算是走投无路了，他瞅着窗棱上整理羽毛的八哥，问吴邪这玩意儿能不能卖了换钱。吴邪无语道，“别想了不卖，况且卖了也不够数啊。”
这回，换了解子扬瘫坐在吴邪的椅子里，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到——到时候，我老爸把我、把我就地正法了，你记得逢年过节看看我妈，咱——咱俩兄弟一场，也别忘了替我照顾喀秋莎。”
“你可闭嘴吧。”吴邪忿忿道，“还有，喀秋莎又是谁？”
解子扬唉声叹气，直把吴邪叹得满头大汗，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是将手伸向了一直摆放在博古架最中间的长条锦盒。他把里面的支票取出来，拍给了解子扬，警告道，“我这是救急，你账目清了后立刻还我！”
解子扬往支票上一瞥，发现上面金额有二十三万，立刻跳了起来，捧着支票像是在捧免死金牌，眉开眼笑地冲吴邪道，“老——老吴，没看出来啊，深——深藏不露啊！”
吴邪心里烦，“赶紧跪安吧。”
解子扬挽救了狗命一条，美滋滋就要回家去填账，走了没两步又转过身，倒退着和吴邪挥手，“老吴，我们上海见！”
吴邪敷衍地跟着挥手，又低头看锦盒里的折扇，惆怅地长长叹气。

距离二叔决定出发的日子就差了一天，吴邪还没有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他总在书房和卧室装模作样地瞎忙活，心里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虽然他也没想明白多一天少一天能有什么不同。这些日子他总在想，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想不通解语花，也想不通自己，想多了又开始叹气，无精打采地摆弄价值连城的小古件，而此时，书房外吴二白在叫他，“小邪，你过来。”
吴邪悚然一惊，差点失手摔碎了翡翠摆件，他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摆好，以为二叔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很忐忑地挪出了门。
吴二白坐在沙发里冲他招手，他又磨磨蹭蹭挪过去，站在二叔面前心脏砰砰直跳。吴二白向他伸出手，吴邪不明所以，犹犹豫豫地把手递过去，吴二白握紧他，让他紧挨着自己坐了。
自吴邪上大学后，二叔很少如此亲近，吴邪满心疑惑，被二叔环抱着肩膀，轻轻往怀里带了带，“小邪，有件事你听了不要太难过。”
吴邪茫然地看向他，吴二白语气里有种很沉重的意味，他心里惴惴不安。
吴二白道，“子扬，解子扬，人没了。”
吴邪不太懂二叔的意思，下意识重复道，“老痒没了？什么没了？”
吴二白看他的眼神里带了一点悲悯，“尸体是今天清晨在他家附近的荷花池发现的，公安局那边也来了人，说是夜里喝多了酒失足跌落池子，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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