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假亦真时真亦假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3/09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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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恒......”

穹的精神体被黑塔带入忆质间隙的中转空间。恍惚中，他听见螺丝咕姆和黑塔的争论。

“存活有机生命精神体的熵能量和罗浮内部的空亡忆质不同，更适合作为熵病毒的传播载体.丹恒大概率是在三年前接触‘长生’原病毒的时候遭受感染并被寄生。这解释了他为何突然和我们终断联系——病毒在寄生的同时扭曲了他的熵频率，使得检测设备无法再捕捉到他的能量波。”

“你的意思是，那团忆质里的原毒株不仅具有熵扭曲和熵撕裂能量，还具备寄生活性，不可能，仙舟联盟毁灭罗浮时可是使用了星际武器。”

“黑塔。”螺丝咕姆平静地提醒自己的研究伙伴，“没有‘不可能’，‘长生’病毒的本质是熵，数个琥珀纪以来，宇宙对熵的研究仍未超越制造出它的药师。罗浮忆质内留存的原始毒株无疑保有高度的活跃能力，它能不断侵蚀整个忆质就是最好的佐证。”

“你是对的。”黑塔承认，“回到最初的议题，怎么把它带回来。原病毒，啧，寄居在丹恒精神体的心脏上，麻烦了。”

“谁是丹恒？”穹打断两人的争论。提起这个名字让他头疼，胸闷，呼吸困难。

短暂的沉默。

“一位，时空行者。”螺丝咕姆善意的终结尴尬。“是‘长生病毒原始毒株回收计划’的前合作伙伴，他的精神体在多年前进入罗浮，如你所见，那儿的人们称呼他为丹枫。”

“丹恒。”穹又把这个名字念一遍 。“我原来认识他吗？时空行者是个多大的团体，既然我们都是时空行者，是不是意味着之前我们是同事？你说他是前一任合作者，所以他身处和你们一样的时空？我和丹恒来自同一个宇宙时空吗？如果我们来自同一个宇宙时空，只要我把丹枫带回来，就能在原本的世界见到丹恒？”

“很遗憾。”黑塔干脆地拦截穹的一连串发问。“时空行者是个庞大的群体，丹恒和你并没有交集，他也不来自你的时空。更重要的是——穹，他的精神体已经成为和罗浮内那些亡灵的记忆一样的离散物质，‘假设’把他‘带回来’是不切实际的。”

“可你并不完全了解。”穹不甘心地说。“你连罗浮忆质里原病毒的活性状态都拿不准，凭什么断定丹枫没救了？”

“弄清这个问题所需要的时间——”

“黑塔。”螺丝咕姆再度分开争锋相对的两人，“让穹回去吧，要是我们一直把他关在这里，任务可没办法推进哪怕一小步。穹是经验丰富的时空旅行者，我相信他有能力解决难题，把长生之种带回空间站。迄今为止他都做的不错，不是吗？”

穹还想问他关于“丹恒”的消息，一记重击猛地冲向他的腹部，再睁眼，头顶是青灰色的砖石。

他花费几分钟辨认环境，意识到自己被关押在类似于监狱的，带有铁栅栏的狭小隔间中。

“犯人醒了。”不远处的狱卒叫嚷，“快去通知大统领。“

穹从床上爬下来，手脚都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牢门外的火把照出四周的墙面，没有窗，似乎是处于地下的隐秘空间。

“我在幽囚狱吗？”他对着狱卒喊，想起罗浮人都害怕的刑囚监狱。

“与步离人勾结，被押解幽囚狱是理所当然之事。”

镜流带着一名灰色头发的副将来到穹面前。“不过你的情况涉及饮月君，由将军亲自过问。”

“丹枫还好吗？”穹急切的问。

“或许龙尊是更好的称呼。”镜流凑上前，手中的烛火贴着穹的脸，细细打量他。

“我什么时候去见将军。”穹被她盯的浑身发毛，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镜流摇头，“没那个必要，将军已经下令，你被发配去七十里外的采石场服劳役。”

“罪名呢？”穹睁大眼睛，“我甚至没见过他，发落人不需要证人证词吗？”

“罪名?”镜流说，“连累饮月君遇刺足够大。更何况你还试图栽赃鳞渊境内的持明。”

“我可不是栽赃。”穹有些恼火，搞不明白镜流到底怎么回事。“除了他们，谁会知道丹枫今天晚上的安排，只有来星槎海接他的鳞渊境侍卫清楚他亥时回去，伺机设伏。”

“步离人阴险狡诈，又素来仇视饮月君，即便设法套取鳞渊境的卫戍安排也在情理之中。你把矛头对准持明内部，莫非是暗指他们中有人和步离人串通谋害龙尊？”

“我就是这个意思。”穹点头。

镜流的语气冷硬，“持明的事是仙舟内部的家事，纵使偶有龌龊，也没有偏帮步离人的道理，你的指控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定会引起仙舟内部的动荡。你想明白这个道理，就知道将军不曾冤枉你。”她转头对副官道，“景元，安排下去，明日辰时送他到采石场登记造册。”

“等，等等。”穹见她要走，赶忙出声挽留。“丹，我是说龙尊大人，他醒了吗？”

镜流回过神，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穹的脸。

“云华司鼎说步离人的匕首伤了他的心脉。”

她最终说，“万幸，饮月吉人自有天佑，并无大碍。”

穹松了口气，回到牢房的硬板床上。

看来镜流还不知道丹枫身上的古怪，云华司鼎能看出蹊跷来吗？他替丹枫治了这么久的病，会不会洞悉他身上的秘密。

银发的云骑军指挥使和副将消失在幽暗狭长的走廊尽头。

穹望着天花板的石板彻夜难眠。

前往采石场的马车出乎意料的高大气派。穹带着镣铐钻进车厢，早有个满脸和气的中年人等着他，车厢内设放一张桌几，盛着四样下酒小菜和一樽酒壶。

穹定了定神，钻出帘子又钻回去。

“搞什么。”他觉出古怪。“我不是去采石场劳改么，怎么还安排上断头饭了。”

“穹军爷，这边。”中年人陪着笑，“您误会。这都是太卜司的符玄大人安排的，她听闻您被将军责怪，昨儿晚上就去求竞天太卜相助，这里托我给您带句话。说是将军和龙尊大人感情好，正在气头上劝不动，等他什么时候消气了就让您回来。”

穹接过他递来的纸条，认出是青雀的笔迹。

“知道了。”穹笑笑，板起脸问他，“将军和饮月君感情好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什么关系？我和丹枫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只看过丹枫一次，感情哪里好了?”

“哎呦。”对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疏忽，疏忽，到底您才是龙尊跟前的红人，我的意思是，将军关怀龙尊，您看看这，列位大人们共同执政守望罗浮，同僚之情也是情呀。”

穹这才老实坐下，拿筷子把每种菜都尝了一口，奇怪道。“这真是青雀让你准备的菜？我记得她是甜口，和我下馆子爱吃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今天的菜这么正常，还有两个辣的。”

放下筷子。

“喂，你。”他指指中年人，“你是太卜司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不一起吃点儿？”

“不，不用。”那人鬓角渗出汗珠，“我平日在竞天太卜的藏书阁当差，往符玄大人院子里去的少，和您没打过照面。”他取一个酒杯，客客气气的替穹斟酒，“穹军爷，符玄大人吩咐过要照顾好您，离采石场还远着，您先吃好，喝好，睡一觉，自然就到了。”

“也好。”穹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过酒杯仰头饮下。

“唔。”他放下杯子，佯装扶住额头。

“怎么晕晕乎乎的，酒里是不是放了不该放的东西？”紧接着便是闷闷一声“咚。”

中年人凑上去，翻动穹的眼皮查探，又挑开帘子对赶路的车夫道，“得手了，找个地方把他结果了先。”

穹屏住呼吸，闭着眼临听马车外的响动。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稀少，马车穿过大街小巷，在流云渡报备官文，出城后一路快马加鞭，似是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袭。他没去过城郊的采石场，不过运输石头需要宽敞平整的大路，而眼下的路况明显不同。

“吁——”马车停下，他放松肌肉装死，被两个人粗手粗脚从车上抬到地下。

“就在此处。”中年人说，“这里是翻山赶往采石场的近路，我们杀了他，伪装成马车翻落山崖的假象，你自去北边藏匿几日，等风头过了我去找你。”

车夫“嗯”一声，问他说，“这人是飞霄指挥使带来的，杀了他，曜青人要是不依不饶，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怕什么。”中年人道，“大人自有安排，飞霄是个外人，罗浮的地界上能由着她翻出花来不成。”

他二人商议既定，去探穹的鼻息，看他睡的昏天黑地，车夫从腰间摸出一把银亮的短刀，照着穹的心窝刺下。

穹早有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他“腾”地出脚，踢翻身体正上方的歹徒，一个扫腿截下准备逃跑的中年人，劈手夺过短刀。一旁的马儿被三人的变故惊动，拉着车横冲直撞闯入林中。几人踉跄着躲过，混乱中匆匆交手，车夫被穹划伤肋下，并不恋战，摸出一把粉末朝着他面门撒来。穹急退一步，屏住呼吸抓了一旁中年人，用他肩背一档，自己远远撤开距离。刚站定，就见着被他推出去做沙包的人口吐白沫，眼鼻出血，抽搐着没了气息，想来车夫洒出的粉末是剧毒之物，顷刻间就取走同党的性命。

穹疑惑的走上前。

“奇怪。”他念叨着，“他们明明有毒，为什么不干脆毒死我，反而先迷晕后杀害，谋划着做出跌下山崖的假象。”

他想了想，撕下一片干净的衣角，用刀从尸首上刮取少许粉末包好，把人拖去茅草茂盛处稍作掩盖，又在附近的树干地面上留些标记。正为着接下来的打算发愁，黑塔提醒他说，“按马车平均时速20千米算，你在车上待了接近四十分钟，大约离城门13公里，现在出发4个小时能回去。”

“也就是说我离采石场至少有20公里？”穹估摸着，“那行了，傻子才自己走20公里路去服劳役，咱们回去吧。找镜流是不靠谱，她的副官叫景元吗？云骑军指挥使的副官在平常在哪儿活动？我可不想去神策府自投罗网。”

“你找他干什么？”黑塔疑问。

“试试他能不能讲道理。罗浮的问题大了去了，不找个能管事的人说清楚，我晚上觉都睡不着。”

“穹。”黑塔叫住他，“我方才和螺丝咕姆达成一致，考虑到长生之种寄生在丹恒的精神体中，首先得把它剥离，用特质的忆质捕捉器擒获携带返回。”

“剥离？”穹的眼皮跳通通直跳。“怎么个剥离法。”

“理论上，从忆质外部切割精神体的精准度较低，我们认为由你在忆质内操作成功的概率会更大。当然，需要先准备合适的忆质捕捉器，通过空间传送设备运输到罗浮内部。”螺丝咕姆补充。

“我试着理解。”穹的眉头拧成一团，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长生之种寄生在丹枫的心脏，你们不会要我把他的心挖出来吧。”

“这诚然是一种有效且必要的途径。”螺丝咕姆低声说。

穹停下脚步。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黑塔苍白地安慰他，“等你完成原病毒收集，我们会在三十秒钟之内抽离你的精神体，届时，你将完好无损的回到现实世界。不会有任何不良后果。”

“不良后果？”穹强调。“你劝说我把丹枫的心脏挖出来，完成你的劳什子任务，而我一天前还在和他约会。再者，按照你们的说辞，丹枫，在外面的世界叫做丹恒，他是个时空旅行者，你们的前合作伙伴，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把他的心脏挖出来？那他会怎么样，抽离身体的精神体失去心脏会消亡，他会成为植物人吗？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前合作伙伴？”

“你有些情绪化。”黑塔劝说他，“据我理解，你和丹枫约会的目的是为了打听长生之种的下落，而我们确实阴差阳错的达成了目标。其次，是的，如果丹枫失去心脏，他的精神体会消亡，但丹恒并不会因此成为植物人。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为植物人，精神体被罗浮污染，成为离散且无法被检测和捕捉的宇宙物质。不管你是否从丹枫的身上取回长生之种，丹恒做为植物人的既定事实都不会改变。但如果你取回原病毒，就能完成他的愿望，拯救世界，顺便让自己回归现实。”

“真讨厌和你们这些天才俱乐部的人打交道。”

穹的声音冷下来。

“一个时空旅行者因为任务而失去自己的精神体，被用如此轻而易举的口吻讨论。你们有为他哀悼吗？他的朋友们会多伤心——他甚至一直等着你接他回去，真是瞎了眼。世界之重一定要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吗？”

“我们当然有为他哀悼。”黑塔争辩，“难道我是故意让他变成这样的吗？三年前，我们距离成功近在咫尺，下一秒同伴就惨遭不幸。与此同时，宇宙的毁灭一刻都不曾停歇，几乎每过几天就有坏消息传来。我能停下来嚎啕大哭吗？要是丹恒在，他可不会向你这么磨磨唧唧。我观测罗浮至少超过十年，知道这个充满怨气的世界是绝望的倒影，你所熟悉的一切都是假的。丹枫，青雀，镜流，每一个你自以为认识的人，他们不过是空亡的记忆物质，被扭曲和伪装的痛苦回忆。随着熵的不断污染，长生之祸迟早会吞没整个罗浮，所有人事物都会崩塌。只有取出原病毒，他们才能得到解脱，彻底回归寂静。而你所关心的丹恒。”黑塔吸了口气。“他也可以安息了。”

“我想我解释的很清楚，别被虚拟的忆质世界愚弄，找到长生之种，带回来，把一切当作是数据构成的游戏，等你醒来，就会明白自己为丹恒做了多么重要的事。”

“容我拒绝。”穹干脆的回复她。

“就算你把话说的冠冕堂皇，我也不会和你达成任何协议。我不在丹枫和其它事务中做选择，更不是为了你的破任务约他出来看花灯。”

他迈动脚步走向远处的城郭。

“罗浮境内潜藏的始作俑者，血涂狱界的秘密，我会一个个搞清楚，要是你希望合作继续，就把忆质禁锢装置送到我手上，然后停止指手画脚。说到底，我才是时空旅行者，既然你们对长生之种一知半解，就由我来查明。我不信解开所有秘密后还找不到带丹枫回去的方法。”

“如果你失败了呢？”黑塔得语气罕见地染上“担忧”的情绪，这让她多少变得可亲起来。“我承认丹恒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同伴，或许和他相处的感觉让你留恋，可他真的已经离开很久了，就算你不能接受，至少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看看你的标记，罗浮对精神体的污染一刻不停，要是你耗费太多时间，总有天会变得和他一样，再也没法醒过来。”

“或许吧。”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过依我看，你说不定一辈子也搞不清楚我和丹枫之间的事。他对你来说是假的，可我知道他真实的存在于罗浮，存在于我所处的世界。比如现在，等他醒过来，肯定会问起我，要是见不到我的话，没准儿会有些担心，我还是不要让他久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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