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万里云霄送君去

Stabat Mater Dolorosa

白白白白色相簿

2024/12/1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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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话会（下）

当然要去玩。
安格斯最终决定了跟特亚走密道，卡米拉一番话说得他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吉榭尔依然对集体出游计划敬谢不敏，只拜托了特亚帮她带一套羽毛笔和糖果店的新品唱片巧克力，便继续缩在角落里默默读书。
卡米拉小小声吐槽：“这位更是西欧卷王，和艾莎比也不遑多让。”
特亚离得近，也听得见两人叽哩咕噜的悄悄话，不禁附上一阵啄米似的点头。
“什么热闹都凑。”卡米拉推远了她的小脑袋，“学学陛下的好学精神。”
“打魁地奇又不需要魔法史和魔药学成绩——”特亚抗议。
卡米拉一本正经地说：“魔药还是必不可少的，比如——”
安格斯垂眸看着被递到唇边的茶匙状话筒，凑上前试探道：“自行研制一款魁地奇协会检测不出来的疲劳消除剂。”
卡米拉为他鼓掌。
特亚略一思索，觉得一点道理都没有：“驳回驳回，疲劳消除没啥用，不如研究怎么让金色飞贼自己钻进我手里。”
两个压根不打魁地奇的同学无语凝噎。倒是特亚自己像是被开拓了什么新思路，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好好学学魔咒！”
“你研究过那玩意吗？”卡米拉看向魔咒水平似乎相当高的新同学，询问道。
还真研究过。安格斯点头。
他的前室友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上过一天的课后仍有余力拉着他去魁地奇球场上继续厮杀。但是安格斯身体太弱，只能在他的击球手室友满天乱飞时躲在看台边上摆弄他们暂时不用的飞贼。
“飞贼上差不多是叠加了触摸感知、金银柔软、免除磨损、敏捷躲避和可设定范围的迅捷飞行几种咒语。如果比赛用的是鲍曼·莱特设计的初版飞贼——那上面没有魔咒免疫——理论上就可以用咒语抓住它。”安格斯抽出魔杖，在杖尖前方显示出一个金色飞贼的投影，同时详细地讲述自己的研究所得，“大体思路就是……当你看到飞贼时，尽可能稳定相对位置并与它建立一个魔力链接，再把它拉到自己手里。”
他的视线扫过二人听愣住的神情，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不能确定这算不算‘使用过度的力量’或是‘违规使用魔杖’，也不能确定探测仪会不会查到，所以一直没有把那点思路变成实际的咒语。”
卡米拉看起来还在听，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休息室安静下来，她才从呆滞状态里抽身，抚掌道：“牛○。”
特亚心中激动，面色也发红。她下意识跟着卡米拉说了句牛○，轻抿嘴唇，一拍大腿起身，决定道：“我得试试。反正我抓飞贼也不算太难，用点小小的辅助手段怎么不算我的本事呢？”
卡米拉同样为她鼓掌，又目送她留下一句“大不了处分我一次”就飞一样地跑出了休息室。

安格斯后仰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眼睛盯着天顶玻璃外叼着水草游过的小鱼：“真好啊，都有自己的事。”
直觉告诉卡米拉，这句话开启的不会是个轻松的话题。
“你认为我会得很多吗……”
问句。卡米拉不能继续装哑巴，叹气道：“我记得咱俩第一天就相互讽刺过了诶，成绩很好的白玫瑰。”
安格斯想到前些时候，笑道：“但你昨天还挺开心的，博学的小杜鹃。”
卡米拉尴尬了半晌，干咳一声：“我可是纯血家族，亲爱的。”他叫她食死徒完全就是在夸她。
他本意确实是骂人，不想却让卡米拉爽到了。安格斯有点头疼地笑了笑：“所以现在英国还有食死徒吗？”
“当然没有。”卡米拉一口咬定，“那疯子都死了多少年了——我们原教旨主义食死徒在他疯掉的时候就消失了，剩下的不过是一群精神失常的社会不安定分子。”
这下轮到安格斯听愣了：“原教旨主义？”
“崇拜黑魔法和纯血巫师至上，并且致力于推翻魔法部建立新巫师世界。”卡米拉兴致勃勃地讲解，“不过‘食死徒’这名字太难听了，我有点嫌弃，希望后人早日建立一个新的、名字好听的组织。”
这让安格斯想起了他们学校的某知名校友。
“你什么时候放弃的？”
这位已经消失的、希望建立新巫师世界的食死徒。
卡米拉的唇角缓缓落下，她盯着满脸云淡风轻抛出死亡提问的新同学，冷笑一声，重新提问：“你知道麻瓜有个学科叫‘历史学’吗？不是魔法史那种简单地告诉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学科。”
不许用问题回答问题。安格斯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看向她，等待着她自己的答案。
卡米拉看着还算平静，但她说话的语调愈加冰冷：“麻瓜太脆弱了，他们怕水、怕火、怕生病，怕某一次轻飘飘的意外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他们要千方百计地利用一些东西来让自己从内到外强大起来。”
“你想说，除了建立城市、国家和地球的秩序之外，他们还建立了历史。”安格斯不紧不慢地接话。
卡米拉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这可以算是她第一次找到能不以傲慢又无知的态度地同她谈论麻瓜的巫师——哪怕是在麻瓜研究课程上，也有大把大把的小巫师把麻瓜当猴看。
“从三千年前开始——叙述的历史、以人为中心的历史、融入哲学的历史、被宗教统治的历史、理性觉醒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历史、被提问的历史。四年，仅仅四年，我就能从他们的书籍里看到不断发展的人对历史和记忆的认识。”
卡米拉已经数不清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冷笑了：“我们伟大的巫师从未有过这样的学科，也就勉强够得上拥有神话——所谓巫师统治世界？凭什么？”
“麻瓜能从三千年，甚至五千年之久的记忆里解读出构成未来的种种条件从而预知未来、发展自己。巫师到底凭什么去统治世界，幻影移形到女王与首相背后杀了他们，然后告诉麻瓜现在我们是国王与首相吗？”
“思想可真是让人着魔啊，‘疯女人’。”安格斯夸赞道。
卡米拉的表情有点狰狞，双眸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很难不疯，割裂的世界就是让人发疯用的。”
安格斯沉默片刻，有点无力地安慰道：“造物主深谙平衡法则，哪有只得利而不失去的道理。”
卡米拉的目光很快恢复冷静，她抬手，由额头到胸，再由左肩至右肩，方才咬牙切齿地暴言道：“那祂可真是个天才，把原本相同的人分进了两个难以相互理解的世界。”
“会有亲密无间的那一天的。”安格斯开朗地笑着，“但咱们能不能看到就不一定了。”
卡米拉没说话，把点心塔中最后一块松露巧克力放到安格斯手里。
“谢谢。宣泄完了？”安格斯相当刻意地边吃边说。
卡米拉捡起被罗德尔落下的《星图一览》，借着翻阅动作挡住自己整张脸，乐颠颠地轻笑两声后看着手表说：“他俩都下课一个多小时了，这是跑哪去了。”

说什么来什么。卡米拉话音刚落，休息室大门便被尤多拉怒气冲冲地推开，赫德森背着两个包，步履艰难地跟在她身后。
尤多拉上前，端起妹妹的粉彩瓷茶杯轻抿一口，几息过后才恢复了往常的骄矜优雅。赫德森就比较可怜了。他要在沙发上放下二人的背包，走到柜子旁拿到自己纯白的骨瓷杯，再走回圆桌旁自己给自己倒茶，才能喝上一口已经凉下来的茶水。
安格斯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衣服似乎格外干净整洁，像是刚从成衣店里走出来。
尤多拉看向新同学，率先开口题问：“你怎么忍得了莱拉的？”
安格斯：？
其实她人还蛮好的，而且他感觉莱拉和尤多拉关系也不错。安格斯知道这话不适合在现在说，于是他选择装傻：“她做什么了？”
“是世界上最自由、最博学、最耀眼的巫师——”尤多拉毫不掩饰自己的咬牙切齿，“今天在炼金术课上大搞黑魔法，炸了半个教室！”
这下安格斯真的不敢说话了，因为莱拉会的黑魔法是他教的。
“你们怎么牵扯上黑魔法的？”卡米拉的表情有些惊讶。
尤多拉冷哼一声，但向妹妹解释时的语气很是温和：“我们讲到元素学了——在魔法理论逐渐发展的世纪，从元素学里衍生出了比较原始的炼金、魔药、召唤、血祭和诅咒。后来根据对施咒者和被施咒者双方伤害行为的轻重，把后三者分了出去，统称为黑魔法。”
完全正确的理论。安格斯在心里称赞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师。
“某些人在后排猫着试图验证黑魔法和炼金术的同源理论，结果就给全班开了个大眼。”
“这太令人难过了。”卡米拉毫无感情地惋惜道，“这位同学受伤了吗？被扣分了吗？”
“分当然扣了，二十分。但受伤的是我们俩的衣服。”尤多拉越说越后悔，她就不该应莱拉的邀请去当她同桌。
卡米拉听着尤多拉的抱怨声，心疼地侧身抱住她可怜的姐姐：“我帮你报仇，姐姐，今天我替你夜巡，然后趁她不注意揍她一顿。”
可能打不过。安格斯腹诽，因为莱拉的决斗魔法也是他教的。
尤多拉无奈地拍了拍妹妹：“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当心睡得太晚长黑眼圈哦。”
“可怜的级长女士。”安格斯疑惑的眼神刚刚飘过去，已经完全休息好、正大大咧咧瘫在沙发上的赫德森就适时解说，“他们的工作之一是每晚要在学校走廊中巡逻，确保没有学生违反宵禁。顺便，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斯莱特林单方面废除了原本的每个学院六位级长的制度，只任命了沃特和尤多拉二人。”
“再顺便，小沃特马上毕业了。开学时听说院长打算把男生级长的位置交给四年级的德鲁，唔……现在的人选可能换了。”赫德森说到此处，看了安格斯一眼。
不要啊——他不要当级长干活啊！安格斯在心里哀嚎。他早上倒是见过德鲁，虽然本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他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些特殊的魔力。既然曾有意让他当级长，想来成绩和人缘应该不错。
尤多拉显然也从阿斯滕斯坦小姐口中听过这个传闻，于是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不能吧……院长认识我这才几天？”安格斯试图挣扎。
“你在教授那里似乎挺有名的。”赫德森很没情商地戳破他的幻想，却又很有情商地没说出后面半句——威名还是恶名就不能确定了。
安格斯默默把眼镜推到头顶，企图以物理的方式切断自己和世界的部分联系。
卡米拉忍不住捂嘴偷笑：“说明院长很认可你诶，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眼光可是相当挑……”
“我的O.W.L魔药学成绩是A。”安格斯头疼地打断她旁敲侧击的拍马屁。
成绩为E的卡米拉和成绩为O另外两人同时惊讶地诶了一声。
“但是…但是……”那七个优秀里居然没有魔药学——卡米拉但是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恰当的词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倒是尤多拉还记得那个无杖无声铁甲咒带给她的震撼，她轻声打了圆场：“不一定非得是魔药学，天赋异禀和家世显赫你可全占了。”
安格斯真情实感地叹气。
“我家世也很显赫啊。”赫德森·奥利凡德幽灵一般地飘出来插了句话。
尤多拉斜睨他：“被除名的不许说话。”
“说的跟我多稀罕似的。”赫德森用力撇嘴，“不想说他们。学生会那俩主席今年也毕业，你有没有想法？”
安格斯觉得现在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只好把他八卦的欲望也压了下去。
尤多拉果断摇头：“我没可能，女生会长板上钉钉是莱拉了。男生会长暂定是拉文克劳的小火车，N.E.W.T考试前两个星期交接。”
“他的名字是托马斯。”赫德森说完，颇为可惜地拍拍尤多拉肩膀：“都怪莱拉。”
卡米拉拱火：“今晚去揍她一顿吧？”
“不至于。”尤多拉依旧回绝，“但可以给她下点恶作咒。”
卡米拉兴致勃勃地起身，把赫德森拽起来练手，拍一下他的后背随即念念有词：“这个怎么样？”
安格斯重新戴上眼镜，看到他后背逐渐浮现的“土鳖”一词，咬着舌头才没让自己放肆地笑出声来。
“不怎么样！”
赫德森的抗议声很快淹没在女孩们的欢笑中，他无助地看向穹顶，祈祷能有一条人鱼举着七彩鱼叉把自己从大魔头的魔爪下救出来。
两姐妹说笑够了，卡米拉才又拍了拍赫德森的后背，撤去该恶作咒。她抬起腕上手表，示意时间，道：“他们还有十来分钟下课，快走快走，咱们能挑个好位置吃饭。”

> 「我若是一片落叶随你飘腾；
我若是一朵流云伴你飞行；
或是一个浪头在你的威力下翻滚
如果我能有你的锐势和冲劲
即使比不上你那不羁的奔放
我若能像在少年时，凌风而舞
便成了你的伴侣，悠游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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