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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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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如俞亮所预言的那样，帮助中国队坚守到了最后——中国如愿以偿拿下了第二十届农心杯世界围棋团体锦标赛的冠军，这也是中国队第七次捧起农心杯冠军奖杯，作为主将的夏天功不可没。

农心杯结束后，夏天没有随代表团回国，而是作为交流棋手直接留在了韩国棋院学习。时光给高永夏和洪秀英都打了电话，请他们关照一下，多给他找学习的机会。

2018年围甲五月底在乌鹭山脚下的古镇开幕，简单的开幕式前所未有地吸引了媒体的关注，甚至连体育综合媒体如电视台、杂志、报纸和网站都到现场进行了采访，原因无它，就为去年因病休赛一年的“围棋双子星”俞亮九段和时光九段宣布复出，并分别以围达和建投主将的身份出战首轮围甲比赛。

这一轮围甲比赛引起了空前的关注，俞亮时光虽然休赛一年，但是仍牢牢占据着全国围棋职业棋手积分榜排名的前两位，十四座世界冠军奖杯的数目让其他棋手难以望其项背——他们仍旧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棋手。

第一轮比赛，围达和建投均轻松战胜对手，四场全胜，两队均实现了开门红，方绪和许厚两人又凑到一处互相恭喜。

“唉呀唉呀，还是方圆建投老牌劲旅实力超群啊，第一轮就斩获全胜，看来时光九段的回归给建投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许厚抱拳冲方绪皮笑肉不笑，“方绪九段方总裁，小小方圆建投如何能与你的围达帝国相提并论，我们也就只能在围甲赛场上与你们平分秋色罢了。说起来，俞亮九段的复出也让围达的实力重回顶峰啦！”

许厚是个猛人，他和方绪不一样，方绪从来不下围甲，这些年虽然没有公开宣布退役，但是已然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主要精力全部用来经营围达名下的企业，包括围达GC俱乐部。而许厚仍然以三十八岁的高龄活跃在各种赛场，包括围甲，他既是战队的经营者，也是队伍的主力队员，许厚七个世冠奖杯傍身，至今仍霸守天元头衔，是比赵冰封时间还长的天元头衔持有者。在围棋实绩上，许厚无疑是要力压方绪一头的。

然而，就队伍战绩而言，终究还是围达稍胜一筹，拿到的围甲冠军数目多于建投。

“建投今年这阵仗是来势汹汹，许厚九段是不是想要报去年的一箭之仇啊？”

“哟，这我可没敢想，围甲才刚打了第一轮，一切还是未知数，我们队的得力干将夏天又远走韩国进修两年，我心里没底呀。面对别的队伍还好，可是真要和方总裁的围达硬刚，我区区方圆建投实在是不敢托大的！”

“得了，许胖，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是还没退役的吗，即便夏天不在，你们队打我们那也是平分秋色而已！”

许厚笑了，“如果方绪九段能复出一把跟我对上，我们就有把握了。”

“哎，你什么意思？许胖子，你给我站住……”方绪气急败坏地追着许厚去继续打嘴炮去了。

俞亮和时光见两个师哥像两个小孩子掰腕子非要争个输赢的劲头，懒得管他俩就从对局大厅里出来回房间休息。

时光刷卡开门，一进来就把鞋子踢了跳上床，躺在床上上下打量这个房间。

“我怎么觉得这个房间这么眼熟呢！”

俞亮把矿泉水倒进开水壶里烧水泡茶，“这家酒店的房间不都是这样的吗？他家承办过好多次围甲，我们也住过很多回。”

“不是，这间房特别熟悉。”

时光“唰”地拉开白色的纱帘，窗外就是乌鹭山的山景。

时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看窗外，又看看小圆桌上的棋盘棋子，从棋笥里拿起一枚黑子落在天元。

“我想起这个房间来了，这就是05年我第一次打围甲时住的房间。那次第一场我们建投对上的是你们围达，你是主将，我是三台，对上的是穆清春，他那次输给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赢过我。你可能早就记不得了吧？我看见咱俩第一次在围甲赛场上狭路相逢，主动上前给你打招呼，结果你不屑一顾地对我说”

小猪摇头晃脑的装出俞亮傲娇的样子，“可惜呀，围甲是团体赛，两个队遇上了也不代表咱俩会遇上！嘿，又鄙视我不是主将，哼！”

俞亮被他娇俏可爱的样子逗笑了，走过去把他拉过来，自己坐在床上，让他坐在腿上，微微仰着头一下一下亲他的脸颊，鼻子和嘴唇，“那我还不是给你普及了什么是‘北斗杯’了吗？”说着，他又轻轻咬了时光的嘴唇一口，“我还没说你呢？你跟穆清春下棋就下棋，为什么还要给他飞吻？还抛媚眼撩我！”

时光一愣，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俞亮这个人真的太小心眼了，他忍不住拍俞亮的手臂一巴掌，“什么叫抛媚眼撩你，我那时候懂啥？再说穆清春，第一手非要下在天元，结果中盘就输给我了，我难道不应该跟他得瑟一下吗？”

俞亮埋头在他胸前笑了，又抬起脸来亲他，“你知道吗？那天你一走进会场在门口跟许厚说话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不由自主的就被你吸引，因为那天，你真的特别好看！”

时光惊讶地“啊～”，那时候自己的印象里，每次见到俞亮，他那双眼睛总是会翻到头顶上去，连个眼神都不肯给，呼出的冷空气恨不能把自己就地冻成冰雕，他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自己还觉得自己很好看？！

其实那天他一进会场跟许厚讲话的时候，也一眼就被穿着围达统一的深色西装、戴着蓝条纹领带的俞亮吸引了，这才忍不住走过去主动跟他说hello打招呼——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们俩就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吸引了，而且是被外貌这种最本性的特质所吸引，文盲小猪包当然不会想的出来，他和俞亮的这种因外貌所产生的吸引力其实是出于人类最原始的生殖冲动所带来的，文学作品里对此也多有歌颂，诸如：宝黛初会荣庆堂、梁山伯初会祝英台、杜丽娘梦会柳梦梅等等！

此刻时光无法压抑这出于原始本能的对俞亮俊美的外貌的深度渴望，坐在他的腿上捧着这张让自己刻骨铭心的脸深入的和他接吻，直到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狎昵而燥热起来。

俞亮的手开始摸索着要解开时光身上建投统一的中式正装，门铃“叮咚”的响了一声，吓得时光赶紧从俞亮的腿上跳起来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的人是田嘉瑜，看见是时光来开门，连忙立正站好叫人，“时，时老师。”

时光对他一点头，“来找俞亮？进来吧。”

“老师，师伯说六点半酒店餐厅聚餐，七点半三楼会议室复盘。”

俞亮已经从床上挪到了窗子边的椅子上，手指夹着棋子落在棋盘上，听见田嘉瑜的话点点头说知道了。

田嘉瑜偷偷看坐在俞亮对面的时光，几欲开口想问他夏天在韩国的情况，但时光在面对他时的冷漠显而易见，终是忍住没有开口。

俞亮看田嘉瑜站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时光，心还是有些软了下来，感情的事说到底是勉强不来的，他这个人或许在感情上优柔寡断拎不清，但终究他没有对夏天做过什么始乱终弃的事。他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见他如此卑微还是心疼了，便张嘴打破尴尬到：“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你们去吧，我等厚哥他们的消息。”

师徒俩从房间出来，俞亮拍拍田嘉瑜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向时光打听夏天的事？”

田嘉瑜叹气，“是的，可是我不敢问，时老师他一直因为夏天对我有看法。”

俞亮安慰他，“时间长了就好了，你别在意。夏天他在韩国很好，我和时光已经托了洪秀英和高永夏多带带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也别想太多，下好你自己的比赛，努力练棋，你和夏天现在能共有的东西就只有围棋了，如果你不努力，被他甩到了后面，你们之间就会连这最后一点关联都消失殆尽。”

田嘉瑜一想到那种可能，就心如刀绞，立即大声的回答俞亮的同时又安慰自己，“不会的，老师，我一定会好好下棋，不会让夏天把我甩在身后的！”

俞亮深深的看他一眼，抿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往餐厅去了。

没过一会儿，时光也和许厚他们一大帮建投的棋手进来了，俞亮给他在身边留了座位，时光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是不是问你夏天的事了？”

俞亮叹气，无奈到：“时光，你不要对小田这样，他有选择自己取向和感情的自由，也许夏天都没有责怪他，你又何必呢？”

时光皱眉，“俞亮，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没有非要他给夏天一个交代什么的。只是要让我像以前那样把他当亲徒弟一样疼，我做不到，我已经尽量对他客气了！”

“我知道，他现在见了你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时光忍不住“噗呲”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我可怕。不过，他之所以怕我，我觉得是他自己‘问心有愧’，至少潜意识里他自己觉得对不住夏天！”

俞亮拿他没办法，时光是一个最单纯的人，要他掩藏心思和别人虚以委蛇他确实也做不到。

吃完饭，他们走出餐厅经过大堂，时光一眼看见那边的沙发上坐着的方绪，他喝了点酒，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

俞亮看见师兄喝多了，正要走过去问问需不需要送他回房间，白川就走了过来，替方绪把领带扯松，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方绪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白川，笑得像个得到糖果奖励的小孩，“师兄，我走不动了，你带我回房间吧！”

白川弯下腰，拉起方绪的一只胳膊架到自己肩上，语气温柔地唠叨他，“不能喝就少喝点，非要逞能，注意脚下。”

时光看方绪的脚步跌跌撞撞的跟着白川往前走，再环视整个酒店的大堂，往事宛如电影的场景一样在脑海中闪现——2005年端午节的前一天，他第一次上了围甲，对上的是穆清春，赛后在那个房间里复盘时，他和褚嬴吵了架，那时他不知道，褚嬴的一切反常和焦虑都是因为他即将不得不离开，不能再陪着自己走接下来的围棋人生之路。

也是在吃完晚饭经过酒店大堂时，方绪一把拉住他，要求和褚嬴对局，那是褚嬴留在这个时空里的最后一局棋！

俞亮看到了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伤感，“怎么了？”

时光摇摇头，“陪我出去走走。”

酒店毗邻乌鹭河，河对岸是古镇闪烁的灯火，和十三年前别无二致。

“俞亮，你还记得褚嬴的那本棋谱上记录的最后一局棋吗？”

“和师兄的对局？”

“是的，也是这家酒店，2530。褚嬴和绪哥坐在棋盘的两边，面对面的对局，可是，绪哥却看不见他。我假装替他俩传棋谱，在走廊和房间之间来回地跑。可惜绪哥喝醉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二天是端午节，褚嬴就消失了，这一晃，都过去十三年了。”

时光停下脚步，望向对岸夜色中黑黢黢的乌鹭山山脊，“实际上，在和爸爸对局之后，褚嬴应该就感觉到格泽曜日要来了，他那段时间特别焦虑，拼命地逼我练棋，对我下棋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特别敏感急躁，总是在我耳朵边不断唠叨，我后来才懂：他是要走了，可是他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教给我！俞亮，我好希望他能留在我身边长一点，哪怕就一年，看到我们拿到北斗杯冠军也好，我好希望，你也能看见他！”

俞亮将他抱入怀中，“他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一直活在你的棋里呀！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褚嬴是一个伟大的棋士；他是战无不胜的棋神；他培养出了了不起的十四冠王时光九段！时光，棋士的使命或许就像是蜡烛，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点亮别人的路，褚嬴和你，你和夏天；爸爸和师兄还有我，我和田嘉瑜！或许褚嬴穿越到现代，寻找神之一手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围棋之神要他把中国古棋传承下去，所以他遇到了你，你带着褚嬴的围棋冲入棋坛，带来了围棋新的变革——这些，都是褚嬴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价值和意义！”

时光抬头，与俞亮拉开一点距离，盯着他在夜色中也能传递出款款深情的眼眸，“这个逻辑很严密，我相信你的话，亲爱的俞亮老师！”

俞亮一笑，趁着夜色的包裹，凑过去，嘴唇自动搜索到那两瓣软软又Q弹的同类，密密的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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