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 【凯伽】狂想曲（好兆头AU）

【凯伽】狂想曲（好兆头AU）

03

水镜

2024/12/13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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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吃过饭之后，当大脑将全部的血液都供给胃部之后，他们思考的能力下降了。

——也往往会在这种时候说一些大实话。

蛇的秘密并没有保密太久，也许是美色误人，也许是氛围正好，当然更多的原因，是面前这天使看似纯良，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糊弄过去的人；所以原谅他吧，反正伽古拉虽为地狱工作，但本质上对那片大火坑的忠诚度不高；如果还有一个原因在内的话，他们开了一瓶阿尔萨斯产区的白葡萄酒，难得的佳酿。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不真诚的说上两句话，那就太对不起被酒精和食物一并熏陶过的大脑了。

“以后不会太平了。”

这是让蛇露馅的第一句话，他面前不久前倾满的高脚杯是空的，朦胧醉意刚刚开始熏陶上伽古拉的意识，但是如果说他不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那任谁也不相信，实际上，伽古拉的确是故意挑起凯的话兴的，他往沙发里蜷缩了一下，紧接着站起身来，向着凯的方向走去，遥遥地像是想要向他敬酒，凯刚抬起来一点杯子，蛇就收回了手，又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现在，他们正在一处温暖壁炉燃烧的房子里，凯的无数处房产的其中之一，这天使在世间前行千年，像是这样的住邸不计其数，都装修得简单而温暖，随时能收容两个住客。说出那话的几秒之前，凯就坐在沙发上，他收集的古书推累起来，充当扶手，壁炉的火焰暖腾腾地燃烧着，凯眯着眼睛，刚刚泛起一点睡意，但当他意识到伽古拉说了些什么时候，这点睡意就荡然无存了，他看向蛇，因为吸引了他的注意，正得意洋洋笑着的蛇。

“你要回去吗？”凯不舍地问，“回到地狱，工作结束了？”

“别那么急促地问问题。”伽古拉说，“一个一个的来，不回去，没结束，不过这样的好日子的确不会再有了，圣战要在人间打响了，天堂和地狱，他们只想要那个胜利的冠冕，压根不会在意人间变成什么样。”

那就不是这个，凯想了一下，迟钝的大脑就像是嘎嘣作响的齿轮，水推不动的木车：“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太平日子。”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这让他稍稍有点生气，“你又把合体魔王兽放出来了？”

伽古拉嫌弃地看了一眼天使，连话都懒得回，指了指躺在地板上那只滚圆的小杰庞顿，明明是地狱里出名的使魔合体魔王兽，但在凯几千年如一日的八分光轮小饼干喂养下，胖得好像一只家养橘猫，一点没有昔日的雄风。

也不是这个，凯在心里又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你难道又搞了个新炸弹，不好吧，我记得你最近的兴趣明明是修剪盆栽，”

“我发现你惹我生气的本事倒是越来越进步了。”坏心眼的蛇咧了咧嘴，表示恐吓，但还想让天使再猜，毕竟看凯苦恼的神情实在是他的乐趣所在，他给自己倒酒，在幻影中抓了三次，才终于抓到了实实在在的葡萄酒瓶，给自己斟了一半。

凯实在想不到，摇了摇头，举起了手：“我认输。”

“要是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我之前怎么会想着要蒙蔽你，那会少了多少乐趣啊。”伽古拉说，他又凑近了凯一点，这个醉鬼呵呵地笑出声，他遵从本心揪着眼前人的衣服偷了个吻，愉快地说道，“我刚送了贝利亚的儿子到医院里，上面没告诉过你吗？圣战要在这星期六打响了，就在人间。”

“圣战，我听说过，警备队会吹响天使号角。”

这个消息有点惊人了，凯拍了拍额头，似乎想要自己醒酒，不过进展不大，伽古拉一个跨步直接坐在了凯的腿上，想要帮他敲两下，及时被凯拦下手掌，毕竟蛇的没轻没重他还是有了解的，凯继续问道，“最终审判日来临，一切都被扫荡一空，不过圣战会在人间打响，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刚刚把贝利亚之子送到人间，你们是怎么称呼他的？神之大敌、诸王的毁灭者、无底深渊的天使……后面忘了。”

伽古拉站起来，随手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他还有十二年，然后会长成一个庞大的样子，不过不像是拿非利人，就是人样，然后将地狱带到人间——好像就是这样的一套流程。你知道吗？”

他重新坐回到凯的腿上，就势握住了对方的手，声音中透露着蛇一样的甜腻：“我也是世界末日的支持者。”他甚至一手促进了其中那么一两场。

“不过支持促进世纪末日的到来，和被迫迎接末日的到来，那显然是两码事了。”

那帅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显然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想我怎么做？”他问。

“你怎么做？”伽古拉笑了一声，“这消息连稍微低阶一点的恶魔都不知道，对地狱相当重要，所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才能让地狱别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实话实说，上面和下面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像是几千年前那样的，打得不可开交。”

伽古拉就着姿势抚摸面前帅哥的脸，耳朵，脖子，胸口，而后一路向下，直到面前的人受不了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才低下头继续说道：“你死我活什么的。”

凯看着他的眼睛，蛇在壁炉倒映下璀璨的绿色竖瞳就像是什么催化剂：“我们现在不也这样吗？”

“等会儿……”伽古拉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是在说什么的对吧，真该死，你这家伙，喝多了就说一声嘛。”

“……你说的对。”

酒精被从他们的灵体之中分离开来，重新盈满酒瓶，两人的神思重新清明了起来，凯捂住脸，伽古拉也站起身，听着天使有些无地自容的声音：“忘记我说了什么吧。”

“没什么，你回应调情时候的样子还挺性感的，我倒是不介意先来一发再聊正事。”蛇舔了舔嘴唇，故意掐着甜腻的声线恶趣味地回道。

羞恼过后，凯很快就找回了之前的话题，终于正色：“我无法干预天堂的千年计划，不过你说的对，不管是谁制定的，圣战如果在人间打响的话……”他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景象，皱起了眉头，用八个字形容了唯一的结果，“千疮百孔，生灵涂炭。”

“你也想阻止圣战吧，伽古拉。”

蛇没承认也没否定：“各凭本事，帅哥。我想想，如果我接近贝利亚之子的话，我会引诱他成为一个足够邪恶且坏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天使试图阻挠的话。”

他笑眯眯伸出手，凭空揣摩了一下，像是在抚摸面前天使的羽翼：“我也会很头疼的。”

“一个孩童，如果不是生来邪恶的话，那么的确可以往善的一面去塑造，力量如何使用，还是要看他个人。”凯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我们一起努力的话，善与恶相对平衡，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的话，地狱就不能利用他了。”

毕竟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大概都不会有灭世的想法的。

好吧，有时也可能去这样一想，不过具体真的到了该实施下去的一天，他可能还是过不去心理上的那一关。

“我可没这样说。”伽古拉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对凯和自己无言的默契很满意。

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不短的年月了。

那真是一段漫长而曲折的日子，他们曾共同坚守过神圣圣洁，在伽古拉还相信光明，羽翼洁白的时候，他们一并聆听天音，等待着造物主用光明将深渊和世界彻底分开，那是他和凯共同拥有过的，一段无话不谈的好时光。

不过随着万物都拥有了他们的名字，人类之恶开始横行，他们开始毁灭自己，不仅仅拒绝规避战争的机会，甚至将前来劝说的他视为灾难和祸端的根源，他想要带走被洪水冲走的人，想要将即将溺毙的孩童捞上来，但是得到的却是同伴的质疑与“万事万物都有他们的命运。”

疑惑开始从伽古拉的心底生长，他越来越质疑自己的存在。

光明的意义究竟为何，直到最明亮之星险些向人类下跪（这是伽古拉听说的），事实究竟是怎样他今天也没弄明白，反正上帝的藩篱被他自己饲养的“牧犬”们顶破了，这些纯洁羔羊的引导者和守护者开始向下走。

被好奇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驱使，伽古拉也跟随着这群。

他刚开始走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忘记带着凯了，不过走到一半又觉得都无所谓了，对于那家伙来讲，他们道路的终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倒不如继续让他在天堂晃悠。

归结到底，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可是凯还坚守着别人给他灌输的这些，他们道路相同，可是去向越来越不一致的时候，伽古拉还是为对方感受到由衷的愤怒，他想要拽下这颗一无所知的星星，让他离开自己的伊甸，来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心怀希望，错。相信上帝，更错。笃信自己能够创造未来，改变事物那些坏的一面，大错特错。有光明就有黑暗，幸福和美好不过是造物主一个甚至还不算精妙的谎言，世界舞台上，他们一无所有。

那么多的见证还不够鲜明吗？

他们原本是公认的搭档，一起训练，一起完成各种挑战，然而伽农大树的倾倒，撕开了深藏在内里的矛盾，两人从此分道扬镳。不过正如历史上从来没有留存过他们的姓名，他们的友谊，爱和仇恨也是这样隐而不宣的东西。

凯将他卷动的灾难踩在脚底下，巴伦加炸弹的威慑，伊什塔尔的毁灭，他看着英雄向他怒吼向他流泪，内心之中的感触竟然还没有第一次听到雷声响彻于春雨之际时多……他们是敌人，至少这是毋庸置疑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行自己的责，用立场之分来贯彻自己的私心，直到被圣明彻底毁灭，燃烧殆尽，尘归尘，与万物不再有分的那一刻——

伽古拉没做到这些。

他的脾气可能是越来越好了，论起在毁灭自己这方面的专家，他肯定是比不过人类的，论谁能够总让自己陷在麻烦里面，他也比不过凯，释放出地狱的究极合成生物魔格大蛇燃烧了他最后的愤怒，那时他就想，如果凯能够阻止他，并且活下来，他就过去拥抱他，吻他，谁管那时候这英雄究竟是不是遍体鳞伤。

现在，天使还活着，说明最后那个想法显然是被实现了的。

他们不再掩饰相伴而行，雨水淋透了蛇的愤怒之后，他们的关系明显缓和了太多，直到现在，已经是能够打趣过后一起吃饭的关系，或许偶尔还会来上一杯黎明的咖啡。凯和他一起蒙混天堂和地狱，在人间过了几百年的好日子，又像是回到了共处天堂的岁月。

直到天启宣布要来了，这怎么能行。
 
伽古拉伸出手，凯握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在蛇还没发出抗议声前将人抱在怀里。“不管怎么样，我们共同做出的选择，肯定不会太糟。”
 
蛇笑了。
 
他用力地回抱住天使，肯定地说道：“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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