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叶曦]一路奔波，若有所获

米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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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清水梦女稿，原著背景
*乐乐x站姐，女主人设及部分脑洞来自稿主
*私设女主叶修妹妹
*******************
“我，靠。”
霸图战队晚饭时间，刷着手机吃着锅贴的林敬言突然颇为震惊地发出了一声慨叹。
坐在他对面的张佳乐疑惑抬头：“看什么呢老林？”
原本在隔壁桌专心吃饭的张新杰微微侧目，林敬言一贯温文有礼，突然如此不淡定，想必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是看到了什么有分量的消息吗？
韩文清刚端着盘子走过来，刚好听到林敬言的动静。他把餐盘放到张新杰对面，然后走到林敬言旁边：“怎么？”
林敬言看看韩文清，又看看张佳乐，眨巴了两下眼，一边把手机递给韩文清，一边对张佳乐说道：“乐乐，你粉丝太爱你了吧？”
“啊？”张佳乐有点摸不着头脑。宣布复出霸图之后，他就一直在铺天盖地的谩骂里浮沉，为了少消耗一点心力，除了QQ和微信这种私人通讯软件，其他公共社交平台，他已经一概不看了。
粉丝爱他？他相信是有一直支持他的粉丝的，但他们的声音毫无疑问会被淹没，怎么会让林敬言如此感叹？
张佳乐突然一怔。除非是……

韩文清看着手机，眉头因为疑惑逐渐皱了起来。他转头想问张新杰点什么，又看到张新杰仍按照他雷打不动的节奏吃着饭，向来果断的拳皇小小纠结了一下，最后伸手把手机递给了张佳乐。

*
@时见两三花_0224：
庆祝张佳乐复出以及本站重开，不限圈抽奖
关注@张佳乐_霸图V+转发本条微博送上祝福即可
抽出后会检查主页，发现骂过乐乐作废重抽
奖品详见长图，如有追加请评论留言
祝张佳乐在霸图一往无前，得偿所愿
*

果然是她。张佳乐一边想着，一边点开微博附带那张长图，瞬间便明白了林敬言那句突如其来的感慨是怎么回事。用转发里出现最多的话来说就是：这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从最简单粗暴的大额奖金，到古往今来与张佳乐有关的周边，再到张佳乐代言过的所有品牌的产品，还有张佳乐亲笔签名的比赛门票，与张佳乐有关的一切，奖池里应有尽有。为了尽可能吸引所有对张佳乐没有敌意的人，长图最后还加了一句：以上可按官方价格折现。
张佳乐在心里默默折了一下现，只能说数目大得有点像电信诈骗。

这时张新杰终于吃完了饭，他将碗碟整齐地摞放在一起，然后看向刚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韩文清：“所以是什么事情，队长？”
韩文清这时已经摸出自己手机搜出了那条抽奖微博，他把手机递给张新杰：“粉丝自己出这么大额的抽奖？是战队的公关？”
张新杰快速翻完了奖池：“没听说，应该是粉丝的个人行为。”
“是粉丝自己搞的，我知道她。”张佳乐叹了口气，听不出是喜是忧，“她一直很大方，我原先私下劝过，让她钱留着自己花，别给我砸，我又不靠粉丝吃饭。”
“然后？”林敬言好奇道。
张佳乐一脸无语：“然后她说：张佳乐，请你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林敬言缓缓竖起大拇指：“有个性。”
韩文清轻轻点头：“拎得清。”
张新杰又翻了翻奖池：“要不要去找公关部，战队追加一点？”
“不用那么高调吧……”张佳乐有点心虚，他应对舆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装死，他本来也只想把全部精力用在比赛上，不想再在这些是是非非上折腾什么了。
张新杰摇了摇头：“不是高调，战队站出来支持你是应该的。”
“我去。”那三人讨论间，林敬言又是一声惊叹。
三人齐齐望向他：“又怎么了？”
林敬言笑了笑：“别纠结了，去转发战队官博吧。”

*
@霸图俱乐部：感谢最耀眼的弹药专家@霸图_张佳乐 选择在霸图再次启程！支持者诚挚而贵重的心意将由战队买单，同时我们已征得这位博主的同意，为了欢迎@霸图_林敬言 的到来，战队还将在原本奖池的基础上追加等额奖品。感谢大家对两位选手的支持与祝福！
*

已经一个月没开过微博的张佳乐看着战队官博的艾特，目瞪口呆：“不是，霸图上上下下都这么耿直吗？”
但他不得不承认，霸图此举着实让他体会到了非常果决而坚定的支持，想必林敬言也与他有相同的感受。转发微博表示感谢后，张佳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与那个叫“时见两三花”的粉丝个站的私信界面。虽然这次霸图很突然地买了单，但她原本的确是准备要全部自己出的。
“谢谢你啊时见，但真的不用老这样砸钱，没必要的，我又不是什么爱豆。”
那头的回复来得很快：“在霸图加油啊，拿个冠军。”

叶曦关了微博，优哉游哉点开了叶修悲愤的QQ消息。
“到底多爱张佳乐啊？你哥在网吧睡杂物间，怎么不给你哥支援点啊？”
叶曦嫌弃：“是谁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接了别人的钱就不能自由自在追求荣耀女神的？”
叶修深表遗憾：“可惜了，之前该再用力一点，把张佳乐忽悠到我这儿来的。”
叶曦乐了：“你还忽悠过我们乐哥？”
叶修得意：“是的，张佳乐最苦闷的时候，率先向他发出温暖人心的邀约的就是你哥我，嫉妒吗？”
叶曦懒得接他茬：“霸图接了新代言，下周末要去杭州拍广告，我去接机，到时候出来吃饭。”
叶修笑得无奈：“大小姐，你从北京飞到杭州去接霸图的机？不累啊？”
叶曦在手机前翻了个白眼：“飞机又不要我开。”
“行行行。”叶修应道，“那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就不去接你了，我跟霸图哥儿几个见面有点危险。”

从张佳乐还在百花起，叶曦就没少去接他的机，频繁的时候几乎周周飞，次数多了，张佳乐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必然是记得这么个人的。叶曦起初关注荣耀联赛当然是因为自家哥哥离家出走跑去打游戏，叶家三兄妹感情很好，她见不到叶修人，就每周守着电视看他的比赛，看了一年，张佳乐出道了。
叶曦最初被张佳乐吸引注意力的原因很简单粗暴，见色起意罢了。张佳乐虽然是个游戏宅，但毕竟是会把头发染成酒红色、留成小马尾的那一挂，在一众不怎么收拾自己的直男选手里，着实出挑。注意到张佳乐之后，叶曦除了追叶修的比赛，百花的也会顺便看看，有一次百花缭乱从绚烂的光影里冲出时，电视转播的小窗口镜头切到张佳乐，他拧着眉头，但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之后叶曦在网上翻出比赛录像，截了那一段做成了gif，发到微博感叹道张佳乐是不是太帅了一点？到最后那条微博转发上千，那段画面至今仍是张佳乐本人最出圈的名场面之一。
人一旦被另一个人的某一点所吸引，对他的喜爱就很容易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百花的比赛叶曦看得越来越多，对张佳乐也越来越喜欢。百花缭乱的技能总是用得绚丽又浪漫，炸裂的烟花像是少年特有的恣意妄为在猛烈地燃烧，任何会倾心灿烂事物的人，都很难不被百花缭乱制造出的场面吸引。与百花缭乱相比，张佳乐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外放，他性格的确还算活泼，也爱笑，会在赛场之外和队友勾肩搭背互相挤兑，但如果用花作比，叶曦总觉得他不像大丽花那样开得由内而外地热烈，而更像路边的野蔷薇，安静、灿烂又倔强地摇曳在风雨里。
他也的确一路都在经受残酷的风吹雨打。
其实认识张佳乐对叶曦来说不是难事，有叶修这个非常宠她的亲哥哥在，搭个桥也就一句话的事，但叶曦最终只是让叶修帮她要了张签名照。她想了想万千荣耀玩家眼中那个不可亵渎的至高神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心想要是真和张佳乐私下熟识了，只怕又要滤镜碎一地。美往往是脆弱的表象，她还是情愿保持一点距离，让自己一直为这样的表象而悸动。

叶曦第一次去接机是四赛季，百花去北京比赛，正好那天她没什么事，于是就抱着相机去了机场。百花粉白相间的队服在张佳乐身上显得干净又清爽，叶曦远远拍了他两张全身之后，又拉近镜头去拍他的脸，这时她突然发现张佳乐的耳垂上戴着耳钉，黑色四角星的中央缀着一颗碎钻，和他脖子上的项链正好相配。张佳乐并不抗拒有镜头对着自己，还打招呼般朝镜头笑了笑。叶曦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去接机，回家后她翻看照片，突然觉得镜头里的张佳乐实在好看，并且不知为何，她看到张佳乐对着镜头露出的那一抹笑容，总感觉其中有一丝隐忧，他像是在说，你喜欢我的时日一定长不过我的职业生涯，那就趁你还喜欢，朝你笑一笑吧。
叶曦想了想，打开微博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她懒得再去想id，索性就直接在自己荣耀的游戏id后面加上了张佳乐的生日，然后选了几张自己比较喜欢的照片发了出去。那之后叶曦就常去接机，百花来北京自不必说，如果周末有空，她就跟着百花飞去其他城市。极高的出图率很快给她的账号积累起了不少粉丝，叶曦没打算混粉丝圈子，也没打算和张佳乐本人有接触，发图从不废话，永远只是简简单单打个tag。有人问她做不做pb，她说我又不靠这搞钱，不折腾，有喜欢的图可以拿去自印，但不要用来盈利。不知不觉间，叶曦原本只是用来记录自己拍下的张佳乐的账号成了有点名气的个站，大家给新粉指路时，总说看图直接去时见那里，颜粉天堂。
张佳乐是知道叶曦的个站的。他爱倒腾耳钉项链之类的小配饰，偏偏叶曦也爱拍他戴这些小玩意，还拍得很好看，张佳乐给圈内人留下的潮酷小达人的印象，叶曦拍的某些广为流传的照片是有功劳的。张佳乐当然知道粉丝不可能一直有空跟着他跑，但如果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叶曦，张佳乐还是忍不住会想，时见最近怎么都没有出现？这种时候他就会点进那个微博账号，翻翻时见在评论区和其他人的互动，看到她说期末了崩溃复习中，说智齿横生痛到昏迷要去拔牙，说周末得去另一个城市给笨蛋哥哥过生日，如此种种，然后安心一笑，切到小号默默给她点个赞。
叶曦不爱在网上跟人乌七八糟地撕，但一旦有恶意攻击张佳乐的声浪，她一定会站出来挡。叶曦的转发抽奖向来是“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那一档，所以她的反击总是相当有力的。张佳乐虽然成名后收入可观，但毕竟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小孩，对粉丝出手过于阔绰这件事多少会感到不安。五赛季又亚之际，时见两三花不负众望地来了波大的，张佳乐看着那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是一整年收入的金额，着实有点坐不住了，他纠结了一阵，主动私信时见表示感谢，然后让她不必如此，钱不是这么花的。
张佳乐收到的回复非常淡定，就是那句“张佳乐，请你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言语间丝毫没有被喜欢的明星选手主动私信的狂喜。新一赛季比赛开始，这次叶曦去接机时，带了束洋甘菊给张佳乐，朝他笑了笑，说比赛顺利。张佳乐上了机场大巴后，抱着那束洋甘菊查起了花语，搜索结果告诉他，是“越挫越勇、苦难中的力量”。

七赛季结束看到张佳乐退役的消息时，叶曦叹了口气。她登上微博账号，翻回第一条，看着那时张佳乐的笑容，摇了摇头，心想还是我喜欢你的时间更长一点啊。时见两三花发了一条道别的微博，说本账号的接机生涯至此暂时告一段落，希望能有再会的一天，然后这个账号便如张佳乐本人一般沉寂了。
叶修看到张佳乐退役的新闻后，相当笃定地告诉叶曦，张佳乐不会这么轻易就真的退役的，等着瞧吧。叶曦捧着手机瘪了瘪嘴：爱退不退，不行我换个人拍咯。叶修知道妹妹必然是难受的，但他自己那时候也折腾得昏天暗地，着实没心思去跟踪张佳乐的动态，后来试着邀了张佳乐，他也没跟叶曦说，张佳乐要换战队复出不是小事，一切未定，他不好那么早就往外讲。

张佳乐沉默了一整个八赛季。他偶尔还是会点开时见的微博，他说不上自己想在那里看到什么，是过去的自己，还是那份至亲又至疏的陪伴。他知道自己换战队复出必然会掀起舆论浪潮，所以一直在试着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他想到，如果时见也站到他的对立面……
张佳乐不愿再想下去了。
所以当时见一如既往财大气粗的转发抽奖猛地跳出时，张佳乐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是她，第二念是无论网上有多少针对他的血雨腥风，至少她还在。并且张佳乐意识到，个站重开意味着时见还会像过去几年那样，跟着他一路奔波，一面又一面地与他相见，这让他心中蓦地又生出了一份安定感。他其实真的很想问时见如此付出到底图什么，但他直觉自己问不出答案，所以就只是像上一次那样恳切地告诉她，不要这样给自己砸钱。时见回他“加油拿个冠军”后，他一瞬间想说，那你来看下一场比赛吧，又觉得这样实在太突兀，于是只应了一句“一定”。
但张佳乐越想越想不通时见图什么，想着想着，他打开了荣耀论坛匿名区。

*
[破事水]一个女生对你好得离谱又始终与你保持距离到底是怎么想的？
RT，李涛，如果一个女生一直对你好得离谱，从巅峰到低谷陪你一路奔波，花钱花时间从不手软，但又一直和你保持很生疏的距离，这是什么意思啊？
*

帖子的回复五花八门，有人问这种女生能不能送他一个，有人建议当场以身相许，有人说楼主这是在做什么白日梦，下一楼回复白日梦那位说万一楼主帅得惊为天人呢，还有人诚恳反问：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就只是单纯有钱又有闲，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张佳乐翻着这些回复，一边无语一边乐，直到他看到一条很认真的评论：

*
先撇开这个女生怎么想的不谈，lz你是怎么看待她的，又想和她达成什么关系呢？她能这样为你付出，那对你一定是有某种很深的喜爱的，保持距离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顾虑。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很好，那就心安理得保持现状，如果你想改变现在的关系，无论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别人都做那么多了，总归该你主动多走两步了吧？
至于她是怎么想的，你直接去问她啊！你在这儿掐头去尾地问一帮牡丹死游戏宅有什么用啊！行不行啊！不行给我她联系方式我帮你问！[抓狂]
*

张佳乐感觉自己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他仔细一想，突然意识到，如果时见就如论坛老哥调侃的那样只是单纯有钱有闲，那她的陪伴也好疏远也罢，用粉丝对偶像的喜爱就能说得通。
说不通的明明就是纠结“她图什么”的他自己，他好像是在希望她能图他点其他什么。
张佳乐丢开手机，闭上眼把脸埋到了手里。问她？张佳乐揉着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还是先期待能再在机场见到她吧。

叶曦没有让张佳乐的期望落空，霸图一行人在杭州落地时，她抱着相机出现在了机场。
尽管叶曦举着相机专心拍照时挡住了脸，张佳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呆呆地朝叶曦挥了挥手，叶曦见状放下相机，朝他点了点头。
韩文清是不太了解什么粉丝个站之类的东西的，专门跟着接机拍照，更是没见过。他看着叶曦，疑惑道：“记者？”
林敬言多少知道一点，猜测道：“传说中的站姐吧？乐乐这些年可没少被她们拍啊。”
张佳乐讪笑道：“对，就是前两天搞转发抽奖那位……”
韩文清盯着放下相机翻看起照片的叶曦，眉头死死拧了起来。
张佳乐看着韩文清的表情，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以为是韩文清不喜欢被拍到，于是开口劝道：“……哎老韩你别这个表情，别给人小姑娘吓到了，不喜欢被拍的话我去让她不要拍就好了。”
张新杰清了清嗓子：“不是被拍的问题。张佳乐前辈，你不觉得你的这位……站姐？长得很眼熟吗？”
张佳乐挠了挠头：“是有点……像谁来着……”
韩文清冷冷吐出两个字：“叶秋。”
“现在叫叶修了。”张新杰严谨地纠正道。
“………………”张佳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大惊，“我草！我说被她噎得说不出话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林敬言感叹道：“我也只是觉得有点眼熟。还得是老霸图的叶秋雷达比较灵敏啊……”
但张佳乐并不认为时见就是叶修的妹妹，原因很简单，时见这么阔绰，叶修如果真是他哥，那应该很难穷成现在这鬼样。上了车后，张佳乐把这当个新鲜事给叶修发了条消息：“我去，我一个粉丝长得好像你啊！”
叶修一看，乐了，他想了想，叶曦今天去接的可是霸图，自己就是化成灰，韩文清和张新杰一眼也能认出他来，更不要说化成妹了。
“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呢？”叶修绕了个圈子。
“拉倒吧你，”张佳乐嫌弃道，“就你那衰样能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哎哎哎，张佳乐大神这是看上粉丝了啊？”叶修心中莫名涌起了一丝有人觊觎自己妹妹的危机感。
“瞎说什么啊谁看上粉丝了！”张佳乐矢口否认，然后开始转移话题，“晚上有空没，出来吃个饭？”
“没空，有约。”叶修拒绝得非常干脆，毕竟之前已经说好要陪叶曦吃饭了。
“你和荣耀女神有约啊？”张佳乐不信邪，“你现在孤家寡人的谁约你！”
“确实和一位小女神有约。”叶修诚恳道，“您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张佳乐不死心：“那问问你的小女神介不介意把你的时间分点给大神。”
叶修感觉有点好笑：“就这么死心塌地想见我？”
“日子难过，陪我聊聊。”张佳乐没再嘻嘻哈哈。
叶修一怔，论心理压力，此时的张佳乐怕是要比他大得多，但他还是揶揄道：“日子难过不找队友抒发，找我干什么？”
“跟他们说那不是让他们担心吗。”张佳乐很理所应当，“你无所谓，你又不会真情实感担心我。”
“靠，哥在你心里就这么没人性吗？”叶修笑骂道，“你等我问问。”

叶修没跟叶曦绕弯子，他直接就说了张佳乐今晚也想找他聊聊。
“那咱俩吃饭叫上他呗。”叶曦提议完，又感觉有点不妥，“还是说有我在你俩说话不方便？”
“我无所谓啊。”叶修叼着烟，懒洋洋地打着字，“我问问他。”
叶修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个传话筒。
张佳乐听到叶修说一起吃饭，多少有点纠结，毕竟他认为自己不认识那第三个人。
叶修很不以为意：“怎么着，你还有偶像包袱？经常见我的人，见到你还能稀罕不成？”
张佳乐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行吧，一起吃个饭闲聊一会儿也不错。”张佳乐终于答应了。
叶修叹了口气，暗自咕哝道真是费劲，又心想她见到你应该确实蛮稀罕的。

张佳乐先和队友去酒店放了东西，他到吃饭的大排档时，看到叶修已经和一个女生一起坐在那里了。叶修见他进门，朝他挥了挥手，那女生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但那背影他看着实在有点眼熟。张佳乐几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没搭理叶修，而是先礼貌地看向他认为是陌生人的女生，准备打个招呼。
“呃……是你啊？”张佳乐看着那张自己见过不知多少次的脸，呆住了。
叶曦勾起一边嘴角：“是我啊，怎么了？”
“哟，二位挺熟啊？”叶修调侃。
“不熟。”叶曦淡定地低头看起了菜单。
张佳乐看着叶修，一脸懵地指了指叶曦。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那好看的粉丝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你不信啊。”叶修摊手。
“是我和你失散多年吗？”叶曦面无表情地斜了叶修一眼。
叶修失笑：“是我失散在外。”
张佳乐此时脑子里各种想法乱飞，还有点愣，叶修见状，伸手在他眼前晃：“醒一醒醒一醒！”
张佳乐甩了甩头，嫌弃道：“别以为你手金贵我就不敢打啊！”
“啧，没良心。”叶修撇了撇嘴，问道，“所以你想找我聊什么？”
张佳乐眼神飘忽地看了他一直称为时见的人一眼，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正事，就想随便吃个饭透透气。”
张佳乐的小动作叶修全看在眼里，他就差把“呵呵”写在脸上了：“行吧，我信了。”
一整顿饭里，张佳乐没有聊自己，他和叶曦也没有彼此攀谈，两人非常默契地揪着叶修猛烈输出，问他退役内情，问他近况，问他未来打算。叶修能答的答，不能答的就打哈哈，总之非常善良地承担了一晚上的火力，没有转火戳破这两人之间、又尤其是张佳乐的某些微妙之处。
他认定这家伙对自己妹妹动心思了。

叶曦返程的机票比霸图的晚，这是站姐的职业素养。这次张佳乐看到她后，直接走到了她身边。
叶曦扬眉：“有事？”
张佳乐笑了笑：“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说和我不熟啊？”
叶曦偏头，有些挑衅地扬起了嘴角：“我们本来就不认识吧？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张佳乐差点张口就说“时见”，然后及时意识到不对，她至少得姓叶，于是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叶曦见张佳乐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起了恶劣的玩心。她踮着脚，凑到张佳乐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么关心，想草粉啊？”
“啊……啊？”张佳乐本以为自己会听到她的名字，完全没想到迎来的是如此有冲击力的问题，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叶曦抬手指了指张佳乐的耳朵，笑得不行：“这就耳根都红了？”
“我……”张佳乐深深吸了口气，“走了，下次见。”
叶曦朝落荒而逃的张佳乐挥了挥手：“好好训练啊。”

林敬言颇为疑惑地看着面红耳赤、仓皇跟来的张佳乐：“乐乐，你这是和粉丝说什么了？”
张佳乐一时还没从那句“想草粉啊”里面缓过神来，有点磕巴：“没、没什么，你们先走，我去下洗手间，等等登机口见。”
霸图几人该有的边界感是有的，他们并没有再拉着张佳乐多问什么，但张佳乐几步蹿进洗手间之后，他们没有立即往安检口走，而是默契地站在原地，神色各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乐乐不大对劲啊。”林敬言试探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叶曦还在远处没有走，张新杰转头望向她:“张佳乐前辈和这位粉丝关系不太一般吧。”
张新杰说罢，回头看了韩文清一眼，然后敏锐地注意到他听到自己的话后，神色中浮起了一丝异样。张新杰以为他是介意张佳乐可能会分心，于是说道:“我之后委婉提醒一下前辈注意精力分配。”
韩文清沉着脸摇了摇头:“他不会分心的。我怕这种关系对粉丝小姑娘不好。”
林敬言闻言笑了起来:“原来老韩这么心细啊？但我感觉乐乐才是被拿捏的那一个吧。”
张新杰点头表示同意。
韩文清难得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再看吧。走了。”

冲进洗手间的张佳乐接了捧冷水冲了冲脸，终于冷静了一点。

张佳乐偶尔也会吃吃网上的娱乐瓜，知道借明星身份睡粉的人不少。他不确定时见那样说只是想戏弄他，还是真的那样想。主动去跟她说话，是因为这么多年的起伏间见了这么多面之后，终于一起私下吃过了饭，而且中间还有叶修这么个熟人，张佳乐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是可以打个招呼寒暄一句的人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时见认为他如此赤裸地别有所图。
即使他真的别有所图，也不是图这个。
想到这儿，张佳乐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给时见发去了私信。
*霸图_张佳乐：是我唐突了，但我没有那个意思……总之真的很感谢你，我会好好打比赛的*

在张佳乐系好安全带、准备把手机切到飞行模式的前一秒，屏幕顶端弹出了微博的消息推送。
*时见两三花_0224:我叫叶曦[小恶魔]*
张佳乐睁圆了眼，他想立刻回复叶曦点什么，又怕仓促之间的言辞胡乱就结束了这场对话。这时做起飞前的客舱检查的空姐走到他身边，柔声提醒他开飞行模式或关机，张佳乐礼貌地应了一声，飞快地回了条消息过去。
*霸图_张佳乐：我这边要起飞了！晚点聊！*

张佳乐一般起飞后会睡一会儿，这次他的确也戴着眼罩闭上了眼，却始终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想着该如何回复那句“我叫叶曦”。思绪在云层间开始随意飘飞，飞着飞着，张佳乐突然想起了之前论坛上那条回复。
*她是怎么想的，你直接去问她啊！*
我现在最想问她什么呢？

飞机落地后，张佳乐光速关了飞行，拉下通知栏。各种推送和消息在网络连通后涌成一堆，张佳乐扒拉了几下，找到了微博的推送。
*时见两三花_0224:好，一路平安*
张佳乐脸上漾起了笑。
*霸图_张佳乐：落地啦*
然后他有些忐忑地回复了那条“我叫叶曦”。
*霸图_张佳乐：那，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吗？*

其实叶曦的回复来得不算很慢，她的航班比张佳乐晚起飞一个小时，她也是在飞机起落架触地的一瞬间就关了飞行模式去看微博消息，所以满打满算，张佳乐也就等了个把小时，但他简直数不清这期间自己把微博开开关关了多少遍。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去看没有动静的对话框时，蓦地想道，原来远远等待喜欢的人出现是这种感觉吗？如此焦灼，又如此期待，还掺杂着一丝畏惧？
下一秒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冒出了怎样一个念头——喜欢的人？

从繁花血景到独力烈绽，从意气风发到艰难沉浮，从高原春都到海畔岛城，张佳乐的职业生涯实在太过黑色幽默，拥有过的灿烂时光已在他不顾一切的选择下骤然碎裂，最渴望的尚且不知能否拥有，他一路奔波，到头来或许会一无所获。这些年来，张佳乐对人和事的信心在一点点变得涣散，他并不认为有什么是可以真正与他长久相伴的，越炽烈的盛景，越容易轰然化作废墟。这时他才意识到，从时见两三花这个账号第一次发出他的照片起，叶曦已经遥远又亲近地陪伴他五年了，他在她在，他消失她消失，他再出现，她立刻也出现，如影随形。
他怎么能说自己这一路奔波，一无所获呢？

*你是怎么看待她的，又想和她达成什么关系呢？*
张佳乐认为自己知道答案了。他不知道的是，她能接受自己的答案吗？

沉寂的对话框突然弹出消息时，张佳乐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掉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抓稳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新收到的消息。
*时见两三花_0224:我一直都认识你，是你不认识我。现在你认识我了。*

张佳乐这时正躺在自己床上，他看到消息，开心得抱着枕头恶狠狠打了个滚。但他还有别的问题想问。
*
霸图_张佳乐：所以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冷酷啊！！
时见两三花_0224:……
时见两三花_0224:你也知道我哥是谁了
时见两三花_0224:这人比你知道的还不着调
时见两三花_0224:你能想象我一边在网上看他粉丝怎么吹的他，一边看着他本人什么样，感觉有多分裂吗
时见两三花_0224:我怕跟你熟了你也那样啊啊啊啊不想再滤镜碎一地了！！
*

张佳乐哭笑不得，让叶曦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特殊顾虑居然就这？他当时就心生了一点这就去掐死叶修的冲动，不过在此之前……
*
霸图_张佳乐：如果我保证不会不着调成他那样，你会考虑跟我熟起来吗？
时见两三花_0224:……感觉多少还是有点风险
时见两三花_0224:但也不是不行
时见两三花_0224:毕竟我已经喜欢你这么多年了
时见两三花_0224:仔细想想，你是什么样，我好像都能接受
霸图_张佳乐：加个QQ？
时见两三花_0224:好
*

张佳乐是挺有分享欲的人，原先还在百花时，吃到美食，看到风景，他要么发给队友，要么顺手发在微博。突然退役又在霸图复出后，他一切可以分享的途径都没有了。找老队友是不可能的，与新队友尚在磨合，远未到可以分享生活的亲密程度，微博更是不可能发的，他不想没事找骂，所以加了叶曦的QQ后，她就成了他唯一可能的分享对象。
并且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起初张佳乐非常小心翼翼，他怕自己招叶曦烦，叶曦从字里行间觉出了他的不安，多少觉得有点好笑，他怎么会觉得他的分享对自己是一种打扰？叶曦觉得告诉他不必拘束大概也无用，索性就向他更多、更无所顾忌地展露起了自己的生活，两人就这样从无数面的点头之交，变成了承接对方日常所见所感的人。从最熟悉的陌生人到最熟悉的人，自然得就像蝴蝶亲吻花朵。

真正成为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陪伴之后，张佳乐跟叶曦说其实也不必老跟着他飞。叶曦反问道，怎么，现在熟了，见到我开始嫌烦了，不想要站姐了？张佳乐立刻一通剧烈否认，说怎么可能，我当然很想见到你啊，只是怕你跑着太累。
“哦，很想见到我，哪种想啊？”叶曦问道。
张佳乐犹豫了，他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好不容易触到的一点安定和美好又会化作齑粉。
“就是……很想啊。”
叶曦看着对面字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跳出这么一句话，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腹诽道怎么胆子这么小。
“行吧，这周末航班几点的？我也要买票了。”叶曦也不逼问。
霸图出去打比赛的机票都是战队经理订，张佳乐问了班次，发给了叶曦。
“好，稻香村吃不吃？给你带？”喜欢一个人总是忍不住要喂他的。
“吃！要绿豆酥！谢谢！”张佳乐对于投喂是毫不犹豫的。
“知道啦，周末见，我去看看机票。”
“好。”
这时张佳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永远是叶曦接他呢？

张佳乐问过叶曦怎么总能精准跟着他的航班走，叶曦说我可是专业的，查个航班号倒也不难。张佳乐稍微一想，就明白自己的信息远不止被卖给了银行贷款和房产中介，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还跟叶曦玩笑道，有钱别给外人赚啊，直接问我，给你打折。从那之后叶曦就有了霸图的一手航班和酒店信息，来得远比朋友圈神通广大的票务和黄牛更快更准。

叶曦对着张佳乐给的航班号，照例买了早他半个小时到的航班。落地后，她轻车熟路地往出站通道走，准备去找个拍摄视野好的位置。她刚走到出口，突然看到那个过去几年间她一次又一次等待的身影正雀跃着朝她挥手。
叶曦很诧异地快步小跑了过去。
“改航班了？怎么没告诉我？”
“没，队里还是原来的航班，我跟他们说我过来还有点事，要先出发。”
叶曦疑惑：“要见什么朋友吗？”
张佳乐接过她的行李箱，带着她往人群外走：“见你啊。”
叶曦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解释。
“上次不是说我很想见你吗，”张佳乐看上去在努力鼓起勇气，“我想了想，想见你的话，好像应该我接你才对。”
“噢——”叶曦缓慢地点着头，揶揄道，“明星接粉丝机，稀奇。”
“既然说到这个……”张佳乐一脸的视死如归，“你现在对我也只是粉丝对职业选手的喜欢吗？”
叶曦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盯了很久，久得张佳乐觉得大概又只有置之死地而无后生了。
叶曦叹了口气。张佳乐认定完蛋了。

一路奔波，果然还是……
“这么多年了，机我接，照我拍，这个‘在一起’是也要我来提吗？”叶曦问着，气鼓鼓地把拎着的绿豆酥往张佳乐手里一塞。
终有所获。

[张佳乐/叶曦]一路奔波，若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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