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沪宁】过节 - 文岛 Wland

【沪宁】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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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一笑

2025/01/21 16:33

加载中……

水声。
确认环境，还好是熟悉的地方。
宁满意闭眼，想再睡个回笼觉。隔了两堵墙的水声忽然停了，窸窸窣窣一阵，接着有脚步传来，一，二，……他没理睬，甚至小小翻了个身，有水，浆洗的味道，还好没有呕吐物。冬日寒意令人意识稍稍清醒，蒸汽中有模糊的片段花闪。睡一会再睡一会，他想趁机把它们拼凑起来好打个结，头顶便传来声音：
“你昨天非礼了阿拉。”
睁眼。“……什么？”
“我说，你，昨天非礼了，我。”
眼前是金丝暗线，裤缝熨烫笔直，与节日氛围非常不符——为了让他听清楚，沪甚至躬身贴近，瞳孔中央印出宁的影子，像一块小小棕色地毯。他看见毯上浮现出一个问号，在黑葵织锦中分外清晰，如此玩笑被沪以一种严肃表情说出来，不仅效果全无还解构出几分滑稽，碍于小杆子的面子他才没有笑出声。如果这是一千多年前，「申小小」或许还可一纸诉状告去建康说他非礼目无法纪，眼下南京这般老年人作息只怕有心采花潘东腰也不允许，话说回来主宾倒置不容易多了？？
暂且不知沪想干什么，宁在A.亲一下这事就过去了和B.较真到底中选择了后者，“那要阿怎么办呢？”伸出手。
“你连昨天晚上发生啥事体都不晓得。”
沪眼底几乎是冷漠了。

要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
做撒发脾气啦，今天不是小炮子子喜欢的日子吗……海宝和砳砳肩并肩靠在玄关摇头晃脑，架上睡着金镶玉。宁一脸疑惑地搜寻了上海的大号小号，大号比较官方，各种美景和角度，层林尽染沪苏湖高铁什么的；小号还没更新。于是按住疑惑拨通了离沪最近的南通电话，可南通的回复和大号一样官方，看来有人早就打过招呼，再问下去倒是被旁边准备分会场的无锡三言两语串到别的地方去了。到这也不必继续了，锡太后手持「上」方宝剑大约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南京挂电话的时候对面好像吵起来了（这次没有常州），也可能只是说话大声了些。沪去上班了，今天不是他休假日。宁在卫生间发现了熨烫洗好的外套，还在滴水。

好吧，省内找不到就找省外的——
“喂？”
电话打去武汉，是重庆接的。
南京：？
重庆：？
南京：哦你们——
重庆：等一哈——诶讲了撒叫你娃不要动他！过会儿整吐老！！
噢，成都也在（失望）。
“——你说撒。”
原来是昨天合计完分会场的事又去喝了几瓶，不知道咋喝的，弟兄伙竟把一向喝酒克制的蓉也拉下水了，喝完武汉把另外两个人抬回来现在人还没醒。揉了揉太阳穴，宁简短把前因后果复述一遍，难得渝今天有耐心听他讲完来龙去脉。“不是啥子事嗦。”末了他说，“未必你屋头同我屋头地HMP一样，楞个龟毛，大事小事还扯不清白？”
对面辩解了几句，给人吼住了。宁正要开交，渝突然又按住话筒说，“哥子你各人再想哈儿法吧，老江我看要睡到下午了。”
“你有没有他的锁屏密码？叫蓉哥给你录个屏当证明，就说是我请的。”
“劳资啷个晓得。”
“那算了……”
“你不能直接去问上海迈——哎喊你龟儿子去打水狗日能不能动一哈！！”
宁在一声暴喝前挂断了电话。

等会再直截了当杀到沪总跟前，宁先整理了其他可行性分析：
为保全小杆子的颜面他没有去问可靠的信息源杭州（“感谢我吧！”）可是向苏州打听却又不想自找麻烦（“彼此彼此。”）；北京十句里寻出两三句真话就不错了，求一下是可以的，问题是不想去求；老沈太远了，老庐知道也不定告诉他，老穗也行但现在可能还在自己处理麻烦据说有人要用花把羊埋掉就不添乱了……分析了一圈发现还是找二姐打探打探，不过已临晌午，沪也回来了。立即下床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什么聊天查找记录都一扫而空，不剩半点蛛丝马迹给人遐想。
他在隔间做饭，宁把早晨的咖啡渣倒去卫生间，刚拿起手机就听见对面也在通话，似乎是沪灵光一现，要向扬州请教请教炒饭的做法。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索性也给海陵打了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还以为是要通车了。泰州无意中问你在上海几时回来？南京，你怎知道我不在家？
“阿姐说的，说是二哥讲昨天你们要去上海同承建方吃饭——”
昨天，苏州，承建方，晚饭……
心中有点眉目，那边电话也挂了。
“吃饭了。”
米饭上两粒青豆，像是人圆溜溜的眼珠子。
屏幕亮起一道简讯，却是天津发来的，“宁哥敬启”，主要讲了两件事：头一件是老燕子忙得着火了，托我问您江苏的报表交了没有（无视）；其次许久没来上海跨年忘了，请教宁哥外滩到豫园怎么走。
外滩，金陵东路渡口，豫园……
「还没想起来吗？」
桌上一堆小沪人围着手机挂件白鸭子转圈，只差把它摘下来烤了吃。宁思索片刻，手机在掌心倒来倒去，光芒反射出头顶的绿色植物——什么时候？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眼光却陷进去了。
转头看小杆子对他笑。
原来，是这样。
手机（不）合时宜地又传来一条简讯。

“想起来了？”
岂止是想起了——
画面中是段有些模糊的视频，或者说音频更恰当，主角就没正面出现过——还好没有，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放的时候宁想，因为传出了笑声，自己的。他都不知道他还能笑这么爽朗，大概是酒精的缘故，这是其一，然后他听见昨天的自己大声道，“小沪，圣诞快乐！！”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突然撞击到手机的声音，画面便停止了。
如果到这里都还好了，问题是……
这段是苏州给他发过来的。
“……”
行，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照片上的阿拉有些慌乱。”
上海严肃道，“侬不经我允许就吻我！”
好，行，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南京举手，“是阿的问题。你说……”
“亲就亲了，啥宁只亲一次啦！哦哟，是法律规定还是不许亲几次，侬后来都把二哥手机抢走了！！”
原来那真是苏二的，不不等一下，“你说这是苏州的手机？？”沪挑眉，“是啊，伊非要阿拉又发给他嘛。”南京悚然，“他昨天也喝断片了？！”抱臂，“找到的时候你们正在台阶上「互诉衷肠」啦。”
他，和苏州，促膝长谈……南京怎么也不能理解这几个字排列组合的意思，光是听起来就叫他头皮发麻（抢空头手机他怎么敢的啊！！）那么苏州即使醉到家了也不忘收集他的「罪证」，想想也是恐怖！你家好大儿你自己做撒不看住，任由他被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上海又轻飘飘地道，二哥两分钟前头疼刚醒嘞，你慌什么。
诶？那——
“绍兴来接他回去的。”
哦。

昨天他和苏州作为江苏招标方代表来上海同本地的承建方吃饭，席上主人盛情难却多喝了几杯（坛）。上海本人没有到场，约好散席后来接驾，人和人却跑到外滩去了——平安夜人山人海，就是沪也不理解两个好静的老家伙去干什么。南京酒量尚可但胃不允许，苏州比他能喝酒品却略为欠缺。为防生事，见好就收。辞别出来，门外就是黄浦江。空调暖风熏得游人醉，差点哼起“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宁也不记得他们如何走到金陵东路的，只记得当时指江水说，“比我秦淮如何？”“‘侬帮帮忙好不啦’”苏州不知怎么还说起了上海话（观我吴下军士雄壮否），
“怎及我平江路！”
两人大笑着往前走，要不是上海拖着状况外的绍兴横冲直撞赶来怕不是晚一点都要双双跳苏州河「殉情」了。（人多没有信号，师爷问他怎么找到的，“心灵感应！”上海语。）火树银花翡翠杉，游人如织。流光溢彩。“小沪小沪！”哪知人群中还是宁首先发现了他们，挥手示意，光芒在指尖晃荡。苏州在他旁边点头，似乎睡着了。“小沪，我好喜欢你阿！”
诶？
真个把某些精明灵巧舌如簧的人镇在原地呆若木鸡。“噗。”师爷在旁巧笑倩兮过去了，看见内人似是醒来赶紧遮住他的眼，“诶，凑啥热闹啦。”要么说平A是大招上九潜龙勿用呢。再看上海那厢已经举起手机，“侬刚才讲啥啦——再说一遍！！”“哈哈哈哈哈！”任凭画外音怎么引导，南京就是不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见他后退一步突然跑了起来，在上海扔掉手机接住他的最后一秒加速跳到了沪身上（连师爷和喝醉的人都惊异宁这把年纪是怎么做到的）“小沪，圣诞快乐！”
然后他吻上去了。
……
“……”
啊，烟花！有人说。
“……啥事体？”苏州刚刚清醒过来，有些恍惚，还举着摄像头。
“无有，无事发生。”绍兴把他转到反方向扶起，“世界正常运转罢了。”
按下结束键。

“为什么你只在那种时候才会主动表达呢。”
“所以今天也不想醒来啊……”
“——你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我才要赖床啊。
下午武汉的消息证实了该事件真实性——南京亲完就去祝福朋友了，虽然大排档拼酒的二货们一个也没接到。昨晚世界似乎构成了一幅颠倒图景，这座城市有无数个全家，某条普普通通的绿白蓝三色前上海在原地发呆，南京在拼命发光，直到被并头拖走以前苏州都在和空气理论。原因于心中盘旋不去，即使喝上头了，爱人在可以放心撒泼任何一个老东西都说不出口吧（百京那种脸皮赛城墙的不算）。
手指缝隙是上海煞有介事气恼的样子，宁看够了方放下手笑道，“一次「非礼」已叫人恼恨如此了，总不能次次都非礼吧。”
“不管，再来几次都是可以的。”
“好好好……”衣服没弄脏就行。
“加上昨天的，一起补偿阿拉——我要精神损失费！”
“？”
“抬头看。”
槲寄生。不仅是此处，宁喜欢坐的几个地方都挂上了。好，好得很啊！总算是算计到他「头上」来了——现在他又可以开始故作姿态，也抱臂道，
“「啥事体」，中国人不过洋节。”
上海的脸轻轻地皱了起来，眉角外飞，在他开口以前宁迎上去道，
“家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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